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命運,左唯,第三分身。<
我是命運,沒有名字,就是命運,就如同我的同伴月神,她就是月神,我們不需要任何的姓氏跟名字來詮釋我們的存在感,兩個這個宇宙誕生出來的最原始生命,也意味著最強大的力量都集中在我們身上,舉手投足之間,便能讓星域湮滅,讓世間生靈走向滅亡。
但是我們是對立的,隨著時間越久,我們得立場就越發分明。
她的信念是平衡,幾乎等同公正,權衡調節各方面的不平,而我命運,卻是要將所有生靈的人生都變得不同,讓他們的差距天差地別,漫天的神佛跟地上的芻狗都在我的執掌之中,這種不平讓我們兩個之間的矛盾越發尖銳。
只是,一開始我們并不以為然,依舊能夠以同伴的身份喝茶飲酒。
宛若那一天,我跟她坐在中央天朝的昆侖,這是她的地方,她的愛好一向趨近生靈那邊,人也顯得溫柔,不似他這般,心中跟手中除卻無數糾纏在一起的命運之線,其他便是一無所有,空蕩蕩的比宇宙還要遼闊。
“你這些年花費了這么多時日,就為了打理這地方?”我端詳眼前的景象,漂亮是漂亮了,但是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清冷了一些。
尤其是湖邊還有一棵樹,要開花不開花的樣子讓人覺得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看不穿這棵樹的命運。
下意識的,我看向面前的月神。
月神朝我笑了笑,說:“人生在世,我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一些否則我不知道我們來到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她的笑如此滿足,好似沒了心臟的空洞,找到了屬于她的快樂。
那一瞬,我是有些不自在的,那是一種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好似原本該跟他一樣的人已經大步往前走,而我還在原地。
不過冷靜是我永遠的性格,于是我便是說了一句,“月神,莫要忘了,我們這樣的人最不能有情,否則我們手中本該理智的力量便會失去控制。”
力量是隨著心而動的,若是心亂了,力量又該何去合從?
月神怔了下,半響,反而是笑了,似乎是取笑我,說:“你以為這就是情么?你沒看過人世之中真正的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那才是真正的情,我這般倒是貽笑大方了”
頓了下,她目光飄遠,緩緩說:“我們這樣的人最不能把握自己的宿命,我們這一生,又怎么能有情呢?”
“不該有,不能有,也不會有”
我當時說不上多震動,只是記得她說的這番話,并對此冷笑了一聲,“情感本就是累贅,要來何用”
她似乎有些不贊同,但是并沒有與我爭,就像是我們各自明白對方的大道與自己相背離,總有一天,我們會鬧翻一般。
但是眼下,她依舊笑著。
“命運你自可掌控天下人所有的命運,卻唯獨最不能掌握你自己的,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沉lun]其中,無法自拔”
我覺得她是在說笑話,于是便是笑了,那是從我誕生的無數悠久歲月一來,唯一笑的一次,笑著笑著,我便是看到了遠處那棟屋子前面站著的少年。
好似叫什么來著?原雪塵?
他看向這邊,不是看我,也不是看樹,更不是看這篇美輪美奐的美景,他的眼里也沒有男子夢寐以求的天下,更沒有對權利力量的野望,有的,只是一個背影。
一個女人的背影。
那一瞬,我的笑越發濃郁。
至此,我已經開始了謀劃。
因為天道已經朝我下令了——除掉月神!
那一場戰爭還是開始了,風火連霄,世間的生靈性命在我們手心流逝,她痛,因此顧忌,我感覺麻木,所以肆無忌憚。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并非道的不同,而是命運本就是無情的,天道倚重了我這邊,所以我越發無情。
一戰無休無止得打,卻不是我跟她最關鍵的戰役。
我們的戰役在靈魂分身!
