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做一回自己！5000大章，2/5，3/5

這個叫青瞳的女孩子，吐了吐舌頭，然后做了個鬼臉，卻極其聽話去收拾桌子了，顯然這聲音，對她極其威懾力。

吳敵估摸著，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尹陌言的外婆。

“小伙子，坐！”

老者示意吳敵去坐餐桌，但顯然這是客套話，吳敵又豈會不知。他謙讓了兩句，而這時候，尹陌言卻端著兩盤菜，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而她的身后，跟著一個干練知性的中年美婦，年紀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得多，乍一看就好像四十歲出頭，眼角有些皺眉，但卻不能掩蓋她年輕時的動人風韻。

她嘴角雖然有些笑意，但卻讓人有種很難親近的感覺，和尹陌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不同，她是從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嚴肅。

美婦端著菜，放到了桌子上，而一個保姆樣的阿姨，最后也端上了幾個菜，六菜一湯，三葷三素，談不上豐盛，但也不差。

從尹陌言偷偷傳話中得知，她外公叫墨首臣，外婆左輕眉，還有那個鬼機靈表妹叫墨青瞳。

六個人圍坐一桌，彼此沒有說話，吳敵感到越發壓抑，尼瑪這尹小妞的外公外婆，都太嚴肅了。

她外公墨首臣還好，至少剛才還和他說了兩句；而外婆左輕眉，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但眼神卻隨意的掃了吳敵幾下。

從那眼神中，吳敵看到了平靜，沒有波瀾的那種平靜。

墨青瞳第一個動筷子，看來她是真的餓了，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往自己碗里放去，卻沒想左輕眉眼神一瞥：“青瞳，把外婆說的話忘了？”

吳敵就看著這小魔女頭猛地塌了下去，隨后抬頭巧笑顏兮道：“外婆我餓了，我知道錯了，下次我改正。讓客人先動筷子！”

說完，眼神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然后看著吳敵道：“和尚，你趕緊吃，你不吃我就不能吃啦……”

“沒大沒小。別人沒有名字嗎？”左輕眉眼神朝著自己孫女一橫。隨后對著吳敵道，“小伙子，我們家的規矩，是客人先吃。你先來……”

吳敵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夾起了一口菜，往他碗里放去，那墨青瞳頓時迫不及待的動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這頓飯吃的極其艱難。一桌人圍坐在了一起，靜靜的吃飯，彼此卻沒有說話，吳敵這個話癆，憋得實在夠嗆。

難怪小陌會這么緊張了，原來她外公外婆都是這么一本正經沒有情調之人。

吳敵頓時看了眼尹陌言的外公墨首臣，眼中流露出了一種同情，估計老兩口年輕時候，那啥應該不太和諧。

墨首臣要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畢恭畢敬的小和尚腦子里有這么齷齪的思想。非直接把他攆出門不可。

吳敵吃完飯后，卻主動搶著要去洗碗，尹陌言外婆眼睛一瞇，聲音中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道：“去一邊坐著，這里不要你動！”

吳敵只好聽話的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而墨首臣已經戴起一副老花眼鏡，在那看著新聞。尹陌言當然乖巧的去廚房了，而小魔女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走到了吳敵身旁，跟一個好奇寶寶似得問道：“和尚。我們剛才的話題繼續……”

“什么話題？”吳敵明知故問，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離開這里，這屋里氛圍太凝重了，不愧為是紀檢委出身的，自身的紀律，保持的非常之好。

吳敵內心暗暗吐槽著，而墨青瞳這小妞卻抱起了一個抱枕，看著吳敵笑容可掬道：“你破戒了沒？”

“噗——”

吳敵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這小魔女的問題真是一個比一個犀利。

吳敵也只能搖頭道：“小妹妹你肯定電視看多了，我們少林寺可沒有那么多戒律規定，我其實也和正常成年人一樣，再說我也沒破戒……”

吳敵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口是心非，他心里想的是戒律院首座行知師叔一次次對他的耳提面命，還有那大雄寶殿的坐禪念經。

而墨青瞳卻在那叫了起來：“你才小妹妹的，我哪里小了？”說完，這小魔女還挺了挺她十分資本的胸脯，示意她真的不小，讓吳大和尚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幾分。

幸好這小魔女壓低了聲音說的，要是被一旁的墨首臣聽到，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

吳敵那個滴汗啊，這個小魔女，果然只能順著她的話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你個臭和尚肯定破了色戒了……”

墨青瞳冷哼了一句，嘟喏著嘴，故作老練的看著吳敵。

“少林寺應該有色戒這一條吧？”隨后她皺著眉，故作思索，有些不死心的問道，而眼神中也滿是疑惑，看上去有些天真，但吳敵卻從她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戲謔。

這個小魔女肯定無聊壞了，拿自己尋開心，這些沒營養的段子，老子八百年前就不完了……既然這樣，小僧我就不客氣了！

吳敵于是嘆了口氣道：“色戒是有的，但是你應該聽過這么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色戒就是空戒，也就是相當于沒有……”

