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試探(二更)
云居雁就是因為許氏給自己的嫁妝太多,她怕將來生出什變故,令母親老來無依,這才想暗地里存著這筆不動產。聽許氏拒絕得斬釘截鐵,她只能接著勸說:“母親,我知道您相信父親,我自然也是相信父親的,可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你放心,我現在與你父親好得很。”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現在那邊的地價便宜,等過幾年,陽羨壺做得多了,自然富貴土的價格也就上去了。到時這就是一本萬利的事。”
云居雁費盡唇舌試圖說服許氏。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樁極容易的事,畢竟地價還沒上去,而她并非想讓許氏成為當地的大地主,因此所耗銀兩并不算多。她怎么都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如此堅決。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次因為她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賜,再加上結婚對象從什么都沒有的許弘文變成了郡王府的嫡長孫,許氏為她準備的嫁妝當然不能與前世同日而語。
事實上,許氏只留了很少的一筆銀子傍生,可偏偏云輔又說了,不同意云平昭動用公中的銀子做陽羨壺的生意,因此許氏一心準備著在適當的時候支持丈夫,哪會拿出來給云居雁買地。
云居雁見自己左說右說都勸服不了許氏,只能暫時放下這事,想著另外找時間再試試。回到自己的住處,脫下衣裳她才看到過了一晚上,她的肩膀已經是一大塊烏青。她怕此事驚動了父母,惹得母親與祖父生出不快,也不敢請大夫,只是命丫鬟拿藥膏為她把烏青揉散。
經歷過現代的種種,這么一塊烏青對云居雁來說并不算什么,可是在玉瑤眼中,主子從未受過長輩如此重的責罰·也沒有在身上留過這么重的傷,立時就紅了眼睛,根本不敢動手。幸好錦繡在泰清居的時候,偶爾給云輔捶過肩膀·此刻只能硬著頭皮為云居雁推拿。
云居雁雖盡量忍著痛,但從昨日到今日,已經這么多時間了,淤血根本不容易散開。即便錦繡盡量用陰力,但還是疼得她直皺眉。
玉瑤看著,忍不住勸說:“姑娘,不如奴婢去請大夫吧。”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云居雁搖頭·又叮囑她們:“我不想把這事鬧大,所以除了我們三人,我不希望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錦繡立馬點頭稱是。玉瑤猶豫了一下,亦是點了點頭。
午飯過后,大雨終于停了,而軒逸閣那邊,云平昭派了管事再次追查字條的來源,全府的下人·凡是會寫字的,全都被分批叫了出去,當著嚴管事的面寫指定的幾行字。
這兩樁事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的·但云居雁覺得,事情根本不會有實質性的進展,因此她必須想到引蛇出洞的辦法。更重要的,她要知道與她朝夕相處的四個丫鬟到底是不是個個都那么忠心。
她知道簾子外面,玉瑤和錦繡正守著。隱約中聽到撫琴把玉瑤叫了出去,她輕輕咳嗽了一聲。錦繡立馬在簾子外面問:“姑娘,可是需要什么”
“你進來,我有事與你說。”云居雁吩咐,接著又補充道:“找個小丫鬟守著門口。”
不多會兒,錦繡安排妥當了·恭恭敬敬站在云居雁面前。
“之前我就想問你,張泰傷得如何”云居雁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塊銀子放在她面前,“這次他是因為我才挨了打,受了委屈,而我又不方便看他·你幫我把銀子交給他,再替我告訴他,好好休息,以后我不會虧待他的。”
錦繡沒有收下銀子,對著云居雁解釋:“姑娘,他的傷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并無大礙,過幾日就能下床了。這次的事,是他自己不小心,還連累了姑娘。待他能下床了,自會向姑娘請罪。”
“什么請不請罪的,我知道他已經盡了力就行了。至于銀子,是我給的,他拿著就是,以后我還有很多事交托他去辦。”
錦繡猶猶豫豫地收下了,嘴里說著:“既然姑娘這么說,奴婢就先收下,再轉交于他。至于其他的事,待他能下床了,親自向姑娘交代。”
云居雁笑著點點頭,觀察著錦繡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續而又說:“我記得沒錯的話,張泰是你表哥,你們之間是有婚約的吧”
