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第三百二十二章生死局(現!)
321第三百二十二章生死局(現!)
“賤人,我要殺了你!”那阿木再也忍不住狠狠揮起匕首刺向云羅。品書網
云羅心中一驚,急忙改口:“是我看錯了!真是一模一樣的!”
匕首在她面頰處兩三寸停住。云羅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阿木,而后者慢慢收回了匕首。
“算你識相!再胡說八道我就真的把你殺了!哼哼!”那阿木雖然醉了,但是還沒有醉到喪失理智的地步。他收回匕首繼續悶頭喝酒。
云羅此時心頭才慢慢開始跳動。她悄悄看去,那阿木的匕首隨意丟在身邊,匕首寒光似水泛著銳利的光澤猷。
云羅沉默了一會,忽然道:“王子殿下,納罕兒公主臨死前有話要對你說。”
她算是看出來了,那阿木雖然為人狡猾奸詐又狂妄自大,但是對那個屢次要自己性命的納罕兒倒是有幾分真情。
果然那阿木停下手中動作,怒道:“有什么話快說!蕖”
他說著迫近云羅。云羅悄然側身向后縮去,像是怕他會打罵自己一樣畏懼地顫聲說:“我說了,王子殿下會饒了我一命嗎?”
那阿木陰惻惻笑了笑。
云羅向后縮去,一邊退一邊說:“她說,王子殿下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她來世還要與你做夫妻。”
她這些話都是胡謅的。沒想到那阿木聽了呆愣了一會,忽然嗚嗚哭了起來。云羅見他如此失態今夜一會哭一會罵,又一會喃喃自語就更加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醉意會放大人原本心中的感受。而真實感受往往與自己呈現給別人的樣子不一樣。比如一直不善言語的人會在酒醉的情況下滔滔不絕,十分亢奮,而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的人,有的則會在酒醉的時候哭哭啼啼。
人有千面,唯有酒后才能吐真言。
那阿木如此失態,可見他心中這幾天郁結了很多情緒,如果今夜不發泄出來指不定什么時候會瀕臨崩潰。
主帥都如此了,更何況手下的士兵?云羅看去果然營地里不少士兵也都酩酊大醉。
要走,就趁這個時候!
云羅急忙把方才從偷到的匕首悄悄藏在身下。那阿木又喝了一陣子,終于有士兵把他扶起來到了帳中休息。而此時看守云羅的刀斧手們稀稀拉拉地走來,有的面色酡紅,有的則是早就一副醉態。
云羅縮在囚車旁,沒人會注意她。
終于,夜深人靜。一輪碩大的圓月高高掛在墨藍色的天際。云羅手腕的牛筋繩索終于割開。她悄悄看了看四周,看守她的刀斧手早就在不遠處的帳子中橫七豎八睡了一地。而一直寸步不離的壯碩軍婦也在一旁的帳子中鼾聲震天。
她悄悄起身,懷揣著匕首上前看準一個身形比差不多的士兵狠狠一刀刺入喉間。
手起,刀落,沒有半點猶豫。
士兵在睡夢中痛苦地發出咯咯兩聲就消失了生命。云羅急忙脫下他的外衣,又將他推到帳子旁面朝里,做出像是睡著的樣子。她做這一切的時候盡量躲在囚車后,這樣被人發現的幾率小一點。
這時,不遠處有人聲,云羅急忙看去,原來是有巡邏的士兵走來。她急忙靠在囚車旁佯裝睡覺。巡邏的士兵看了一眼,見一切如故又心情輕松地繼續巡視。
云羅一挨他們走了,急忙穿上兵服向拴馬的所在走去。
她的心怦怦跳著。雖然明知道這樣逃出那阿木手心的幾率很小,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那阿木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一出了涵玉關輾轉入了岐國就是她悲慘的日子的開始。
到時候那阿木沒有了忌諱,折磨她肯定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想到此處急忙加快腳步走去。
終于到了栓馬的所在。那阿木這五千士兵絕大部分都是岐人,他們自古以來逐草而居,每到一處都可以宿營。木樁打幾根就是拴馬的馬廄。云羅悄悄靠上前,挑了一匹馬。
正在這時,身后有人喝問了一聲什么。
云羅渾身一僵,一動不動。
那人上前,用岐國話像是問云羅要做什么。云羅聽不懂岐國話,眼看著就要穿幫。忽然,她痛苦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那士兵見她有恙,上前扶住她的肩頭問了一句。
