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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側,皇后撩人-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云錦(四)
更新時間:2013-08-14  作者: 冰藍紗X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冰藍紗X | 媚君側 | 皇后撩人 
正文如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流云錦(四)

李曲兒一聽,立刻瞪大眼睛道:“這是自然!皇帝哥哥若是來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去嫁給那些庸才。舒殢殩獍皇帝哥哥最是疼我的。”

可是李曲兒說完又頹然坐下:“可是皇帝哥哥不在宮中……”

云羅聽得李曲兒將皇后費盡心思找來的京中子弟們稱為“庸才”,看來李曲兒當真是一點都不想嫁人。

她心中有事,眉心不展,一想到鳳朝歌所說的話,五內就如在火上一遍遍炙烤一般。鳳朝歌智謀無雙,他料定的事必是真的。況且她心中也知道,潞州一定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不是梁國勝,就是晉國勝。

兩雄相決,必定有一方一潰千里縭。

而如今李天逍一定在積極尋找梁軍的破綻。他布下的衢州那一顆棋子定千思萬想至關重要的一步。可是為何偏偏是她的大哥做了這最危險的過河卒子?!

李曲兒見云羅清麗絕美的面上愁云慘霧,以為她是在為自己的婚事擔心,連忙安慰道:“華姐姐別擔心。我用周姐姐教我的‘拖’字決便好了,皇后娘娘應該不會輕易為難了我。”

云羅忽地問道:“公主可曾想過去尋了皇上?鈸”

李曲兒一聽嚇了一跳道:“華姐姐說什么呢?我們怎么能輕易出宮呢?況且皇帝哥哥在領兵打仗,我們怎么能分了他的心呢?”

云羅聞言眸色一沉,咬牙不語。李曲兒怕分了李天逍的心,卻不知這每過一日一時一刻都是在割著她的心!

可是又能怎么辦呢?又該怎么辦呢?難道眼睜睜看著華元嗣深入險地中嗎?……云羅看著殿外的夏日炎陽,眸中神色焦灼,心中久久無法安心。

一連兩日,皇后日日都召了李曲兒入中宮見晉京中的各個世族子弟。李曲兒不樂,便言道所見的京中公子們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皇后忙活了兩三日,一聽這話冷了臉怒道:“晉中人才濟濟,這些都是京城中的年輕才俊。公主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曾經學過的恭謙婦德又去了哪里?”

李曲兒見皇后大怒,頓時戰戰兢兢不敢再言。她回了永和宮中,不知是暑氣太重還是被皇后嚇了,隔了一日便懨懨生起了病。皇后見她如此,只得派人拿了名貴藥材賜下,寬言讓她好好養病。

云羅找來醫女沉香前來幫忙看顧。李曲兒在沉香的照料下好多了,可還是懨懨不愿起身。

云羅到了閣中看望,問道:“你可是真的不愿意嫁人?”

李曲兒黯然道:“我寧愿削了發,一輩子做了姑子都不愿意嫁給不喜歡的人。”

云羅眸光微微一閃,忽地道:“你當真喜歡晉公子?”

李曲兒俏臉一紅,低頭道:“自然是真的喜歡。可是……可是……”她眼中淚光微閃,“可是晉公子已經……”

云羅慢慢道:“阿晉沒有死。他在鳴山郡養傷。”

李曲兒本是在床上,一聽這話猛地從床上躍起,幾乎不敢置信,焦急問道:“當真嗎?”

云羅避開她的眼睛,笑道:“自然是真的。阿晉不愿意回來,所以一直在鳴山郡養傷。這事誰都不知道。他唯有告訴了我一人。”

李曲兒眼中泛出點點淚水,雙手合什道:“佛主保佑,他果然沒事!華姐姐,我就知道晉公子一定活著的!”

她一掃之前病懨懨的神色,跳下了床歡呼雀躍。

她睜著一雙明眸,對云羅焦急問道:“那晉公子不回京嗎?你能不能讓他……回京一趟呢?”

云羅搖頭:“阿晉不喜歡拘束,所以他不會回京的。”

李曲兒一聽,臉上歡喜的神色頓時垮了下來,悶悶道:“那怎么辦呢?他不回京,皇后可要逼著我嫁人了。可是他若在京城,唉……估計也不喜歡我。當初他便稱我是丫頭片子……”

她眉眼間皆是黯然。

云羅上前,眸色分外明亮。她問道:“公主的心意晉公子知道嗎?”

