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到,淑和宮中鳳朝陽的姬妾統統除服除釵,身上背了沉重木枷,像趕牲畜一樣趕出皇宮,而鳳朝陽逃走時來不及帶走的子嗣們則一個個被血淋淋“撲殺”在午門前。
血淋淋的麻袋被內侍們當著百官的面拖走,流下一條蜿蜒鮮紅的血跡。群臣們親眼看見慘狀,面上蠟白,戰戰兢兢。
殺雞,一向是用來儆猴。
這一場血腥刑罰中,讓他們看清了誰才是握刀的主人。
河間王端坐督刑臺,凜危正坐,冷冷言道:“圣上如今龍體正在康復,可國中卻有無稽謠言興盛,蓋因逆賊鳳朝陽妄圖卷土重來施行暴政的陰謀詭計。此番皇上圣旨處置余孽,但愿今后朝中再無人有異心,無人敢再助紂為虐。甑”
群臣三拜,這才散去。
所謂一石能激起千層浪。這一番天家相殘足以令朝中與后宮大大震動。前朝大臣們戰戰兢兢,后宮中宮人們私下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流言不計其數伙。
有的道,當今梁皇獨寵皇后華氏,恩寵無雙。
又有的道,當今梁皇病重,皇后華氏趁機獨攬朝柄,恐怕……又是一場紅顏禍事。
這些流言自然是不敢傳到云羅耳邊。她只要政行令通,群臣不敢推諉政令就好。嚴令之下梁國朝政迅速改觀,再也無人敢輕易違背了她的話。已千瘡百孔的梁國開始慢慢走上正軌。
只是有的人依舊心有不甘。
一日,云羅從御書房中歸來,忽的見到云露殿前候著一堆面目陌生的內侍與宮女。她心中詫異,不由放慢了腳步。
身邊的女官見她面色疑惑,上前打聽了回來稟報道:“啟稟皇后娘娘,是月湖太長公主來看望皇上了。”
月湖太長公主?
云羅微微詫異。月湖太長公主是鳳朝歌的姑母,嫁給京中謝家。聽聞太長公主閨中時脾氣火爆,可是嫁入謝家之后卻十分守禮恭謙,與謝家二子,謝堯恩愛非常。謝堯年少有才,又尚了公主。才子佳人,一時在梁國京城中傳為佳話。
月湖太長公主與駙馬謝堯育有一子一女,也算是子女雙全的有福之人。
只是不知她今日怎么突然入了宮。
云羅一邊想一邊放慢腳步。她走到殿門邊,宮人見她來了匆忙要通傳。云羅心中一動,沖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驚擾里面的人。
她走了進去,忽然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拔劍如刀刺來:“皇上再不管管那女人,恐怕不出五年梁國就要有先唐武媚娘之禍!”
云羅一聽,腳忽地頓住,悄悄站在帷帳外聽著。
過了一會,殿中傳來鳳朝歌漫不經心的輕笑:“姑母,您這是說什么話呢?昀兒要是有武媚娘經天緯地之才,朕開心都來不及了。”
“你你……二子,你要是聽姑母的話,就不要被華云羅給迷惑了!華家一門老小是死得慘,但是也不需要這樣補償她,更何況她是不是華家的人都是未知。你不知道外間人怎么說的,都說那華云羅是掃帚星,一來就克父克母,華家都被她克死了……”月湖太長公主苦口婆心地說道。
鳳朝歌忽然咳嗽起來,打斷了月湖太長公主的話。
云羅站在帷帳外,眸色漸冷,手掌漸漸捏緊,指甲纖纖細長深深刺入掌心。
不疼。因為她早就習慣了流言無情。
施惡行者沒有被流言攻擊,反而是她幸存的人飽受非議,似乎恨不得親眼看著她墮入地獄才甘心。
“姑母。那些無稽之談你也信嗎?昀兒吃了這么多苦才能和我一起回梁國,姑母若有憐憫之心,還是別說了。”鳳朝歌聲音淡然,帶著冷冷的疏離。
月湖太長公主悻悻道:“姑母也是擔心皇上的龍體,若是皇上有個什么好歹,誰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命格煞氣太重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一字一句只說云羅如何如何。
終于,鳳朝歌淡淡道:“姑母,朕累了。您回去吧。等朕好了再親自去公主府見過姑母。
過了好一會,帷帳后傳來她的跪拜退下聲。云羅身邊的女官見月湖太長公主要出來了,急忙拉了拉云羅的長袖提醒。
云羅冷冷一笑,卻站著一動不動。
月湖太長公主走出來,猛地一抬頭只見一位身著鳳服的傾城佳人站在面前。她容色懾人,笑容卻耐人尋味。
“太長公主怎么要走了?不留下來用午膳?本宮素太長公主賢良淑德,正有心要討教呢。”她笑意深深地道。
月湖太長公主見她服色猜出了她的身份,面上尷尬,不過片刻之后,她便恢復鎮定,傲然隨意行了一禮道:“見過皇后娘娘。”
云羅站著受了她一禮,忽輕嘆:“太長公主,這個禮不對。”
月湖太長公主瞧不起云羅,所以鳳朝歌與云羅回梁國這么一個多月她一直托病在家中,不進宮參見帝后二人。她原本不想施禮,行禮也是隨隨便便,一聽云羅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那叫做小蘭的女官頓時兩難。
一位是當今皇后,另一位則是太長公主,連皇上都禮遇有加的前輩。她一個小小的女官夾在中間慘了。
“小蘭,你莫也不是忘記了宮中的規矩?不知道見了本宮該怎么行禮嗎?”云羅眸色幽幽,聲音冰冷,聽得小蘭心底冒起寒氣。
她想起當日午門的一條條血印,咬牙上前對月湖太長公主道:“太長公主,面見皇后應該屈膝斂容……”
她一邊說一邊面向云羅端端正正行了一個禮。
月湖太長公主此時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你你……”她說了好幾個“你”字都說不出指責的話。
云羅嫣然一笑:“本宮怎么了?太長公主年紀大了,禮不懂得守,是不是話都說不利索了?”
月湖長公主一聽越發氣得臉色鐵青。
云羅還要再說,帷帳中傳來兩聲輕咳,隨后鳳朝歌溫柔的聲音傳來:“昀兒,過來。在外面站著不嫌累的慌嗎?”
云羅聽得他的聲音中帶有一絲軟求,遂收了面上的冷色,對月湖太長公主柔柔道:“太長公主出宮時多多注意腳下,別磕了碰了,省得回去后逢人就道本宮還克了太長公主。”
她說完再也不看月湖太長公主一眼,走入了殿中。
月湖太長公主見她身影消失,心頭一口惡氣終于重重的吐出,方才想要罵的話統統都想起來了。可是眼前哪有半分那女人的一點身影?
寢殿深處隱約聽得帝后兩人溫柔竊竊的聲音。
她恨恨地一跺腳:“殺千刀的狐媚子,活該這一輩子永遠都見不到生下的小雜種!”她說完扭頭走了。
寢殿中頓時一片死寂。
云羅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鳳朝歌正半斜依在美人榻上,一聽臉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他看了眼前一動不動的云羅,半晌,忽然俯身“嘔”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云羅一驚,急忙撲上前:“朝歌!”
今天冰剛坐了長途車回來。很累,就一更三千吧。么么各位!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