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鞠萍而言,云居雁的話猶如一顆定心凡,更是一顆救命丹(107章節全文字)。
前幾天,她從春芽那知道,許氏不知是聽了誰的挑唆,深信云平昭想要兒子,因此想為他安排通房。許氏信任的人之中,只有她和春芽的年紀最適合。春芽的母親一早就為兒求了恩典,只等著合適的時機成親。回永州之后,如果許氏開口,鞠萍根本無從選擇。如今云居雁開口把她要了去,許氏一定會答應兒的要求,她也就不用擔心了。
云居雁看著鞠萍隱約中的如釋重負,心下疑。不過眼下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好地點,因此說道:“你若是答應了,就該知道,以后你便是我的丫鬟,不是母親的。更重要的,你的月錢雖不變,但我是晚輩,在我身邊和在母親身邊是不同的。”
“姑娘所言,奴婢自是明白。”鞠萍迫不及待地回答,鄭重地點頭。
在云居雁心中,鞠萍一向是很穩重的,因此更加地奇怪。她暗暗記下此事,接著又說:“那個向你回話的小丫鬟,應該是一直跟著你的吧?”
鞠萍明白,云居雁若要處置玉鎖,可能會把習嬤嬤調教的幾個小丫鬟一同換了,因此她那邊需要補充人手。她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身邊的幾個小丫鬟,答道:“是,她是芷槐院的小丫鬟,名喚赤芍,今年八歲,她還有一個姐姐,名叫蓯蓉,她們二人都是前年進當差的,去年才到芷槐院(內容)。一直都在奴婢身邊,很是乖巧伶俐。”
云居雁覺得這兩個名字似乎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遂問道:“她們是外面買來的,還是家里的?”
“回姑娘,她們的父母都在里當差,父親叫張鐵槐,一直在外院的庫房,母親原本也是在夫人身邊的,后來蓯蓉她們入了芷槐院,她便去了針線房……”
鞠萍一一交代著。云居雁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她到此刻才記起,前世的張鐵槐一家是她的陪房。夫妻倆替她管著京城的產業,兩姐妹應該是她身邊的三等丫鬟。她不記得是哪一年,許弘文建議她把某處的莊子賣了,由他幫她在別處買更好的。她本來是同意的,后來張鐵槐暗示她,那莊子是她母親的陪嫁,是她外祖父母置辦的,若是就這么賣了。會惹她母親傷心。她想想也有道理。便從許弘文那取回了地契。
她原本不知道赤芍,蓯蓉是張鐵槐的兒,如今想來應該是許弘文記恨張鐵槐壞了他的事。才會在興瑞十年問她要了她們兩姐妹,說是送給什么人。她們的母親好像是在那年年末過世的。
云居雁越想,心情越是沉重,只能輕輕咬著下,壓抑情緒。前世她連赤芍、蓯蓉的面都沒見過,就這樣莫名其妙害了她們,害得她們家破人亡。
鞠萍不知云居雁臉上的晦澀不明是何意,補充道:“姑娘放心,赤芍雖然年紀不大,但十分的聰明,也不會亂說話。夫人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把她們交給奴婢,預備過些時候讓她們在姑娘身邊服。”言下之意張鐵槐一家是許氏一早為兒準備的陪房。
云居雁暗暗嘆了一口氣,心道: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未變,對著鞠萍說:“你把赤芍叫過來見我。”頓了一下又說:“如果蓯蓉也跟著上了京,把她也叫過來吧。”
“是。”鞠萍點頭,臉上漾起溫柔的笑意,釋道:“姑娘,她們是雙生子,長得一般模樣,赤芍的眉間多了一顆痣,子更活潑些。”
不多會兒,兩個小孩入了屋子(內容)。果然如鞠萍所言,她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蓯蓉從始至終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著,站得也是端端正正的,赤芍卻是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了云居雁一眼才低下頭。
云居雁看著兩個清秀可人的小孩,心中更是懊惱。她不知道前世的許弘文把她們送去了何處,但想來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可記得玉鎖在屋子里都看過什么地方,拿過什么東西?”她故意板著臉問。
赤芍眼中帶著些許畏懼,朝鞠萍看去,見鞠萍點頭,脆生生答道:“回姑娘,玉鎖姐姐進了屋子,就到架子前拿了那個盒子在手中看……”
小姑娘巨細靡遺,把玉鎖的每個動作按次序說了一遍。鞠萍原本以為云居雁只是試探赤芍,待聽到赤芍說玉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起兩張紙看了很久,而云居雁的目光隨即落在書桌上,若有所思,這才后悔之前沒有細細聽赤芍描繪細節。
待赤芍說完,鞠萍急著想告罪,被云居雁制止。云居雁思量著,在永州家中的那一夜,玉鎖猶豫過后,終究沒有偷偷去見云夢雙。到了京城,她不可能突然間就有了轉變,期間一定發生過什么。“這些天,你們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但又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們鞠萍姐姐?”她問雙胞胎。
赤芍與蓯蓉對視一眼,又同時朝鞠萍望去。得到鞠萍的首肯,蓯蓉說道:“回姑娘,有兩次的晚上,玉鎖姐姐吃飯的時候把拴上了,還把窗戶也關上了。因為有的姐姐會關起,偷偷地哭,所以我們就沒告訴鞠萍姐姐。”她的聲音不如赤芍清脆,但很是悅耳從容。
“那你們有沒有去看看她是不是在哭?”云居雁追問。
“有!”赤芍用力點頭,繼而又低下頭,嘴里說著:“我有去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玉鎖姐姐離開后,我也想進屋去看的,但屋子里很黑,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很害怕,就跑開了。”
云居雁想想她們畢竟是小孩子,安撫道:“沒事,我不是責怪你們,你們不用害怕,明白嗎?”
