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玉璧和蕭慶之搭著崔家的順風車到青州,再轉坐上去海州的船時,玉璧都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是說她不相信蕭慶之真的帶著自己離京出海,而是蕭慶之居然給淳慶帝寫了那么一句話――陛下,您玩好,微臣不奉陪了!
“你傻了,說要出海的是你,現在又成天不言不語的還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樣。”蕭慶之被玉璧的眼神給看得心里直發毛,頗有點著惱地回看著玉璧。
玉璧連忙奉上燦爛的笑臉,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我老早就想出海了。”
這幾年海上來往的商船越來越多,安全也比從前要好得多了,所以玉璧也不怎么擔心海上的安全。加上這時代海盜也是很稀罕的,玉璧也不擔心遇上打劫的。每每一樣到能乘著船周游世界,玉璧就覺得人生溜圓溜圓的了。
每個人小時候都曾經有過一個環游世界的夢想,想象自己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遍看這塵世的風俗與景致。等到真的快要達成這個愿望了,玉璧又覺得很不真實,小說電視上都不帶這樣結局的!
其實,如果沒有蕭楨,可能蕭慶之到這一步還是會留在京城,淳慶帝就這么幾年光景了,按說是不該離開的。但他不能讓妻子孩子重蹈覆轍,如此就算只是為了安一安妻子兒子的心,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等坐船到了海州,一刻都沒有多停留,一家人就到了大船上,船上載滿了各類貨物,還有一支極其彪悍的衛隊。蕭楨一直站在船頭看到起錨離岸越來越遠,直到看不到陸地了,才像是全沒了骨頭一樣癱在甲板上。
“現在可相信一切不會重演了?”蕭慶之走過來蹲在蕭楨面前,有些憐惜地抱起了兒子,向著朝陽初升的海面望去:“楨兒。一切都不同了。”
“是,我明白了,爹,我們去哪里?”沒有了重重危險,蕭楨開始關心未來的去向。他在想曾經他親親娘親跟他說過的那些地方,真的有黃頭發藍眼睛的人。真的有那樣光怪陸離的國度存在。既然都出海了,是不是應該去看一看那樣的地方。
這幾年來,偶爾也有遠歸的商船帶著一些異族來朝,但蕭楨還真是沒見過,所以他很好奇。
“你娘親說。哪里的話她能聽懂就去哪里。”蕭慶之對這個答案也十分無語,他家小玉璧敢不敢再不靠譜一點。他見過一次來自海外的那些卷頭發外族人,語言完全聽不懂。多半時候都是靠比劃來弄明白大致意思,偶爾也會遇上有能通那些語言的本朝人,但那實在太少了。
偏偏玉璧有一回還有鼻子有眼兒地跟人嘰哩咕嚕了半天,那外族人滿意而歸,玉璧也興奮得好幾天都沒睡好。
抱著他爹的脖子,蕭楨微微仰著脖子沖天空翻了個白眼,他娘真是不靠譜得很:“爹啊,你要小心哇。我以前聽娘說過的,外族人很……很不講究的,他們那里。不但男人可以在外邊養小妾,女人也可以在外邊養男寵的!”
“楨兒,你真是長進了。還挑撥起爹和娘親來了。”蕭慶之抽了兒子的后腦勺一下,忽然又想起件事來,湊在兒子耳邊低聲問道:“楨兒,你不動手的話,陛下他是不是能多活些年?”
父子倆猛地都被這話題給弄懵了,蕭楨和蕭慶之這倆自問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但是到現在才想起這事兒來。蕭楨撓著腦袋,可無辜可無辜地咬著嘴唇,時常靈光閃閃的眼睛,這會兒也是一片呆滯:“爹,你別揍我,如果我不動手,多活個十年八年應該不成問題。”
揍,看著兒子糾結的小臉兒,蕭慶之仰天大笑好一會兒,才長長舒出一口氣說:“不揍你,還得謝謝你給爹這么個好消息。那咱們就在海上多待幾年,或者就到你娘語言通通的國度去,聽你娘親說他們的教學與我們完全不同,我倒想看看有什么不同的。”
玉璧憑著她還沒完全還給老師的地理知識,半猜半摸地讓她摸到了大西洋帝國,有點像文藝復興時期過后的英國。玉璧所期待的教學體系都已經很完善了,而且這時西方沒什么太大的戰亂,大西洋帝國又是大國,周邊的小國偶爾作作亂也掀不起什么大風浪來。玉璧一看這簡直就是天堂,當然不走了,而且船也該修繕了,在海上停停走走一年多,蕭桓他們幾個都能說簡單的英語了。
蕭慶之更是讓玉璧刮目相看,這家伙,簡直妖孽了,英語學起來快得讓人妒忌。
