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曾經口口聲聲的愛我,今天卻為了保護另一個男人而連婚姻都肯搭進去!怎么?你是真看上他顧南希的身份了?轉眼就急不可耐的投奔一他懷里了是不是?”安越澤一邊拉扯著她一邊叫罵。
顧南希眼見這一狀況,本是打算下車,結果卻忽然看見季莘瑤脫口罵他,更又低下頭狠狠咬上安越澤的手臂,在他疼的不得不放開手的時候用力甩開他,向后大大的退了一步,渾身都充滿著戒備,向只斗志昂揚的小貓,已完全沒有了那日偷偷躲在路邊哭的模樣。
“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攔住我?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一個我季莘瑤我不要了的王.八.蛋!喜歡裝深情就請你繼續去抱著你的凌菲兒去扮演你的演情!我請你永遠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對面的街道離這里不算太遠,且這里車流量雖多,但卻并不嘈雜,只要仔細聽還是能聽得清楚他們爭吵的內容棼。
顧南希索性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單手扶著方向盤,車窗半開,淡淡凝視著那一邊的狀況。
“嫁給他你一定會后悔!”
“跟你這種王.八.蛋走到一起才是我最后悔的!姓安的,你給我滾!滾出我的視線!”季莘瑤憤然打斷安越澤村。
“無論如何,你今天別想跟他結婚!”安越澤忽然發起了狠,在季莘瑤警戒的要向后退去的剎那忽然拉住她的手,要強行帶她離開,死命的拽著她往停在路邊的奔馳車上走去:“跟我走!”
女人的力氣終究抵不過男人,季莘瑤拼命掙扎也無法掙脫,顧南希打開車門,走近,淡淡道:“安副檢,你要帶我的未婚妻到哪兒去?”
眼見著安越澤因為他忽然出現而似是驚了一下,本能的放開手,季莘瑤被他拉扯的有些狼狽,她用力推開安越澤,看向他的時候像是看見救星了一樣以著很快的速度走了過來,仿佛身后的那個男人是一頭能吞噬她的餓狼,而面前的他卻是她覺得最安全的歸宿。
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男人都會因為女人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而有一種特別好的感覺,顧南希也不例外,無論曾經如何,從今天開始,季莘瑤就是他法定的妻子,許多事情,他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觀。
看著季莘瑤頭發有些凌亂,整個人就這樣杵在她眼前,似是因為這種狀況而難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安慰的笑了笑,還是喜歡看她和別人斗嘴時那種不服輸不肯吃虧的模樣,像個女斗士,而現在,雖不至于懦弱,但卻并不是他特別喜歡的樣子。
他抬手,倒是沒有多想,只是自然而然的將她臉邊垂下的碎發撥至她耳后,更又因為安越澤在旁邊,目光里更又摻了許多溫柔。
首先,即便他知道季莘瑤曾經是安越澤的女朋友,但從現在開始,她將是他的妻,這份所有權,他必然要讓安越澤清清楚楚。
他握住季莘瑤,無視她眼中微微的一怔,側頭輕笑著看著站在車邊臉色不甚好看的安越澤:“看來安副檢與我的未婚妻關系非同一般,怎么?你們認識?”
而安越澤之后的解釋又太過可笑,顧南希僅是不動聲色的挑眉看他,幾句話間便迫得他以著最快的速度找理由離開影視武俠。
之后季莘瑤告訴他,那晚他送她回公寓小區之后,有人曾跟蹤過她,顧南希知道以后這種事情不會少,無論她嘴上如何婉拒,便至少他不希望從此有其他牽連太多的事,便已做好打算在她身邊安排兩個隨時能保護她且能監視那些閑雜人等的人。
對于結婚,季莘瑤做為女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排斥這樣的倉促,更也有些緊張,最后在走進民政局之前,才道出她心里的憂慮,原來她不過是因為季家的關系,而對兩人之間的這種婚姻也有些不確定。
明明他上午出去開會,已經折騰了大半天,此刻只想解決完眼下的事再休息,但他也能理解季莘瑤這時的心態,便難得耐心的跟他說了一些關于季顧兩家的關系,直到打消這個太過細致的女人的疑慮,她才終于肯跟他走進去。
而她所說的一句話,卻是讓他仿佛重新認識了她一次。
“顧市長奚落人都這么隱晦,可惜這么多年我早就練就了一張厚臉皮,刀槍不入!我只是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因為我清楚被人傷害和背叛的滋味!”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明亮,眼底澄澈甚至帶著光,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顯然是對他之前言語間的不客氣而有幾分怒意。
倒是個有趣的女人。
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她對許多事情的見解豁達,并不是個刁鉆的喜歡惹事的女人,對于這一點來說,他很滿意。
并且,他忽然發現,這個季莘瑤仿佛渾身都帶滿了刺,像一只隨時都準備在別人傷害她的時候還擊的小刺猬。
既然是個聰明的有原則的女人,那看來婚后的生活她自己也明白,不會自做多情,也不會奢望因為市長夫人的這一身份而得到什么,這對他來說,才是重要的。
在辦理結婚證的期間市政廳那邊打來一通電話,有些急事需要他去看看,在辦過結婚證后顧南希便打算先行離開,晚上派車過去接她。
而本來除了對季家的關系有些疑問對其他事情卻一概不亂問的季莘瑤卻忽然問他。
為什么是她?