“哈哈……”一旁看新聞的墨首臣，卻被吳敵的這歪論，首先逗笑了。

吳敵一瞬間就有些感嘆：“老爺子您不容易啊，我以為您不會笑的……”當然這貨也只敢在肚子里誹謗兩句。

而墨青瞳卻沒有笑，反而朝著吳敵悄悄道：“你看到了吧，我爺爺他笑點非常低，今天要不是知道表姐要帶個男人回來，我鐵定不會到這來的，我外公外婆都是老頑固老封建，外公一絲不茍，外婆鐵面無私，和尚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會你自求多福吧……”

墨青瞳頗有些老氣橫秋的說著，隨后她突然又聲音變大道：“和尚你肯定破色戒了……”

吳敵被她一前一后的兩句話，給逗樂了。

這小魔女原來和自己一樣，也不想呆在這，而他嘴里卻回答道：“這個問題一般人是不會回答你的。但我沒做虧心事，我可以得到廣大人民的驗證，我從未破過色戒……”

“切，誰相信！”

墨青瞳朝他鄙視了一眼，隨后又輕聲道：“我表姐讓我告訴你。一會我奶奶問什么。你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

說完，墨青瞳一溜煙的跑到廚房去了。

原來這小魔女問自己的好多問題，都是故作彌彰啊，為的卻是給尹陌言通風報信。這姐妹倆，倒是好玩。

一個動，一割靜，完全屬于互補。

尹陌言外婆一會就收拾好了，擦了下手。就來到了大廳，而尹陌言顯然被她支開了，大廳只留下她外公外婆，還有不知道緊張為何物的吳敵……

“小伙子貴姓啊？”左輕眉泡了一杯茶給吳敵，吳敵卻裝作誠惶誠恐的接過，嘴里也甜甜的喊了句：“謝謝外婆！”

左輕眉聽了眉頭不由的一皺，隨后舒展開來道：“小伙子這稱呼可不能亂叫，你爸媽從小沒教育過你嗎？”

吳敵聽了，心頭咯噔一下。這一句話，怎么聽的令自己這么不舒服？

但他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不滿，笑著道：“我姓吳，單名一個敵字，無敵的敵！”

“吳敵？”

左輕眉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隨后微微笑了笑道：“這名字倒是少見。”

“嗯，不過我很喜歡，因為這輩子的人生理想，就是要像我名字一樣——無敵！”吳敵不以為然的說道。

而左輕眉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道：“年輕人有理想不錯，但光這兩個字。沒有實際行動可不行……”

吳敵聽出了一絲說教的意味，心中頓時也有些感覺左輕眉話里對他的一絲輕視。

“謝謝您的教誨，我想我會證明給人看的。行動么，殺個人算不算？”吳敵眉頭一挑，既然話不投機半句多，那自己也不需要在處處忍讓了。

你是尹陌言的外婆不錯，但不表示你有資格可以輕視我。

吳敵身軀有些挺直，骨子的一絲驕傲，不允許他跟別人低頭，即使這個人是自己中意女人的外婆。

“嗯？”

左輕眉明顯被吳敵這一句，給說的愣住了。他想不到吳敵會把殺人這兩個字，輕飄飄的說出來。

沒待她繼續說，吳敵就又道：“我原本想感謝您，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感覺我應該謝謝小陌，因為是她求您開了尊口，為我免去了牢獄之災！”

“我其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么，殺了該殺的人，我問心無愧！”吳敵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而左輕眉卻皺起了眉頭，她第一次遇到，像吳敵這樣咄咄逼人的年輕人。

而后她深呼了一口氣，像是排解出吳敵給她的郁悶心情，隨后目不轉睛看著吳敵道：“我希望你和小陌之間，只是純粹的朋友！”

“不可能！”吳敵直接脫口而出，他也終于知道左輕眉為何喊他來吃飯，原來就是讓他對尹陌言死心，主動退出的。

看出了吳敵臉上的不耐，左輕眉最近泛出一絲弧度道：“雖然你是寺廟里的一個和尚，但我一直當你是成年人看待，因為你也說了，現在和尚和成年人沒區別……但你和小陌真的不合適，不管是身份，還是其他。”

左輕眉越說越強勢，但臉上卻看不出生氣的成分，顯示出了她極好的涵養。

吳敵卻有些冷笑，隨后霍的站起來道：“你只是為了你自己考慮，你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小陌著想，你不知道她需要什么，這都什么年代了，還講究門當戶對，開玩笑，我要帶走小陌，你攔得住我？”

吳敵一瞬間散發出一股凜冽氣勢，讓左輕眉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輕視。

“你可以試試，莽夫的行為，在法律面前，終究會付出代價。你是一個和尚，即使我們不介意這層身份，但你的社會地位呢？一個男人，總要有屬于他的一份成就吧，至少我現在看不出，你能帶給小陌什么……”

