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
沖關臨劫,臨劫之后沖鋒向前,千里狂靈大舉進軍,直奔核心。
千人渡劫,雷獄成池,曾讓南北兩軍吃盡苦頭的一幕重現,效果迥然。
“好家伙,什么陣仗!”
羅桑古木繼續前進,三道飛虹當先而來,其中、紅面老者驚呼半聲,隨即恍然。
“誰想的法子,難怪這邊扛不住。”
渡劫的時候發動攻擊,自己負擔沉重沒錯,給對方的壓力更大;不管是誰,面對沾不得、惹不起的天劫無能為力,除了躲避、便只有想法與之同歸于盡。羅桑援軍穿遁空間,內里無限、但其出入的點是固定的,除非他們不想出來,否則就躲不了。
看來無解,紅面老者深深感慨,不能不為對手贊一聲好。于是他把視線投向楚狂略看看便又搖頭。
“不是他。”
六族大佬當中,楚狂毫無疑問屬于巔峰強者,但把范圍擴大到星域,就算不上什么了。修為其次,更關鍵在于勢力、影響、威望等等,紅面老者看來,楚狂頂多戰力出眾,沖軍之將罷了。
把上千名臨近破劫的修士組織到一起,執行近乎必死的任務,如此種手臂,六大宗族有心無力,縱然舍得,也找不到這么多剛剛好臨近破劫的人。
如此一來事情明朗,此處戰場必有火焱后援、甚至主力坐鎮,與羅桑事先估計的狀況完全不同,其失敗自然順理成章,不得不以星訊求援。
這也正常。大軍對壘難免意外,遑論星域這么龐大的戰場,戰爭打了足足百年,火焱修士一直沒有太好表現,也許是為了隱忍、尋找機會做致命一擊。
那么,對手會是誰呢?
為帥者不爭一地一得,如此人物,放量長遠必為心腹之患,越早知道越好。疾進中紅面老者四望,將戰場快速瀏覽一遍,很快留意到那幾個格外醒目的人。
蘇老板加入伐木大軍,十三分身道道重法,實力不可謂不強悍,手段不可為不詭異。
“不是他。”
狂靈地上鬼王長嘯,望之便覺得心神動蕩,境界不可謂不高妙。
“不是他。”
余下連涅修都沒有,哪有這種資格與能力。
思量中漸漸臨近戰場,紅面老者灑然一笑:“明白了,這邊攔截拖延,主事者在后方好個大力蠻子!”
最后才留意到十三郎,非其表現不夠出眾,千丈巨劍揮砍四方,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之所以紅面老者開始不甚留意,一因為境界,二為修士本能,不可能把重點放在專精于體的人身上;加之其出現時,十三郎忙于照看小不點傷勢,這才被忽略。
直到那邊忙罷,十三郎入戰連砍四條百里長枝,紅面老者方才留意到這個怪胎。
即便這樣,紅面老者依舊不能把十三郎與“組織者”聯系起來,而是被其一身怪力、與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所驚。
“好一員殺將!”
上位者愛才,紅面老者開口大贊,神情上絲毫看不出局勢被動,旁邊青衣修士面沉如鐵,忍不住提醒。
“千人渡劫難以招惹,莫尊”
“不妨事,讓他們來。”
紅面老者淡淡揮手,扭頭朝另一側女子抱拳,言辭態度比對青衣修士客氣的多。
“麻煩仙子通靈神木,放他們進來。”
“放他們進來?”女子綽約宛如仙子,聞言微楞。
“沒錯,放他們進來。”
紅面老者一面回應,一面揮手釋放道道玄光,所針對的目標并不是對手,而是古木!
不僅只有他,旁邊兩人也都出手,親手斬斷七八根枝條。
此刻三人皆留意到,隨著天劫降臨,羅桑修士隨古木逼近,之前沖出來的狂靈修士紛紛回防,集中全力守衛邊緣,其實是守護那些渡劫的人。
守人不守雷,當有枝條攔空橫掃、有可能與劫雷相遇的時候,狂靈修士便會任其進入,因此導致渡劫之修被殺亦在所不惜;片刻功夫,已有十數跟枝條與劫雷相遇,導致天罰。
還是老辦法,但很有效。可惜的是那邊三人應變極快,察覺之后馬上出手,將那些被劫雷糾纏的枝條斬斷。
古木尚未入界,異層不為天道所及,舍卒保帥,明智之舉。話說回來,羅桑古木與白毛修士不能比,生機無盡龐大無匹,縱然真被天雷盯上,憑生境劫雷威力要劈死它,怕得幾年?甚至幾十年?
“生境劫雷,三雷只需片刻,六雷頂足燃香便會完畢;這么點時間,他們走不遠。”
簡單解釋,紅面老者大袖一揮說道:“放他們進來,劫后無論成功與否,皆為古木之糧。期間縱有宵小肆掠,毀去一些枝條生機,這么多人加上那塊寶地,彌補綽綽有余。”
綽約仙子皺眉說道:“對方如此算計,肯定不會白白送死,定有后手。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持劍青年身上有一股特殊氣息,讓我不安。”
紅面老者微笑說道:“什么樣的后手能夠摧毀神木,且在我等眼皮子底下進行。至于那個孩子,仙子難道沒看出來,他有昊陽之力?”
