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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魔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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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辰拎著肯肯問道:“你從哪里知道的?”
肯肯理直氣壯地道:“這京城所有的老鼠,都是肯肯的線人!”
好吧,算你狠!
羅辰瞪了肯肯一眼,將它放下來,自己放出神識,在京城里迅速掃了一遍。
羅辰是金丹修士,修為已經突破到中期,神識強大了不止一倍。他一掃之下,發現了兩個金丹期初期的修為,但是像魏楠心那樣的金丹后期大圓滿,并沒有找到。
看來魏楠心是真的不在京城了。當然,也有可能,他有什么厲害的法寶,可以隱藏修為。
如果是這樣,榮慧卿夜探王府,就是自投羅網。
榮慧卿的眼珠轉了轉。羅辰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肯肯的情報系統實在太強大了。這一次,榮慧卿打算相信肯肯的說法,魏楠心確實不在京城。不僅不在京城,而且去了很遠的地方。
“多虧辰叔當機立斷,立刻離開了石蘿鎮。若是我們還在路上耽擱,說不定就要跟追上來的魏楠心碰上了。”過了這么多天,榮慧卿是第一次正眼看著羅辰說話。
果然無論多么尷尬的事,只要給它時間,就會逐漸淡忘、消褪。
羅辰跟著笑了笑,“你真的打算晚上就去?”
他們才第一天到京城。
“嗯,越快越好。擔心魏楠心突然回來,到時候就算想去都去不了了。”榮慧卿一本正經地道,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從乾坤袋里面開始找東西,為晚上做準備。
肯肯跟著進到屋里,趴到榮慧卿肩頭,在她耳邊小聲道:“雖然魏楠心不在王府,可是他的萬乾觀請了些修士過來幫他看守王府,還有他的嫡傳弟子,孟林真,也住在王府的外院。”
榮慧卿手一抖,剛才找出來的幾瓶丹藥又掉了回去。
“孟林真現在已經結丹了吧?”榮慧卿低下頭,繼續在里面扒拉。她需要清心丸,回靈丹,還有攻擊力強的符箓,以防遇到厲害的筑基修士,她也有一線生機。當然,她最想要瞬移的符箓,但是那種符箓對修為的要求太高了,羅辰雖然已經是金丹中期,也寫不出能夠讓她瞬間瞬移出京城的符箓。
符箓之道,完全靠修為和悟性,修為又在悟性之前,所以根本就沒有捷徑可走。大功能的符箓,比上等丹藥值錢多了。當然,聽說最厲害的符箓,是上古仙人傳下來的仙符,據說只有中之大陸的光明神殿有一張仙符供奉。
羅辰走進來,看見榮慧卿做好了準備,沒有多勸,只是道:“我跟你一起去。”
羅辰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如果他出手,就是孟林真都不在話下,榮慧卿眼里一喜,第一次露出由衷的微笑,“辰叔,那就麻煩了。”
榮慧卿毫不猶豫地接受了羅辰的幫助,讓羅辰心里好受些。
“赤豹和狼七呢?要不要一起去?”肯肯翹著二郎腿,躺在榮慧卿房里的枕頭上,兩只小爪子往后抱著腦袋,看著榮慧卿和羅辰站在窗邊說話。
“第一次去,不用興師動眾吧。”榮慧卿遲疑,“我可以自己先進去探路,辰叔在外面接應我就行。”
羅辰將手一抬,一張薄絹擺在榮慧卿面前,“這是王府的地圖,你仔細看看。”
這么短的功夫,羅辰居然已經給她弄到王府的地圖,榮慧卿的眼睛有些濕潤,忙睜大眼睛,瞪著地圖出神。
“你母親應該住在王府后院,根據肯肯打探的消息,孟林真在外院,內院只有一些女眷,還有一些從萬乾觀請來的女修,據說都是煉氣修為,筑基修為是男修士,也在外院。我在外院盯著他們,你一個人去內院正房,就是這里,尋你母親親,可以嗎?”羅辰一邊給榮慧卿指著路線圖,一邊問她。
榮慧卿的記性很好,過目不忘,當下已經記得清清楚楚,對羅辰道:“辰叔,如果我娘愿意,能不能今晚就帶我娘一起走?”