錦繡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甕聲甕氣地說:“回姑娘,奴婢與他不曾正式訂親,也沒有求夫人的恩典。”言下之意,兩家的大人已經談過了,只等著求許氏答應。她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妥,畢竟她若真的成了云居雁的陪嫁大丫鬟,她與張泰的事能就此作罷。想到這層,她急忙跪下了,低聲說:“是奴婢失言。奴婢如今是姑娘的丫鬟,將來的事自然是由姑娘做主。”
“你先起來。”云居雁彎腰,親手扶了她起來。
錦繡因此更是惶恐,低頭不敢言語,心中似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你應該知道,你是補了玉鎖的缺過來的,而玉鎖,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她一定是我的陪嫁。”
云居雁這話說得意味深長,錦繡的臉瞬時就由紅轉白。玉鎖和玉瑤從小就在云居雁身邊,是許氏精挑細選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她們很可能成為通房,特別是玉鎖,連她自己都是這么認為的。錦繡下意識咬住下唇,不敢言語。
云居雁看得分明,接著又說:“按慣例,我只能有四個陪嫁大丫鬟,如今你,玉瑤,鞠萍,撫琴,已經是四人了,可我又想再加一人,因此想讓你用其他身份隨我入京。”
話音剛落,她見錦繡明顯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也知道,無論從資歷還是年紀來考量,都應該是別人,而不是你,但是我想來想去,都沒有適合的人配得起她們。唯有張泰,是個辦事得力又忠心的。”說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希望你們都能過得好,所以更不敢胡亂下決定。因此我唯有先私下問一問你。橫豎這里除了你我,再無旁人,有什么話,你盡管與我直說。”
錦繡當然明白,云居雁這是要把她許配給張泰,讓她以媳婦子的身份跟去沈家。她再次羞得滿臉通紅,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只要能繼續在姑娘身邊伺候,這事但憑姑娘做主。”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云居雁微笑著點頭,接著又為難地說:“其實我這般安排,同時也是因為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們完成。
“姑娘請吩咐。”
云居雁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錦繡不解房內明明只有她們二人,為何還要悄悄地說。不過她沒有詢問,只是上前兩步,靜候主子的吩咐。
云居雁面不改色,在她耳邊悄聲交代了兩句。立馬,錦繡的耳根、脖子都紅了,眼中帶著滿滿的疑惑,遲疑地點了點頭,垂下眼眸。
云居雁冷眼觀察著她。如果錦繡是不忠的那人,那么有了這么好的把柄,她一定會立馬行動的。錦繡是她自己挑的,她希望自己沒有選錯人。
錦繡一徑低著頭,一聲不吭掩飾自己的窘迫。見云居雁沒有其他吩咐,她告了一聲罪便退了出去。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云居雁忽聽玉瑤和撫琴在外面低聲咕噥,似起了爭執。“有什么話進來說吧。”她揚聲下令。
撫琴和玉瑤一前一后走進了屋子。撫琴走到云居雁面前,什么都沒說就跪下了。玉瑤緊接著跪在了撫琴身旁。
“你們這是干什么”云居雁低頭看著她們。四個大丫鬟之中,若說信任,她當然是最信任玉瑤和撫琴,因此才選擇了第一個試探錦繡。不過她心中也明白,撫琴畢竟不是丫鬟出身,她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有時候難免還是會自作主張,比不上其他人順從、聽話。
“姑娘,有一件事奴婢不得不稟告姑娘,但這事怎么說都是奴婢有錯在先。”撫琴一副就算受了責罰,她也一定要說的表情。
玉瑤跪在一旁,心中焦急,只能輕聲勸道:“這事無憑無據的,況且簡姨娘又是六姑娘的生母。你這不是讓姑娘為難嗎”
“事情和簡姨娘有關”云居雁的目光緊盯著撫琴。
“是。”撫琴用力點頭,用破釜沉舟的口吻說:“那天姑娘從泰清居回來,奴婢無意中看到了姑娘手中的那張紙條······姑娘,奴婢真的只是無意中看到……”
“說重點。”云居雁沉聲命令。
“姑娘,奴婢雖然只是無意中看了一眼,但奴婢很肯定,奴婢認得是誰寫的······”
“你說那張紙條是簡姨娘寫的”云居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娘。”玉瑤在一旁插嘴,“此事茲事體大,還需要小心求證。”
“還要求證什么。”玉瑤從身上拿出一張紙片呈給云居雁,“姑娘請看,這是幾年前簡姨娘交給藥材房的字條,兩張的字體明明是一模一樣的。”
“可是姑娘,奴婢也去簡姨娘的住處瞧過,這才是她的字跡。”玉瑤說著,呈上了一本手抄的《金剛經》。啟蒙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