“明白(內容)。”雙胞胎齊齊點頭。
“那還有其他事嗎?”
“有的。”赤芍說道:“有一天晚上,已經很晚了,玉鎖姐姐到后面的院子散步。因為我和姐姐都害怕,所以不敢跟過去,就在外面守著,后來看到鞠萍姐姐過去,我們才離開的。”
云居雁記得那是自己生病的前一晚,她去后院確認沈繡書信上的內容,并向鞠萍查問云惜柔的動靜。令她沒想到的,玉鎖居然跟蹤她。她又氣又怒,可轉念想想,相比背叛,跟蹤又算得了什么?
事到如今,她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足夠的證據處置玉鎖了。依眼下的處境,她應該盡早決這個麻煩。可她的口堵著一口氣。她自問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是她還是她的母親,她們都不曾虧待玉鎖母。
鞠萍悄悄注意著云居雁的神。待兩個小丫鬟退下后,她急忙告罪:“姑娘,是奴婢一時大意,沒有考慮到赤芍她們年紀小,又不曾細細查問每一件事……”
“你知道錯在哪里就好。”云居雁打斷了她,正說:“有時候你覺得無關緊要的事,往往會是關鍵。我知道是人都會犯錯,不可能面面俱全,但不管怎么樣都一定要盡量做到小心周全。更重要的,姐姐雖跟隨母親多年,但你要知道,我最忌諱的便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還以為一切都是為了我。”
“是。奴婢謹記姑娘的教誨。”
云居雁見她一臉肅穆,想來是聽進去了,便讓她退下了。待屋子中只剩她一人,她從抽屜中拿出畫著婦人畫像的畫紙。應該怎么交給沈君昊?她問自己,心中卻也知道,既然已經隔了一晚上,抓到人的可能是極低的。
她放回畫像,在屋里略略坐了一會,便帶著玉瑤去了魯氏那邊(內容)。
魯氏看她這個時間找自己,驚訝之余馬上明白這是有話對自己說。她留了云居雁一個人在屋中,親手給她倒了茶,說道:“見你身子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母親出見客,應該快回來了。”她說著閑話,并不詢問。
云居雁到底還是隨了許氏的子。她回應了魯氏幾句后,直接說道:“舅母,我悄悄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你盡管說,只要我和你舅父能辦到的,一定替你辦得妥妥當當的。”魯氏一口應承,目光停留在云居雁臉上。她細細思量了一晚上,恍然覺得昨天在雅竹小筑,沈君昊的突然出現有些蹊蹺。昨晚云居雁雖然說了自己遇到蔣明軒的事,但按她今日得來的消息,時間上似乎有些出入。
“舅母。”云居雁為難地喚了一聲,羞愧地說:“其實是我沒能教導好自己的丫鬟。”
“到底怎么了?”魯氏追問。她早已發現云居雁一直防著身邊的一個丫鬟。不過這畢竟是云家的丫鬟,別人沒開口,她不好插手,只能當做不知道。
“是這樣的。我身邊有一個名喚玉鎖的丫鬟,之前就有些不妥,今日我聽說她曾偷偷在廚房見過什么人。我想著抓賊要拿臟,再加上她畢竟是母的獨,又和我一起長大,不想冤枉了她,所以想請舅母派人注意著廚房那邊,若是真的發生什么,也好拿個證據。”
“這要什么證據,只管把人拿來問個清楚就行了。你放心,無論是房,還是廚房……”
云居雁搖頭,堅持要親眼看到證據。
事實上,有赤芍的證言,已經足夠把玉鎖抓起來責問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一定要繞這么大一個圈子。確切地說,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執著,執著地想證明自己是錯的,即便明知道結局不會如她所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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