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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我不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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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這些家伙就要動手,陳道臨卻忽然開口喝止。他用力拉著巴羅莎的手,將精靈女孩往后拉退了一步,攥著巴羅莎的掌心,手指輕輕掐了一下示意她別說話。
陳道臨走上前一步,深深吸了口氣,面對周圍這幾個手里武器泛著寒光的家伙,故意不看他們,卻盯著那個為首的:“不是要請我回去么?我和你們走就是了。”
陳道臨雖然心中有火,但他畢竟不是那種莽撞的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種道理,才是他一直奉行的做人準則。明知道硬來不行,何必吃這眼前虧?反正只要老子留著機會,將來總能找回場子的。
他硬著頭皮看著那個為首的家伙:“怎么樣?”
那人冷笑看了看陳道臨,眼神越發的不屑——陳道臨真不知道這個家伙到底是不是和自己前世有仇,自己是不是前世上了他妹子還是霸占了他老婆,從在精靈部落的時候就一再的針對自己挑釁。
“很好,既然你肯識相,我也懶得臟了自己的手。”他擺了擺手,郁金香家的武士紛紛收回了武器。這人瞇著眼睛看著陳道臨:“只是你一個人回去可不行,這個精靈也必須和咱們一起回去。”
陳道臨深吸了口氣,面色漲紅,死死盯著這個家伙。
幾個郁金香家的武士將巴羅莎逼住了,精靈女孩面上有些怒色,冷冷道:“郁金香家的人,就是這么對待精靈的么?”巴羅莎的目光里滿是怒火,盯著為首那個家伙,她也感受出來的這個家伙似乎和陳道臨不對盤:“閣下別忘記了,現在還是在冰封森林大圓湖,這里可不是你們郁金香家的領地。”
巴羅莎看來是真的動怒了,要知道,她可是郁金香家的忠誠粉絲呢。
“強行威逼一名精靈,而且還是在精靈的領地。”巴羅莎瞇著眼睛看著那個人:“你的行為可以代表郁金香家族的態度么?”
那人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個精靈的言辭這么犀利。他雖然看陳道臨不爽,也的確是想趁機好好整治一下他,但是畢竟身為郁金香家的人,走南闖北這么多年,理智還是有的。家族和精靈族的關系,豈能是自己這種小角色能代表做主的?
他立刻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巴羅莎的面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正色道:“閣下不用說這種話。我郁金香家族和精靈的關系歷來交好。只是眼下我家主在這里莫名昏迷,而閣下和這個家伙卻恰好在場是當事人,我奉命請兩位回去問問情況罷了。若閣下身為精靈,心中想著雙方的友誼,便不該決絕這種要求吧!”
巴羅莎哼了一聲,緩緩放下了武器:“我和他一起,既然他跟你們回去,我自然也一同去。”
陳道臨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這種時候縱然他反對也是沒用,擺明了這些郁金香家的人是不肯放過巴羅莎的,而精靈小妞也絕不肯離開自己而去。
他有些感動的看了巴羅莎一眼,然后輕輕嘆了口氣。
隨后這些郁金香家的人把陳道臨和巴羅莎帶往回宿營地。
一路上,那個看陳道臨不爽的家伙倒是沒有再為難兩人,大概也是因為有巴羅莎的存在吧。
只不過他們是騎馬,陳道臨和巴羅莎是步行,這些家伙故意加快的速度,卻逼著陳道臨奔跑狼狽,中途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片刻之后,回到了宿營地,遠遠就看見亮著篝火,一群人圍在火堆旁。
陳道臨等人的歸來,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
陳道臨這次受辱,心中著實悲憤,對這些郁金香家的人自然不會再有好臉色。
格顏走了出來,看見了陳道臨神色憤慨,又看見了陳道臨身上頗有狼狽的樣子,滿是灰土,就一皺眉,走過來道:“達令先生……”
“格顏閣下,不用多說了。”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你郁金香家族勢大,我小角色一個,心中也認了!你想審問什么這便問吧!我知無不言!問完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之后,你們郁金香家的熱,我是再不敢招惹!”
