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九六章大風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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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義從的戰法是遇弱則強,在正面戰場上的表現也是一般,要是遇到那種打不死的敵人,他們只能開溜。全文字閱讀
硬沖就是拼消耗,別說黃巾有三十多萬,就算縮水十倍,白馬義從也拼不起啊,連步卒都算上,幽州軍一共才多少人?
黃巾力士就是狂信徒,出了名的打不死,要害受創,還能撲騰幾下呢,傷的不是要害,那就跟沒事人似的。
面對這種敵人,田楷的各個擊破之策,顯然無法奏效。他之所以敢說各個擊破,只是憑借白馬義從聚散自如的特點,各種突襲。
如果遇到的都是管亥那種情況,自然無往不利,一旦突襲不下,陷入優勢敵人的陣勢,跑都沒法跑。兩軍加起來一共才三千騎,經得起幾次失誤?
“某的想法是,任他們集結,然后將他們放過來……”
“放進泰山境內?”誘敵深入,待敵人糧草斷絕,后力不濟,再加以反擊,田楷也想過這個辦法,但他是客軍,當然不能隨便提出這種建議。
“嗯。”王羽點點頭。
“君侯是想在萊蕪狙擊?可是,如果敵人軍中,真有高人指點,他們肯定不會在萊蕪城下浪費時間,于將軍的名聲在外,就算是蛾賊,想必也是有所耳聞的。”
“所以說,讓他們進來。”
王羽微微一笑,在輿圖上比了比,道:“萊蕪就是大門,等他們進來了,正好關門打狗,本來某還擔心文則手下兵馬不足,門關不嚴實,現在有了法式兄,就好辦得多了。”
“……”田楷半晌沒發出聲音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滿臉都是震驚,“君侯,您要以四千兵對付三十萬黃巾的主力?”
王羽很認真的回答道:“不是所有主力,圍城和看守后路,也不可能全用老弱吧?何況,泰山境內還有很多豪強呢。”
“可是……”田楷頭很大。
泰山郡豪強很多不假,但他們又不會和黃巾硬拼,黃巾實在太多了。誰敢硬頂啊?王羽若是在泰山經營個十年半載的,或許還能拉到一部分死黨,可現在,他才回到泰山兩三個月而已,除了王家、胡家這樣有親緣關系的,誰會為他拼命?
“難道是效法古人上駟對下駟的故智?”田楷有了個猜想。
黃巾的主要目標是王羽,很可能把老弱婦孺都扔在留守部隊。而泰山這邊多了幽州軍的加入后,萊蕪方向就變成了較強的一路,雙方都分兵,誰能先擊破當面的對手。就可以取得整體優勢。
“不然。”
王羽否定了田楷的猜測:“留守的部隊可能不如前鋒強,但管亥回去后。他們應該會吸取都昌慘敗的教訓,做好防御措施,避免再次被騎兵突襲。只要前方順利,他們的斗志就不會低落,硬要打,頂多只能收獲一場慘勝,說不定還會吃虧。”
王羽昂然道:“某要的是一場全勝。還要保存青州的元氣,所以,法式兄只需與文則配合。封鎖黃巾的退路,待某擊破黃巾主力后,勿讓黃巾重新流竄回青州。此事關系甚大,請法式兄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君侯有命,楷自然不敢推辭,可是……”
田楷算是看明白了,王羽這是要來真格的,他就是要用手里的四千兵,設法擊潰黃巾主力,然后將黃巾圍死在萊蕪附近,進而予以招撫。
戰略構想沒問題,考慮的也很周到,一旦成功,青州旦夕而平,他這個刺史也算是實至名歸。
問題只有一個,他怎么可能用四千兵,擊破以十萬計的黃巾?
依照現在的勢頭,等到黃巾攻入泰山的時候,怕不有五十萬以上人,去掉老弱婦孺,可戰之兵少說也有十萬,嗯,若是料敵從寬,青壯怕不得有二、三十萬!