羅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現在帶她出去,不怕魏楠心回來,掀起軒然大?到時候就不是正義盟這種小打小鬧了,說不定還會將二級宗門的那些大修士招惹過來。”
榮慧卿也知道自己是異想天開了。可恨自己一直不能筑基,結丹更是遙遙無期,難道她娘就要永遠跟魏楠心那個賤人在一起嗎?
她之前想的太簡單了,還以為過個一年半載,自己肯定就筑基結丹了,到時候跟魏楠心一戰,光明正大地將娘親接回來。
現在修行中的滯障給了她沉重一擊,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榮慧卿抿了抿唇,“我先去看看我娘,看她的狀況再說。若是……我也不能代她做主。不過,若是我娘憶起了前事,跟魏楠心那個賤人勢不兩立,我就一定要把她接走,不然她會活不下去的。”
丈夫被殺,她卻跟殺夫仇人做了夫妻。這種事,如果是女方是潘金蓮,肯定是喜不自勝。而自己的娘親跟爹爹的感情有多深,榮慧卿是心知肚明的,她不相信,娘會是那種無恥的人。
娘現在這個狀況,是因為她被魏楠心逼著吃了藥,前事盡忘,才讓魏楠心鉆了空子。
說到底,還是修士對普通凡人的惡行令人發指。仗著自己修為了得,就將凡人玩弄在鼓掌之上。雖然天道法則會懲罰直接弄死凡人的修士,可是讓凡人生不如死,天道法則卻沒有法子。——這就是鉆了老天爺的漏洞!
榮慧卿拿出一塊黑紗,蒙了面,又將隱身草拿出來,佩在身上。如果隱身草失效,她也能暫時隱藏自己的樣貌。
肯肯從枕頭上爬起來,拍著小爪子道:“要不我帶著赤豹和狼七等在王府外面的巷子里,萬一有事,咱們也好早做準備。”
榮慧卿遲疑著點點頭,“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辰叔的。”
她心里有事,沒有看見羅辰和肯肯交換一個眼神,又互相把腦袋別開的樣子。
自從在龍虎門跟著煉丹師周毫善學習煉丹以來,榮慧卿就對那種讓人前事盡忘的丹藥下了很多功夫,也自己研究靈草和配方,鼓叨出了好幾種可以解除那種遺忘術的丹藥。
她現在的猶豫,不是擔心不能解除自己娘親的藥效,而是擔心一旦解除,她的娘親就被打擊得活不下去,馬上自盡了怎么辦?——那她就不是救她娘親的靈丹妙藥,而是催命符!
只是那樣活著,又是娘親愿意的嗎?
所以想來想去,榮慧卿還是要親眼看一看,娘親在王府的日子過得怎樣,就算是吃了藥,忘了以前的事情,但是她的性情沒有變,她的本性還是以前的管鳳女。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最能看出她的心性的時候,她到底是甘之如飴,還是不情不愿,今晚就能知道真相了。
榮慧卿的雙唇抿得越來越緊,甚至把日月雙鉤都拿出來檢視了一遍。
羅辰搖搖頭,“不要拿日月雙鉤。這法器太獨特,一看就知道是你來了。那你蒙面,佩隱身草,又有什么用呢?”
榮慧卿黯然將日月雙鉤收回到乾坤袋里,只拿了暗金絲軟鞭纏在腰際。
“走吧。”羅辰攜了榮慧卿的手,在房里走了兩步,便一齊消失在屋子里。
來到王府的外面,榮慧卿瞪著眼睛看著那連綿的屋宇,就像鄉下人進城一樣。
嚓,魏楠心不過是個王爺啊!這王府修的跟紫禁城一樣,那大楚國皇帝的皇宮又是什么樣子?天宮嗎?
