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突襲
沈繡扶著云居雁,在丫鬟們的護送下往凝香院而去。步入院,鞠萍迎上前。沈繡看她有話要說,叮囑云居雁萬事小心,告辭而去。
鞠萍這才對云居雁說,不久之前,楊氏的人過來調了院內的部分丫鬟,說是薛氏的命令。包括芷蘭和芷沫在內,很多人都去幫著找沈君茗了。因為看到楊氏的人在書房口探頭探腦,她只能一直注意著書房和西跨院。
因為院子里的人少了,云居雁吩咐鞠萍在廊下看著,又讓玉瑤去瞧瞧馬大夫來了沒有。她總覺得馬大夫遲遲未出現,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蹺。她叮囑玉瑤,若是找不到馬大夫,就去找馬管事,讓他盡快再找一個信得過的大夫。
吩咐完這些,云居了房間。她決定只要大夫到了,馬上去玉衡院,不管沈繡是真心還是假意,先把薛氏這邊快刀斬亂麻。至于妁桃,等沈君昊回來了,這便不再是她的問題。
可能是昨晚的使然,再加上她本來就會因為小日子而不舒服,她只覺得手腳越來越冷,小腹說不出的難受。在軟榻上坐下,她閉著眼睛輕揉額頭。不管怎么樣,她都一定要等到可信的大夫出現。
“吱呀!”
輕輕的關聲傳入云居雁的耳膜。“我沒事,你去廊下看著。”她以為是鞠萍,閉著眼睛吩咐。
“大奶奶。”
陌生的聲音讓云居雁猛然睜開了眼睛。妁桃就立在口,房已經被她拴上了。難道她忽然鬧一出兒子失蹤的戲碼了,是為了讓我和妁桃兩敗俱傷?云居雁揣測著薛氏的意圖,續而笑了起來。
“大奶奶,您笑什么?”
“我笑你真傻。”
“大奶奶,奴婢只是想留在中伺候您。您是大奶奶。奴婢腹中的孩子是您和大爺的。奴婢一心只想服您。”
云居雁打量著妁桃。她雖然衣著整齊,化了淡妝,但還是難掩臉頰的紅腫。她起身退至梳妝臺前。雙手往后,摁住了桌上的剪刀。她大聲呼救,應該會有丫鬟或者婆子聽到。但房拴住了,而她不知道妁桃是不是藏有武器。她不想冒險。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被說服的。今日如果我出了一丁點事,恐怕你和你的孩子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云居雁的聲音出奇的冷靜。如果她能說服妁桃,說不定能徹底決薛氏。
“大奶奶。”妁桃突然跪下了,低聲哀求:“看在奴婢服大爺多年,又懷著大爺的孩子,求您讓奴婢留下吧。奴婢千辛萬苦來找您,只是想親口求您。”
云居雁不語。薛氏根本沒有可能說服妁桃。別說妁桃的孩子不是沈君昊的。就算是,她此舉也等于送死,除非——云居雁突然想到,薛氏可能知道妁桃的孩子有問題,以此來迫她。對妁桃來說,橫豎都是死,她冒險一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不想刺激妁桃,只是問:“如果我答應了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她一邊問。一邊往四周看去。早上還敞開的窗戶,此刻已經全部關上了。
“大奶奶,奴婢只是在哀求您。對您來說,奴婢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不如我們來談一個條件。”
妁桃抬頭看著云居雁。
云居雁繼續道:“就像你說的。你威脅不到我,所以你留不留下,我并不在乎,而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你把玉衡院發生的事,把你如何從玉衡院來凝香居,如果躲在我房間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一遍……”
“你在騙我!”妁桃尖叫,“你果然是個毒的人!”她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表情猙獰。
云居雁雖被她嚇了一大跳,但還是淡然地說:“你哀求我讓你留下,我答應了,你卻說我騙你。你這是什么道理?”
“我不會上當的,除非你把這瓶吃下去。”妁桃說著,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瓶子。
“如果你是我,你會吃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嗎?”云居雁冷笑,假裝有成竹地說:“其實只要我大叫一聲,你便逃不了。我與你說這么多,早就證明了我的誠意,不是嗎?”
