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廳長，出什么事情了？”徐君然一臉詫異的對陳杰問道，他是真的有些奇怪。

陳杰滿臉的苦笑：“我也剛剛聽見。”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武警快步跑到陳杰和徐君然的面前，敬了一個禮之后說道：“報告首長，剛剛在不遠處，我們正在搜尋，忽然聽到有人說話，隨即是兩聲槍響，等我們趕到近前的時候，兩名嫌疑人已經被擊斃了！”

徐君然和陳杰同時大吃一驚，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兩個人都清楚，這個案子最大的關鍵就在那兩個犯罪分子身上，雖然說開始的時候說過如果對方負隅頑抗的話，可以選擇擊斃，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肯定是會留他們性命的，畢竟幕后主使之類的問題，還要著落在他們身上。

可是現在，這兩個人死了！

現場所有的公安廳領導都吃了一驚，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廳長，咱們過去看看吧。”

沉默了一下，徐君然對陳杰說道，不管怎么樣，總歸還是要看一看才能考慮下一步要怎么辦。

一行人來到了密林當中，看到了那兩個已經死亡了的殺手。

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陳杰搖搖頭：“這分明就是殺人滅口啊。”

徐君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那兩具尸體，他忽然覺得有些發冷，不是因為這兩個人被殺，而是因為兇手竟然能夠在如此嚴密的搜山行動當中找到機會，把兩個殺手給打死，這意味著什么？

“陳廳，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徐君然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陳杰緩緩說道。

陳杰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個事情肯定還有下文，雖然說殺手已經死了，但是卻暴露出更大的問題，那就是這兩個人身后肯定還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就是那個背后主使他們殺害程進野夫婦的兇手下令殺死他們的。

鄂濤仔細的打量著周圍，又看了看被殺死在地上的那兩個人，發現他們都是后背中槍倒下的。眉頭皺了皺，剛要說什么，身后的姜磊卻一把拉住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別說話。”

鄂濤一愣神，不明白姜磊的意思，就看到姜磊指了指陳杰身邊的東海市局副局長代強，輕輕搖頭。

人在作某種選擇時常常是時勢使然，很多時候是出于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趨利避好派是人的特點之一。但也有另一種情況：有些人做某種選擇。并不是出于不得已，而是心中早有打算，只不過等待時機而已。這種人在天性中有一種惡的東西，而且無所顧忌。只要對自己有利。朋友可以出賣，良心可以不要，他們的原則是永占便宜，永不吃虧。

鄂濤覺得自己不是那種人。也做不成那種人，所以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明白姜磊的意思。有代強這個人在，自己不管說什么，都會被他給反駁回來的。

一個人太認真，就會被人視為敵手，視為障礙。這種人不會見風使舵，不會看誰的勢力大就靠誰，甚至不會為感恩而放棄自己的見解。他們判斷事物的標準不是別人怎么看，而是自己怎么看。是否與內心的原則沖突、與大局利益沖突，結果惹得對手不高興，同黨也不高興。這種人永遠不會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不會揣摩領導心理，只為一些大原則犧牲。

鄂濤就是這樣的人，而代強則是剛剛所說的那種什么時候都為自己考慮的人。當年他們三個人一起從基層調到市局來，因為某個案子，代強選擇了包庇某位大人物的親戚，結果平步青云坐上了省會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而姜磊和鄂濤，則繼續留在刑警隊里面，要不是姜磊逐漸學會了圓滑，鄂濤破案的本事越來越大，再加上市委某位領導的青睞，恐怕他們早就被代強給發配到某個山溝去了。

現在鄂濤剛想要說話，姜磊卻攔住了他，并且把目光投向代強，鄂濤馬上就明白過來，老搭檔肯定是發現了什么。

想到這里，他索性后退了一步，不再開口說話。

事情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搜山行動也沒有了意義，留下一些武警和公安繼續在山上尋找線索，徐君然等人一起離開了山頂，朝著山下而去。一路上，徐君然跟陳杰低聲交流著，兩個人都覺得這個事情需要盡管上報省委。