“看地圖的時候不覺得,看到實物,才發現真是太大了。”榮慧卿感慨一聲,和羅辰對視一樣,指指王府內院的方向,便將靈力注入到隱身草里面,隱匿了身形,然后騰空而起,躍過了王府的院墻。
羅辰不用隱身草,也能隱匿身形。他如閑庭信步一般,往外院走去。
整個王府里面,他的修為是最高的,當然不怕被人察覺。
一間一間的屋子逛過去,神識略微放開,卻又不到驚擾到別的修士的地步。
羅辰在黑暗中隱身走了沒多久,就在一個小院子門口停住腳步。
從方位上看,這里應該是孟林真的住處。
一個歲的小女孩提著一個灑水壺,在給院子里的花澆水。
“卿卿,你又在淘氣了。我這里只有兩株曇花,已經被你日淋夜淋,快澆死了。”一個溫和的男聲傳出來,緊接著,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走了出來。
正是孟林真。
羅辰卻沒有把目光放在孟林真身上,他的全幅精神,都被那小女孩吸引住。
頭上綁著雙丫髻,穿著裙衫,抬頭望著臺階上的孟林真嫣然一笑,跟榮慧卿歲的樣子一模一樣,就跟雙生子一樣。
羅辰的目光移到孟林真身上,卻看見孟林真看著那孩子的眼神,充滿了寵溺和無奈,似乎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種眼神,羅辰曾經見過,在鏡子里面,見過很多次。
孟林真,對榮慧卿,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態?
他弄一個跟榮慧卿歲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有什么目的?
羅辰警醒起來,瞇起眼睛,不善地看向孟林真。
榮慧卿樣貌的改變,五個月長了五歲的事實,孟林真是最清楚的,可是他居然在榮慧卿親娘所在的地方,弄了個跟榮慧卿的正常年齡差不多的孩子過來,其居心叵測,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羅辰殺機頓起。
孟林真到底是地頭蛇。他在這個小院附近設了幾個陣法,有金丹以上修為的修士來到的時候,會對他有提醒作用。而且陣法也可以起到一定的抵御作用。
羅辰殺機一現,孟林真立刻就察覺門口有人。
“卿卿過來!”孟林真長臂一伸,將那小女孩抓起來,隨手扔進屋子里面。
他身后的屋子大門立刻自動關閉起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可以阻擋一部分修士靈力的攻擊。
羅辰發現自己居然踩到了圈套,立即盤膝坐下,閉上眼睛,不看眼前的幻陣,隨手在陣法里面給自己布置了一個結界,隱藏了自己的方位。
孟林真陡然發現門口的來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算他有陣眼在手,也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看來是逃走了。”孟林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陣眼。這種從別處買來的陣法就是不太靠譜,時靈時不靈,操作上還是差了些。
榮慧卿這邊靠著精準的記憶力,避開了重重關卡,摸到管鳳女住的后院正房。
魏楠心這人疑心太重,又對管鳳女寶貝得緊,不僅三尺童子不能進內院,就連他找來給王府看家護院的修士,都只能女修進到后院,做管鳳女的保鏢。
不知怎地,管鳳女很討厭那些女修,所以魏楠心后來沒有法子,只好命女修躲在暗處,不得在管鳳女面前現身。
這一天天晚了,正好是幾個女修換班的時候,很多地方居然沒有人看守,就讓榮慧卿順利進到管鳳女的屋子。
管鳳女剛沐浴完,披著雪青色軟綢袍子,一臉怔忡地托腮坐在窗前。屋子里四壁上掛著大大的夜明珠,充作照明的工具,照的整間屋子如同白晝。
屋子本來就大,闊如廣廈。四處垂著輕紗帳幔,無風自動。
靠墻是一張極精致的床榻,襦設芙蓉,被展鴛鴦,說不盡的富貴風流。
榮慧卿想起落神坡那間低矮的茅草屋里,爹爹和娘親打著補丁的被褥鋪蓋,還有糊著黃泥的院墻,被油燈熏黑了板壁,一時茫然起來。
偌大的一間屋子,管鳳女居然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
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側臉,綰成墮馬髻的秀發,還有吹彈得破的肌膚,這是她當年在落神坡那個整日勞作,手長硬繭的娘親嗎?
榮慧卿的眼里落下淚來,緩緩把佩帶在身上的隱身草摘了下來,放回乾坤袋里,靜靜地往管鳳女那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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