“聽聞您是來自東方的侯爵,我們公爵大人特地設宴款待您以及您的家人,您的隨從也將受到良好的執行。”玉璧和蕭慶之才在溫斯頓這座小鎮上沒待多久,就接到了帖子,用漂亮的花式手寫體寫來的漂亮請帖。
在蕭慶之看來,那格式十分有趣,請帖來自于一位“斯特林十一世”公爵:“玉璧,這位公爵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帖子,玉璧琢磨了片刻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像陛下召見過幾位來自外族的貴族一樣,你是侯爵,不管是基于禮儀還是基于好客,這位斯特林公爵都會邀請你去參加宴會的。呃,我是不是該給補一補宴會禮儀,估計也不用,你規矩夠好了。”
玉璧不無邪惡念頭,她就在猜想一件事,萬一蕭慶之看到那些“紳士們”親吻她的手背,蕭慶之會不會把眼珠子瞪出來呢。好吧,她很不厚道地開始期待了。
宴會在三天之后舉行,玉璧特地請來了一位專門教導貴族禮儀的,來給孩子們粗略地講解一下交際禮儀和用餐禮儀,蕭慶之則在旁邊偶爾聽幾句。教導孩子們禮儀的女士叫艾米莉,只上了半天的課,艾米莉就對蕭桓和蕭楨的表現大加贊揚:“侯爵夫人,兩位少爺的禮儀已經相當出色了,小姐雖然年齡很小,但言談用餐都很有禮貌。夫人,您和您的先生以及三個孩子是我見過禮儀最出色的貴族之一。”
不管出自真心還是習慣于夸獎,玉璧都按照她僅有的那點可憐的交際禮儀用餐禮儀來觀察了一遍,事實證明,玉璧真是太小心了。玉璧吧,始終有種小民意識,完全沒想到蕭家上上下下除了她,都出世家名門,被蕭慶之言傳教著,能差到哪里去。
艾米莉除了贊美這一家子的禮儀外,還對他們的服飾大加贊賞,這時天氣,著輕紗大袖說不出的飄逸儒雅。艾米莉還細心地觀察到,這一家連仆從都是極為講究禮儀的,艾米莉堅定地認為,這一家子是出于有著悠久傳統和良好教養的貴族家庭。
所以,當斯特林公爵請艾米莉過去詢問時,艾米莉大大地贊賞了這一家子的教養和出,并用十分夸張地語氣說道:“公爵先生,最值得稱贊的是蕭侯爵和他夫人準備的午餐,那簡直令人驚嘆。”
其實斯特林公爵是聽港口的人說這一家子坐著大船來的,光看吃水的深淺就能看得出來,這船上肯定有不少的精美貨物。來自東方的禮物,斯特林公爵都為這些貨物想好了賣點,只等著來自東方的蕭侯爵快點轉手賣給他。
“玉璧,這大西洋帝國朝見天子也不用跪拜?”蕭慶之對這一點持疑。
此時一家人都已經坐在了馬車上,玉璧穿著一件淡綠對襟和一件淡杏黃剪花紗裙子,外邊罩著一件繡著玉蘭花的窄袖水煙羅褙子,刻意拾掇得光鮮一點,玉璧覺得自己不能丟國人的臉面,這可能是第一次正式亮相西方,就算不掙臉,也別丟人。
“不用,仆人也不用行跪拜禮,嗯,吻手禮,待會兒你記得,風俗不同相互體諒。”
蕭慶之輕瞟玉璧一眼,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不能接受。”
咳……玉璧輕咳一聲,然后干笑兩聲,恰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打開了門彎著腰請他們下來。玉璧很感激地沖人笑,真是好人吶:“謝謝。”
說起來,蕭慶之對西方禮儀的接受度真的很高,看到斯特林公爵親吻玉璧的手背,蕭慶之也很從容自若,既不失禮又顯得儒雅溫文,輕輕地在斯特林公爵夫人的手背下一觸既開,然后便和公爵互相致禮,并向公爵和公爵夫人介紹三個孩子。
公爵夫人看到蕭桓,簡直舍不得放開手,蕭楠要不是年紀小,不能走太遠的路,公爵夫人肯定也會牽在手里。至于蕭楨,早落落大方地和公爵家幾個孩子聊到一起了,只有蕭桓那個吃貨惦記著大西洋帝國的美食,才會任由公爵夫人拉著他的手去吃好吃的。
一場宴會下來,斯特林公爵肯定了艾米莉的說法,這是一個有著出色教養的貴族家庭。
第二天,斯特林公爵就上門跟蕭慶之談生意,正好玉璧也有事兒想請斯特林公爵幫忙,兩家人一拍既合。壓艙的東西早就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那些個絲綢、瓷器和茶葉很是讓斯特林公爵開了眼,對于蕭慶之說幾個孩子的入學問題,斯特林公爵稱完全不是問題。
后來玉璧和蕭慶之才知道,斯特林公爵和大西洋帝國的國王陛下是表兄弟,他自夸能推薦三個孩子上大西洋帝國最好的學校一點也沒有夸張的成份在里面。
只是可憐了仨孩子,等待他們的將是慘無人道的學習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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