李曲兒搖了搖頭。

云羅嫣然一笑道:“既然晉公子不知道,公主怎么就斷言他不喜歡公主呢?”

李曲兒聽了張口結舌,久久無法吭聲。

云羅握住她的手,美眸中眸光涌動,柔聲道:“女子這一輩子最怕嫁錯郎。若是嫁錯了,一輩子都會不開心。公主既然喜歡晉公子,若是連心意都沒機會說給他聽,那他又在怎么能注意公主呢?”

李曲兒仿佛受了她的蠱惑,喃喃問道:“那怎么辦呢?”

“親口去問問他吧。若是你們有緣,定是一段天作的良緣。”云羅道。

李曲兒俏麗的臉上飛起兩朵紅暈,如霞光染就,容光煥發。她問:“那該怎么問他呢?我們可是出不了宮啊!”

云羅附在她耳邊如此這般說了幾句。李曲兒聽完,拍手咯咯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在房中笑著嘰嘰喳喳說著。云羅看著李曲兒歡天喜地的樣子,悄悄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眼底黯然的神色。

阿晉……她低低一嘆。

李曲兒的病好了。皇后不敢再輕易催促她,只命女官拿了經過挑選的京中世家子弟們的生辰八字,儀表如何的畫冊給了李曲兒。皇后這樣做已是鄭重其事。晉國中還沒有哪一位公主有如此待遇。李曲兒心中埋怨不甘,可是卻不敢忤逆了皇后,只道要自己的父王過目后再做決定。

皇后聽了女官的回復,不滿道:“女子當三從四德。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本宮總覺得公主太過挑剔了。或是應王太過寵愛了,以至于公主如此頑劣。”

這評價已是極差。

云羅替李曲兒辯解道:“公主天真爛漫,還是少女心性。皇上就是喜歡了她這性子,也希望她將來能覓得如意郎君,所以才為她賜號弄玉。”

皇后冷哼一聲道:“華美人說的是簫史與弄玉公主的典故嗎?這不過是后人的穿鑿附會罷了。皇上喜歡音律,自然多聽了此類典故,是不是這等深意,還未可知。”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賽雅附和道:“皇后娘娘說得是極。華美人以為得了皇上的寵愛就能揣測了圣意,當真是可笑!”

云羅聞言不由冷冷看向她。

呼邪賽雅不看她,上前對皇后道:“其實弄玉公主這婚事也簡單得很。皇后看中的人定是人品相貌一等的。皇后挑了幾人給應王殿下過目便能決定了。實在不需要公主再勞神了。不然挑來挑去豈不是挑花了眼,反而對公主的名聲有損。”

皇后微微點頭。

云羅看著呼邪塞雅眼底的冷光,不由暗暗捏緊了掌心。

從中宮出來。云羅跟上了玉充媛,似笑非笑問道:“臣妾不知玉充媛娘娘對弄玉公主這么關心。”

呼邪賽雅回頭,眉一挑,笑了笑道:“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本宮也都是為了公主好呢。”

云羅也笑了:“玉充媛娘娘說著為公主好。可是臣妾怎么覺得娘娘在干了一件蠢事呢?”

呼邪賽雅臉色一變,盯著她。

云羅曼聲笑道:“如若娘娘是為了公主好,那應該勸皇后娘娘千萬不可草率,亂點鴛鴦譜。要知道這公主的婚事皇上是未在京中。若是皇上在的話,這么疼愛公主一定會為公主找一個合心意的駙馬的。”

“如果公主這一次不滿意,那將來一輩子都不痛快。公主與皇上兄妹感情深厚,將來心中若是怨恨了娘娘。娘娘覺得將來在皇上心中又該是什么樣的觀感呢……”

她說完又笑了笑,看定呼邪賽雅,輕笑:“哦,臣妾忘了。娘娘素來在太子府和宮中都是一樣尊貴的,自然是不怕皇上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

她說完帶著海珠凝香,一邊走一邊輕笑徑直離去。

呼邪賽雅看著云羅離開,俏臉越來愈陰沉,咬牙冷笑道:“好你個華云羅,居然這般諷刺我!你等著瞧!——”

云羅回到了永和宮中。

海珠猶豫上前道:“那玉充媛心高氣傲,又心胸狹窄,方才華美人當真不該這般譏諷她。”

云羅冷笑:“她事事要與我作對,我不點醒她一下,將來還不知該怎么來給我胡攪蠻纏。公主的婚事與她何干?若是皇后被她慫恿了親自賜婚,那一切都晚了!”

