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有人歡喜有人憂

失魂落魄的從潘笛生辦公室里走出來，于人泰的心如同泡在咸澀的海水里，渾身的血就像雨水似的冰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樓下，只記得自己出門時，有個行色匆匆的矮個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這人怎么搞的，出門都不看路嗎？”

曾志韋只顧著低頭走路，抬頭才發現和自己撞在一起的是于人泰，急忙為剛才的話說抱歉。

于人泰苦笑著搖搖頭，“曾先生這是去找潘先生？”

“我公司那部《衛斯理傳奇》也快要拍好了，準備去找潘先生商量一下排在什么檔期合適。”曾志韋剛開始還眉飛色舞的談論著手上那部新片，可很快他便發覺于人泰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試著問道：“《皇家師姐2》的票房應該已經出來了吧？我聽說影片上映第一天就取得開門紅，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

“恭喜什么，我已經和德寶解約了。”于人泰意興闌珊地說道。

“解約了？”曾志韋被這個突然的消息弄懵了，下意識就問了一句：“為什么？”

“《皇家師姐2》上映一周票房只有700萬，而同期上映的《林生與林太》票房都快要突破2000萬了。”于人泰語氣里說不出的苦澀。一部電影的投資只要超過3000萬，只靠香港電影市場根本無法收回成本，但是香港市場是一個很明確的風向標，在香港能火的電影。拿到海外基本都會受歡迎。海外片商大都是以香港電影票房為標尺，來衡量一部電影的海外市場潛力。《皇家師姐2》在香港票房成績不佳，賣埠就很難獲利，而且同期還有《林生與林太》競爭，海外片商肯定會優先選擇那部電影。

潘笛生投入6000萬拍攝《皇家師姐2》，從現在的情形看來，這部影片想要收回成本已經很難了。最后只是虧多虧少的問題。老板蒙受損失，拍片的導演自然也跟著倒霉。

曾志韋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于人泰。反而是于人泰的遭遇，讓他心里生出兔死狐悲的感慨。

更糟糕的是，《皇家師姐2》票房失利。新寶院線手上能夠挑戰嘉誼院線的籌碼便只剩下曾志韋公司的這部《衛斯理傳奇》，無形中便給曾志韋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衛斯理傳奇》的對手從一開始就瞄準了新藝城正在拍攝的那部《回到未來》，這兩部影片都還在拍攝制作中，媒體的口水戰卻早已經打響。

同樣都是打著科幻電影的旗號，《衛斯理傳奇》的原著作者是倪誆，而《回到未來》的編劇是林宥倫，這兩人在文化界的摩擦早就不是什么新聞。倪誆在林宥倫手上吃虧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更揚言要把場子找回來，而林宥倫對倪誆的挑釁從來都沒有主動回應過，他比較喜歡用事實扇人耳光。

而這兩部電影的導演。曾志韋和麥加，在新藝城七人小組時期，兩人曾是非常親密的伙伴，但堅固的堡壘從來都是從內部被攻破，新藝城七人小組的分裂。帶頭出走的便是曾志韋。盡管麥加和曾志韋的私交一直不錯，后面還在曾志韋的撮合下與洪勁寶合作拍攝了《最佳福星》，但在公開場合下，曾志韋頭上一直貼著新藝城叛將的標簽沒有撕去，麥加卻一直是新藝城的頂梁柱，兩人的身份立場是對立的。

雙重恩怨從一開始就注定這兩部影片無法和平共處。而新寶和嘉誼又是直接的競爭對手，在所有人看來，兩部影片必將是一個死磕的結局。

但這卻不是曾志韋最不希望看到的，《皇家師姐2》和《林生與林太》硬碰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林生與林太》的成功完全是踩踏在《皇家師姐2》失敗的基礎上，曾志韋成立好朋友電影公司，孤注一擲拍攝《衛斯理傳奇》，可不想最后落得和《皇家師姐2》一樣凄慘的結局。

站在自身立場上，曾志韋并不希望《衛斯理傳奇》成為新寶和嘉誼斗爭的籌碼，但影片的投資是新寶拉來的，只能在新寶上映，事實上曾志韋根本就沒得選。他現在就只希望潘笛生理智一些，能把《衛斯理傳奇》和《回到未來》的上映檔期錯開。

