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做當然有理由”
做事情需要理由,尤其像十三郎這種人、碰到這種事,絕無可能盲目行動。《》因為此,在聽色蘇問到是否知道后果,十三郎毫不遲疑。
然而,當真的講到那些理由,對著色蘇那雙瀕死依舊不失淫邪的眼睛,十三郎卻遲疑了。
猶豫片刻,他說道:“其實,沒什么特別。”
色蘇說道:“交情這種東西我不太懂,但我相信生蘇與你沒好到這種程度。”
十三郎坦誠說道:“當然不是。生蘇和我只算一時伙伴,了不起占到兩成。”
色蘇迷惘說道:“你不會認為自己強大到能與幕后人相比吧?要不真有真靈幫忙,隨叫隨到?”
十三郎趕緊擺手。
色蘇說道:“那我想不出來。”
“其實。”沉默了一下,十三郎說道:“我也想看結果。”
色蘇微楞說道:“為一點好奇心去死,你怎么能活到現在。”
“那倒未必。”
興許是覺得應該給快要死的人一點尊重,或者不肯放棄“說服”,十三郎打起精神,說道:“這件事情成了,真有幕后主使的話,應該不會想殺我。”
色蘇譏誚說道:“不殺你,更不會放過你。”
十三郎認真說道:“這就是我和別人不同的地方。”
“什么意思?”
“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不肯放過的我的人太多了,再來幾個無所謂。”
“破罐子破摔有出息。”
“又不是我想這樣。”感覺有點無奈,十三郎補充道:“我也不想放過他。”
色蘇當這句話是放屁,挪揄說道:“有抱負。”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有個想法,只是沒辦法驗證。”
色蘇好奇問道:“能說不?”
十三郎點頭,說道:“你知道的,我接觸過真靈,和金烏的關系還不錯。”
“然后?”
“你覺得這塊地方真靈有多少,他們的本事到底多大?”
“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接觸過的那幾個真靈受了重傷。其中有個家伙能操縱一界規則,手不動腳不抬,想到哪就到哪,想殺誰就殺誰。雖然沒見過其鼎盛狀態什么樣,可我覺得,他們跑起來一定很快,看的也很遠。”
這完全是廢話,色蘇愣愣半響,追問道:“然后?”
十三郎說道:“真靈以上本事那么大。四大星域對他們而言根本不算啥,所以我想,他們會不會彼此都知道對方存在、相識?”
色蘇仍不解,說道:“再然后?”
十三郎說道:“相識必定忌憚,多少會給對方一點面子。”
色蘇恍然大悟,口唇動了幾次,表情慢慢變得荒謬,最終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的意思是。本界真靈早就知道你這個人,會因為金烏手下留情?”
“沒見過的不提。見過的那幾個,可都沒有、也不太愿意殺我。”
“這個你養狗,沒準兒經常踩到狗屎。”
“狗屎運啊,犬蘇比我可多得多。”
“多而無用,一群廢物。”
“隨你了。狗屎運也是運,有總好過沒有。”
自嘲一句。十三郎說道:“我幫五系融合是幫忙,不要幕后感恩也就罷了,干嗎非得害我。”
“白癡,愚蠢,唉”色蘇咒罵加嘆息。不知該說什么好。
“退一步,五系融合哪有那么容易,也許成也許成不了;成不了,我會想法子繼續;對幕后之人而言,這樣的我更有價值,干嗎現在插手?”
“這個靠譜。”
色蘇總算表示贊同,后說道:“可他遲早會插手,摘果子。”
十三郎兩手一攤,說道:“那就成了。他愿意等、愿意看、甚至愿意幫幫忙,我得時間繼續修行,繼續變強。”
色蘇譏諷說道:“獵物食物,越強味道越鮮美。”
“那是別人。”十三郎大氣揮手,烈烈宣告:“我很厲害的,遲早打上門去。”
“呃呵呵,哼哼哈哈哈哈!”
色蘇再度大笑,笑到全身傷口崩裂,笑到下氣接不住上氣,好險笑死過去。
“挑戰真修啊,呵呵,該說什么好。”
笑著笑著,色蘇發現十三郎一點難為情的意思都沒有,自己反倒沒勁。
“好吧好吧,說點有用的。”
停下笑,色蘇疑惑問道:“你想證明價值,幫助五系融合便好,何須苦心做到完美?說真的你不應該費勁勸我,掌握好尺度一點點進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么簡單的道理不會不懂吧?”
十三郎點點頭,回應道:“是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怎么講?”
“蘇老板不止有五系,還有四層,總計十六蘇。”
“”色蘇陷入沉默,稍后說道:“有點道理。”
“不止一點。”十三郎解析道:“除了蘇大沒敢動,我和各層蘇老板都交過手,沒覺得比你們強。”
“本來就是。”
“既然不強,你們如何排定座次?”
色蘇茫然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十三郎說道:“我問過生蘇,他也不知道。所以我想,會不會因為這個融合煉寶事先會有個擇材過程,好的放一塊兒,差點的另放,一層層直到最差的那批。做菜也有過程,老、枯的葉子挑出來喂豬,留下鮮嫩入鍋。”
色蘇大怒說道:“你說我們最差!”
