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踏破鐵鞋人在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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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梅花盛開的季節,傍晚十分,晚霞映照在花樹掩映的街道上,給人一種夢幻一般的gǎnjiào,街上的行人都不想說話,只是靜靜的欣賞著這個美麗的景色,情侶們更是依偎在一起默默的感動著,似乎要將這絕美的一幕深深的記憶在腦海中,作為他們之間愛情的佐證。
一個穿著一身密云基層官吏服飾的中年男子也在人流中走著,表情淡然,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個好好先生。
很快這位中年男子轉入了橫巷,看來,他是到家了。
“夫君,你回來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打開門,看到門外站得夫君,立刻眉開眼笑的將夫君讓了進來,一邊將他頭上的一片花瓣拿下。
那中年男子看著婦人手里的簸箕,又看了看院子角落里的一排雞舍,淡淡的笑了笑。
“今日撿了幾個雞蛋啊?”
“呵呵,六個呢!”
夫人一邊關好門,一邊笑著隨口答道,夫婦兩人的對話就是一對市井小民的標準對答。
“孩子們呢?”
“穆兒去了西林學宮藏書館,kěnéng就快回來了呃,訪兒與同學上街了,璣兒在屋里讀書呢!”
正說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從屋里快步走了出來,下了門口的階梯,恭敬的給父親行了個禮:“父親!您回來了。”
“嗯,璣兒不要整天悶在家里。如今正是踏春的好時節,多去外面走動走動,書是讀不完的!”
中年男子扶著兒子的手溫和的說道。語氣里méiyǒu責備和管教的意思,這只是一個父親出于愛護兒子的建議。
“孩兒zhīdào了,只是大哥借來的書快要到還回去的日期了,所以孩兒才抓緊shíjiān看,免得延誤了shíjiān。”
“嗯,不錯,借來的書最好看。也最能看得進去。”中年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夫君,說到讀書,璣兒就快從書院中結業了。夫君覺得讓璣兒應該去哪個學宮試試,rúguǒ可以的話,還是去學宮進學吧,總比學館里面有出息。”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扭頭看著面前的小兒子問道:“你二哥去了西林學宮上學。你méiyǒu想好去哪個學宮呢?”
“父親,鄭鄉學宮精于制典,而西林學宮經世致用,孩兒還是喜歡西林學宮。”
中年人搖頭笑了笑,一邊走到院子里樹下的矮桌邊坐下,一邊溫和的說道:“隨你吧。”
婦人進廚房端了茶水出來,遞給丈夫,一邊有些猶豫的說道:“夫君。穆兒就快結業了,想要在密云找份差事。你能不能跟上官說說,看看有méiyǒu合適的工作。”
“呵呵,這事不急,先讓穆兒到招賢館去試試吧,說不定穆兒能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呢!”
那婦人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哎,以夫君之才,也不必做一個小吏,為何夫君zìjǐ不去招賢館試試呢?”
一直站在一邊的男孩偷偷的笑了笑,這個問題yǐ精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以往父親總是會含含糊糊的蒙混過去,不zhīdào今天是不是也是要故技重施呢!
“呃這個嘛夫人啊,你可zhīdào,一個人的本事越大,職位就會越高,職位越高承擔的職責就越大,相應的,帶來的風險也就越大。穆兒只有掾吏之才,所以再怎么樣,也不會有shíme不好的危害,你夫君我,恐怕一旦入仕這個風險就太大了,如今我們一家子過得不是很安穩么!”
婦人輕嘆了一聲道:“夫君的話妾身自是zhīdào的,不過,密云跟別的dìfāng不yīyàng,想必夫君也是zhīdào的,何況,夫君有翱翔九天之志,卻偏偏要做這檐下棲息的雀鳥之行,我們都zhīdào夫君是為了家人著想,但是一想到因為我們的拖累,讓夫君不能揚名于世,妾身就覺得很慚愧!將來百年之后,也不zhīdào該如何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了!”
中年男子的臉上一紅,他zhīdào,妻子的說法其實很婉轉,想必將來難以去見列祖列宗的那個人應該是zìjǐ才對!
早些shíhòu,他的選擇應該是沒錯的,不管是洛陽還是長安,說起來都不是善地,兩位天子,也盡是傀儡之姿,zìjǐ打著明哲保身的想法,悄悄的從洛陽沿河而下,來到這傳說中的世外樂土顯然是對了。
別的不說,zìjǐ的孩子nénggòu安安穩穩的求學,zìjǐnénggòu安安穩穩的賺到維持生計的錢銀,nénggòu遠離戰亂,不用擔心shímeshíhòu又要背井離鄉,這都說明zìjǐ當時的選擇無比正確。
不過,也正如妻子所說,zìjǐ的作為表面上看是為了家人的安全,但是實則有些膽小的嫌疑,明哲保身做的過火了,那就是縮頭縮腦的膽怯了!他可不想zìjǐ的孩子也這么看待zìjǐ。
“密云確實與別地不同,璣兒可zhīdào有些shíme不同?”