就是這樣一句疑問,使他終于停下腳步,看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誰都一樣。”
是的,誰都一樣。
自從美國棄商從政回來后,他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感情問題,感情,婚姻,對他來說已算是麻木,人說男人一生只會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如果錯過了,那之后就是誰都一樣。
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愛不愛單縈,但他承認在美國在哈弗更在經商初期的那些年,確實動情過,開心過,也傷心過,更也失望過。在與單縈斷了聯系后的那些時日里,他依舊沒日沒夜的工作,不知是因為那段感情,還是因為只是想工作,至少那陣子做為一個向來理智的顧南希來說,是麻木的。
直到老爺子以著年紀大了為由,逼著他從美國回來,即便是將公司搬回國也好,回國從政也罷,老爺子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他回國。
如果放在過去的顧南希,或許他會考慮公司因為他的離開而會受到什么影響,而那時,一方面是年邁的爺爺,一方面又是他幾乎用命來建造起來的顧氏,就在那一段麻木的日子里,雨霏在公司的管理態度上越來越進步,從商這些年,有些執著他自己也未曾去參透過。
后來顧南希偶然在一夜間想通,將公司交給雨霏在美國打理,也不失為一種鍛煉,而從政一直是老爺子和爸所期待的,他才二十幾歲的年紀,棄商從政將一切重新開始也不失為一種挑戰最后獵人。
而為政的忙碌與從商看似相同,卻又不盡相同,做為一個還處在年輕階段的男人來說,這種挑戰在某種時刻深深吸引著他。
而單縈那幾個月經常找著各種理由想要見他,他雖并不是無情,但卻已是并不想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在一起時不好好珍惜,分開后卻想回頭,這對顧南希這種男人來說,是絕對的不可能。
即便,過去的那個值得他愛的單縈始終留在他心底。
幾種方面夾在一起,終于,他將顧氏交給雨霏,讓秦慕琰在雨霏剛剛接受的階段多多幫幫她,而他,選擇了聽老爺子的安排回國。
輾轉這些年,他從未去想過這些。
而此刻,季莘瑤問,為什么是她?
是啊,為什么是她?
也許,也僅僅只有這樣一個理由罷了。
那之后,在季莘瑤坐車離開之前,她看著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像是這才覺得他像個人,這才覺得他有點接地氣兒了一樣的打量著他,顧南希嘆笑,沒理會她這女人這種表情,驅車離開直接趕往市政廳。
結婚當晚出了些狀況,顧宅那邊竟搶先派車過來接季莘瑤過去,當他收到她發來的短信時,正在辦公室與幾位秘書助理談話,忽然手機震動,他低眸看了一眼,看見季莘瑤發來的信息。
他放下手機,沉吟了片刻,才示意在辦公室里的那幾個人先出去,待他們離開后,便起身拿起外套和車匙,一邊向外走一邊給她回了條信息。
一路飆車而上,在半路將顧宅的車攔截住,直到將季莘瑤帶下車,她不知顧家的情況,但顯然是也能理解一些內情,沒有什么廢話,也沒有開口問太多,回去后也只是安靜的坐在車里。
回去的路上遇見大雨,又發生堵車,這種事情在這種通往郊區的公路十分常見,他并不急躁,但確實有幾分疲憊,下車去探看情況時,沒有注意那個季莘瑤也打著傘跟了下來。
待他與眾人將那輛車推開,轉身正欲上時,方才瞥見那邊舉著傘站在雨中,正盯著他看的季莘瑤。
“怎么出來了?”他拍了拍袖子上的雨水,知道這樣徒勞無功,只拍了一下便罷手。
“這雨太大了,我本是想去給你撐傘,但看你們那么多人在那輛車邊都被雨淋著,我就……”她忽然一笑,眼神狡黠而明亮:“我怕被漸到泥,就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圍觀了一會兒。”
他嗤笑,明知道她是在說笑,卻亦是為她這不怎么完善的幽默細胞而鄙視了她一眼:“上車吧,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外邊大雨滂沱,車中稍顯濕悶,顧南希脫下外套,身上已經全部濕透,手邊也沒什么可擦,正打算等路疏通開后盡快趕回去,結果季莘瑤在旁邊忽然遞了紙過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側眸看向她,她卻是本能的直接抬起手用面巾紙給他擦了擦臉。
她的手有些暖,拿著紙巾細心的擦去他頭發上和臉上的水,直到她終于反映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他還沒有開口,她便自己像是愣了一下,接著她便僵了僵,那張小臉上的表情忽然變的有些豐富多彩,徑自坐了回去,僵直著身子緊纂著手里的紙巾,一句話也不說,像一尊雕塑。
顧南希忽然想笑,而他也是真的笑了,他將雙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一臉好笑的看著那坐的正兒八經的女人,想到兩人的關系,再想想她剛剛那不經意的舉動,忽然起了一種逗逗她的心思:“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說了幾句話,她便僵直的又尷尬的始終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刻意將他當空氣魔法美好生活。
她不說話,只是僵座著,他便瞥了一眼外邊的車況,見已經不再堵車了,正欲開車,卻見她沒有系安全帶,便隨算替她系上,但見她這一副防狼似的表情,便俯下臉,兩人的臉漸漸靠近,他陡然在她身上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洗發水的味道,沒有那么濃郁的香精和香料添加的洗發水,她的身上也沒有半點香水味,此刻加了些雨后的清新味道,還算好聞。
他不禁垂眼,近距離的看著她,才發現這女人眼中已經悄悄的露出些許不滿,但卻沒有表達出來。如此忌憚的原因是因為什么?因為他是市長?
