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跡部,就算是意識上能避開,身體上也避不開了。
那紙扇挾風、呼嘯而至,他堪堪來得及舉起雙臂擋在身前。
叱一聲,扇鋒擊中了跡部的手臂。那一秒,跡部只覺自己的前臂傳來一陣沖力,將自己向后推了一步。
前文提到過,跡部身上穿的防具還是不錯的,防御力挺高,即使是史嫣然的鏢釘也能擋下。此刻唐士則這一掃,威力與那時的攻擊不相上下。不過,跡部中鏢釘時是背后遭襲,而這會兒卻是正面格擋。因此他并沒覺得這一擊有多強,生存值的損失也不如當時高。
“怎么可能?”唐士則心中驚訝萬分,剛才那一擊相觸,他未從對方身上感到半分內力的御動,按照常理而言,完全不用內力來接這么一下,人的胳膊肯定該骨折了。可眼前這個姓金的,居然只是略微退后了一步,雙臂完好,竟似是號發無傷。
“不可能!”唐士則不信這邪,再度搶攻而上。
唐士則自幼眼明手快,靈臺澄澈,二十多歲便練得一身“拈花手”的好功夫。這一十三路拈花手,共有三十九種變化,講究快、準、靈、巧、險,配合唐門的獨門內功和毒術,可謂如虎添翼。雖說在直擊的威力上,遠比不上少林龍爪手的氣魄,但拈花手在貼身戰時的快速、詭辯、暗勁、以及其出手間隨時可能夾帶的毒風,在武林堪稱一絕。無人不忌他三分。
可是……跡部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慕容穎跟他講江湖知識的時候,如果提到江湖人物,她只會說名字、綽號、身份和大概擅長哪類功夫,她不可能把對方的武功路數、特點、包括破解方法這種情報講出來。要是連這都講,那別說一個下午了,十個下午她也講不完。何況這類信息已不屬于“江湖常識”的范疇了,可能牽涉到別人的生命安全。
所以,面對唐士則接下來的攻擊,跡部還是常規應對,在他看來這位唐少爺的實力很一般。貌似還不如史嫣然來得強,攻擊力完全在自己能夠承受的范圍之內。
轉眼間幾十招拆完,唐士則手上是越打越快,心里卻是越戰越驚:這姓金的什么門道?赤手空拳對我的扇子。只守不攻,也絲毫不現內力。攻擊打在他的身上,竟似是打在了某種鎧甲之上……就算是金鐘罩最高境界,也沒有無需運氣便可施展的法門吧?難道這小子是銅皮鐵骨不成?
突然,一道人影橫插進來,連出三招,再虛晃一式,隨即一臂疾出,擒住了唐士則的手腕。
“唐少爺。”這出手之人,不是公孫立又是何人。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自己看出了什么門道,于是便跳了出來,制止了二人的爭斗:“夠了吧?難道你還未看出,這位金少俠是在竭力忍讓嗎?你若再這樣苦苦相逼,讓金少俠真的出手……哼。到時我公孫某人恐怕也未必攔得住了。”
此言一出,唐士則的腦子里翁然一下,他也好似是明白了什么狀況一般,猛然轉頭看向了跡部:“你……”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打出的招式和對方的應對。從頭到尾,跡部只是站在原地,幾乎沒有躲避他的攻擊,也沒有移動太多的距離,格擋時更是不使任何武功套路,只是伸臂屈腿,“好……好一個破劍茶寮,唐某佩服!”
唐士則瞪了公孫立一眼,然后一甩手,掙脫了后者的鉗制。他幾步走到跡部面前,從自己腰帶中掏出很小一塊四角形的紙包,“這是我扇風之毒的解藥,請金少俠收下。”
跡部神情木訥地接過那紙包,其實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剛注意到自己菜單中的狀態已成了。
“嗯……謝謝。”跡部還本能地道了聲謝,他是在場四人中唯一不明白這一連串算是個什么狀況的人,反正在他看來,就是這個姓唐的NPC……毫無征兆地從中立變成敵對,又從敵對變成了友善。
“在下唐士則,人稱快手拈花。”唐士則抱拳拱手道:“尚不知金少俠大名?”