天道告訴我她化了三個靈魂分身,意圖擺脫眼前困境,改變未來的局面,對于月神,我并沒有確切的力量能夠毀滅她,因為我們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奈何對方不得,最多只能困住她。
不過若是她化了靈魂分身,這種難度就削減了很多,雖然那時候我很奇怪為什么她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天道是無所不知的,它告訴我她的第二道靈魂分身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星球上面,當時我跟她互相牽扯住了對方,脫不開身,所以
我也分開了一道靈魂分身。
靈魂分身一離體,便是獨立起來,不由控,不過我的目的只是為了干擾月神的分身罷了,其他的我沒多想。
戰爭以我的勝利結束,月神被鎮壓,后來她的靈魂分身終究是死了,
一切本該塵埃落定。
不久以后,我去收了自己的靈魂分身,畢竟是屬于我的力量,不到二分之一,也起碼代表著三分之一的靈魂體,我如何能棄他不顧。
當時他正處于彌留之際,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垂死,卻是含著苦苦的笑,看著那漫天飛舞的梅花
我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緩緩死去。
身體無病無痛的人,靈魂卻是輾轉痛苦,如鐵板鞭笞的魚,翻覆折磨。
——我吞噬了他。
他叫什么來著?蕭城
他的記憶不多,有些輕易淡化,有些,滿滿的,全是她,如同跗骨之俎,死死占著他的整個靈魂,在我這個主體的吞噬下也從不肯忘卻,執拗到讓我恨不得毀滅了他!
最終,為了力量,我還是接受了,連那些記憶一并接受,本想著日后再滿滿解決這些無畏的情感便是了。
時間是很可怕的,總有一天能忘卻。
卻也不知道,時間如此可怕,讓一些本該忘記的,日日夜夜越發深刻,我的脾性也在我自己的感受之中無意識改變,喜歡看梅花,時常看得出神,喜歡那些樂器,手指不自覺得動起來,每當這種喜歡蔓延出來,眼前便是有了她。
弱小的,卻活得愛恨濃烈的她,也活得隱忍苦楚的她。
日日夜夜,我一閉上眼就想起她咬著唇面無表情讓我娶別人的臉,我?那是我么?
那是蕭城?
還是我?
分不清了!
這樣太痛苦了!我恍然想到那天月神知曉原雪塵背叛之時的表情。
愛恨交加,卻是恨不得,愛不得,輾轉苦楚。
最后寧愿沉lun]苦海。
我不愿變成她這樣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正如月神以前所說,命運,最由不得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命運。
月神還有第三道分身,懷著某種憎恨,我迫切渴望徹底毀滅月神的希望,也許這樣能稍稍消弭我心中的桎梏。
所以我早已下了一個網,設計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讓他們即將生下的女兒未來走向毀滅
后來,我迫不及待去了一個小分界,想要收取自己的成果,那是在地球上的左唯死去不久之后,我卻以為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我已經蒼老了
出乎意料的,我看到了一顆似曾相似的樹。
鬼使神差一般,我失神了一會,然后,我聽到了一道聲音。
清脆的,悅耳的聲音。
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幼小的小女孩邁著輕快的步伐,馬尾上綁著一個小鈴鐺,一步步朝他走來,本以為她看不到自己,然而,她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問他:“哥哥?你是誰?”
你是誰?
望著這一雙眼睛,我莫名的困頓了一瞬,半響,我淡淡道:“我叫蕭城”
她一愣,接著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一笑似繁華似錦,莫名讓我心里一定。
我帶走了她,在她的性命邁入死亡之后,我如愿帶走了她。
這種事情我做得駕輕就熟,卻絕然不符合我之前的來意,我的來意是徹底毀滅她的靈魂!