格顏神色一奇,隨即就瞇著眼睛沉聲道:“達令先生,您這話說的是什么意思?我這一路上,可沒有薄待閣下吧。”
陳道臨面色難看,冷笑道:“何必說這冠冕堂皇的話,你家主人受傷,便把我抓回來審問,這等不分青紅皂白,以勢欺人……我自認是小人物小角色,不敢和你郁金香家族抗衡,閣下也就不必做這種假仁假義的樣子。該問什么問清楚,我也好早早離開!”
格顏神色越發難看,他皺眉,就看了那個負責帶陳道臨回來的人一眼:“夏洛,這是怎么回事?”
那個夏洛原本就看陳道臨極不順眼,聞言就大大咧咧道:“我過去的時候,這家伙鬼鬼祟祟的正要離開,少主莫名受傷,這家伙只怕脫不了干系!我請他回來,他卻不肯,必定是心中有鬼,我……”
“請?”陳道臨故意大笑三聲:“好一個‘請’!你郁金香家族請人,都是用刀劍來請的么!”
格顏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的面色也陰沉了下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叫夏洛的家伙,緩緩道:“夏洛,你對達令先生動手了?誰允許你這么做的!”
夏洛神色一變,語氣有些不甘:“是您和藍藍小姐讓我去把他帶回來!我只是奉命去做罷了,是他自己想跑,我才……我可沒真動手,只是嚇唬了他一下而已,誰想這家伙膽子如此小。”
格顏神色越來越難看:“混賬!我和藍藍小姐只是擔心達令先生在野外不安全,才讓你去把他接回來!誰允許你對客人無禮!”
“格顏頭兒!”夏洛挺著脖子,就抗辯道:“少主現在這樣子,到底什么情況,總要問個清楚!這小子方才就在那兒,不抓回來問問清楚,萬一少主有什么意外的話……何況他若是心中沒鬼,為什么我帶人去的時候,他卻正想逃跑?”
格顏雖然很是不滿這夏洛擅自做主,也隱隱的猜到這個家伙是借機整治一直看不順眼的陳道臨。可畢竟聽了他的話,也是心中一動,倒也有三分道理:少主忽然受傷昏迷,這么大的事情,總要有個交代,這陳道臨是知情人,此刻卻的確要把他留下來問問清楚。雖然夏洛的做法有些不妥當,但是既然是為了家族,倒也不好真的責罰他……
陳道臨聽了,卻立刻反駁:“逃?哪個逃了?老子是賣身給你郁金香家了,還是欠了你郁金香家的錢了?腿長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情!何來什么‘逃’!哪條法令寫了老子就必須要回來這里?!”
“哼,一路上跟著我們,此刻卻想開溜,不是逃是什么……”夏洛反擊。
“夠了!”格顏一聲斷喝,對著夏洛厲聲喝道:“夏洛你給老子閉嘴!我只吩咐你去接客人回來,你卻擅自做主胡作非為!混賬東西,這事情賬先給你記下,等回去之后,我再請家法責罰你!現在還敢頂嘴!快滾下去!”
說著,他上去踢了夏洛一眼,夏洛哼了一聲,雖然臉色不滿,卻只是轉身離去,只是走之前,卻依然狠狠的瞪了陳道臨一眼,口中低聲罵罵咧咧。
“達令閣下,得罪了。”格顏轉過身來看著陳道臨,大聲笑了笑:“我這些手下都是粗人,平時也是叫驕縱慣了。回去我必定重重懲罰,你看在我面子上……”
陳道臨嘆了口氣。他又不是傻瓜,哪里看不出這格顏的做派?說什么回去重罰,這話也只能騙鬼了,至于剛才踹了那個夏洛一腳,只怕也是輕飄飄軟綿綿。
不過人家能這么做,雖然做的很生硬虛假,但也至少算是給了自己面子和臺階了。自己一個小角色,還能想怎么樣?
