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和牛進達走后,晚得到消息的小娘、杜三娘、黛綺絲等人,在長孫敬業的親自陪同下,兩眼發紅地走了進來。
她們聞知劉遠被扣壓在雍州,嚇得面無人色,幾個沒經驗的女流之輩急得團團轉,劉遠在的時候,什么事都是他一手操辦,幾個女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生活樂無憂,可是劉遠一倒下,好像天都塌了了一般:小娘向來膽小怕事,也沒有權有勢的娘家作靠山、杜三娘出身青樓,喝酒彈曲還行,別的擺不上臺面,就更別說來自異域,一點倚仗都沒有的黛綺絲了。
值得慶幸的是,崔夢瑤雖說打道回了清河老家,但是長樂公主李麗質及時伸出援手,替她們安排了會面,要不然,以她們三人的身份,哪能進出雍州府呢?
“師兄,你沒事吧?”
“劉遠,他,他們沒有對你用刑吧?”
小娘和杜三娘一見劉遠,就一臉緊張地問起來,而心急的黛綺絲,圍著劉遠左看右摸,好像在找傷口一樣。
劉遠一臉輕松地笑著說:“沒事,你看,我吃好、睡好,來這里還胖了一點呢。”
杜三娘看看這特別的牢房,窗明幾凈,胡床案幾等家俱,應有盡有、筆墨紙硯,樣樣皆備,此外還有點心茶水,案頭上,還有幾部古典,劉遠不僅沒什么傷痕,氣色還很不錯,看得出,劉遠在這里過得不錯,和自己想像中有天壤之別,這才把懸著的心略略放下。
“怎么樣,看清楚了吧?沒事,只是一點誤會。在這里住幾天而己,很快就能出去,對了,你們怎么進來的?”
小娘老實地回答:“是長樂公主派人安排的,還真要謝謝她呢。”
“長樂公主?”劉遠略略感到意外,本以為,是崔敬那老小子安排的呢,沒想到長樂公主還出手幫自己,這一次和柴令武死磕,還以為要跟李麗質解釋一下。畢竟那柴令武和她是表兄妹的關系,沒想到這個時候,李麗質還主動幫自己,還真是難得。
“對啊,公主的臉面就是大。那領我們進來的人客氣到不得了,那些獄卒也是一臉笑容。對了。我想塞兩個金元寶給那個長孫參軍官爺,說什么也不肯收呢,現在想想,京城就是京城,可沒揚州那些家伙那般黑,以前有一個姐妹被關進揚州府的大牢。就是看她一次,還得花銀子孝敬那管牢房的獄丞,真是太黑了。”杜三娘有點感嘆地說。
劉遠聽到,心里笑了。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哪有不愛錢銀的道理,揚州的牢房劉遠沒有見識過,但說這雍州府清廉,那絕對是一個笑話,一碗水、一捆干草、一個胡餅、一個雞蛋等等,都要銀子來開路,就算你咽得下豬食、喝得下地溝水,每個月的孝敬也斷斷不能少,若不然,白天有人給你“松骨”,晚上鎖在馬桶旁睡覺,各種折磨,逼到你就范,這長孫敬業這般客氣,主要是自己的身份、崔氏的強勢還有李二的默許。
若不然,這樣的日子,一天至少要孝敬幾十兩銀子呢。
“那是,那是,所以我沒事的,你們放心好了”劉遠話頭一轉:“長樂公主呢?”
黛綺絲小聲說:“聽說公主在忙著報館之事,我們就是乘她馬車來的,她把我們送到雍州府就走了,對了,聽她說,要找候將軍有事要商議。”
聽說長樂公主沒來,劉遠心中隱隱有一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放開了,長安報還是新事物,尚沒有上正軌,就是自己不在,也不能荒廢,李麗質那樣做是對的,好在自己抽空,也寫了幾章,到時正好讓小娘帶出去,這樣也不耽擱新一期長安報的發行,換一句話來說,一個未出嫁的公主,私自來探望自己,傳出去也不好吧。
只是,李麗質找候軍集干什么呢?