他嘴角悄然翹起一抹冷笑,沒再繼續逗她,而是將她的安全帶扣好,在她發現自己是被他耍了,又氣又囧的轉開頭看向窗外時,他發動引擎,驅車趕回G市市區。
將她送到日暮里后,算是暫時安排好了她這一方面的事,洗過澡后他便打算離開,而她雖知道這種無愛的婚姻會有什么后果,但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痛痛快快的說走就走,整日的疲憊已經使他沒有什么心思再陪這個女人閑話些什么,他干脆將事情對她說明白,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以后該怎么做。
她必須清楚,他并不喜歡一個女人以著什么理由來搔擾他的生活,并且,他們之間除了這一紙結婚證外,不會再有其他瓜葛。“這場婚姻無非將錯就錯,無關愛情。8當然,你若不甘寂寞,我可以在某些方面履行身為丈夫的職責。但是季莘瑤,千萬,不要入戲太深。”
在他走出去后,忽然聽見房門上被她遠遠砸來一個東西,只聽見她在里面咬牙切齒的咒罵:“該死的!鬼才跟你入戲太深——”
他腳步一聽,側首看了一眼身后緊閉的房門,不由得笑了笑,笑著搖著頭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個月異常的忙碌,北京那邊有兩個比較重大的全國性會議要召開,兩個月間來回奔波,顧南希已忙到快不知今夕是何夕。
這兩個月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北京和其他城市輾轉,在G市停留的時間較少,本來日暮里是他的私人住所,但自從讓季莘瑤住進去后,他便刻意避開,回G市的時候只在市政廳辦公室里的休息室住下,或偶爾經由其他機關的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
“顧市長,您還記不記得那天在咱們市建會展上,有一個新的當紅女星跟著一起來剪彩,那個香港女星叫司麗爾雪娜,她是XX院長的侄女,因為跟政府有些關系,所以那天在剪裁的時候全程參與,您在與人握手的時候也與她握了一次。”
剛又一次到了北京,還沒到酒店,高秘書就忽然說起這件事。
顧南希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印象,怎么了?”
“那個司麗爾雪娜……昨天晚上在酒店發瘋,吵著要跳樓自殺,甚至跟她叔叔強硬的要到市政廳的聯系方式,打電話叫工作人員一定要找到你,想要你去見她一面……”
高秘書一邊說,一邊謹慎的看著顧南希:“這事情昨晚就發生了,但平時本來就有不少接觸過您的女人,偶爾會鬧些事情想和您有些交集,所以昨天晚上這事情我沒有及時跟您說,怕打擾到您休息。”
顧南希半閉著眼睛,神情無波無瀾:“嗯。”
見他沒什么態度,高秘書才松了一口氣,繼續道:“顧市長,您看這事……”
“她跳了么?”顧南希淡淡的問。
“沒有,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些莫名奇妙犯花癡的女人,現在的眼光都刁的很,那些富商都看不上眼,專開始挑政府的人下手,現在這些女人啊,真是貪心,以前只是想找個有錢的男人養著,這兩年也不知道都中了哪門子邪,又開始想找有權的了特種教師。”商秘書嘆笑:“但也就是這么一鬧,也是憑著她叔叔的那一層關系,不然她連想接觸您一面都根本不可能,鬧一鬧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跳樓?”
“沒出人命就好。”顧南希睜開眼,轉頭看了看車外路過的街道:“快到酒店了?”
“快到了,明天還有一個會要開,顧市長,您今晚好好休息。”
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的他只有四歲,尋著木質的樓梯一路一路的自己向上走,直到快靠近一個房間時,才忽然聽見媽媽在里邊傳來的聲音。
“石小姐,其實這通電話你真的不應該打過來,也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對我來說,算是我做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的失敗,但我知道石小姐你是個理智的女人,不過是之前并不太了解遠衡的婚姻狀況而誤入歧途,此刻你尋求我的幫助,我只能說,我不會幫你。為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更為了我的孩子,我不會貿然揭起任何風波,更也不會為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而妥協,你有孩子,我也有,當我們站在同一個角度的時候,你要看清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在走投無路時尋求我的退讓和幫助,因為我不可能這么做。”
何婕珍的聲音里夾著些憤怒,是小小年紀的顧南希從來沒有在自己媽媽身上所聽見過的一種態度,他悄悄推開`房門,看見媽媽正站在窗前,窗簾卻是緊閉著,明明是白天,可屋子里卻是黑暗的幾乎找不到光亮。
他從來沒有看見媽發這樣過,在他有記憶開始的這兩年里,媽媽總是開開心心的,為人幽默,更也常惹得爺爺和家里的所有人跟著一起開懷大笑,媽媽曾經在文工團工作過,有很強的表演天賦,即便是身體不舒服或者不開心時,也會在所有人面前偽裝的仿佛什么事都沒有,她總是以著最輕松的一面面對著所有人。
而這樣躲藏在黑暗的屋子里的媽媽,她的背影在一片黑暗里看起來布滿了倉皇與悲涼,和深深的隱忍與痛苦,只是這些天來她從來沒有在人前表現出來過。
小小的顧南希趴在門邊,忽然聽見身后隔壁的臥室門傳來聲音,回頭見是剛剛睡了午覺醒來的即將滿兩歲的雨霏,小雨霏迷迷糊糊的站在門前,因為睡醒后不見媽媽,便有些茫然的杵在那里一個人揉著眼睛。
“哥哥……”小南希忙小心的將媽媽所在房間的房門關好,轉身走到妹妹那邊,在雨霏開口傻呼呼的叫他的時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
“別出聲,媽媽在那個房間,你自己在房里玩一會兒,別亂跑。”小南希摟著妹妹往里走,那時候家里還沒有溫晴,只有他們兄妹二人,雨霏特別聽他的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果然沒有再亂跑著四處找發媽,一個人趴回小床上去找積木玩。
之后小南希走出房間,回到媽媽所在的房間門口,再又輕輕的推開.房門,見媽媽正在這時放下了那只黑色的幾乎有磚頭大小的電話,那個時候的這種電話,叫做大哥大,在這兩年能用到這種電話的人非富即貴,當然他這時還并不懂顧家的聲望在國內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那個電話對他來說就像一個普通的物件一樣,沒什么兩樣。
但是媽媽卻是站在窗前,整個人都沒有再動一下。平時那樣喜歡帶著孩子玩鬧的何婕珍,此刻仿佛渾身都布滿了滄桑,小小的顧南希正在想著要不要過去陪一陪媽媽,而這時腳下忽然碰到門下的一角,他一慌,忙要離開,何婕珍卻在這時回過頭看見了他。
他的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皮膚白凈,也不像這個時代的很多年輕女人那樣喜歡濃妝艷抹,只是那個時候流行盤發,高高的藝術盤發使得何婕珍看起來更加美麗而有著特有的風韻,她看見兒子躲在門口,便朝他笑笑,招了招手:“小南希,躲在門口干嗎呢?像個小偷一樣,過來媽媽這里。”
“媽媽~”小小的顧南希的聲音在對著媽媽說話時,更顯稚嫩,更又含著滿滿的信任升帝。
屬于小孩子的聲音像是一寄鎮痛藥,使得本來沒多大精神的何婕珍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迎過去蹲下身把他抱在懷里:“南希不是被爺爺領著去后山祠堂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何婕珍摟著他,摸了摸他的腦袋。
“媽媽,你在和誰打電話?媽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小南希看見她眼角微微的紅暈,似是剛剛掉過眼淚但很快就被擦掉了,便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何婕珍笑著將他抱了起來,坐到床邊:“小南希,媽媽跟你說,今天看見媽媽跟別人通電話的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爺爺和爸爸,知道嗎?”
