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內山搖地動,那四名化神一進山道,顧不得里面散亂的空間縫隙,往來處飛奔。
就算被游離的空間縫隙傷到,也好過死在這個洞府里!
兩邊都在飛奔,山道就這么窄窄的一條,不可避免,兩邊狹路相逢。
“有人!”嬌小女修驚呼,直接亮出了法寶。
可惜,她來不及出手,就聽到了靈玉殺氣騰騰的喝聲:“閃開!”
仙書出手,法陣鋪天,劍光縱橫。
四個化神修士剛剛發動法寶,就被靈玉狂風驟雨般的法陣和劍氣打懵了。
靈玉的目標根本不在于此,一招將這四人壓下,便一晃而過,直奔山道出口而去。
四個人呆呆地看著靈玉的背影遠離,好半天沒回過神。
許久,那回男修才出聲:“這……是同階修士?怎么這么厲害……”
他們四人中,俞姓女修是中期修為,其他三人都是初期,實力本來就比不上后期的靈玉。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四人聯手,居然會被對方一招壓下。
這未免太厲害了!真的是同階修士嗎?
俞姓女修默默地想,這位師弟終于沒有說錯話了,這個問題,真是她想問的。
她知道后期修士實力會有一個飛躍,但是,以前她又不是沒見過后期修士,怎么會強到這個程度呢?
“俞師姐,你說,這人進去想干什么?進去撿漏嗎?”嬌小女修問。
俞姓女修搖頭:“不,應該不是。如果她只是想進去撿漏,剛才遇到我們,就不會是這個態度。”
靈玉剛才的行為多霸道。兩邊剛一遇到,就祭出殺招。而且,她一招既出,將他們壓下,馬上掠過他們遁走,根本沒有與他們爭鋒的意思,好像后面有什么東西追趕著似的。
如果她是來撿漏的。看到他們四人從里出來。應該會大吃一驚,停下腳步,想辦法從他們口中套出消息。再考慮要不要進去,值不值得她去撿漏。
但靈玉的表現完全不是這樣,她根本不在乎仙府的動蕩,甚至連他們這些人也不在乎。只想進去。
“她再厲害,也是個化神修士。師伯他可是煉虛中期,進去不是找死嗎?”嬌小女修說。
其他兩人跟著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那男修更是道:“俞師姐,我們快走吧。別人找死是別人的事,我們可別被連累的。”說完心想,這句話總不會又說錯了吧?
沒想到俞姓女修不為所動。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斷然道:“不。我們回頭!”
“師姐?”其他三人同時吃驚。
俞姓女修道:“我覺得,這個人并不簡單。現在這陣勢,看起來洞府像要崩塌似的,如果有人跟我們一樣,在這個時候來到藏虛界,肯定會避得遠遠的。可她非但沒有這么做,而且看起來非進去不可的樣子……她好像清楚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但是……”嬌小女修皺眉,覺得這樣太危險了,“她不可能打得過師伯。”
俞姓女修搖頭:“她敢進去,一定有所倚仗。再說,她打不過師伯,對我們有什么影響?只要我們不妨礙到師伯,好歹也有一絲香火情,師伯不會對我們怎么樣的。只不過,我們不知道洞府里發生了什么事,進去的話,需要冒險。”
“這么說,也有道理……”嬌小女修沉吟。
“那我們能得到什么好處呢?”那名男修問。
俞姓女修掃過四位師弟妹:“我們這次找師伯同行,完全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們能順利來到藏虛界,打開此處洞府,多虧了師伯不假,可師伯未免太貪了!這里曾經出過合體修士,就算貴重的東西已經被搜羅走了,還有好幾位煉虛修士隕落于此,這么算的話,至少能找到幾位煉虛修士的身家。藏虛界的事情,是我們打聽出來的,也是我們找無夢山門下拿到了地圖,可師伯呢?只用那一袋子原礦打發我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說到這里,俞姓女修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掌拍在山壁上。
“沒錯。”嬌小女修同樣面露怒色,“師伯實在過分,不管怎么樣,我們還喚他一句師伯,這么做絲毫不顧及師父的面子!”
