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沈君昊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入凝香院,可惜他只能騎在馬上,悠悠地跟著沈滄的馬車。
在景州時,他與馬管事的書信擦肩而過,直至今天上午他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雖然馬管事再三強調云居雁很好,所謂的流產臥床全都是假裝的,但他很想狠狠地問她,他臨走前,她答應過他什么?他不懂,他們還有很長的日子,她到底在急什么,就這十幾天的日子都等不了?
他越是著急,就愈加覺得馬車似蝸牛一般,可他又不能策馬飛馳而去,只能不斷想著馬管事信上所言。
雖然兩個通房丫鬟跟了他幾年,但他至今都分不清她們誰是誰。按照馬管事所言,他很肯定妁桃的孩子不是他的。自他最后一次從永州回到京城,他就沒碰過任何女人。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要成親了,決定潔身自愛,更不是他的眼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人,他只是單純地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包括男女之事。
對于兩個侍寢丫鬟,既然他要求把她們許配他人,自然是不在乎她們嫁給誰,懷上誰的孩子,但是按照時間計算,妁桃應該是在他的住處懷上孩子的,而能夠進出他院子的男人并不多。這些人都應該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就像他從不與其他人共用碗筷一般。
泛著潮氣的微風中,沈君昊深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沈滄攔著,上午的時候他就騎馬回來了。雖然他承認祖父說得對,家里的事是應該由女人管著,可她愛吃醋的性子,見到妁桃的時候還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說不定都畫下他的樣子扎小人了。
“滴滴答答”的馬蹄聲中,沈家的大門終于近在咫尺了。隱隱約約中已經能看到門口有人在等著。沈君昊知道,女眷不可能在大門口迎接他更明白云居雁此刻應該正“臥床休息”,但他還是忍不住引頸尋找她的身影。
入了大門,沈滄一句:“我今日累了,都散了吧。”打發走了所有人。沈君昊見沈倫瞥了自己一眼只能跟著他往玉衡院而去。
沈倫的書房內,他問著沈滄在玉佛寺的飲食起居,沈君儒一一回答。沈君昊在一旁聽著,心里更是著急,恨不得沈倫能快些問完。好不容易沈君儒退下了,沈倫開始教訓沈君昊,說的無非是他們不知輕重居然在守制期間同房等等。
沈君昊只想盡快回去看看那個不聽話的女人,他痛快地向沈倫認了錯。沈倫因薛氏的進言,對云居雁更是不滿,但畢竟是媳婦,有些事他不好明著說,只能在沈君昊面前數落她,命他回去好好管著自己的老婆。
沈君昊知是薛氏給他們上眼藥,可有些事不是辯駁就有用的況且他知道薛氏很懂得說話的藝術,他定然是難以找到她的錯漏的。不過聽沈倫的話,他知道她成功了薛氏不得不做出了讓步。但換一個角度,一次的成功或許意味著下一次的變本加厲。
好不容易沈倫命沈君昊退下。他剛行至玉衡院外,馬管事已經在等著了。“發生那么多事,你怎么到最后時刻才通知我?”他忍不住責備。
“大爺恕罪,是在下疏忽。”馬管事急忙認錯。他沒有在一開始通知沈君昊,一來他也想確認云居雁到底有多少的能耐,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沈君昊正在為沈滄秘密辦事,他不想讓他分心。
沈君昊轉頭看了他一眼疾步往凝香院而去。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腳步問:“這幾天大奶奶真的沒發生任何意外,也沒有喝下不該喝的湯藥之類的?”
“這······”馬管事稍一遲疑,還是如實回答:“在妁桃死的那日,大奶過一回,但舅夫人請來的馬大夫說大身體無礙。之后的幾天,馬大夫日日為大奶奶請脈……”
“既然無礙,為什么還要日日請脈?”
