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威脅信
許弘文的影像和沈子寒的身影重合的畫面把云居雁嚇醒有關沈子寒像吃醋的丈夫一樣,在岸邊瞪著她和沈君昊的夢境,先前她只能看到漫無邊際的河水,根本看不到四周的環境。可剛才的夢清楚地告訴她,無論是前世,還是夢境,她都在同一片湖水中。
還有她和沈君昊重逢的場景。她對他說的話,他們之間的抵死纏綿。那種深刻的愛,深深的痛,全都那么真實。
這個夢未免太真實了,真實得近乎詭異。
“怎么了?做噩夢了?”沈君昊坐起身,伸手環住云居雁。
云居雁轉頭看他。微弱的晨光中,他臉龐的輪廓帶著些許朦朧。她伸手觸碰他的肌膚。她幾乎能感受到夢境中那種微微的刺痛。
“怎么不說話?”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
“沈將軍依舊杳無音訊?”
“你又做那個夢了?”
云居雁沒有回答。若沈子寒和她一樣,是重生的或者穿越的……她忽然有個想法。“你應該知道,在京城和永州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或許應該去那附近找一找沈將軍。”
“你是說,我試圖救你,結果卻……”
“不要說。”云居雁急忙捂住他的嘴,“反正你派人去那附近找一找就是了,又費不了什么功夫。”
沈君昊看她如此堅持,只能點頭應下。在他們成親前,他多次往返京城經過那個湖泊。偶然的時候,他會駐足。他壓根不覺得那里會有沈子寒的蹤跡。
一整天,云居雁都因前一晚的夢境而恍惚,就連章氏過來找她,她都只是隨意敷衍了幾句。沈君昊一早就出門了,除了安排人手去湖邊尋找沈子寒,他想繼續追查胭脂鋪老板、馮順志等人,同時督促齊元祥搜捕畫像上的男人。
下午云居雁照例在院子里散步,玉瑤拿著一封信進來,奇怪地說:“大奶奶,這封信被人誤送去了大爺那邊。長順讓奴婢帶回來給您。可是有些奇怪這封信只有抬頭,沒有落款。以前夫人或者四姑娘給您寫信,從來不會混去大爺那邊。”
“既然信封上沒有落款,你幫我看看是誰寫的。”云居雁的心思依舊在奇怪的夢境上。
玉瑤拆開信封,拿出信紙顛過來倒過去看了幾遍,不解地說:“大奶奶,信上只有一個名字是許弘文。”
“許弘文?”云居雁無意識地重復了一聲,續而緊張地奪過信紙,目光死死盯著信上碩大的“許弘文”三字。她已經明白那人為何故意讓沈君昊看到他的臉,因為幕后之人在威脅她。
送去沈君昊那邊的“許弘文”三字,代表幕后之人要告訴沈君昊,她曾經嫁過許弘文。那個畫像上的男人是幕后之人在告訴她,他知道她和許弘文之間的一切。
有人用前世的事情威脅今世的她。這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她不能讓沈君昊知道她曾經和許弘文當了五年多的夫妻,同床共枕五年。沈君昊一直是有潔癖的人,就連衣裳上沾了一點點灰塵他都要馬上換掉。他如何能忍受她曾經屬于其他男人?
云居雁拿著信紙的手在顫抖。她可以肯定,這封信一定是幕后之人寫的。幕后之人和她一樣經歷了前世。甚至,他比她知道得更多。他能夠把信送至沈君昊的書桌,就表示沈家依舊不安寧。他們的身邊還有他的爪牙。
“大奶奶,您怎么了?”玉瑤看到云居雁的臉色都變了。
“這事暫時不要讓大爺知道。”云居雁低聲吩咐。
她相信幕后之人還會再找她。這封信只是一個開端。他還沒有說出他的目的。他料準她一定會受他威脅。
“大奶奶,他都已經死了這么久了。再說,先前他還是表少爺的時候,您不過是在夫人面前和他說過幾次話。這些事并不需要隱瞞。”玉瑤隱約明白“許弘文”三字是威脅。看云居雁不搭話,她詢問:“大奶奶,不如奴婢去問問長順看他是否知道這封信是哪里來的。”
“千萬不要!”云居雁急忙搖頭,“你告訴長順,只當不知道這件事……不,不行,你不要主動向他提及這封信。若是他問起,你就說是別人弄錯了千萬不能讓他起疑心……”
玉瑤聽著云居雁斷斷續續的交代。她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與彷徨,小心翼翼地說:“大奶奶,你和大爺一向有商有量,什么話都會和對方說的。若這是一件緊要的事,不如……”
“你不明白,沒人能夠明白。”云居雁恨恨地把信紙捏成一團,攥在掌心。她在此刻才明白什么是愛得越深,就會越害怕。她賭不起。
當天夜里,沈君昊從外面回來,就見云居雁在窗前發呆。就連他走進屋子,她都沒有發現。他怕嚇著她故意加重腳步吸引她的注意力,隨即才問:“怎么了?想什么這么出神?”