他看了格顏一眼,壓住心中怒氣,道:“格顏閣下,我反正已經回來了,你們想問什么這遍問吧。”
格顏哈哈一笑,一指那篝火:“坐下說。”
陳道臨看了看身邊的巴羅莎,拉著巴羅莎的手一起走到篝火旁坐下。
他忍不住看了看周圍,卻沒看見藍藍的身影。
格顏看出了陳道臨的眼神在尋找什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隨口就道:“我家少主還在帳篷里休息未醒,藍藍小姐在帳篷里照顧。”
“……”陳道臨悶悶的“哼”了一聲。
“達令先生,方才是我那部下做事情魯莽得罪了,我先代他對你賠和不是。”格顏抬了抬手。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故作姿態,但是人家肯這么做,陳道臨也沒法要求更多了——畢竟自己無權無勢的,這格顏若是真拉下臉來,自己也拿人家沒辦法。
“我們在這里半夜被那煙花驚動,那煙花是我郁金香家族的緊急通訊所用。等我們帶人過去的時候,少主已經昏迷。”格顏看著陳道臨:“當時閣下就在那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還請閣下能坦言相告。”
“……”陳道臨想了想,道:“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我晚上出去溜達,無意之中撞上罷了。你們少主約了人在湖邊見面,然后見了一面,又打了一架,再然后別人都走了,你們少主就暈了。”
“打架?”格顏皺眉道:“你是說,我家少主和人動手了?”
“那倒不是。”陳道臨搖頭:“是旁人打架,不過你們少主自己說好像是因為和別人說話太費魔力,脫力才會昏迷——我知道的就是這么多。具體的我也不知情。我不過是恰逢其會巧遇罷了,那些人那些事情,我一概不清楚。你若想知道究竟,就只能等你們少主醒來了。”
陳道臨說完,攤開雙手:“再說了,藍藍也在那兒,我知道的,她最清楚,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她。”
格顏點了點頭,他看陳道臨的神色不像是說謊,心中先信了三分。
不過他隨即猶豫了一下,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家少主現在還未醒來,所以我,達令先生若是沒別的事情,可否……”
陳道臨一聽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過這個格顏做事情說話至少比那個夏洛要漂亮的多,他苦笑一聲:“我若是強行要離開,只怕反而讓你們疑心,我何必背負這種黑鍋。我就留在這里,等你們家少主醒來就是!”
其實陳道臨心中明白,縱然自己不答應又如何?
別看這格顏說話客氣,但若是自己強行要離開,對方恐怕分分鐘就會翻臉。
格顏隨即點頭稱謝,就不再陪陳道臨說話,而是站起身來告辭離去,跑去帳篷那兒去詢問彌賽亞的情況去了。
陳道臨和巴羅莎兩人就在這篝火旁一直坐著到了天亮。
這郁金香家的武士們一夜都在嚴密戒備,卻是無人過問陳道臨。
陳道臨也是勞累了一夜,沒吃沒喝,又是一肚子氣。可是這些家伙哪個會管他?
更讓陳道臨心中灰心的是,自己回到宿營地這么長時間,在這里坐到了天亮,藍藍居然都沒有露個面。
那格顏說藍藍在照顧昏迷的彌賽亞——而自己在這里枯坐到天亮,她卻連看都不曾來看一眼,這種強烈的對比,更是讓陳道臨心中徹底灰心喪氣了。
難道我在她心中,恐怕真的連那個彌賽亞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么?
陳道臨和巴羅莎倒是想起身去尋寫吃食來,可兩人稍稍一動,立刻就有郁金香家的武士冷冰冰的走過來阻攔,雖然說話倒是不算太難聽,但是手卻始終有意無意的按在武器上。
這種擺明了把自己當囚犯的態度,讓陳道臨心中備受屈辱。
正午的時候,格顏才終于露面,看到了陳道臨在那兒坐著,臉色鐵青,問了問身邊的郁金香家護衛,格顏皺了皺眉,走了過來,笑道:“抱歉了達令先生,我家少主出事,大家都是忙的失了分寸,倒是怠慢了客人。”
說著,他嘆了口氣:“閣下還餓著吧?哎,從昨晚到現在,我們這些人也是水米未進一口。”
在格顏身后,那個讓陳道臨惡心的聲音響起,卻是那個叫夏洛的家伙:“少主還在昏迷,我們心中焦急,哪里有心思吃喝。倒是有人,少吃一頓少喝一口,便會死么!”
陳道臨雖然心中一再告誡自己要忍耐,但是到了此刻,一夜時間下來又冷又餓,又被人當囚犯一樣看管,心中縱然再怎么忍耐,也是要爆發出來了!