“哦。”小顧南希一臉懂事的點頭:“媽媽是怕爺爺和爸爸擔心。”
何婕珍沒有反駁,只是笑笑,愛憐的摸著他的腦袋,輕聲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鬧起來又有什么用,不如守好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那時候的顧南希聽不懂媽媽的這番話,但能感受得到她渾身籠罩著的一股悲涼和隱忍,不由的抬起小手,摸了摸媽媽的臉:“媽媽,你別哭,等南希長大了保護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你媽媽這么厲害,誰敢欺負我呀?”何婕珍不由的破啼為笑:“乖兒子,你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妹妹醒了沒有?”
“醒了,她現在在小床上堆積木。”
“行,媽媽一會兒去陪陪她,你千萬要記得,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家里的任何人說,包括最疼你的王媽也不行,知道么?”
小南希又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嗯,媽媽,南希知道了。”
然而幾天后,本是平靜的顧家卻鬧起了一場莫名的風波。
向來脾氣很好的母親站在顧宅的院子里,對著剛剛歸來的顧遠衡怒目而視,而老爺子從屋子里走出來見此狀況,忙上前問:“怎么了?怎么了這是?”
顧遠衡轉過頭來低聲解釋:“爸,沒什么事……”
顧老爺子卻是瞪了他一眼,趕忙過去問何婕珍:“小珍?”
何婕珍始終只是冷冷的看著顧遠衡,許久,才緩回神來,頓了頓,沒有說什么,只是放低了聲音道:“爸,沒事,我和遠衡鬧著玩呢。”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回去,小雨霏正在院子里爬桿玩,小南希在旁邊看著妹妹,何婕珍一句話不說的把兒子和女兒一并抱了起來,同時抱著兩個孩子有些艱難,卻是牢牢抱著他們,像是需要依靠兩個孩子來給她所有的隱忍的力量。
直到走了回去,何婕珍便拉著小雨霏進去洗手,小南希走出來,趴在窗前聽見外邊爺爺正在大聲訓斥著爸爸什么。
“遠衡啊遠衡!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以為小珍她真的不知道你和那個石芳的事情?小珍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太懂事,不愿意鬧起來,更也是為了兩個孩子的身心健康不受到創傷,所以一再的忍著不跟你吵,結果你呢?”
“爸,小芳到底被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管她在什么地方,先管好你自己就得了!自己都快名聲不保了,你還想著這些,你想讓咱們顧家幾代傳下來的名聲因為你這臭小子一朝盡毀嗎?”
“可她還懷著孩子!她肚子里的也是您的親孫子!您不能……”
“我告訴你,就算那個石芳懷的是我顧家的骨肉,但在咱們顧家,只有南希和雨霏是我名正言順的孩子被男主追殺的作者傷不起(女配)!其他女人想攀進顧家,門兒都沒有!再說,你小子也不是不清楚,石家這次犯了多大的事?石芳的父親已經被判進去了,我好不容易托關系把你的事情洗清,你最好給我離那個石芳遠一點!別再惹的一身腥!”顧老爺子抬手就給了自己兒子一拳:“趕快去看看小珍,她才是你的老婆,南希和雨霏才是你的孩子!你別整天給我想著吃里爬外的,這世上沒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好事兒!別忘了,你是個軍人!軍人懂嗎?!”
顧遠衡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那里,不說話,顧老爺子冷眼瞪著他:“你要是放不下面子,不想進去跟小珍說點好話,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這里!自己想清楚再進屋!”
老爺子轉過身來,剛要走,忽然又想到什么,頓時轉身怒喝道:“遠衡,我可警告你,從現在開始別再想著那個石芳!這種女人只會毀了你,她仗著肚子里有咱們顧家的骨肉,就想借著顧家的庇護,門都沒有!從今以后,除了小珍以外,你再敢和別的女人有瓜葛,看我不好好治你!”
之后老爺子便寒著臉走了回來,剛一進門,就看見站在窗邊似乎剛剛偷聽到什么的顧南希。
顧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嘆了口氣,收了剛剛對顧遠衡的那滿臉寒霜,而是緩和了幾分,卻嚴肅的說:“南希啊,你還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不該聽的事情不要亂聽。”
小小的顧南希走過去:“爺爺,是爸爸惹媽媽不開心了嗎?”
顧老爺子皺了皺眉,接著又嘆了嘆,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和顏悅色的說:“小南希,聽爺爺跟你說,咱們顧家世世代代忠貞愛國,不求什么,只要這一身耿直就夠了,還有,你爺爺我這輩子只有你奶奶一個妻子,你奶奶走了,爺爺也沒打算再找過伴兒,因為原本就不是一家人,再組建在一起,不過只是為了排解寂寞,各取所需,所以你爺爺我不需要。你千萬別學你爸爸,他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也是被人算計進去了,你記得,長大以后結婚的話,一定要找到一個最適合你的女人,并且男人也要和女人一樣,從一而終,懂嗎?”