泰山軍真的每個人都能以一敵百?
王羽看出了田楷的疑慮,他攤攤手道:“某知道法式兄你很疑惑,不過,具體怎么打,某現在也沒法跟你說明,得等到時候,根據實際情況,具體分析……”
還沒想好,先打了再說……
田楷突然有種上錯賊船的感覺,難怪每次有人向主公問起虎牢關之戰,主公的表情都是那么怪異呢,跟這位冠軍侯瞗繾髡劍壞閶Ψ蚧拐婢筒恍小
打仗未必會死,沒準兒稀里糊涂的還能贏了,但膽子不夠大的話,很可能會在接戰前,就被嚇死了。
望著田楷變幻不定的臉色,賈詡很是同情,他很能體諒對方的感受。田楷這種外人,只是偶爾被嚇一次,自己可是每次都要被嚇,從見面開始,一直嚇到現在……其實啊,多嚇嚇也就習慣了。
他輕咳一聲,正要上前寬慰,互聽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響:“報……主公,徐州有使到!”
“終于來了!”王羽脫口而出道,這個消息讓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黃巾雖然勢大,畢竟是從正面攻過來的。自己在洛陽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如何應對了,提前準備了這么久,總能有辦法應對。
至于兗州方面的威脅,很棘手,但也不至于無法可想,只要不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突襲得手,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奉高的地理位置很不錯,西北是泰山,東南也是山脈連綿,要攻擊這里,只能從東北和西南兩個方向過來,提前做些布置,應該就能保得無礙。
最讓他擔心的就是徐州。
以他和陶謙的關系,本來應該是很牢靠的同盟。不過,在二次會盟中,徐州使者陳表現得并不熱絡,當時王羽就懷疑,徐州決策層內部可能出了問題。
陶謙是徐州牧,但漢末的規矩是,地方官與豪強世家一起治政。陶謙自己掏錢募的丹陽兵,可以想送就送,徐州的整體決策就不一定會這么順利了。
如果世家的反對太過強烈,陶謙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王羽對陳父子并不是很熟悉,但他覺得。這父子倆和荊州的蒯家非常象,他們只看重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對荊州、徐州以外的地方,一點興趣都沒有。
正是因為蒯、蔡兩家的存在,才導致荊州很少有擴張行為,連屬于本州的南陽,也沒當回事。徐州也差不多,陳家沒有蒯家那種權勢。無法完全左右歷任州牧,所以,他們更多的是利用計謀。
徐州的隱患令王羽如有芒刺在背,借助地利之便,徐州方面想給自己搗亂的話,辦法實在太多了。
要知道,陳家父子可是不亞于袁紹的陰謀家!正面的壓力已經足夠大了,兗州也有不穩的跡象,再被這倆人暗中窺視,這仗就徹底沒法打了。
還好。徐州終于有行動了。
徐州使者是個長得頗為儒雅的中年人,盡管只是進門施禮。但雍容之氣盡顯,顯然出自于大富之家。
等這人一開口,王羽更是聽到了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心中那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徐州別駕從事糜竺,參見君侯……”
糜竺,徐州最出名的名臣之一。
與陳登父子不同,糜家是沒什么政治地位的商人。雖然很有錢,也算是豪強,但跟真正的世家根本沒法比。
王羽曾向陶謙問及此人。陶謙坦言,他征辟糜竺,一方面是為了平衡州內的勢力,另一方面,純粹是為了錢糧。
來的既然是他,陶謙要釋放出的無疑是善意。
“泰山、徐州互為同盟,君侯用兵青州,徐州本當戮力相助,怎奈境內事故頻發,陶使君也是無暇分身。今特遣竺到此,一來為了拜會君侯,聊補未及接風之憾,二來也是送上粟米十萬斛,略盡綿薄之力。”
糜竺表達的意思跟田楷差不多,只是兩邊的做派和風格卻是大相徑庭。
都是境內有事,田楷坦言與劉虞之爭,糜竺卻是一筆帶過,完全沒有要詳細說明的意思;幽州派的是援軍,徐州送的是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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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念頭在心頭一閃而過,待糜竺淡然說完,王羽熱情洋溢的迎了上去:“羽久仰子仲先生大名,原本以為要等到青州事了,去徐州登門拜會,方得一見,不想今日得見尊顏,幸何如哉?”