“死你妹!”陳道臨猛然跳了起來,指著那個夏洛,怒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你是郁金香家的人,老子不是!老子沒拿你們郁金香家的薪水,沒捧你們郁金香家的飯碗!你們老板出事情了,你們自然是孝子賢孫的伺候不思茶飯!可是這和老子有半毛錢關系!!”
夏洛被這幾句搶白說的面色漲紅,無法回擊,就惱羞成怒,一把拔出劍來怒道:“混賬,你說什么!”
格顏皺眉,橫了夏洛一眼:“把劍收起來,成什么樣子!”
她冷眼看著陳道臨:“達令閣下,這話說的可就有些……”
“我是你們郁金香家的囚犯嗎!”陳道臨大聲道:“你要問話我也問了,要我留下來等,我也等了!卻把我當囚犯一樣看著,不讓走動不讓吃東西!我欠你們郁金香錢么?”
格顏面色也有些鐵青,正要說什么,忽然就聽見身后那帳篷傳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醒了!她醒來了!”
這聲音正是藍藍發出的,她從帳篷里彎腰走了出來,面色一片蒼白,不過雙目放光,眼神里滿是驚喜和興奮。
格顏一聽這消息,哪里還有心情和陳道臨說話,立刻一擺手,帶著身邊幾人趕緊跑了過去。
陳道臨遠遠的看見了藍藍,藍藍也看見了陳道臨,對陳道臨點了點頭,似乎正要說什么,可是忽然臉色一動,仿佛是帳篷里傳來了一聲什么,藍藍頓時就顧不上陳道臨了,又轉身一頭鉆進了帳篷里去。
陳道臨站在那兒,臉色難看,身邊巴羅莎幽幽嘆了口氣,握了握陳道臨的手,低聲道:“你……”
“我沒事。”陳道臨忽然展顏苦笑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氣:“其實這樣也好,看清一些事,讓自己早點清醒,免得做傻瓜。”
他看了看巴羅莎,柔聲道:“只是連累你,和我在這里吃苦受委屈了。”
精靈嬌媚一笑,卻不說話。
過了足足近兩個小時,帳篷里才再次有了動靜。
格顏走了出來,他面色輕松了許多,站在那兒看了看天色,然后四顧吩咐了幾句什么,就走了過來,來到了陳道臨的身邊,猶豫了一下,就道:“達令閣下,我少主已經醒來了,之前的事情……看來都是誤會,我在這里再向你賠個不是。”
陳道臨此刻心中卻反而冷靜了下來,看著格顏,神色平靜:“不敢當,閣下客氣了。”
格顏微微一笑:“看來先生心中依然不平,這樣吧,我弄些吃喝和好酒,來向達令先生賠罪,若是先生不滿,我便多自罰幾杯如何?”
陳道臨卻搖頭,看著格顏,他居然也露出了微笑,這笑容卻平靜:“真的不用了,方才倒是我自己也過于激動了。閣下忠誠之心,關心自家的少主,才難免會那樣。若是換做我和閣下易身而處,恐怕也是會關心則亂。”
格顏點了點頭:“達令先生肯如此理解,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著,他又寒暄了兩句,這就起身離開。
巴羅莎忍不住低聲道:“達令,你……真的不怪他了?”
“怎么可能。”陳道臨瞇著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氣:“我方才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之前太傻,自己無權無勢的,怎么和人家抗衡?人家就是擺明了比你強,就想怎么欺負你就怎么欺負你。最后假惺惺的給你道個歉,還能落一個仁義的好名聲。我草他媽的……”
他深深吸了口氣,用低微的只有自己和巴羅莎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老子忍下這口氣,可不是真的釋懷……將來總有一天,這郁金香家給我的屈辱,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他們!”
郁金香家?
不就是有個穿越者祖宗么?
穿越者了不起么?
老子也是!