“昊陽金烏真火!”綽約仙子神情微變,此刻方才意識到自己心神動蕩的源頭所在。
“些許氣息罷了,根本不足以引動神木。”青衣修士神情輕蔑,鄭重說道:“仙子若不放心,麻煩通靈古木一聲,本座隨你一同鎮守。”
這句話說出來,綽約仙子面色瞬間轉冷。
羅桑木上好修行。只要不被視為敵人,貼近羅桑古木而居是任何修士做夢都想得到的機會,單單那些生機便可享用無盡;可惜它從來不好說話,只接納綽約女子一人。
必須提到的是,傳聞中羅桑古木與金烏從來一體,一烏一木非求偶絕不相讓,時間長了,人們自然而然認為這種神木天生只能容納一人,或者一家
這就有意思了。
“你倒是想,可惜沒那個命。”雖為同伴,綽約仙子一點都不客氣。
“本座也是為了大局”
“不要爭了。”
覬覦神木者不止青衣,包括紅面老者也向往那種“泡在仙液里修行”,相比之下,青衣表現出來的貪婪格外讓人生厭,分明是想財色兼收。
“有仙子鎮守神木,天下無敵;縱有些許變故,老夫與各位同道不會坐視;放心吧,萬無一失。”
合情合理的分析,無可奈何的決策,綽約女修凝目片刻,決然道一聲“好!”。
說好便好,女修身軀閃動兩次,瞬間出現在羅桑古木正上枝頭,盤膝沉坐,狀如昏睡。
隨后一幕超乎想象,入界沖擊的羅桑古木狀態大變,千萬萬枝條倒向兩側,看去好似敞開一條寬闊大河。
與此同時,紅面老者與青衣修士分散兩方,疾撲出口。
放歸放,殺歸殺,放他們進來不等于放走,狂靈修士躲在狂靈地附近可以,露頭便需殺滅。
“道友留意不要被人所趁,此外若有機會的話,請把那個提劍小子活著。”疾撲中老者不忘叮囑。
“小事一樁。”青衣修士隨口回應。
“我的天!”
援軍來,桑木退,狂靈地群修所受到的壓力反而降低;修為最高的楚狂第一時間觀察要害,目光直愣愣對著那名沉坐女子。
“萬里一步,這是什么修為!”
“屁的修為,是契約。”
一口否決,十三郎的聲音略有些失望,振臂高呼:“除應劫修士,其余全部幫忙催動,加速!”
千人渡劫,雷霆萬道,稱得上出其不意,結果連萬分之一目標都沒能實現;對方簡簡單單一次想讓,苦心一擊完全落空,十三郎不能不覺得失望,心為之一沉。
羅桑木的確太大了,足夠大因此擁有足夠多戰略空間,不加阻攔任憑狂靈修士沖進去,渡劫結果猶難達到其軀干。在沒有清空的情況下深入腹地,一旦沒有天罰威脅,后果可想而知。
“只聽說白臉賊難纏,沒見過紅臉老狗狡詐,沖!”與對方最后留意到自己不同,十三郎最先關注到紅面老者,痛罵其無膽。
放飛修士砍伐也不行,對面兩名大佬徘徊,一般人出頭等于送死,主力出擊同樣不妙。狂靈地滿共就這么幾個大能,狂胖子那邊還不能說全心全意,若被糾纏難以擺脫的話,群龍無首,后果難以想象。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這個地步,沒理由也沒有退路可以選;如今只能希望沖軍的速度快一點,渡劫修士爭氣一點,最好都是九雷那不得死光光。
兩難局面,十三郎回頭去找阿古王。
“怎樣了?”
“不好說。”
嘴里仍在大嚼,阿古王的聲音聽起來含糊,凝重異常。
“沒有戰斗,可利用的時間反而有限,鬼靈芝才長到這種程度,很難說能否壓制羅桑。要不這樣,我放開壓制,任其自由”
“不行!”
斷然否決這條提議,十三郎斬釘截鐵說道:“寧可它死,不能使其為禍。我知道這東西有多難纏,養虎為患本就不應該,絕不能放松警惕。”
同樣是成長,阿古王到底不能和精怪天生的吃、長速度相比;為避免鬼靈智成長過度為禍,阿古王必須走在前面。
“那就只能盡力了。”阿古王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不怕,大不了提前翻鍋。”
惡狠狠說一句,兇狠狠瞪一眼,十三郎摸一摸懷中令牌,內心忐忑、之后變得決然。
“若連冥界都沒有,陽間留著也沒用沖!”
“沖!”
千人同喝,千人發力,千里狂靈地化作流星,徑直沖向那塊滿滿綠色的大地,被生機與殺機所充滿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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