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局勢遠遠不到能放松的時候。
阮唐這些想法,只是在腦子里過了一圈,便再次迎來了危機。
剛才那兩只蠻荒古獸的天賦一擊,似乎引動了什么,其他的蠻荒古獸,開始轉換目標,往這邊擠來。
荀清看到,吃了一驚,喊道:“快跑,它們好像失去理智了!”
阮唐抬眼,看到一只只蠻荒古獸紅著眼往他們這邊奔來,它們的腳步踩踏在地面上,發出“轟隆隆”地表震動的聲音。
她睜大眼,心中浮起驚恐。
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什么寶物?這么多只蠻荒古獸一起過來,別說闖過去,連保命都是個問題!
阮唐當機立斷:“走!”
就算這次又失敗,她也顧不得了,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如果逃出去,說不定事后她還有機會回來。留下來,這么多只蠻荒古獸,她瘋了才會覺得,自己能夠拿到寶物,逃出生天。
七個人轉身就逃,包括靈玉在內。
修習易理之道,任何時候都行,面對十幾只蠻荒古獸,靈玉可沒那個底氣從容面對。
空中閃過殘影,灑落點點靈光,眾人奪命狂奔。
跑得最快的是周子鵬,他修為最高,本身又在外圍。然后是袁貞,她的遁術也不錯。
荀清護著阮唐,緊隨其后,葛倫就在他們身邊。
靈玉劍氣一裹。夾著徐月一起飛奔。
逃命中,徐月忽然傳音:“主母,有點不對。”
靈玉一凜:“哪里不對?”
徐月道:“我感覺。有什么危機……”
她話沒說完,一只蠻荒古獸突然向她們撞來。
這只蠻荒古獸盯上了靈玉,張開腥紅大口,噴出熔巖之火。
“程師妹!”阮唐喊了一句。
靈玉仍然保持著冷靜,袖子一揚,將徐月甩向阮唐:“阮師姐,煩你護著她。”七人中。徐月只有化神初期的修為,實力最低。
“程師妹。那你……”
靈玉縱身而起,劍氣斬落。
“快走,程師妹的實力不比我們弱!”荀清說著,將徐月接應下來。
徐月及時回身喊:“卦象大兇。小心!”
靈玉且戰且退,雖然落后,但仍然緊綴在阮唐一行人后面。
這次她帶上徐月,不僅僅因為徐月能夠幫忙梳理,更是因為臨行前,徐月算了一卦,此行兇相潛伏。徐月天生擅卜,對于危機感應敏銳,化神之后。氣機轉變,她甚至不用起卦。
靈玉不知道卦象所說的大兇什么時候會起效,所以特意帶上徐月。讓她時時關注此事。如果事態有變,立刻提醒。
徐月這個時候大喊,顯然氣機已變,卦象上的大兇,就在此時應驗。
到了這個時候,靈玉基本已經肯定。這不是意外之災,而是。對方針對的。就是她。
沒時間去探討緣由,先把這次的危機度過再說。
“程師叔,我來助你!”葛倫突然喊道。
他飛至近前,一只古樸的毛筆飛出,毫光四射,將旁邊一只蠻荒古獸擋了擋。
蠻荒古獸伸手一拍,毛筆光芒破滅,葛倫沒能保持住平衡,向旁邊跌下。
阮唐回身欲救,靈玉離得最近,順手一挽。
葛倫卻突然袖子一揚,一道古怪的氣息噴向靈玉。
與此同時,葛倫好像突然發動了什么法寶,化成一道殘影,飛快遁離。
阮唐吃了一驚:“葛倫……”
荀清及時拉了她一把:“快走!”蠻荒古獸就在眼前,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葛倫做了這件事,扭身便走,沒有看靈玉情況如何。
之前有徐月的提醒,靈玉怎么會不小心?當她發現葛倫行動不對的時候,仙書一轉,擋住這道氣息。
盡管如此,這道氣息還是有部分噴到了她的身上。
頓時,離她最近的蠻荒古獸瘋狂了,紅著眼睛向她沖來。
轉眼間,靈玉已身陷重圍。
徐月轉身欲救:“主母!”
阮唐將她一把扯回。這種情況,就算徐月回頭,也救不了她了。
事到如今,阮唐哪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葛倫剛才根本不是回身相救,而是想害靈玉。阮唐迷惑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葛倫是她的師侄,與她關系不錯,跟靈玉更是無冤無仇,怎么會突然害她?看他的樣子,應該早就有所準備了。
“荀師兄……”阮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荀清。
葛倫的突然發難,讓阮唐不知所措。此行她是隊長,葛倫是她找來的,而且與她關系親近,如今靈玉身陷重圍,自己好像不應該袖手旁觀。可回身相救,那么多蠻荒古獸,她根本沒有那個實力啊!