“靠!又要我說一遍啊,有意思嗎!”跡部心里挺不爽的,但表面上還是有氣無力地又回答了一次:“金富貴……”
唐士則回道:“今日是在下唐突了,如有得罪,請金少俠多多包涵。”他說到這里,又掃了公孫立和史嫣然一眼:“他日有機會,唐某再向金少俠請教,告辭!”他說罷,冷哼一聲,憤憤然地走了。
待他離開房間后,跡部才松了口氣,吞下解藥,解除了自己的異常狀態。看著自己那已經掉到30的生存值,跡部真是有苦說不出。
“呵呵……金少俠的武功果然是不同凡響。”公孫立道:“面對唐士則的拈花手,竟能以慢打快,不動如山。不顯內力,不出兵器,便承受下所有的擊打。
這番忍讓所展現出的功力……便足可見金少俠你的外加功夫已至極境。像唐士則那種內功修為,若是被少俠你一拳擊中,只怕會當場骨肉俱碎。哼……可笑那黃口小兒,不知深淺,殊不知你是好心饒他。”
“這幫江湖中人的腦洞真是無限大啊……怎么看出我在讓他的啊……而且還腦補到這個地步……”跡部內心連番吐槽,原來外加功夫練到極限境界,就是在不運內力、不借招式的情況下,身體就有一套精良級護甲的防御力?不知道這種境界的人全力防御能不能擋住子彈……
“過獎……過獎……”跡部盡量保持著淡定的神色回道。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公孫立和史嫣然十有是不會對他出手了。他就暫且裝一下,“哦,我身上的毒,還需要……嗯……調息一下,二位如果沒什么別的事……”
“哦,當然,當然。”公孫立朝史嫣然使了個眼色,隨后兩人就一齊告辭離開了。
二人出得門去,一直行到無人處,史嫣然開口道:“那金富貴……真有你說的這么厲害?”
“你若多跟我掌門師兄學學功夫。而不是整天跟王傲那廝鬼混,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公孫立冷言相諷。
“呸!老娘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現在人都已經殺了,而且你也有份……”史嫣然面露狠色地回道。
“行了!”公孫立厲聲道:“就是為了萬霞樓的臉面,我才給你收拾這爛攤子的。現在自己弄得一身騷。”他臉色陰沉地說道:“破劍茶寮這五人,遲早得滅口,不過不能在蒼靈。眼下我們得討好他們,盡量將這些怪人穩住,待決斗結束,各路人馬紛紛回程的時候,我會派人追蹤他們的行蹤,然后再從長計議……”
“那要是……他們真的不準備將這個秘密說出去呢?”史嫣然道。
“保守秘密只有一時,沒有一世。”公孫立道:“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公孫立生性多疑,自然不會相信別人。在他眼里。只有死人會保守秘密。而能夠相信的活人,只有他自己。此時此刻,公孫立其實對史嫣然也動了殺心,因為他覺得史嫣然本人也不是沒有泄密的可能。
為了有朝一日將屬于自己的萬霞樓,為了這個門派的江湖地位和聲譽。公孫立會不惜一切代價掃除每一個威脅,清理每一個污點。
“那……既然他們的武功這么高,今后我們又該怎么下手?”史嫣然又道:“還有,這個破劍茶寮的來歷。恐怕沒那么簡單吧?你真的相信那位封寮主是自立門戶,初入江湖?”
