第一五六章想起來,挺讓人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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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園的梅花,名富京城,連淳慶帝都給南園的梅花題過詩。(百度搜求魔即可找到本站)蕭慶之似乎也作過一兩首,但都是十幾歲的事情,在玉璧看來,能作詩的人都很能耐,雖然那些詩句比起唐詩宋詞里的名篇要差上一大截,但確實也有佳句。
進了梅園,女眷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各自談著話,無非是相熟的女眷之間一塊說說家長里短的事。女人在一起能說什么,東家的八卦,西家的緋聞,女人對這些有天生的熱愛。
“是徐妹妹來了,這位妹妹卻有些面生,不知親夫是哪位大人?”
說話的人,玉璧也同樣不認得,徐氏一笑,替兩人介紹起來:“何姐姐,這是陳尚令,剛隨蕭大第一五六章想起來,挺讓人傷心的人從云州守孝歸來。”
話說,陳玉璧在女眷圈兒里還是有點小名氣的,淳慶帝跟前的紅人,誰家女眷不曾聽自家大人說起過淳慶帝最喜陳尚令沏的茶。雖說不免有瞧不上玉璧的,但大多還是很客氣,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本身面子不大,但淳慶帝、太子和蕭慶之,哪個面子不大。
“呀,是陳妹妹呀,去年太子殿下從云州捎了酒來,那味兒可真好,就沒喝過這么清爽甘甜的酒。陳妹妹你看,今兒賞梅的酒就是明江府的梅子酒,妹妹來嘗嘗,這味道可純正。”
城北的酒居然已經這么有名了,轉念一想,這果子酒陳釀時間短,所以甘甜清淡,受廣大女性喜歡也是正常的。接過酒灌了滿嘴,確實是城北的酒,城北的酒都是取雪山上化下的雪水釀出來的,酒色分外清澈:“再純正不過了。姐妹們要是喜歡果子酒,下回我請姐妹們一塊圍爐煮酒,喝點自家釀的果子酒,管保和外邊釀的都不一樣。”
“那再好不過。”
女眷們的小宴,其實也不完全是第一五六章想起來,挺讓人傷心的女眷。也一樣有跟著哪家姐姐一道來的。這也是為了給少男少女們提供見面結識的機會。只要是沒成婚的,愿意來。那是相當受歡迎,有道是狼多肉少,僧多粥少。能不受歡迎嘛。
“陳妹妹。我看快到吟詩作賦的時候了,清芳,詩可作好了?”徐氏問著身后的女子。
清芳微微點頭,念出一首詩來。接著又看向玉璧,也念了一首。玉璧聽了聽。覺得還是可以的,而且已經盡量靠譜地接近她們能寫出來水平,未必多么好,但確實應時應景。
她剛覺得自己把詩背下,那邊就開始了,女眷們一個個不急不緩地吟著詩,雖然只是附庸風雅而已,但是場面還不錯。很快,徐氏也把詩吟了出來,徐氏一吟完就看向玉璧,玉璧一愣神居然把詩句給忘了個七七八八……
她腦袋空空地看向徐氏,皺眉輕輕搖頭:“我記不起了……”
徐氏拿她真沒辦法,把身邊另一位給推出來,清芳這時候卻不好上前來提醒,徐氏見她著急這時候也沒法幫她,只能在一邊拖延不多的一點時間。
玉璧想半天,能想起的就一首,太祖那首被譜成了歌兒,她小時候學過的那首。詞牌她都忘了,只記得內容:“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她倒沒刻意停頓,只是時代久遠了,稍稍有點錯亂,在心里哼了一遍確定沒錯后,她也不顧眾人圍觀大熊貓一樣的眼神繼續背下去:“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好不好的,她做不了評價,這是她唯一能記得的一首跟梅花有關的詩,不管好不好就它了。
“挺拔大氣,俏字用得好。”
嗯,算過關了。
賞梅小宴上有幾個讀書習文的兒郎,這聲音就是從他們那邊傳來的,玉璧心虛氣短間,沒發覺這聲音耳熟。當然,就算不心虛,估計一時也想不起這聲音她該耳熟來。
吟過詩后賞梅小宴就無風無浪了,玉璧安安心心在一邊吃吃喝喝,雖然剽竊了一曲詞,但是心虛一會兒后,好酒好吃的擺上她就立馬被治愈了。
她吃的最歡快的時候,有片白色的袍子飄進她眼皮子底下來,她還讓了讓,以為是有人要從她面前借過。但是她捧著點心盤子,發現她移動,那片袍子也移動,這才抬頭看著白袍子的主人:“崔公子?”