那時的顧南希還不知道,就在不久后的日子里,家中忽然出現一個被領養來的溫晴,而爺爺所指的他未來一輩子只能結一次婚的對像,就是這個由老爺子一手養大培養出來的準孫媳婦溫晴。而在他提前入美國哈弗攻讀所學的專業時,向來為了這個家更也為了孩子們而隱忍多年的何婕珍終于找到理由暫時的離開顧遠衡,在雨霏同樣跑來美國后,何婕珍就在美國經常陪伴著女兒。
顧南希因為平時太忙,沒太多時間去陪他們,偶爾閑暇下來的時間便是找書看。
那個時候,在他的生命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冒冒失失的卻又才華橫溢的女孩兒,他在于哈弗畢業前的一兩年里,才真正認識了這個早已耳聞許久的女孩兒,她叫單縈。
那日在圖書館,顧南希偶然翻看了幾本書,正打算起身帶著書離開,忽然,眼前的書桌上被放下一本厚重的書,書的封皮與內容與他手里的相似,但所含的內容卻并不如他的這一本豐富,他只看了對面的人一眼,沒什么反映,正欲離開,卻忽然聽那個女孩兒說:“能把你的那本先借給我看嗎?”
顧南希雖然為人還算隨和,但平日很少會與陌生人搭訕,而這個學校里的許多女孩子常常在他來學校的時候找著各種理由想要和他認識,對于這種伎倆他已十分反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隨手將書放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是顧南希?”身后的女孩兒見他將書就這樣放下了,不由的追問。
他沒有回頭,只是接了個電話,就欲離校出去辦些事情,結果那個女孩兒忽然捧著書跑了過來,歪著腦袋笑看著他:“哎,我跟你說話呢,你既然是中國人,不可能聽不懂我的中國話吧?哎哎呀,裝什么聾子呀,我叫單縈,是今年X語系的重點學生,你不會沒有聽說過我吧?”
他一邊漠然的走,她一邊在他眼前看著他,捧著書倒退著走,直到快走到門口,她仍舊喋喋不休的說:“我跟你說啊,上個月的那個成績單我看了,明明我考試成績該比擬優秀,可怎么就偏偏比你少了兩個分數點呢?我懷疑你作弊,不如這樣,咱們兩個互相考考,看看誰更厲害?”
顧南希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跟圖書館的管理出示了一下證件后便要走出去,單縈卻不依不繞的繼續擋在他面前:“哎哎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學院都市的阿宅!我跟你說了半天的話,理都不理一下!”
見她糾纏的太過,顧南希終于停下腳步,漠然的淡看她一眼:“單小姐,我沒有這個閑心陪你胡鬧,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和你考這考那,如果無聊就找點別的事情去做,別在這里擋著我的路,oK?”
單縈卻是當即便笑出了聲來:“你以為我是在纏著你啊,顧南希,早就聽說你雖然各種優秀便是為人高傲,除了幾個至交之外,很少與其他人有太深處的往來,本來我還不信,如今一見,你倒還真是挺高傲的,你說你是眼高于頂呢,還是……”
“麻煩借過。”顧南希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里去,低下頭便要從她身邊的過道處走過去。
單縈發現他始終沒把她當回事,頓時瞪著他:“你!”
然而顧南希卻依然與她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單縈一雙美眸瞪著他,氣的鼓起了臉,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好樣兒的你!”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單縈開始頻繁的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無論是圖書館還是教室,又或是他偶爾與兄弟吃飯喝酒的地方,更又或者是他暫時在校外所住的公寓樓下,還有他剛剛正在著手創辦的顧氏機構門前。
單縈的身影開始無所不在,而她又是滿腔爭強好勝的性子,無論在哪一方面都想要和他拼一個高下,顧南希不勝其煩,卻又在那一段時間常常被兄弟們開玩笑,他苦惱不己,次次被這個女孩兒惹的哭笑不得。
久了,對這個漸漸在他面前收斂,開始試圖想要幫著他一起撐起顧氏機構的女孩兒的存在習慣了,對于她每天的出現,消失,顧南希都不再那么的反感,而是漸漸的莫名奇妙的變成了理所應當。
周圍都在瘋傳著兩人的戀愛神話,而當事人的他們兩人卻始終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又或者,在顧南希這里,這個性子強勢處處想高他一截的單縈與他連朋友都算不上。
直到那時他因為連續兩個星期的不分日夜的忙碌,吃飯沒有規律,最終導致嚴重的胃出血,他倒在辦公室旁休息室的浴室門前,被又一次跑過來的單縈撞見,單縈驚慌的扶著他起來,叫了公司的人和救護車過來,之后他在住院的那幾天里,她常常過來看他,而她也在努力學著做一些小點心和營養品,雖然做的很難吃,但這份情他也算是領了。
久而久之,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從此以后因為兩人的關系由朋友轉為曖昧,由曖昧轉為情侶,顧南希除了在學業和工作上的忙碌之外,便將其他的精力放在了單縈身上,盡可能的給她溫柔,給她所有自己不曾給過其他女孩子的在意。
其實人生不是戲劇,不會真的有那么多的大起大落,包括感情,水到渠成有時偏偏就是他所需要的一種平靜與穩定,就是這種水到渠成的感情,漸漸的深入,漸漸的融化,可有些時候,男人是這樣想,而女人,卻想要的更多。
“南希,給你吃這個~”
在他畢業典禮后的聚會上,單縈在眾人面前總是十分的周到而涵養,樣樣出色,更又是一個十足十與男朋友恩愛且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而私下里。
“顧南希,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一次一次的問這個問題,他無論他回答或是不回答,她總會挑出各種的毛病,比如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時候,她會不滿意的說他態度不認真,在敷衍他,而他被問久了,總把她當成在耍小孩子脾氣而無視她這種問題的時候,她又會負氣的抱怨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農家地主婆。
女人究竟在想什么,睿智與顧南希,有時也被她惹的無奈。單縈是單和平的女兒,而單和平在國內的身份人盡皆知,做為單家的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事事都希望所有人將她當做中心永遠圍著她轉,她高傲她不可一世,這些他都知道,但單縈雖然被慣壞了,但骨子里卻很單純干凈,是一塊值得人呵護的璞玉,所以久了他也就習慣了她的這些小情緒,盡量的多挪一些時間陪陪她。
可她仍然不滿足。
她需要的是一個男人放下所有的事情,工作,生活,兄弟,她需要的是一個男人的世界里只有她,其他什么都無所謂。
為了證明她的重要性,單縈有幾次趁他在公司開幾項重要的合作會議時沖進會議室打斷正在進行中的一切,只因為她想和姐妹們出去吃飯,她的姐妹們要她帶著顧南希一起去,他本來因為當時有要事在身哄著她讓她自己去,改天再陪她們聚,可她卻一次一次因為這樣的事打斷他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與內容。
那之后他們發生了第一次嚴重的爭吵,單縈再一次沖他喊著:“顧南希,你根本就不愛我!”