過了一會,有一位小內侍前來,道:“娘娘讓奴婢打聽的消息,打聽到了。布莊的掌柜真的尋來了第二匹流云錦。”

云羅一聽眼中一亮,道:“快派人去拿。”她頓了頓,又立刻改口道:“不必了,我親自去拿。”

第二日,云羅去了中宮,言明要出宮一趟替公主去觀音廟還愿。皇后允了,于是她親自出宮去了布莊拿了流云錦。流云錦一到了手中展開一看果然光華萬千。那一色的紫,紫氣東來,貴氣凜然,果然是傳言中的絕世錦緞。

云羅付了剩下的百金,帶著流云錦上了馬車。

劉陵坐在車車轅上,隔著車簾低低問:“娘娘,當真要去嗎?”

“自然要去的。”云羅輕撫手中的錦緞,眉間憂色重重:“若不說服他一起同去,我又該怎么辦呢?”

劉陵搖頭輕嘆:“華美人實在是太過大膽了。這事萬一皇上知道責怪的話……”

云羅一聽,冷笑一聲:“他拿了我的性命做了幌子不夠,如今又要拿了我大哥的性命。我華家的人難道生來就是被人利用的嗎?!他若要怪我,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要怎么樣?他有他的江山萬里,我自有我的親人性命!這一次我不許他再傷害我大哥一根寒毛!”

她說得聲色俱厲,劉陵一怔,只能默默。

馬車忽動,慢慢向觀音廟而去。到了觀音廟中。云羅上了香,跪地虔誠祈求。佛龕前香煙裊繞,觀音慈悲的面目隱在了煙霧中。此時佛堂中無人,不知哪來的一位老比丘尼正在撿著地上的香燭紙屑。

云羅睜開眼,忽地問道:“大師,這求簽怎么求?”

那老比丘尼見她容色絕美,眉間悠悠含愁,不由對她心生好感,笑道:“這位女施主看樣子十分虔誠,是來求姻緣的,還是求子的?”

云羅見那老比丘尼老眼昏花的樣子,幽幽一嘆:“我不求姻緣不求子,我只求家人平安。大師能否教教我怎么求簽?”

老比丘尼見她神色黯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連忙拿了佛龕前的簽筒給她。她道:“誠心向佛祖問你所求之事,然后搖簽筒,掉出來的那一支就是佛主的答案。”

云羅依言搖了簽筒,可是無論怎么搖始終沒有掉下簽來。

那老比丘尼奇怪道:“怎么會呢?難道女施主你沒有將心中的事問佛主嗎?”

云羅盯著眼前的簽筒,忽然素手一伸,從里面抽出一支,遞給她道:“就這一支了。大師幫我看看。”

老比丘尼一怔,看了一眼,不由面上微驚,道:“這支是下下簽!這支簽叫百殺。百鬼夜歸,哭殺千里。女施主家中有人征戰未歸嗎?這支簽文預示著魂魄不得還鄉之兆。”

云羅聽得心中一驚,等回過神來一把搶過老比丘尼手中的簽,狠狠折斷在手中,怒道:“胡說八道!我從不信這等神佛。神佛若在,怎么會不開眼!”

老比丘尼從未見過有人當著佛前如此疾聲厲色地叱責神佛。她嚇得臉色煞白,口中道:“你瘋了……你瘋了……你怎么可以這樣說……造孽啊……造孽!”

她說完撿起地上的掃帚踉踉蹌蹌跑了。

偌大的佛堂中就只剩下她一人。檀香彌漫,刺鼻的香油味充斥鼻間,這不屬于凡間的氣息,聞一聞有種身處異世的錯覺。她看著手中折斷的簽文,緩緩坐在了蒲團上。

百殺簽。

百鬼夜歸,哭殺千里。

難道她的大哥真的是兇多吉少了嗎?

她眼中灼熱,卻無一顆眼淚滾落。那一日的梁京長街中血色橫飛、城墻上一顆顆頭顱上圓睜不甘的雙眼、那漫天落下的血幕……

不!她猛地握緊了手中的簽,竹做的簽深深扎入細白的掌心,鮮血一點點滴落。

“百殺簽!百鬼夜歸,哭殺千里!我不信!”