她那咬著半塊糕點在嘴里,拿著半塊糕點在手里的樣子,要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反正鄭子期是這么認為的,可他看一眼崔愈,深深覺得他這兄弟不但不認為難看,反而認為很率真,很招人。
有心看屎也是花,無心看花也是屎,鄭子期覺得自己瞬間成為了詩人。
“有這么好吃嗎?”崔愈看著那塊賣相不怎么樣的糕點,只覺得哪回見她,她的胃口都讓人不得不折服。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撈著了吃,那絕對是精神百倍,神采飛揚。
一聽這話,玉璧就覺得跟崔愈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擱蕭慶之,絕對直接來一句“給我來一塊”。做為有幾分像傅定逢的人,崔愈居然給她來一句疑問句,這太不該了:“抬嗎字去了,就有這么好吃。”
“陳尚令,總共也沒見你幾次,哪次你都在埋頭吃東西,你把東西都吃哪去了?”鄭子期心想怎么沒長成個水桶,一副瘦竹桿兒的樣。
“嘴里。”
鄭子期這時多想勸勸崔愈,這么個要什么沒什么,還態度不怎么好的丫頭,何必特地趕來看她好不好。崔愈在京城幾十里外辦事,聽說了蕭慶之的事后,馬不停蹄地趕到京城來,原本是想能伸手拉一把就拉一把,崔家在朝堂里有能說得上話的,要想做點什么并不算太難,但也絕對不是易如反掌。
其實,別說鄭子期了,連崔愈都難以理解自己。在聽到蕭慶之很有可能要出事后,他還沒來得及有別的想法,到目前為止都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隨任何波折:“給,擦擦吧。”
要是再意識到不對勁,玉璧就覺得自己該死了,這下她知道這賞梅小宴的主題了,她以為跟自己一點沒關系,結果到底還有一部分有她有關。把盤子擱下,玉璧在心里組織組織了言辭,說道:“崔公子,抱歉。”
不是她不想多說幾句,是她從來沒面對過這樣的情況,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怕多說多錯,不如就簡短一點,明了一點。
一側身,玉璧就要走。崔愈卻叫住了她,問道:“那日,河邊,為何是那樣的眼神?”
“因為,您像一位故人,他不像您這樣如云雪般高潔,是個很好的廚子,但凡是能吃的,從他手底下出來,都是人間美味。”
為一個能做出人間美味的廚子愁腸百結,淚眼盈盈,這樣的話不管是崔愈還是鄭子期都不能相信。但是玉璧說得很誠懇很認真,因為她說的是實話,絕對的實話,所以她敢看著崔愈的眼睛,坦坦蕩蕩地說出這句話來。
“為何?”
真是個一定要見到黃河才肯死心的人,玉璧真不忍心傷誰,也不忍心讓誰難受,可是她知道有些存在是很可怕的,一定要做清楚做明白。如果她不能表達得清楚明白,到時候,大家都會一起遭罪:“因為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東西了,他能做出來的東西,天底下沒人能做得出來。想起來,挺讓人傷心的,好手藝就這么消失了。”
其他的人,這時竟都離他們有些距離,視線范圍內基本看不到人,所以鄭子期很不留情面地說:“這種荒誕不經的說法,你覺得你騙得了誰。話說明白你會死嗎,難道你覺得這樣不清不楚,半推半拒的態度會讓人產生誤會嗎?”
目光堅定地看著鄭子期,玉璧再次重申:“我說的都是實話,每當想起他,我都覺得很傷心,因為這世上最了解我胃口的人,連坐著說說話,見一面都是癡心妄想。你覺得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那現在就說明白——每一次看到你們,我都會更加明白,已經失去的人永遠沒有找回來的可能了。”
鄭子期再說不出話來,他覺得玉璧的話很傷人,但是玉璧含淚詰問的樣子讓他再也開不了口。崔愈拍拍鄭子期,示意他不要開口了,崔愈自己則上前一步說:“是我逾越了,抱歉。”
“謝謝你能理解,還有,對不起。”甚至還有謝謝你不是傅定逢,如果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蕭慶之當然是她生命里再也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但傅定逢根扎在她的回憶里,固執堅定。不想起不要緊,一想起,尤其是像今天這樣想起,她真的很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
而且,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蕭慶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塊渣,覺得自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厭惡這樣!
越過梅花,走過假山,繞開小亭,玉璧茫茫然的走著,不期然跌進個溫暖的懷抱里,熟悉的氣悉,不算太寬廣,但溫暖而結實的胸懷……RQ!!!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