“沒,沒什么?”云居雁避開他的目光。自從收到那份威脅信,她一直在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無法承受他的嫌棄。
“從昨天看到那人的畫像開始,你就有些不對勁。”沈君昊陳述事實,“我們一向坦誠相對的。”
“沒什么,我只是在擔心。對了,今天有進展嗎?”云居雁岔開了話題。
“沒什么進展。不過我卻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云居雁側目。
沈君昊嘆了一口氣才道:“再過不久就夠八個月了。”
“難道太后已經有人選了?”
沈君昊點點頭,“太后仿佛完全不知道父親決意不再續弦。又或者,她只是假裝不知道吧。”
“她相中了誰?看得出她的目的嗎?”云居雁眉頭緊鎖。她雖不喜歡攬權,更不在乎是誰當這個家,但是郡王府突然多一個世子夫人,名義上還是她的婆婆,可想而知后宅會又生出多少事端。如果此人是個寬厚賢良的也就算了,怕就怕她把她當成敵人,又或者,她和幕后之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是他的棋子。
“不知道她真正中意的是誰,暫時還不好說她有什么目的。不過聽好事者說,那些候選人全都是花樣的年紀,似乎比你我都要年輕。”
云居雁一聽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比自己更年輕的婆婆,這是每個媳婦都不希望面前的事情。
沈君昊見狀,仲手撫平她的眉心,安慰道:“不用擔心,看父親和祖父的態度,婚事多半成不了。我不過與你隨口一說罷了,哪里值得你憂心。”
云居雁抓住他的手指,對著他勉強笑了笑,問道:“父親知道了嗎?對方是太后,若是直接賜婚,恐怕就算是祖父也不能拒絕吧?”
“其實我回來之前已經去過玉衡院了,父親說,他自有決斷,就把我趕回來了。看樣子,他的確已經有主意了。橫豎這事都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我們只能在邊上看著。”
云居雁看他的態度怪怪的,試探著問:“其實你想知道,父親對母親……”
“你想太多了。母親都過世二十年了,再說,我根本沒見過她長什么模樣。”
兩人斷斷續續說著話,云居雁對威脅信的恐懼漸漸淡化了。記起沈君昊先前的承諾,她拉著他去東跨院釀酒。沈君昊雖然沒想著賴賬,卻沒料到云居雁這么認真。直至她一絲不茍地指揮自己,不允許他有絲毫的錯漏,他才意識到她對釀酒有多認真。而且她的的確確總結研究過釀酒經驗。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不喝酒,干嘛這么麻煩?”沈君昊一邊抱怨,一邊認命地搗著葡萄。
“我沒有告訴你嗎?我曾經對自己說過,每一年我都要用那棵樹下的葡萄釀酒。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了,我也會······”
“你又胡說。你怎么會不在我身邊呢?”
“我是說那時候,那時候你不是拼命想趕我走嗎?我們還有一個五年之約……”
“那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沈君昊趕忙撇清,岔開話題問他自己做得對不對。
云居雁在一旁看著沈君昊忙碌。她知道,今年的葡萄酒或許又會很難喝。她不介意好喝與否,她只是害怕。沈君昊對她越好,她就越害怕失去,更加無法對他坦誠威脅信的事。可是不對他坦誠,她又有另一層害怕。不知道幕后之人會提出什么變態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從起床就在擔心突然收到幕后之人的信件。正當她心不在焉之際,玉瑤高興地進屋,大聲說:“大奶奶,錦繡懷孕了,大夫已經確認過了。”
“真的?”云居雁臉上難掩高興,“太好了,她總算得償所愿了。不對,是我們大家都得償所愿了。除了鞠萍的婚事,家里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讓人高興的事了。”
“可是大奶奶,枇杷怎么辦?當初答應過,若是錦繡有了孩子,就讓她進門。難道……”
“別說她別有他圖,就算她真心仰慕張泰,我也不會容許她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云居雁說得十分肯定。原本她以為枇杷一定會有進一步行動。她沒料到她的耐心居然這么好,蟄伏幾個月始終沒有真正露出狐貍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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