十三郎平靜說道:“也許是最好的。”
色蘇再度陷入迷茫。
十三郎解釋道:“十六蘇可以通過魂蟒復制,但是我想,這種復制多半不能說來就來,不但需要巨大代價。還要漫長時間等待。”
色蘇完全摸不著頭腦,只好聽著。
十三郎說道:“想象一下,幕后之人干了這么多年,關于融合不知試過多少種法子,不至于想融卻融不了,只是達不到理想中的狀態。進而思之。十六蘇不能永生,復制、培養蘇老板又不容”
“我明白了!”
色蘇大叫道:“一層比一層臨近死亡,時間一到,無論成與不成,非融合不可!”
十三郎說道:“蘇大可能例外,還有可能反過來。”
色蘇肯定說道:“不會的,他們都比我們老你說蘇大例外,指什么?”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仙靈殿管理這么大一塊地方,總不能全放你們這些”
色蘇撇撇嘴。故作灑脫說道:“到這份兒上,不用拐彎抹角怕我難受。你說的對,我們這些人都想跑,只是心里明白跑不掉,不敢去做罷了。”
十三郎沒有話可以安慰,只好沉默。
閉目想了一會兒,色蘇說道:“講了這么多,我承認你很厲害。說的也都很有道理,可還是不明白。你為何非得勸我甘愿為生蘇獻身?”
獻聲引來誤會,十三郎噗的一聲笑,趕緊忍住,說道:“別忘了你們帶著魂蟒過來,雖然仙靈殿可能還有別的控制法門,但我想。再難如魂蟒這樣犀利。生蘇與你們融合之后是要跑的,可他、還有吃蘇的魂蟒都在仙靈殿,很難跑掉,跑掉結果也不見得好。”
色蘇疑惑說道:“我能幫什么忙?”
十三郎說道:“五蘇一體,魂蟒無非從中提煉出部分精魂而成。原本也是一體;假如你們幾個全力配合,我猜想,生、吃兩系魂蟒的約束力勢必被削弱。此外從實力上看,融合越完美、實力毫無疑問越強,接下去有很多事情做,強總比弱來的好。”
聽了這番話,色蘇心里涌出一股酸酸的東西,生平第一次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
“為了他,你還真上心。”
“你也有份啊。”十三郎趕忙勸解。
“別說好聽的了,我不答應。”
“”十三郎憤而大怒,可又找不出來理由發火。易地相處,換成他是色蘇,難道能甘心情愿獻身給別人?
正在失望的時候,色蘇忽然笑起來,神情滿是得意。
“騙你的。”
“額,呵呵。”十三郎不敢輕易再流露什么。
“別不相信。我答應了,不但如此,我還能幫你勸說他們兩個,比你這樣一個一個解釋來的快。”
“當真!”這次不用掩飾,十三郎喜出望外。
“死人不說假話。”
得意不再往,臨死色蘇極有分寸,甚至稱得上睿智。一面讓十三郎放心,他說道:“求你個事兒。”
“你講。”不知道為什么,十三郎忽然有點緊張,生怕聽到什么不該聽的話。
“聽說吃蘇還有意識殘留,我也想要。”
“呃”長吁一口氣,十三郎斷然說道:“沒問題,我代生蘇保證”
“別急著答應。我要的不止一點意識,還要看到這件事的結果。”生怕十三郎不理解,色蘇強調說道:“仙靈殿必有后續動作,你贏也好,輸也罷,我要親眼目睹。”
“這個”十三郎說道:“一會兒問問生蘇,應該問題不大。”
“別的沒什么事了”色蘇再仔細想了想,忽然說道:“我有點積蓄都在戒指里,如果時間來得及,幫我帶給殿內那幾個女人,隨便分點就可以。”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明顯楞了一下,稍后抱拳鄭重點頭。
“一定。”
“不用那么認真。”色蘇費力擺了擺手,幽幽自語說道:“其實,本座一直在學人類夫妻的樣子,可惜心里沒什么感覺,怎么都學不像”
夢囈般的聲音漸漸低去,感覺就像凡間托完后事的老人,一直挺著的那口氣息將散;色蘇身體漸漸冰涼,有些茫然地望著尚未消散的陰陽圖,好奇問著。
“這玩意兒,真能讓人復活?”
“差點給忘了!給你示范下。”
十三郎一拍腿,催動法力同時勾連意志,嘗試如當初對金烏做的那樣,把陰陽圖變成鏡子。按照經驗,只要里面出現色蘇影像,便證明他被定星盤所收,等于留底。
忙了半天,陰陽圖還是陰陽圖,沒什么動靜。
看到這一幕,色蘇并不如何失望,相反為捉住十三郎的把柄感覺高興,大肆嘲弄。
“十三先生名不虛傳,死人都騙。幸好本座有所準備,知道你在吹牛。”
“反了你!”
十三郎怒了,低吼一聲掌按心口,厲聲起誓。
“白眼狼,信不信我馬上扣了你!”
有用了,不,應該說有動靜了。
轟的一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整座洞府劇烈搖晃,整條星漏淵開始震動,沉沉嘶吼如千軍萬馬莽原奔跑,驟變隨之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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