那一次顧南希被她這一次次不分場合不分事件大小任性妄為的舉動氣瘋了,他將手邊的杯子狠狠摔在她面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離開。
那是向來好脾氣的對身邊的人溫文爾雅的顧南希第一次對單縈發脾氣,單縈被他摔的那個杯子嚇到了,當時杵在他的辦公室許久,之后仿佛反映過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忙想要去找他,可因為顧氏這一次的合作案十分重要,對顧氏來說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當晚顧南希為補償會議被中斷的罪過,特意親自宴請當時的合作方盡餐,那一晚他喝了很多的酒,在凌晨時分在洗手間吐的時候吐出了血,之后便被下屬匆匆送往醫院。
那一次顧南希昏迷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單縈趕往醫院后就一直陪在病床邊,懊悔的一直在他耳邊不停的說著對不起,說以后再也不會這樣胡鬧了,說著她只是太愛他,太在乎他,想看著他可以像她一樣的愛著自己,她只是想變成他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一個人,只是這樣而己……
那時的單縈也才剛剛二十一歲而己,空有才華而涉世未深,她不過還是一個想要霸占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的女孩子的心態而己,雖然顧南希很生氣,但見她哭的那么可憐,終究還是沒有追究什么,只是告訴她,愛情不是一個人粘著另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在這場感情里都能變的更加優秀,有著相同的目標和期望,愛情也不是占有,而是理解和尊重。
單縈在那之后便沒有再多加糾纏他,在畢業后也沒有選擇到顧氏工作,她覺得顧南希是看不起她,于是她去了美國的其他城市的金融界打拼,而以她的才干和要強的表現,幾年間便大有所成,在美國的金融界轉眼便享有超高的地位與名譽。
顧南希為她而驕傲,也為她這種舉動而無奈,因為了解,所以知道她會有怎樣的成就,便也在她得意的跑回來邀功的時候,只是陪她出去轉了轉,沒有大肆慶祝。
人生有很多起點,一次的成功值得開心,但不值得宣揚慶祝,這只會讓驕傲的人更加驕傲,他希望單縈能漸漸成熟的看清這些,收斂這種傲氣的性子。
可顯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單縈永遠只是那個高貴的傲然的單縈,她不會低頭,更也因為他沒有將她的成功太當回事而負氣。
再之后發生的事情……
顧南希想,無論他這些年所經歷過的多少高低起伏,也比不過那日他在聽說單縈在酒吧與別人胡亂買醉后,匆忙結束手中的工作,開車前去接她,結果在那家酒吧附近的酒店房間里找到她的那一幕我的美女俏老婆。
那間酒店房間的房門外,顧南希拿著單縈在醉后特意交代工作人員留給她的房卡,站在門外,久久的看著手中的房卡。
房間里邊傳來的男人與女人交織的喘息,他握著房卡,一千次一萬次的在問著自己,這三年來,走到今天這一刻,他究竟在為了什么而堅持?
單縈一次一次的問他,他究竟愛不愛她?既然愛,有多愛?
這一刻,他終于開始反問著自己。
房門打開,不堪入目的畫面交織在他眼前,也許單縈是真的醉了,又也許她借著酒意只是想要玩一玩,想要故弄玄虛的給他看一看,想要看見顧南希為了她而失去理智的一面。
對,她成功了。
當單縈從那個男人懷里抬起頭來,看向站在門前的顧南希的剎那,看著顧南希的表情,她仿佛才陡然清醒了過來,剎那間酒意全無,只是臉色由紅轉白,僵硬的不知是在想什么,最后她忙拼了命的用力推開那個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倉皇的抓起衣服擋住自己胸前,起身想要跑過去。
顧南希卻是冷笑著在她白著臉沖過來的剎那將房卡毫不客氣的甩在她臉上,指了指她,卻是怒到及至連罵她一句都罵不出來,直到他眼中對她全部的忍讓與感情在剎那間全數熄滅,單縈驚慌的想要摟住他的腰,卻被他揮開。
“南希,你聽我解釋,南希!!!”單縈腳步不穩的想要沖出來,但因為沒有穿衣服而無法走出房間,匆忙的套上衣服追出去,可已再也看不見顧南希的身影。
是否每一段感情的開始都是浪漫真摯可歌可泣,而每一段感情的結束的理由都是那樣滑稽可笑又讓人嘖嘖稱奇。
顧南希不知道。
只是忽然間他就發現自己累了。
他反問過自己究竟有沒有愛過單縈。
最終的結果是,他承認,他愛過,但也僅僅是愛過二字而己。
凌晨時分,酒店房間里因為微微敞開著窗子,而忽然有些涼意。顧南希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已增添了幾分黎明的色彩,坐起身,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這一夜怎么會忽然做這么長的夢?