坐在轎車里，鄂濤看左右沒有人了，這才對同樣坐在自己車里面的姜磊開口問道：“老姜，你剛剛什么意思啊？為什么不讓我說？”

姜磊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鄂濤點點頭：“沒錯，你發現沒有，那兩個人是背朝著我們倒在地上的，身上的槍口雖然明顯是新鮮的，但是，傷口附近的血液已經不流動了，也就是說，在我們搜山之前，這兩個人就已經死了！剛剛那兩聲槍響，分明就是真正的兇手故意打響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把目光集中在這兩個死人身上。”

不得不說，鄂濤不愧是東海市公安局首屈一指的破案能手，僅僅是通過表面上的一些細節，他就分析出這么重要的東西，但是姜磊聽到他的話，卻沒有馬上表示贊同，而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想過沒有，這個方向，是誰負責搜索的？”

鄂濤聞言一愣，隨即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代強有那么大的膽子？”

“為什么沒有？”姜磊似乎在跟鄂濤兩個人打著啞謎，沉聲道：“我知道你的猜測是什么，我也看見現場的樣子了，可是你考慮過沒有，如果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會不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鄂濤遲疑的看向姜磊，滿臉的疑惑不解，他有些搞不清楚姜磊的意思了。之所以會做出有內奸的判斷，是因為鄂濤發現那兩具尸體是早就已經死了的人，分明就是被人打死之后挪動到這里，然后再開了兩槍，吸引武警和公安的搜山隊伍過來。

但是，姜磊話里面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已經鎖定了內奸的范圍！

而這個內奸，難不成真的是代強？

鄂濤有些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雖然說代強這個人醉心名利，可他覺得代強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殺死一個市委常委全家，然后又把殺手滅口，在省公安廳領導的眼皮子底下玩金蟬脫殼的把戲，他代強難道得了失心瘋不成？

“老姜，你可別猜錯了，雖然我懷疑這次的搜山隊伍里面有兇手的同黨，但是老代應該不會吧，他瘋了嗎？”

畢竟這個時候牽扯甚廣，鄂濤可不希望老戰友因為跟代強的舊怨失去了理智。

沒想到姜磊輕輕搖頭：“這事兒十有他是知情的。別忘了，他的那位老領導，跟程書記不對付很多年了。更何況，今天發現的那兩個殺手的尸體，怎么就不被別人發現呢？偏偏是他代強的親信發現的，嘿嘿，依著他的性子，不跟在省廳領導身邊，卻帶著人沖在第一線，你不覺得奇怪么？”

他這么一說，鄂濤的臉色也變了，他比姜磊更擅長從細節當中抽絲剝繭的尋找真相，姜磊說了幾點之后，鄂濤也開始懷疑起代強的所作所為了。就像姜磊說的那樣，今天代強的表現，真的很奇怪。

懷疑一旦產生就很難消除，每想一次都會加深一分，想得越多越久，就越容易在心中定型，成為糾纏心靈的根源。

徐君然和陳杰也在懷疑，兩個人坐在陳杰的車里面，相對無言。

半晌之后，陳杰率先開口道：“徐處長，這個事情，是我疏忽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誠懇，對徐君然也給足了面子，甚至用級別來稱呼他，分明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徐君然苦笑了一下：“陳廳，別說是你了。誰又能夠想得到，背后的人膽子這么大？”

他和徐君然兩個人從山上下來之后，臉色都很難看，剛上車的時候，徐君然平靜的問了一句話：“陳廳，你說兇手是不是腦子有病，這么長的時間不死，居然當著咱們搜山隊伍的面自殺。”

陳杰馬上就明白過來，徐君然也看出不對勁了，所以回答了一句話：“兇手不是自殺，是被人從背后打了黑槍。”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個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就陷入了沉默當中。

聰明人從來都是一點即通，更何況徐君然和陳杰這樣的官場老油條，他們也許沒有鄂濤和姜磊那種敏銳的對于細節的觀察能力，但是僅僅通過某一個事情的發展推理，這些對人心洞若觀火的人，自然也就能夠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之處。

半晌之后，徐君然慢慢的開口說道：“陳廳，這個事情，我看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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