她猛地站起身來,狠狠將手中染血的簽文擲在腳下。她指著佛龕上那慈眉善目的神像,眸光冰冷,冷笑:“我從不信神佛!神佛也不需再庇佑我!我的大哥必能平安歸來!待到那一日我再帶我大哥給你看看!”

“你不信佛,自然不用費那功夫聽神佛嘮叨。”

她猛地回頭,忽地看見佛堂門邊站著的一道白衣身影。

他眉眼明晰,緩緩向她走來。

他看著她滴血的掌心,掏出帕子放入了她的掌心中,淡淡問道:“你可想到辦法說服李天逍臨陣換將?”

她搖了搖頭,慢慢地道:“我想不到。”她吃吃地笑,笑得一地荒涼:“朝歌,他不信你。你太過聰明。即使你真的甘愿前去衢州引得鳳朝陽中計。他亦是不會信你。所以他派的是我的大哥,不是你。”

鳳朝歌笑了笑,道:“是。他不信我是應該的。我是梁國的二皇子。曾經的梁國儲君之爭我棋差一招險險落敗。我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他怎么可能拿了幾萬人的晉國士兵的性命給我呢?”

云羅抬起頭,似水眸光掠過他的面容,問道:“你可隨我去衢州嗎?”

鳳朝歌一怔,隨后釋然笑了:“你當真為了你大哥不顧一切?”

云羅定定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怎么辦呢?我害得他丟了一只手臂,我不能再害得他失了性命。”

她頓了頓問:“朝歌,你去不去?”

鳳朝歌看著她素白清麗的面上,輕笑:“云羅,你瘋了嗎?沒有圣旨,沒有口諭,我擅自出京去往衢州……這是死罪!”

“你去不去?”她不回答,只重復問道。

鳳朝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佛堂中靜得像凝固了一切。有日光透入佛堂的窗欞,一道道的光線在老舊的青磚上打下光影,有無數的塵土飛揚,起起伏伏,如世外悠閑自在的魂靈。

“明知道我去了就是個死,你還叫我無旨前去衢州?”鳳朝歌問。

“是。”云羅笑了,一雙美眸中笑得凄涼:“不然怎么辦呢?我大哥用兵用計不如你,你若不去,他真的會死在鳳朝陽的手中。若是你去了也許死路可以逢生。可以抵擋住鳳朝陽的大軍。”

“可是就算勝了,李天逍若怒而殺我。我一樣是個死。”鳳朝歌笑了,俊美的眉眼生動,只是一雙鳳眸中帶著沉沉的悲涼。

左右都是死。眼前是死地,她卻讓他一腳踏入。當真不愧是華云羅,連叫他去赴死都這般一眨不眨,涼薄如斯。

“你讓我想辦法,我就只有這個辦法。”她道。手中的帕子已被鮮血染紅,她緊緊拽著,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汲取身體中的那一點點溫度。

鳳朝歌定定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笑了笑,道:“好,我去!”

云羅渾身一顫,手中的帕子落地,鮮血印染,斑駁一片。她慢慢上前伏在了他的懷中,淚水終于滾落,“朝歌……”

佛堂寂靜無聲,一支斷簽,兩道相擁的身影,風吹過,染血的帕子緩緩地飄遠,消失不見……

殷勤裁衣,流云錦,似流云。光華萬千,重重如霞光重暈,貴氣難言。

不過五日,尚衣局中的一雙雙巧手制成了一件云紋龍服。尚衣局的老嬤嬤在宮中十幾年都未曾親自出手,此次為了這件衣衫,親自繡了兩天兩夜。

“華姐姐,真美啊!”李曲兒驚嘆道。

云羅輕撫這件龍服,微微一笑,當真是美。不知他穿上后是怎樣的君臨天下,天子之姿。

“華姐姐,你說皇帝哥哥真的會喜歡這衣服嗎?”李曲兒忐忑問道。

“當然會喜歡。”云羅笑了笑,眸光在衣衫上靜靜流連。

李天逍五官深邃俊魅,皮膚白皙,這紫色最襯他的膚色。就如那一襲白衣,最襯那人的翩翩身姿。

一白一紫,兩匹流云錦,不知將來兩人是否有朝一日風云際會,誰雄誰雌……

正在這時,海珠匆匆而來,稟報道:“啟稟華美人,皇后娘娘召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