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他甚至很久都沒有再想起這些過去,怎么會在這樣一個夜晚,莫名奇妙的夢到這些?
他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三十五分。
前兩天接到來自美國的越洋電話,秦慕琰這幾天會抽時間回國,到G市小住一段時間,顧南希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
看來這次從北京回去后,也該在G市多停留一段日子,好好休息休息了。
起身去浴室洗了一把臉,抬頭看向鏡子時,他忽然頓了頓。
G市?
他忽然想到此刻正住在日暮里的季莘瑤。
會莫名奇妙忽然想起單縈,又夢見這些,難道是和季莘瑤有關?畢竟這季莘瑤在某些笑起來的時候,她的許多表情與神態與他記憶中的單縈都有兩三分的相像英雄聯盟之超神之路。
想到這里,顧南希放下毛巾,忽然又嘆笑了一下。
最初遇見季莘瑤的時候,倒真的沒發現她和單縈的這一點點的相像,不過是那日在民政局前她的一些表情讓他覺得似乎是在哪里見過,這時才恍然想起,她竟然與單縈有兩三分的像。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
像與不像,對他來說,有些人早已是過客,與他往后的人生沒有半點關系,只愿這個季莘瑤的性格千萬別像她那么冷傲任性妄為就好。
兩日后,由北京飛往G市的航班降落。
顧南希走過機場貴賓通道,因為近日G市內那兩伙黑社會頻頻犯案的案件時有發生,顧南希更是在近期加大了打黑的力度,雖然不在G市,卻是讓副市長和下屬務必將這些事追查清楚。
剛一走出機場,高秘書便將資料遞了過來,他正翻看著,不料許久沒有回國的母親何婕珍忽然打電話過來。
當何婕珍說到她忽然回國,又已經知道他結婚的事情時,他便已猜到應該是被他安排到國外度假的溫晴特意去美國將她請了回來。
不過對于何婕珍的脾氣他向來清楚,知道母親雖然對他結婚的事有些驚訝,但只要他有相應的理由,就不會反對他的決定。
卻沒想到何婕珍在一通電話下來,要求的竟是想要盡快見見這個兒媳婦一面。
這倒是讓顧南希有些頭疼,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時的對策,也許他沒有考慮過倉促結婚再倉促離婚,但對于一個與自己并不太熟悉,并且沒什么感情的女人來說,讓她跟母親見面,這倒是一樁挺為難的事。
何婕珍雖然不會反對他沒有娶溫晴,但如果讓她知道他跟季莘瑤的婚姻沒有建立在感情上,知道他是因為身在這政治場而貿然被人倒打了一扒才不得不娶了一個陌生女人,恐怕以何婕珍的性子一定會擔心的從此吃不好睡不好。
他只好將這事情暫時壓一壓,隨手敷衍幾句,免得母親追問的太多而過于擔心。
之后溫晴也同時回國,撒嬌著要他陪她去北斗大道吃什么西餐,他始終只是把溫晴看做一個妹妹,并且溫老當年為了救爺爺而在戰場上犧牲,自此溫晴身世可憐,家中人都對她有著憐愛之心,更也疼愛有加,回來忙了一忙之后就暫時沒什么事,他便也隨了她的心思,陪她去嘗嘗那家什么新開的餐廳。
當晚開車到了北斗大道的那家餐廳時,溫晴正一邊與他笑說著最近在國外度假時所見所聽的趣聞,一邊固執的挽著他的胳膊向里走。
待兩人走上階梯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季姐,這人長的好像你老公哎~”
顧南希瞥見旁邊那個坐在階梯上的身影,目光又同時看見在那身影旁邊的季莘瑤。
兩個月未見,沒想到會在這里偶遇,顧南希正因為何婕珍打算見一見這個兒媳婦的事而在考慮,看見季莘瑤,便不由多看了她幾眼,誰知那女人像是老鼠見到貓了一樣,更因為看見他身邊的溫晴,而只客氣的跟他說了兩句話就要扶著那個同事一起離開。
得知她的同事是扭到腳,顧南希看了看附近的車輛道:“這個時間在這條街上,很難攔到計程車。我送你們。”
這是季莘瑤第三次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的相送,顧南希不禁.看著她,其實也沒什么可勉強,但無論如何季莘瑤也是他法定的妻子,如果沒看見也就罷了,既然被他撞見,不幫忙也確實說不過去,便打電話叫了高秘書過來送她們去醫院。
“也好,麻煩你了。”季莘瑤點點頭,言語間的疏離與客氣使得他眼皮抬了抬,但他最終也沒有多說什么天天有喜逍遙仙。
不過季莘瑤這個女人倒還真是沒有半點做為市長夫人的自覺,明明看得出來她骨子里是很堅韌的性子,但她卻在這個社會上歷練的完全沒有半點任性的嬌氣,所行所言皆是點到為止,很是規規矩矩且十分有原則性的女人。
事事獨立的女人或許看起來太強硬了一些,但換個角度想,卻也不失為一種美德。
與溫晴共進晚餐的期間,他看了一眼時間,想到高秘書應該已經將她們送到醫院有一會兒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間,并沒有出于什么目的,只是礙于兩人之間這種微妙的關系,而覺得自己有必要打這通電話關心關心。
結果幾句話下來,兩人忽然陷入詭異的沉默,那邊季莘瑤似乎總是對他沒有什么話可說,又或者是行事太謹慎,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么才不會招惹是非,而顧南希此刻卻是在考慮著,要不要跟她說一說母親的事情,可想了幾秒,還沒想到結果,那邊便傳來她的聲音。
“我朋友叫我了,你有事?”