荀清性格冷靜,略一思考,便道:“你先把他們送上去,我留下來,伺機救人。”
“可是,這么危險……”
“就是危險才要先把他們送上去!”荀清打斷她的話。
阮唐回身看了看,咬咬牙:“不,荀師兄,還是我留下,你先去。這次東黃界之行,是我組織的,身為隊長,我轉身就逃,太不負責任了。”
“阮師妹……”
阮唐看著他:“你愿意代我留下,我感激不盡,但是責任你不能代我扛下。”
面對她的堅持,荀清無聲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和你一起留下。”他轉頭對徐月和袁貞說,“你們兩個實力稍遜,幫不上忙,先上去再說。”
“師叔……”袁貞欲言又止。
“聽話!”荀清沉下臉。
袁貞咬咬唇,點頭:“我知道了。”她拉起徐月,“我們走!”
看著徐月和袁貞的身影消失,荀清深吸一口氣:“阮師妹,我們留下來,要有心里準備。如果真的事不可為,我們首先要護住自己,明白嗎?”
阮唐道:“這個道理,我能不懂嗎?荀師兄放心。”
荀清笑了:“說的是。時間不多,我們慢慢將這些蠻荒古獸引走,好給程師妹減輕壓力。”
阮唐點點頭,他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靈玉自己的運氣。
就算只是引走這些蠻荒古獸,他們也要冒很大的風險,一不小心,被它們的天賦擊中,自己也要陷入險境。
二人不再多言,付諸行動。
誰知這些蠻荒古獸,咬準了靈玉,不管他們怎么做,都沒辦法將它們引走。
“荀師兄,不對勁!”阮唐喊道,“它們根本不理會我們。”
荀清想到葛倫逃走前的手段,嘆了口氣:“果真是有備而來啊!”
仔細想來,這趟東黃界之行,大概早早就被人利用了。為什么他們進入地底世界,這么巧遇到了蠻荒古獸動亂?照理說,這種蠻荒古獸根本不會聚居的。
阮唐恨恨地道:“回去之后,我一定會稟報師父,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徹查清楚!這次葛倫暗算程師妹,下次會害誰?膽子也太大了!”
荀清淡淡道:“這事恐怕你查不清楚。”
“荀師兄?”阮唐沒聽明白。
荀清嘆了口氣:“你仔細想想,以程師妹的身份,暗害她的會是一般人嗎?依我看,這背后肯定已經布好了一個完整的局。葛倫活不了了,不止如此,背黑鍋的人肯定也準備好了。”
阮唐越想越是心寒:“他們怎么敢?要是師祖震怒……”
荀清道:“我不是說了嗎?背黑鍋的人肯定準備好了,師祖要是震怒,自有人頂上。這番行事,很明顯瞞上不瞞下。對付程師妹的人,身份比我們高,咱們就算知道不簡單,難道還跑到師祖面前告狀去?一點證據也沒有,那樣只是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師祖……”阮唐還是不相信,事情會這么容易被蒙混過去。
“師祖向來寬容。”荀清說,“世人總說,我們無夢山門下良莠不齊,說到底,就是因為師祖的寬容。七師叔是凡間土匪出身,八師叔初入仙道曾有弒師之舉,十一師叔亦不是善類。師祖挑選弟子,從來不是以品德為先的。”
這一點,阮唐早有疑問,也曾經問過自家師父,可沒有得到答案。
“這到底是為什么?”
荀清嘆道:“大乘真君的心思,有誰能摸得清楚呢?師祖的性子,幾位師叔也不敢說完全了解吧?”
說著,荀清將目光投向不遠處。
無論怎樣都引不動蠻荒古獸,荀清和阮唐只能放棄救援。他們沒有走,只是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靈玉自己掙脫出來,那他們就伸一把手。
不過,他們也知道,到了這個地步,靈玉能夠逃出的可能性很低了。只希望,她的元神能及時脫身,那樣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法陣幾度發出亮光,最終卻黯淡下去。
事已至此,荀清發出一聲嘆息:“行了,我們走吧。”
阮唐最后看了一眼,喃喃道:“真不知道回去該如何跟師祖交待……”
荀清道:“不用我們去交待,只要我們從東黃界出去,就會有人替我們安排好。”
“嗯……希望不會牽連到我們。”
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陣青光閃現,升上高空。
這道青光如煙如霧,朦朧不清,像一場迷夢。
青光在頂端凝結,逐漸化出仙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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