“君侯……知竺之名?”糜竺被王羽搞了個措手不及,他在徐州有些名望,不過是在生意圈當中,出了徐州,恐怕也只有些行腳商知道他了,誰想到王羽居然擺出了這么熱情的態度。
王羽是誰?名震天下的冠軍侯!
糜竺既受寵若驚,心中更是疑慮叢生,這趟之所以是他來泰山,背后是有很多說法的。王羽若是想通過拉攏自己,來想徐州示好,那可真是錯得離譜。
“聞之久矣。”
“竺在徐州,人微權輕,雖仰慕君侯威儀,但……”糜竺不敢怠慢,連忙出言暗示,免得王羽發現自己沒能力辦事,惱羞成怒。糜家雖然有點家業,可又哪里當得起這位君侯一怒?
王羽笑著擺擺手,道:“與徐州無干,羽有事想與子仲先生相談,嗯,應該算是私事……”
“私事?”糜竺好像有點明白了,這事兒倒是可以商量……
“嗯,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后再說,先生此次來,陶公可有話帶到?”王羽并不多說,將此節輕輕帶過,問起了正事。
“陶使君有言,”糜竺定了定神,沉聲復述道:“徐州兵蝒眩豢耙徽劍又襯詰纜凡瘓福翟諗剎懷鱸闈顆沙隼矗峙亂倉荒芡蝦笸齲裕故俏窒腫吹暮謾刖钅鈐誥扇漲櫸藎鷚孕熘菸睿僬股褳瘓倨蕉ㄇ嘀葜遙轎笮乙病!
說罷,糜竺看著王羽的眼睛,追問道:“君侯可懂了?”
“陶公用心良苦,羽皆知矣。”
糜竺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陶謙這番話說的有些隱晦,不是他故意要兜圈子,只是不想把徐州的內部擺出來。讓王羽看笑話倒沒什么,問題是萬一走漏了風聲,徐州內部的麻煩就更多了,糜竺自己也會惹上麻煩。因此,王羽能自行領會才是最好的。
卸下了這副擔子,糜竺的態度放開了不少,他正想問問王羽那件私事到底是什么,只聽得外面又是一陣腳步聲響。
跟之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腳步聲急促了很多,也沉重了很多。
“報……主公,太史將軍回來了。”
“子義回來了?快讓他進來!”王羽一愣神,除了糜竺之外,田楷等人都是大吃一驚。
趁著太史慈還沒進來,糜竺遲疑著問道:“來的……可是突襲都昌,生擒管亥的那位東萊太史慈?”
“正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糜竺也震驚了,太史慈是一軍主將,這個時候突然趕回來,莫非是……
“主公!”
驚疑間,大門猛然被推開,夾帶著一陣冰寒的勁風,太史慈一身塵土血污的闖了進來:“黃巾賊用了妖法,咒死焦使君,繼而揮軍猛攻,在兩日前攻破了臨淄城,如今聲威大振,聚眾近百萬,于破城當日,誓師西征,兵鋒直指萊蕪!”
“什么?”
狂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呼嘯而入,即便是太史慈雄偉如山的身影,也絲毫阻擋不了其狂猛的勢頭,吹得門板來回晃動,撞在墻上、門框上,發出了擾人的‘咣咣’聲,卻也沒人理會。
眾人都被驚呆了。
在積聚了數月,不,應該說是在數十年的動蕩后,青州的風云終于全面涌動了起來,以任何人都未曾預料的強絕之勢……
大風終起,勢如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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