“師兄,別說那么多了,我給你燉了鹿茸湯,很滋補,你在這里肯定沒什么好吃的吧,來,趁熱喝了。”小娘好像想起什么,馬上從隨身攜帶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大盅燉湯,雙手遞給劉遠。
不會吧,這么滋補?這玩意聽說那壯陽的,喝得這么補,在這牢里又沒美女,很容易上火流鼻血的啊,劉遠還沒感嘆完,杜三娘和黛綺絲好像變戲法一般,又拿出幾樣小菜,杜三娘一臉深情地說:“劉遠,這些都是我們三個很用心做的菜,你可要一定把它們都吃光。”
看著那三雙深情的目光,劉遠能說什么呢,只有一邊感謝,一邊拿起筷子佯裝歡快地大吃起來。
最難消受的,就是美人恩,但是劉遠想說的是,此最難消受的,卻是美人飯了。
不是劉遠嫌幾位紅顏做的飯菜不好吃,相反,用心做出的飯菜,很美味,不過剛剛程老魔王還有牛進達拿了醉仙樓的酒菜來,吃得肚子都撐了,現在又這么多,怎么吃啊,不過若是不吃,又辜負了幾位美女的心意,劉遠硬著頭皮上了。
劉遠想哭,而率著親信守在外面的長孫敬業也想哭,平時抓回來的,都是能孝敬的“孫子”,這一次不同,抓回的一個“大爺”。不僅要好吃好喝地供著,自己還得親自在這里守著他的安全,聞到那湯的味道,長孫敬業都想哭了,貌似,自己也想娘子煮的湯了,而外面那些為了一碗水而苦苦哀求的囚犯,如果知道有人就吃香喝辣也愁眉苦臉,估計也得哭了。
就在劉遠幸福并痛苦著之時,在軍部官衙內,候君集一臉認真的翻閱著手中的文章,一個窕窈的身影,正在饒有興趣觀賞著懸掛在墻上的兵器,有槊、有橫刀、有弓箭,最上方還有一把長約一丈的陌刀。
正是長樂公主李麗質。
半響,候軍集終于看完了,輕輕松放下那些文件,笑著對李麗質說:“公主,這文章寫得簡扼明了,筆力渾厚,渲染力十足,很容易感染一個人的情緒,候某雖說經歷過不少,但還是被它吸引了,難得,難得。”
“候將軍過譽了”李麗質笑著說:“本宮只有是想詢問一下,文章所述之事,是否屬實,有沒有夸張之成份。”
李麗質給候君集看的,一共有二章,一章是火燒軍糧,一章是智擒吐蕃公主,全是有關劉遠在吐蕃的英雄事跡,這是李麗質派人找鎮蕃軍老兵,也是跟隨在劉遠身邊的鎮蕃軍收集資料,親自執筆寫成,再由授業老師陸德明潤筆,寫完后,特地拿給鎮蕃軍的主將,兵部尚書候君集過目,看看有沒有夸張成份。
這父女唱的是哪出呀?
候君集內心的都有點迷糊了,這帝王一家,也太復雜了吧,敢情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還有一個扮花臉?
太上皇李淵針對劉遠,李二態度玩味,而長樂公主全寫這樣的文章,還準備刊登長安報那名將風流的欄目上,這不是替劉遠搖旗吶喊嗎?這一家子,到底要干些什么,自己要站在什么立場?
候君集的頭都有點大了,他現在還真想對李麗質說:貴家真亂。
“此文章皆是屬實,并無虛言,揚威將軍劉遠,在吐蕃戰場上,智計百出,算無遺漏,是出征吐蕃的大功臣。”候君集雖說不明白李氏一家子要干什么,不過以他謹慎的個性,也就實話實話。
李麗質聞言,微微一笑:“有候將軍這番話就行了,那本宮就不妨礙候將軍辦事,告辭。”
候君集一邊把稿子收攏,疊整齊,雙手遞給李麗質,一邊恭恭敬敬地說:“恭送公主。”
“候將軍請留步,你是長輩,不必要多禮。”
“是,公主。”
李麗質信步走出軍部衙門,徑直上了一直守候在門外的馬車,然后淡淡地說:“長安報館。”
“是,公主。”
車夫手中長鞭輕輕一甩,“啪”的一聲打在馬上,那馬輕嘶一聲,揚蹄徑向前跑去。
一回生,二回熟,現在老古師傅、幾個精心挑選出來的匠師還有那些幫工都非常熟練了,怎么排版、怎么插畫、怎么分篇分段,都有了豐富的經驗,動作更熟練,分工合作更為流暢,以前排一次版要二天的功夫,現在半天即可,而質量只高不低,李麗質帶了稿件前來不久,劉府的下人也送來了劉遠在獄中所寫的文章,真是非常及時,馬上就可以開工。
第二天,開城門、坊門的鐘鼓聲剛剛過,那長安城的武候就一窩蜂擠在長安報館的門口,捏著銀子,準備開始拿報了,對俸薄職微的武候來說,就指著這點賺頭來改善生活,能不著急嗎?
而那些坐著馬車來的伙計,不用說,十有是準備拉到外地售賣的客商,因為長安城的報源和客源,己經經武候鋪壟斷了,當然,務本坊的武候也是騎著馬車來的,光是一個國子監就讓他賺得盤滿缽滿。
“吱”的一聲,報館的大門一開,一捆捆己經打包好的報紙堆得如小山出現在眾人面前,干了一個通宵的老古師傅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好好,一個一個來,份額足夠,莫爭莫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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