于人泰卻不認為曾志韋能夠說服潘笛生，《皇家師姐2》的失敗已經讓潘笛生陷入了一種竭斯底里的瘋狂中，現在任何一個能夠打敗林宥倫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曾志韋為這事憂心忡忡，程龍這段時間卻是chūn風得意。

《jǐng察故事》是嘉誼院線成立之后上映的第一部大制作電影，票房取得3700萬的不俗成績，賣埠收入也很客觀，特別是影片成功地打入了北美市場，雖然上映后票房成績只有300多萬，可對于程龍卻是一個莫大的鼓舞。

更讓程龍意想不到的是，在最新公布的金像獎入圍名單中，《jǐng察故事》居然獲得了6項大獎提名。在此之前，金像獎在頒獎口味上一直偏于小眾，評獎時多數是影人的自娛自樂，與普通觀眾的喜好相差甚遠，去年《黑夜傳說》同樣入圍了很多項大獎，最后卻只尷尬了拿到了兩個獎項，便是一個明證。程龍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搏命只為討好普通觀眾的電影，居然也能夠贏得小眾專家的肯定。

《林生與林太》和《皇家師姐2》的硝煙還未散去，媒體就已經把目光轉向了一年一度的金像獎頒獎典禮。去年頒獎典禮的成功舉辦給了《明報》足夠的底氣，而無線更是直接買下頒獎典禮十年的電視直播權，而經過四年摸索，金像獎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特色。

在本屆頒獎典禮之前，關于獲獎結果的猜測一直是報紙上熱議的話題。而今年金像獎的情況和去年非常相似，入圍獎項最多的兩部電影，一部是票房大賣的《jǐng察故事》，另一部卻是很小眾的文藝電影《非法移民》。

執導《非法移民》的女性導演張宛婷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很簡單，她需要交一部好作品從紐約大學電影專業畢業，好不容易才在朋友幫助下找來一百萬港幣的拍攝費用，誰想到片子拍出來后賣了500萬，而且一下子入圍了多個獎項。當然大家最關心的還是《非法移民》能不能像去年《似水流年》那般爆冷擊敗《黑夜傳說》，成為金像獎歷史上的又一匹黑馬。

西裝穿在身上，程龍已經沒有像去年那般別扭的感覺。參加金像獎頒獎典禮必須要正裝出席，這不是什么不成為的規定，而是主辦方明確要求必須這么做。香港喜歡玩個性的藝人從來都不在少數，那些約定俗成的規定在他們面前就是拿來打破的，而金像獎要擴大影響力、提升權威性，就必須在細節上做這樣硬性的規定。

在頒獎典禮的紅毯上接受司儀采訪，說起拿獎的事，程龍表現得很淡定，“能有入圍這么多獎項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jǐng察故事》對我來說可能是一個里程碑，但《黑夜傳說》去年那么厲害都沒有拿獎，我可不敢說《jǐng察故事》就能比《黑夜傳說》運氣更好。”

這一屆金像獎恢復了以往的傳統，現場司儀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陳欣建，女的是梅艷芳。這兩位和金像獎都有些淵源，梅艷芳是歌壇大姐大，去年第一次正兒八經演電影就拿了最佳女配，今年便直接拿起話筒做起現場司儀。而陳欣建去年是最佳編劇的入圍者，雖然沒有拿獎，但也搖身一變成了司儀，不得不說從jǐng界改投娛樂圈的陳Sir確實多才多藝。

“謙虛啦，你在戲里演的陳jǐng官可比我們的陳Sir出名多了。”梅艷芳拿程龍在戲里的角色打趣自己的搭檔，陳欣建笑呵呵地接過她的話，“我會告訴你，香港第一部jǐng匪片就是我做的編劇嗎？”

“真的嗎？”梅艷芳臉上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陳欣建洋洋得意地說：“不信你去問蕭方芳，十年前她自導自演、講jǐng察對付毒販的電影《跳灰》就是找我幫他寫的劇本，那部電影上映后很大轟動，年度票房排第四的。”

“蕭方芳我認識，但你說那部電影我真沒看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梅艷芳突然話鋒一轉：“你說這些，是不是想說程龍的《jǐng察故事》都是當年你玩剩下的？”

陳欣建急忙擺擺手：“沒有啦，做jǐng察時候我都沒見過像程龍這么敢拼命的，他這么厲害，我怎么能和他比。”

梅艷芳說了幾句祝福程龍拿獎的話，程龍才走，紅毯那頭林宥倫與周彗敏牽手亮相，一下子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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