馬管事語塞。他問過馬大夫,聽他說云居雁沒事,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壓根沒想到為何要繼續把脈。
沈君昊立時覺得云居雁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故意瞞著馬管事,確切地說是瞞著他。“先帶我去見馬大夫。”他焦躁地命令,心里直罵云居雁是笨蛋。
馬管事急忙點頭,領著沈君昊去了馬管事暫住的小院。
沈君昊沒有與之寒暄,直接問他云居雁在喝什么藥,之前為什么暈過去。
馬大夫知沈君昊剛剛才回府,見他風塵仆仆的,卻第一時間來找他,不由地驚訝,但也只是如實說:“回大爺,在下只是替大奶奶調養身體。至于大奶過去的事,只是受了藥煙的影響,已經沒有妨礙了。”
“是什么藥煙,她為何要調養身體,是不是和你說的藥煙有關?”沈君昊一邊問,一邊不滿地看了一眼馬管事。他的信上只說了云居雁沒有喝下有問題的湯藥,卻只是未提藥煙的事。
馬大夫見沈君昊真的很著急,只得把藥煙的事細細解釋了一遍,明確地告訴他,那個東西只對懷孕的婦人有傷害。說到調養身體,他想著畢竟是云居雁的私密事,暗示性地看了一眼馬管事以及立在一旁的長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他的樣子,沈君昊的心立馬又懸了起來,急忙命馬管事和長順去門外等著,回頭問馬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大爺無需擔心,大身體十分健康,在下替大奶奶調理,只是因為大奶奶希望以后能更容易受孕。”
沈君昊畢竟年輕,聽到這話頓時不自在起來,卻又忍不住問:“這是她要求的?”他的眼中帶著期盼。如果她想為他生孩子,這就表示她已經完完全全接受他了,打算與他過一輩子了。
馬大夫有些奇怪沈君昊為何這么問,點頭道:“大奶奶似乎有些擔心,不過這事應該放寬心,順其自然,這樣反倒更容易懷上孩子。大爺不妨勸著大奶奶一些。”他能隱約感覺到云居雁的急切與絕望。
沈君昊與馬大夫說話期間,云居雁正在凝香院等著。她明明聽小丫鬟說,他已經往這邊過來了,可她剛替他備好洗澡水與換洗衣服,他卻突然間不知去向了。
“大奶奶,興許大爺只是被誰叫去說話了,很快就會回來的。”玉瑤輕聲勸著。屋里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云居雁的焦急。
云居雁也不想自己顯得這么急不可耐,可他們有半個月沒見了。她想看到他,她的思念隨著他的回家越來越濃烈了。如果不是因為在眾人眼中她剛流產,不能吹風,她一定去二門等著他。
看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受自己的影響變得緊張兮兮的,她只能勉強笑了笑說:“我沒事,只是怕水涼了而已。”
“奴婢馬上命小丫鬟多燒些熱水。”鞠萍對著云居雁曲了曲膝蓋,退了出去。
云居雁點點頭,隨手拿起一本書,在臨窗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時往院內瞥去。
傍晚的時候雨停了,這會兒又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她手拿著書冊,眼睛卻怎么都看不清書上的文字。
與薛氏的談判很順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相對的,薛氏也愈加恨她了。她相信,若不是沈滄還活著,恐怕薛氏不會這么隱忍著。而這樣的隱忍只會讓她的怨氣越積越多。她不想與薛氏斗,但她們各自的立場似乎注定她們是天生的敵人。
按路程計算,張鐵槐夫婦很快就能回到京城,到時她就可以把她放入針線房。在此之前,她可以把凝香院的丫鬟、婆子先整頓一番,把那些可能是眼線,或者心懷不軌的人遣走。
其實他們只有兩個人,沈君昊又不喜歡丫鬟伺候,院子里根本用不著留下很多人。可薛氏用“規矩”壓著她,那她就把人安排在前面的院子。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經歷了妁桃的事,她要知道她是如何出現在她的房間,更要杜絕這類事情再次發生。
“大爺!”
小丫鬟的聲音喚醒了云居雁。她急急朝窗外望去,就見沈君昊往正屋疾步走來。她急忙放下書冊走出西次間,就見他正跨入大門。
應該說什么?云居雁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看著他。見他同樣盯著自己,她的心臟“嘭嘭”直跳,仿佛快跳出胸口了。“你回來了。”她好不容易憋出四個字。
沈君昊沒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臉頰。
他的手上沾著水汽,她能感覺到那種涼涼的,濕漉漉的感覺。在他的目光下,她覺得臉頰燒得厲害,唯有他的手掌才能給她些許的涼意。
“你······你要先······洗澡嗎?”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可是她不得不說些什么。“還是···…你想先……”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她看到他正慢慢低下頭。
已經凌晨兩點了,我再也不敢說自己能五更了,嗚嗚嗚,困死我了,若是有沒查出來的錯別字,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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