“但是……”那名男修弱弱地道,“我們的實力跟師伯相差太遠了,能有什么辦法?”他每回提建議,都會被師姐駁回,這回不敢大聲了。
俞姓女修道:“所以,我們趁現在進去。如果師伯無礙,我們就認了,把這個虧吃下去。而如果……”
“我們要幫剛才那個人嗎?”嬌小女修問。
俞姓女修輕輕搖頭:“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我們先看著辦吧,如果他們兩敗俱傷最好。”
兩敗俱傷,對他們來說當然是最好的結果。能夠從師伯那里拿回該得的,而不用受制于人。否則的話,這兩方,他們聯手還是打不過任何一方,不可避免陷于被動。
俞姓女修吐出一口氣:“好了,我決定回頭。你們三個想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們可要想好了,回去的話,有可能偷雞不著蝕把米,一無所獲不說,還有危險。”
“師姐,我跟你一起去!”嬌小女修二話不說,立刻表明立場。
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修想了想,也點點頭:“我聽俞師姐的。”
“那……我也去吧。”另一名男修猶豫了一下,表態。
“那就走吧。”俞姓女修一馬當先,追在靈玉后頭往回走。
這時候,靈玉已經回了玄天仙府,她袖子一揮,周身虹光閃動,整個人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高塔前。
高塔內,戰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童子萬萬沒想到,天隨真人僅余一抹神念,竟然還能調動仙府之力到這個程度。這讓他想起眼前這位前輩的身份,合體期巔峰,只差一步就邁入大乘,成為人界頂尖的存在。像這樣的修士,怎么可能簡單?
他心暗暗懊悔,自己怎么就這么大意呢?如果剛開始不這么輕敵,反被對方占據主動,現在就不會這么艱難,面對一抹神念,竟然還被壓制。
“住手!”他聽到了清喝聲,然后,一名白衣女修的身影出現在塔中。
天隨真人一驚:“你怎么回來了?”為了對抗童子,他沒法分心,并沒有感應到靈玉回到了仙府中。
靈玉道:“前輩,明知道你有危險,我怎么能不回來?”
天隨真人看著她的目光很復雜,最后嘆了口氣:“老夫之前還夸過你理智,你怎么就……我真身已經轉世,只剩下這抹神念,就算不是今日,早晚也要消散的。為了老夫這一抹必將消散的神念回來,意義何在?”
“晚輩也知道,回來是不智之舉。但是,晚輩內心有個聲音在說,我想要回來,我不能讓前輩就這樣消散。程靈玉這輩子活得任性,向來只順從自己的內心。所謂理智,前提是不違背自己的意志。如果違背了,我便是活著,也不痛快!”
天隨真人頓了頓,突然大笑起來:“好,好!老夫一生弟子無數,最后全都死在自己手上,連一個傳承衣缽的都沒有。師父把你送來藏虛界,果然是命定之數。老夫一輩子活得何嘗不任性?臨到消散,卻學起師父的作派來。我本不是師父那樣的人,就算再敬重想念他,也不必強行學他行事。靈玉,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今日,你我師徒就聯手大干一場吧!”
靈玉露出笑容。她在玄天仙府留了兩百多年,天隨真人從來只喚她小友,還是第一次以名字相稱。
他們二人說罷,那邊童子發出陰陰的聲音:“真是師徒情深,情真意切啊!你這老家伙,之前說洞府有主,原來說的就是她?哼!一個化神修士而已,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天隨真人淡笑:“一個煉虛修士而已,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靈玉,你就代為師教訓教訓他吧。”
靈玉燦爛而笑:“是,師父!”
聽了這話,她才知道,天隨真人強行出手,就是為了替她保住玄天仙府。她慶幸,自己剛才順從內心回來了,不然,以后得知真相,只會悔不當初。
童子身上,彌漫起幽黑的陰森之氣,配上他陰狠的表情,仿佛整個人從地獄中爬出來似的。
靈玉全神戒備,聽到天隨真人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此人修煉的應該是幽冥一系的《九幽獄行功》,此功脫胎出冥河界幽都,轉輪王一脈。不過,轉輪王雖是鬼修,其功法卻中正平和,這《九幽獄行功》遠遠不如幽都嫡傳,完全不在意心境提升,徒有狠勁,實則根基不穩,他能修煉到煉虛期極為不易。如我所料不錯,他身如童子,并非生來畸形,而是練功所致……”
“靈玉,不要與他正面對決,攻他元神!”
“是。”知道自己面對的是煉虛修士,靈玉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保留,仙書飛出,花皮帶領四只訛獸現形。紫青兩道劍氣在周圍悠游,尋找機會。一聲龍嘯,成淵的青龍真身出現。
當那四名化神回到仙府,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
戰場已經從塔中移到了高塔之上。風云變幻,雷電交加,青龍在其中見首不見尾,四只訛獸在花皮的號令下,駕馭法陣。
靈玉立于青龍之上,衣袂飄飛,周身虹光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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