“所以我說,要從長計議。”公孫立道;“若他們有什么來歷或者靠山,那就查清楚他們的來歷再說。若那封不覺所言非虛……哼,再好不過。半個月內,我就叫他們看看什么叫江湖險惡。”
“阿嚏!”封不覺狠狠打了個噴嚏:“不是吧……我穿得比較多,反而還打噴嚏了。”他捂著口鼻道:“又有誰在不懷好意地思念我了嗎……”
“為什么你會知道是不懷好意的?”似雨問道。
“因為我留給別人的回憶往往和美好沾不上邊。”封不覺回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誒?原來在游戲里會打噴嚏的嗎?那會不會還能打嗝兒放屁之類的……”
“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試驗……”似雨的眼中透出了一抹絲毫不加掩飾的冰冷殺意。
“呵呵,開玩笑,開玩笑。”封不覺笑道。
他們此刻正在樹木和巖石間穿行著,周圍的陰影如墨般厚重,封不覺的手電筒只能照亮前方數米的范圍,倒是似雨的提燈在這種吞光的壞境下能照亮更多的范圍。
的備注中寫著“它始終只能照亮周圍五米左右的范圍,擰動開關并不能控制其明暗,亦無法將其關上”。這個特性在此刻反倒成了優勢,因為手電筒的光現在照不遠。
二人從踏上小島后,就一直往島中心前進。周圍的林子沒有任何人或動物活動過的痕跡,兩人被籠罩在一片荒涼和沉寂中。
但是,當他們走在周圍這些巖石樹木中時,恍惚間會聽到有人在叫喊著的聲音,就好似有人從另一個遠在天邊、同時近在咫尺的世界,朝他們呼喊著、求救著……
這一段路程對似雨來說無比煎熬,黑暗、壓抑的氛圍讓她的驚嚇值始終無法降到底。縱然表面上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但在這樣的壞境下,只要是人,多少都會受到一些恐怖氣氛的感染。這時候,只要周圍昏黑的樹后閃出任何一種怪東西,都能把人嚇著。
當然了,并不是說封不覺不是人,只不過他是一個身心不太正常的人。
對他來說,在一片昏黑凄然的林子里前進,和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前進,區別也不大,如果有的選,他情愿選擇黑森林……
你可以說他骨子里有點陰暗,反正他就是不太喜歡那種過于和諧陽光的事物。
而且封不覺的這種“邪惡本性”,很多人都知道,屬于公開的秘密。早在其上高中之前,就有無數關于覺哥的傳說了。
其中的一個故事是……
記得小學時,有一年封不覺去參加夏令營,他被隨機分到了一個小組,組里共有六個孩子,彼此都不認識。其中有一個非常陽光健康,純潔向上的好孩子,他簡直就是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孩子”,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同學們眼中的二鬼子……
這位同學在小組中第一個主動進行自我介紹,打破了尷尬的沉默,與陌生的小伙伴們一一問好,待他來到封不覺面前時,覺哥用一種薛定諤看貓的眼神,瞅著對方說了一句話:“嗯……你很友善,而且快樂。呵呵……我得在這種情緒傳播蔓延開以前進行阻止。”
在那一天,一個好孩子留下了終生難以磨滅的陰影……
類似的傳說還有很多,在覺哥成年并當上職業作家以后,他逐漸成為了都市怪談一般的存在,不過這些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回到劇本中來,且說封不覺淡定地前行開道,忽然,他停下腳步,將手電筒照向一棵樹的根部,開口道:“看那兒。”
似雨見他停下,心中一緊,本以為要出現什么恐怖場面了,結果她順著手電筒的光源望去,原來那只是一件藏在樹根與石塊間的物品。
備注:你想用手掌直接粘起十幾斤重的物體嗎?你想徒手吸附在墻壁上攀爬嗎?你想用蜘蛛絲糊別人一熊臉嗎?別做夢了!這副手套的粘合力還不如透明膠,跟即時貼差不多!
“嗯……把根本不具備的功能一一列出……”封不覺很不爽地把手套朝地上一甩:“坑爹呢這是!干脆不要提好不好啊!讀了前半段還漸漸高興起來了有沒有!”
似雨在其身后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隨即是會心一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笑點變得這么低了。
豈料,就在她放松下來的這一刻。突然,一只小女孩的手,從黑暗中探出,捂住了似雨的嘴,她還未及出聲,就被一股巨力拉扯著后退,拖入了黑暗中。
封不覺雖然沒有聽到喊聲,但光線的晃動和提燈落地的聲音立即引起他的主意,他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提燈,而似雨已經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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