妁桃的目光緊盯著云居雁。許久,她突然說:“世上的事永遠是不公平的。你的命比我好,才能永遠在他身邊。其實我做這么多,無非是想讓他看我一眼,記住我罷了。”
妁桃語氣中的絕望讓云居雁突然想到了撫琴。她急道:“我與你直說吧,我愿意讓你留下,如果你生下兒子,甚至可以給你一個妾室的名分。而我的條件只是讓你幫我指證我想指證的人。”
“你的話和他說的一模一樣。你不過是想等大爺回來,讓他親口趕我而已。”話音剛落,妁桃突然扔下了手中的瓶子,從袖子中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獰笑著說:“他不會喜歡我,所以讓他記住我的唯一辦法只剩下讓他恨我。”
眼見著妁桃手持匕首沖向自己,云居雁一手抓著剪刀,一邊操起桌上的首飾盒朝她扔去。“救命!”她大聲求救,趁著妁桃閃避首飾盒的瞬間,她又拿起瓶扔過去,自己往窗口跑去。她使勁推了一下,根本推不開。
妁桃避開了瓶,看到云居雁倉皇而逃,再次向她追去。“只要殺了你,他這輩子都會記住我!”她嘟囔著這句話,眼中滿是狂亂,嘴角掛著嗜血的冷笑。“沒有你,我的兒子就是他的長子。他答應我的。這是最好的報復!”
云居雁無心聽她說什么,但她可以確定,妁桃并不是受薛氏指使。她之前的認為可能是錯的,薛氏找的不是兒子,而是妁桃。
云居雁努力閃躲著妁桃的攻擊。眼見著她就在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她咬緊牙關,把手中的剪刀往她身上刺去。她看到刀鋒在眼前閃過,她側身躲避,身子重重撞上了桌角。顧不得疼痛,她拿起茶壺往身后砸去,心中只有一個意念:她要活著。她還沒有告訴他,她愛他很久很久了,所以她不能死。
“嘭!”
“大嫂!”
“大奶奶!”
撞聲與呼叫聲夾雜在一起。云居雁看到了希望,而妁桃愈加瘋狂。
“沒人救得了你,你必須得死!”她聲嘶力竭地大叫,雙手緊握匕首,狠狠往云居雁身上插去。
云居雁驚恐地躲開。幾乎在同一時間,匕首插在了桌子上。云居雁慌忙躲開。妁桃使盡全力拔出匕首,嘴里不斷重復著:“是你毀了我這輩子,你一定得死!”
“嘭!”
房終于被撞開了。首先進的是沈君燁,他的身后是沈繡,鞠萍等人。所有人皆是一愣。妁桃放棄了匕首,朝云居雁撲過去。沈君燁醒悟過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隨手拿起一個東西朝妁桃的頭上砸去。
只聽“咚”一聲,沈君燁手中的茶托掉在了地上,裂成了幾塊。
妁桃止住了動作,回頭看著沈君燁。她雙目圓睜,伸手撫住頭頂。一瞬間,鮮血自她的發際淌下,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了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你!”她用染血的右手撫住了肚子。
包括沈君燁在內,所有人都嚇呆了。
“血!”沈繡尖叫。
云居雁知道自己得救了,全身的神氣像被抽干了一般,她朝四周看去,只覺得一切都在旋轉。“馬大夫還沒到,我不能倒下。”她對自己喃喃著這句話,伸手扶住架,雙卻不聽她的使喚。
“大奶奶。”鞠萍和隨之而來的香櫞急忙奔向云居雁。
妁桃亦醒悟。她轉身朝云居雁看去。
“二哥,大嫂受傷了!”沈繡大聲叫著。她看到了云居雁裙擺上的殷紅。
沈君燁臉蒼白,似乎還在茶托砸中妁桃的驚慌中。眼見著妁桃面對云居雁,似想撲過去一般,他拿起地上的凳子,朝著她的后腦勺砸去。
紅木做的圓凳在沈君燁手中紋絲不動,而妁桃倒在了地上。在受襲的瞬間,她轉過頭,目光死死盯著沈君燁,似控訴,又似不甘。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氣,她的雙目依舊圓睜,她的雙手一直按著自己的肚子,仿佛在感受孩子的悲哀。
沈君燁看著這景象,一連后退了三步。他手中的凳子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咚咚”兩聲,敲擊著每個人的心臟。“我不想殺她的。”他輕語,轉頭看向呆立在口的沈繡,又回頭朝云居雁看去。
妁桃之死遠不如撫琴兄妹來得慘烈,但她最后的目光讓云居雁覺得骨悚然。雖然有鞠萍、香櫞扶著,但她的雙腳再也支撐不了自己的體重。
“二爺,請您回避一下。”鞠萍急忙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沈君燁的目光。
香櫞看看地上的妁桃,同樣嚇得臉發白。“不如先扶大奶奶去大爺的書房。”整個凝香院,只有那個還有一張主人床。
隨著兩人的話音,沈君燁朝云居雁看去,這才看到了她的不對勁。見兩個丫鬟也是嚇得不輕,他回頭對沈繡說:“快命人去請大夫。”自己則向云居雁,嘴里說著:“這個時候,沒有那么多避忌。”話音未落,他已經抱起云居雁,朝西次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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