而非帶走她
那時候,許是魔怔了,許是入魔了。
我想擺脫困境,她是唯一的解藥。
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棵樹,綠意盎然,卻是從不曾開花。
猶記得月神說過,它叫并蒂蓮,有情花開,無情凋謝。
這個月神的第三分身或許會像她,像那個第二分身——左唯,然后讓我心中不再痛苦,或者讓我從此解脫。
不管我愛不愛她。
她長大了,面容越發似她,卻又不是她,不過我仍舊跟她在一起了,得到她后,我一個人來到地球那個地方。
物是人非,我眼前卻是仍舊是曾經。
看著她曾經站在樹下的地方,下意識的,我捂住胸口,一種名為背叛的痛苦比往日更加濃烈的穿透了心臟。
背叛,這一次我是真的背叛他了!那屬于蕭城的一部分,正在瘋狂反噬!
作繭自縛,真真是作繭自縛。
命運,你終將由不得自己。
月神的話如同詛咒一般,讓我痛楚不堪。
月神,你還是贏了
從我讓蕭城來到左唯身邊開始,我就已經輸了。
第三分身,我一直都是稱呼她的,不愿喊她左唯,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么心思,明明一開始是想她當替身,當解藥的,卻是害怕這個名字產生讓我痛苦的背叛感。
她跟她真的是很不一樣,溫柔細致,偶爾有些精靈古怪,跟她在一起能夠感受到隨心的安定,卻沒有多少悸動的感覺。
她知道一切,因為我沒有刻意隱瞞她,何況她也不是普通人,月神的第三分身,總歸不能置身事外的。
我不知道她是何時知道一切的,包括蕭城跟左唯,只記得有一天,她貼著我的胸口,輕聲問了一句:“可否叫我一聲左唯?”
我心頭一震,沉默了。
冰涼的淚意從我胸口滑落
我說不清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以前跟后來,她從未在我面前哭過,那是唯一的一次。
也是那一次后,我記得了她的名字也是叫左唯。
那一瞬,我心頭猛然頓悟。
去了白云峰下的那個小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明明樣貌差不多,卻是南轅北轍的人。
只一眼,我便是認出了她。
她是左唯。
因愛恨而死去的左唯,卻又重生了,活得如斯堅韌,卻又如此快樂。
我看著她,許久許久,許是有半年?一年?記不得了。
直到那一天。
并蒂蓮花開,我站在籬笆外,看著那漫天飛舞得紫色蒂蓮花,看著她哀痛欲死只為了一個并不是她親生母親的女人,
有情花開么?
我在外面,她在里面。
這算是有情么?
我看了許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一轉身便是看到了她。
第三分身,她站在我身后,約莫也是過了許久許久。
對視中,左唯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
還有那顆樹下的一個靈魂,將我們三個人看得分明,也許是早已看透了我們之間的牽扯。
一切都偏離了軌道,我不像我,她不像她,左唯依舊是左唯,左謹宣不是左謹宣
后來的后來,我跟她有了一個孩子,我當時還沒說什么,她卻是說:“讓他走吧去她身邊,免得將來被我們所牽連也不要讓他知道我們的存在如此才可沒有牽掛”
我一震,看著她。
在那個時候,我已經察覺出來天道的心思,先滅月神,后滅命運,進而徹底毀滅宇宙。
我無路可走,卻仍舊開始謀劃退路。
會用盡所有的辦法讓她跟孩子安然無恙。
天道的目標是我,一開始不會牽扯他們。
卻不知道原來她早已知道這些,甚至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那樣溫柔乖巧的人,得有多痛,多堅決才做出這樣堅毅的決定?
她只蒼白著臉,抱著我,輕輕說:“死生一起,此生不離不棄”
在我被左唯用誅神劍插中心臟的時候,我便知曉自己的計劃已經進入尾聲了,左唯不會知道這些,而我也能永遠解脫。
看著眼前她的臉越發淡化,我閉上眼,想要流淚卻流不出來。
我忘記了,命運是沒有淚的。
當他動情之后,求而不得,此生為情所困,卻是無法解脫。
如月神。
除非死。
恍惚中,腦子里有另外一個人逐漸清晰,她一如既往,小心翼翼貼近我的胸口,輕聲說:“不離不棄”
再恍惚中,我似乎抱住她,輕聲說了一句話。
“我愛你左唯”。
命運番外,終!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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