中午之后,陳道臨總算是不用餓肚子了。格顏派人送了些吃食過來。
午餐之后,藍藍終于再次露面。
她走出了那個帳篷,來到了陳道臨的身邊。
而陳道臨看著她走來,卻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
藍藍走了過來,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為難,仿佛不知道如何開口——若是換在之前,她露出這種為難的表情,陳道臨早就先開口主動說話了。
可這一次,陳道臨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目光平靜的看著藍藍,藍藍不說話,他也就閉著嘴巴。
“昨晚……昨晚的事情我知道了。”藍藍猶豫了會兒,終于說出了話來:“其實去接你回來原本是好心,怕你在野外遇到什么事情,只是沒想到下面人做事情亂來,所以……”
陳道臨輕輕“嗯”了一下,他點了點頭,抬起臉來,對著藍藍笑了笑:“我知道了啊。”
笑容很輕松,但是聲音卻很平靜。
“你昨晚在這里坐了一夜,他們這么待你,我也沒想到,達令,對不起……”
陳道臨眼神冷了幾分,卻依然面上保持著微笑,一字一字道:“郁金香家的格顏已經對我道歉過了。至于你……藍藍,你是郁金香家的人么?既然不是,這道歉的事情,也就輪不到你來做吧。”
這話說的語氣平靜,但是內容卻是有幾分刺人。
藍藍臉色有些微微變化,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生氣,昨晚,我沒出來看你,只是因為她一直在昏迷,她的身體……”
陳道臨依舊笑瞇瞇,卻用一種更冷靜的語氣打斷了藍藍的話。
“抱歉……她昏迷也好,身體怎么樣也好,我實在是一點都不關心,也一點都不想知道。”陳道臨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藍藍的眼睛,緩緩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義務把她當做寶貝一樣看待。”
“……”藍藍仿佛語塞了一下,她看著陳道臨,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陌生感。
眼前這個年輕人,仿佛和從前那些喜歡胡說八道,喜歡賣萌搞怪來逗自己開心的家伙,有了很大的不同。此刻的陳道臨,雖然并沒有聲色俱厲,說話依舊是這么平緩,但是那話語里,卻分明的多了一絲冷意。
“達令。”藍藍苦笑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聽我說一句好么?她昏迷之后,我用了神殿的光明治療術護著她,那光明治療術一旦施展,我便是片刻不能離開,若是法術中斷,便沒了效果,所以一夜我都沒出來見你。你別生氣,好么?”
藍藍如此溫柔懇切的話語,讓陳道臨微微有些意外。這個性子倔強的悍妞,居然也肯對自己低頭說這種軟話。
不過這種念頭,在他心中也不過就是一閃而過。
他看著藍藍的臉龐,又看了看藍藍的眼睛,然后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么?昨晚在湖邊的時候,你忽然從暗中跳出來救我,我知道你擔心我半夜未歸出來找我,我心中就很高興。”陳道臨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只是他的語氣里卻帶著一股子奇怪的平靜的出奇的味道:“可是后來,她昏了過去,你便立刻驚慌失神,然后就護著她離去,臨走的時候,一句話都不曾和我說,一個字都沒對我交待——那個時候,你心里大概唯一的念頭便是想著她吧。我便明白,原來我之前很多念頭,真的都是虛妄的。”
他看著藍藍似乎要說話,擺了擺手:“你且聽我說完吧,藍藍。”
陳道臨咳嗽了一下,苦笑道:“昨晚被郁金香家的人抓了回來,我心中也認了,他們勢大,我這種小人物,人家想踩便踩,放之四海都是這個道理,我也不會真的在意。誰讓我只是個小角色呢。只是我在這里枯坐一夜,你卻不曾露面。好,你說你要施展法術治她,不能中斷。”陳道臨說到這里,低聲道:“你這話,我信了!我也不說什么,被當做囚犯看管了半夜,這事情我也當是過去了!”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來,看著藍藍的眼睛:“天亮之后,你從帳篷里出來了一下,說她醒了。那個時候,你總沒有什么理由羈絆了吧?那個時候,你想必也知道我被這些家伙抓了回來,當做囚犯看管了半夜吧?你從帳篷里出來,當時也看見了格顏手下的人拿著劍對著我吧?那個時候,她醒了吧,不用你施展什么法術了吧?”
陳道臨此刻的笑容,仿佛很荒唐一樣:“你也就遠遠看了我一眼,嗯,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回帳篷里去了,是她又有什么事情了吧。”他笑的有些慘然:“大概她的隨口一句話,隨便一根頭發,在你的眼睛里,都比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家伙,要重要一百倍,一千倍。”
藍藍啞口無言,只是默默的看著陳道臨。
“我認了!”陳道臨嘴角一揚,這笑容卻毫無半分愉悅,反而有些慘烈絕然的味道!