他頓了頓:“沒什么事,你朋友事情解決后就早點回去休息。最近晚上不太平,注意安全。”
只淡淡交代了兩句,便掛了電話。他只是覺得,結婚后兩個月不曾見過一面,今天偶遇后又沒說什么話,就這樣在她朋友出事的時候貿然在電話里讓她幫這一個忙,實在不妥,或許他該抽時間回日暮里坐一坐,和她仔細談談。
這個時間沒有等上多久,只是翌日,顧南希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又一次見面了。
秦慕琰難得回國一趟,又特意來G市看看他這個多年的生死至交,顧南希怎么可能不放下繁忙的公務過來,可剛一走進秦慕琰的家門,首先映進他眼簾的不是別人,卻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出現的季莘瑤。
并且,那個女人顯然也因為他的出現而驚到了,剛喝進嘴里的果汁便就這樣直接噴了出來。
在得知前因后果后,秦慕琰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時不時的摟過季莘瑤表現他的占有欲,顧南希在美國那些年,更是時常從秦慕琰口中所聽見的那個小紅臉蛋兒,居然就是季莘瑤。
這一巧合與事實讓顧南希有些頭疼,看起來秦慕琰還不知道季莘瑤跟他的關系,且季莘瑤一臉的對秦慕琰的抗拒,顯然,這小子這些年都是自做多情了。
在清楚這一點時,顧南希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忽然覺得心情不錯,只是看著季莘瑤在秦慕琰面前的模樣,似乎才是真正的她。
她就是秦慕琰這些年始終不曾忘懷的那個小紅臉蛋兒,這讓顧南希對這個季莘瑤的好奇深了幾分。
“我們秦家在軍區地位確實也不低,可我受夠了那種生活,秦家早已經跨足商業,正好順了我的心愿,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足夠的能力把我的小紅臉蛋兒從她那個該死的家里帶出來~”
“我的小紅臉蛋兒,長的特別可愛特別好看,一張小臉整天都是紅紅的,我總是喜歡看她氣的像只快要爆炸了的皮球一樣的表情,實在是太逗了!”
“那丫頭性子倔,可我就是喜歡她那倔脾氣,從小到大那和多年,我打心眼里就認定了她以后注定會給我當老婆,就算我總是把她欺負的號啕大哭,她也一定是喜歡我的。而且我相信,這么多年的感情,只要我能再見到她,她一定不會拒絕我……”
“她失蹤了,那一年的正月十五,小紅臉蛋兒和她弟弟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等了又等,翻遍了整個Y市,可我竟然找不到她……”
這樣的一個季莘瑤,她在季家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而何漫妮與程程當初說過的那些話,又究竟是為了什么?
忽然間,他覺得她變成了一個迷,一個讓他漸漸想要探索的迷,而不再是一個他避而遠之打算只做陌生人的女人網游之決戰巔峰。
晚上在酒吧,秦慕琰一次一次拽著季莘瑤站她坐在他身邊,這讓顧南希這位正牌老公實在不知道自己頭上此刻帶的是什么顏色的帽子,但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事情也不好解釋,他這位綠帽子市長也只能靜坐旁觀,看著自己法律上的老婆在那廝的懷里氣紅了臉。
“你們兩個感情再好,也不至于連老婆也要共享吧!”
忽然,季莘瑤竟然發飚了……
虧她還有些自知知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顧南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逝,便終于趁著秦慕琰喝醉了,而將她從狼爪中解救出來。
把秦慕琰送回去后,顧南希剛剛替他蓋好被,正要走出臥室,卻聽見秦慕琰在醉夢中囈語:“小紅臉蛋兒……別哭……不要哭……再也沒人敢打你……”
“不要總是一個人……躲在樹下邊……不要哭……不要怕……”
顧南希當即頓了頓,因為秦慕琰的這些囈語而看向季莘瑤,卻見她端著一杯水過來,眼神清亮,完全沒有小時候被人欺負或者受到多大傷害的那種陰影籠罩在身上。
這個季莘瑤目前讓他所看見的,只有她的執著,她的堅韌,和她的一絲不茍與原則。
在電梯里,季莘瑤總是站在他身后,一句話也不多說,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如果在他身邊的話,就總是找各種話題想要和他“探討”,這讓顧南希不由的回頭看她一眼:“過來。”
“啊?”
“為什么站在我身后?”
他們在夫妻,不是么?還是這其中出了什么差錯?怎么看起來總是像上司與下屬?
“你是市長。”她給了一個很正經的答案。
這答案卻是讓顧南希有些不滿,蹙了蹙眉,或許是那一紙結婚證的牽系,即便是沒有感情,但也沒必要讓自己的老婆與自己的相處方式變成這樣,他不假思索的直接拉過她的手腕,讓她走在他身邊,并且,第一次要求,讓她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什么顧市長。
晚上送她回日暮里時,也許是因為母親的事情,又也許是因為心里對這個女人的幾分好奇,雖然顧南希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確實有想要在日暮里坐一坐,與她聊一聊的意思。
但卻沒想到半路就殺出來個程咬金。
他還沒跟季莘瑤談母親的事,何婕珍竟然自己就跑了過來,大半夜的在門外等著他們。
當時季莘瑤那詫異的表情與顧南希臉上的黑線幾乎是相輔相成……
無論何婕珍找了多少理由,以顧南希對自己母親的了解,當然清楚她就是故意跑過來看看兒媳婦要跟自己兒媳婦培養感情的。
季莘瑤被這突然的狀況驚的始終不知所措的坐在他身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也不敢太靠近他,卻也不敢太遠離他,這模樣倒是讓顧南希忽然覺得這女人確實有點意思,似乎日后的生活,都不會再那么無趣而麻木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