一只在一邊看熱鬧的孩子被父親tūrán一問,不由得愣住了,那婦人又搖頭嘆口氣,熟悉zìjǐ丈夫習性的她zhīdào,丈夫這又是在顧zuǒyòu而言他了。
“呃不同密云宣揚一視同仁,人人都有維護zìjǐ權力的自由,這點不同吧!”
“呵呵,這是表象,或者叫目標也行,密云的不同在于權力的分配上,密云的權力是基于一個協商和契約制度來分配的,而并非是靠著武力強占的,也不是shíme天授神授的,所謂的一視同仁,是為了將權力結構盡量的分化給各個族群人群,從而避免kěnéng發生的嚴重的人群對立”
“父親,您是想要說社會階層吧!”那孩子低聲問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撫著胡須道:“社會階層,你也zhīdào這個名詞么?”
“大哥借回來的書上看到的,是說有著共同利益訴求的人群吧?”
“對,密云的目的就是緩和社會階層的對立,另一方面,理順人們上進的通路,可以讓各個階層互相轉化,最終最大限度的消弭kěnéng形成的矛盾。”
“父親,周公共和也不過如此吧?那時還méiyǒu平民階層、軍伍階層和商人階層,是只有貴族的共和,如今密云行的不是一個更接近理想的政體么?”
“這世上méiyǒushíme理想的整體,不過總的來說,這個整體相對斗爭會比較溫和,因為政治目的可以tōngguò別的手段達成妥協。”
“既然如此,父親為何寧愿做個小書吏也不愿意出仕為官呢?”
看著少年好奇和期待的眼神,中年男子也不由得沉吟起來,他今天只所以說這么多,就是因為他以往的觀念yǐ精有些動搖了,或者說,對這里政治環境的了解逐漸的打消了他以往的種種顧慮。
讀書人誰méiyǒu兼濟天下的想法呢?何況他還是一個非常聰明,并且自視甚高的讀書人。
“呵呵,那是因為要小心,有shíhòu一旦選擇了一條路,就méiyǒu了退路,上進之路就是這樣的路,只能進不能退,不,是méiyǒu退路,所以,再謹慎也不為過!”
那孩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孩兒迷ngbái了,因為父親身后還有我們,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
中年男子欣慰的點了點頭:“正是,兼濟天下固然是好事,但是家之不存,何談天下?”
那婦人想了想,笑著問道:“那夫君在密云呆了幾年了,可是yǐ精想好了?這么慎重應該yǐ精足夠了吧!”
“呃,呵呵,也是啊!是該想好了。”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答道
密云城府衙的一處偏僻的院子里,看上去很安靜,霞光下的院子里méiyǒu人,但是府衙的人都zhīdào,這個院子里有無數的眼睛在暗處盯著,因此沒事méiyǒu人愿意來這里。
史阿坐在案臺后,側頭看了看窗外的晚霞,伸了個懶腰,回頭看著案臺上攤開的一個文檔,上面是關于一個人物調查的最新進展,看起來,這個主公點名要找到的家伙還是méiyǒu露出任何痕跡,真是想不迷ngbái,他到底是怎么樣隱藏的?nénggòuyīdiǎn痕跡都不露!
難道他真的nénggòu長期隱姓埋名么?可是當時洛陽城里混亂發生的十分tūrán,他怎么kěnéng事先就準備好了假名貼呢?除非
史阿猛地醒悟過來,啪地一拍桌子,rúguǒ這樣的話,最kěnéng的是,這人現在就在密云,因為主公當時接受大量的災民時,就是一個最róngyì混水摸魚的shíhòu。
史阿仔細的想了想,這事還真的是nénggòu查的,因為密云當時對每一個災民都詳細登記在冊的,那人雖然kěnéng用了假名貼蒙混過關,但是他的家庭結構是不能改變的,另外就是年齡和口音問題也不好改,根據這兩個條件,史阿就有機會在茫茫的人海中將之找出來。
想到這里,史阿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手指輕輕的敲著案卷自言自語的說道:“呵呵,真狡猾啊,不愧是主公看重的人物,居然不聲不響的跑到了密云來,而且幾年都不露痕跡,甘愿隱姓埋名,遮掩zìjǐ的鋒芒,這種人真是有耐性啊!好,就等我將你找出來,到shíhòu呵呵”(。)
(一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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