只聽陳道臨繼續道:“之前在精靈部落的時候,你說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這森林,你說和我一起,我們去羅蘭帝國,找個地方躲起來。你不回神殿了,和我在一起……我當時心中何等的開心,雖然我知道你心中其實沒我這么一個人。”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我心中卻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你。你對我的垂青,讓我感動,讓我吃驚,讓我受寵若驚。我總覺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種事情無論如何,總是男人占便宜,女人吃虧。我承認我在感情方面是有點死心眼,有點白癡。我只覺得,既然我們之間發生了那件事情,我便對你有了責任,我是喜歡你的,沒錯,藍藍,是這樣的。我應該好好對你,至于你和郁金香家的那個家伙……事情總會過去,只要我肯耐著性子慢慢等,慢慢磨,你在我身邊時間久了,情況總會發生變化。”
他望著藍藍的眼睛,眼神有些難受的樣子:“你說我們一起去羅蘭帝國,我心中一直很興奮。可是昨晚,到今天,我忽然明白了一個事情,就是我一直想的都太幼稚。”
陳道臨在微笑,他笑的很輕,聲音很溫柔:“藍藍,我把你當寶,你卻把她當寶。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去羅蘭,你也以為你可以這么做。可真的事到臨頭,她只要隨便勾勾手指,就能把你連人帶魂都勾走,而且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嗯,不,她甚至連手指都不用勾。”
“可,達令。”藍藍神色劇變,她吃驚的看著陳道臨,聲音有些緊張:“我一直便是如此,你知道的!我……我心中一直都是……”
“我知道。”陳道臨微笑:“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在忍耐。不過,藍藍,幸好我終于看明白了。這種忍耐,還是沒法子讓你轉變心意。而我,也實在有點不耐煩了。”
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然后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站直了身子,平視著藍藍的眼睛,道:“有個道理,是這么說的;為了喜歡的人偶爾受點委屈,這叫情。可如果要你一直這么委屈著自己忍受下去,這就不叫愛情,而是叫做……犯賤!”
“我這個人呢,小人物一個,在旁人看來,或許沒多少骨氣,也沒多少本事。但是至少我心里卻不曾真正的輕賤自己。”陳道臨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我是喜歡你的,藍藍,但是很可惜,我也有底線,便是……我這人,不犯賤!”
藍藍呆住了!
她徹底呆住了,看著這個一直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沒心沒肺的年輕人,此刻卻說出了這么一番硬邦邦的話來,藍藍忽然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從來都沒有好好的了解這個家伙,至少……現在說出這樣話的陳道臨,仿佛無法和那個對自己嘻嘻哈哈的陳道臨重合起來。
“我要走了。”陳道臨看了看天色,然后看了一眼巴羅莎,微微一笑,這次的笑容終于再次溫暖了起來。
隨即他扭頭,看了一眼藍藍:“我不想繼續留在這里,因為這個地方讓我惡心。那個郁金香家的名字,這些郁金香家的人,每一個都讓我惡心。所以我要走了。藍藍,我的承諾依然在,你若是還想和我一起去,我們去羅蘭帝國,愿意和我一起離開的話,我自然是非常歡喜。”
他淺淺一笑,聲音有些苦澀:“不過,我想,你大概是不肯的。”
說到這里,陳道臨抬起眼皮看著藍藍的眼睛:“如何?你可以選擇,是跟我一起上路去羅蘭帝國,還是和這些郁金香家的人在一起?”
“我……”藍藍神色有些難過,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歉意:“很抱歉,我,我現在不能離開,因為……”
“我知道,因為她嘛!”
陳道臨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藍藍的話,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里有一股說不出的嘲弄和無奈!
然后,他大笑了一聲,這一次,他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你喜歡她,是你的自由,你把她看做寶貝,當做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看的比這個世界上一切都重要,都是你的自由你的權力。你一點都沒有做錯。”陳道臨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字道:“但是很抱歉,我,不!奉!陪!了!”
吊絲也有尊嚴,拒絕當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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