“從小陌和我打電話，我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有心事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和我主動打過一次電話，這一次卻為了你破了例，而且聽聲音我就知道，她在乎你！”

“我也派人調查過。你是一個孤兒。在少林寺長大，除了一身蠻力之外，你沒有任何一技之長，說難聽點。在古代，你也只能是一個莽漢。這次的殺人事件你完全可以脫身事外，但你卻選擇正面抗衡，我佩服你的勇氣，但我不會把我外孫女交到你的手中……”

左輕眉也完全和吳敵撕破了臉面。雖然沒有直接點名看不起他，但話里的嘲諷之味，比直接說我看不起你還要來的誅心。

吳敵有些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來，他一瞬間就想起了電視里的那些狗血鏡頭，原來在現代，也有門當戶對一說。

真是天大的笑話！

吳敵臉色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對著左輕眉道：“你我的價值觀不同，我認為人的一生。只要活出自己的價值，不管有什么社會地位，只要內心無愧，做好每一個認為自己對的事情，那他就是成功的。”

隨后吳敵挺直了脊梁。眼中露出一絲驕傲：“而你所謂的社會地位，無非是一張風光的皮，戳破了，其實和一般人沒什么兩樣……你覺得你是官。高高在上，你高人一等。就有社會地位，那我想替天下的平民百姓說一聲，沒有他們的價值，怎么能體現出你們的功勞……”

“送你一句話：不要以為渺小就沒有力量，也不要以為卑微就沒有尊嚴！”

“告辭！”

吳敵驟然轉身，朝著門外大踏步走去，走的異常灑脫，揮手關門的時候，他朝著躲在一旁偷聽的尹陌言笑了笑，笑容的含義不言而喻，而嘴角也浮出了三個字：“我等你！”

尹陌言顯然看懂了這嘴型，從臥室里追了出來。左輕眉臉色冷峻，不由大聲呵斥道：“小陌，回來！”

尹陌言身子頓了頓，轉身朝著左輕眉道：“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們不討論我爸，為什么他也沒提起過你們，因為當年，你肯定也像我一樣，趕走了我媽媽！”

“住口，有些事情，你無須知道。外婆這是為你好，等你成年了，或者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知道一個人沒有社會地位，在社會上該是怎樣的寸步難行！”

左輕眉朝著一旁的那個保姆阿姨使了個眼色，那阿姨頓時走到了尹陌言身旁，想要拉住她。

但尹陌言卻任由她拉住，眼神卻帶著寒意看著左輕眉道：“我沒有你們，照樣活的很好，從小到大，你們關心過我的生活嗎？每次寒暑假，就是問我成績，你們關心過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沒有，在你們眼里，我就要按照你們的規劃走，這一次，我不會聽你的了，外婆，我想做一回自己，做一回真正的我。”

“你說我任性也好，自私也罷，我要尊重我的內心。哪怕頭破血流，這條路，既然是我選擇的，跪著我也要走下去！”

“放開！”

尹陌言朝著那保姆阿姨大喊一聲，隨后猛地一拉，從對方手中掙脫，朝著門外就飛奔了出去。

一旁出來看好戲的小魔女墨青瞳，眼中帶著崇拜，看著轉身而出的表姐，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

而從始至終，坐在那的墨首臣，沒有說一句話。

左輕眉顯然被氣的不輕，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揉著她的太陽穴，看著一臉平靜的丈夫，有些惱羞成怒道：“你這個老東西，我都這樣了，你都不說話，讓我一個人做黑臉？”

墨首臣摘下了老花眼鏡，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喜歡做黑臉的嗎？我和你說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雖然不贊成他們倆，但我尊重小陌的意見，這件事你處理的不對，我看你紀委書記沒做幾年，這官威倒是越來越盛了，這個家在這樣下去，注定陰盛陽衰……”

“你個老東西說什么呢？”左輕眉本想著自己的丈夫應該安慰自己兩句，卻沒想反倒又被訓斥了一頓，她心頭頓時很不舒服。

“我說什么？我說這個家里，只有女的，兩個兒子整天整夜的不著家，惟一的一個女兒又……唉，我反正退休了，你愛怎么折騰隨你！”

墨首臣提到了女兒墨清妍，明顯眼中帶著一抹哀傷，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長嘆了一聲。

一旁的左輕眉卻越發不是滋味，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丈夫，不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

聽他說起了女兒，她不由蹙眉道：“清妍當年的事情，還不是你給慣的，再說小陌和清妍不一樣，這一次我絕不容許重蹈覆轍，你這次再瞎搗亂，我跟你沒完……”

“這個小和尚一看就是鬼機靈，小聰明是有，但卻沒什么大本事，連殺個人都被人家拿住把柄……”

左輕眉在那絮絮叨叨的說著，墨首臣卻越發沉默，心中不由想起了一個冷酷的身影，想起她無比貼心的喊著自己“爸爸，爸爸……”

一瞬間，這個老者的眼中滿是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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