云羅忽然猛地挺身站了起來。銳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士兵的小腹中。
那士兵臉上痛苦扭曲了一下,忽然喊一句什么。云羅大驚失色,一把拔出匕首將他推開,飛快上了馬。此時那士兵痛苦的呻吟與咒罵在寂靜的營地中顯得格外清晰。
云羅再也顧不得,狠狠一夾馬腹向夜色中沖去。此時營地被驚動,有士兵呼喝起來紛紛上馬去追。
云羅心中一橫,俯身在馬背上,手中的匕首刺向馬臀。馬兒吃痛,長嘶一聲高高揚起蹄子幾乎要把她從馬背上掀下來。云羅死死抱住馬脖子,連聲催促。馬兒終于沖出營地向黑暗疾馳而去。
耳邊的風聲呼呼,此時雖然已是春天,但是荒原上寒冷的夜卻還是冷得很。風吹來割得生疼生疼的。云羅伏在馬背上昏昏沉沉,冷得渾身哆嗦。身后還有追兵的呼喝聲,而她身下的馬兒卻顯然已經沒有力氣奔跑了。
終于,云羅身下的馬兒怎么都不肯走。她滑下馬背,看向身后星星點點的火光,再看看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海,苦笑:“華云羅,你聰明一世,如今聰明反被聰明誤。也許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
她說罷再也不走了,坐在地上。
再往前就是西域沙漠,她身上一無糧二沒有水,更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認識路。一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漸漸的,火光快速圍攏而來。
那阿木陰鶩無比的臉被火把光一照分外詭異。他看著跑不動的云羅,冷笑一聲:“皇后娘娘,你就死心吧。鳳朝歌不會來接應你的。他早就退出了涵玉關,二十多萬的大軍撤走了!沒有留下一個兵卒。”
云羅聽著,心中瞬間空蕩蕩的。她抬頭怒視著那阿木的臉,咬牙一字一句地說:“那阿木,你總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阿木哈哈一笑:“那也要看誰先死。皇后娘娘,你放心。你一定會死在我之前的!”他說罷喝道:“把她押上!”
有士兵沖上前來將云羅五花大綁丟上馬背,呼嘯著回了營地。
有了這一次逃跑經歷,那阿木對云羅的看守越發嚴了。不許她出囚車,就算是吃飯休息都要有人貼身跟著。西北苦寒,云羅白天在囚車中被艷陽暴曬,晚上又露宿在外極冷。
冷熱交加下,不過三四天她就又生了病。這一次病勢沉沉比先前還兇險。
正當云羅以為自己就這樣死在那阿木的折磨中時,忽然有一天中午,那阿木忽然令全軍停下安營扎寨。那阿木為了早早離開這中原之地,這幾天白天都在不停趕路,怎么這一次反而不走了?
云羅在囚車中昏昏沉沉地想。
忽然有軍婦走來打開囚車將她拖了出來。云羅渾身無力,任由她拖拉著像是拖著一具尸體。那軍婦把她拖到了一處帳中,過了一會又端來水給她喝。
云羅神智已模糊,但是還是憑借著求生意志喝了好幾口。那軍婦又端來一盆水為她擦拭臉上、身上。
冰涼的水碰觸到她身上,云羅打著寒顫。幫她清洗的軍婦長得三大五粗,粗布蘸了涼水就往她身上擦,擦得她細嫩的皮膚都要掉下一層來。云羅病得重,雖然被這軍婦擦得渾身都疼卻也無力反抗。
終于,那軍婦滿意停下。為云羅換了一件干凈衣服這才離去。
云羅躺在帳中,想要想清楚這那阿木到底又要搞什么鬼。可是一陣頭暈目眩又暈了過去。
這一下她一直到了夜里才醒來。她腹中饑餓,掙扎吃力起了身,走出帳外。她看了一眼頓時吃驚。只見營地中刀劍林立,巡邏的士兵們更是刀劍齊備。整個軍營中如臨大敵一樣,每個人面上都十分緊張。
她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覺。正在這時,遠遠的那阿木朝她的帳子走來。
云羅不禁揪住了身邊的帳簾,眸色深深地看著他。
那阿木打量了云羅一眼,眼底有憎恨也有抑制不住的驚訝。這幾日他怎么對待她的心里有數。若換成別的女子早就奄奄一息如死狗了,可偏偏她重病了卻還能站在他的面前。
她面上的塵土被擦去,露出原本白皙如雪玉的面容。因為這幾日一直在囚車中暴曬,臉頰上有兩抹曬傷的紅暈。這紅暈卻不為她減損一分顏色,反而令她有種楚楚動人的嬌弱感。
她穿著一件算是干凈的岐國婦人衣衫,空蕩蕩的衣袖,越發襯得她身形瘦削纖細。一頭長發披散肩頭,隨意用草繩扎著,略微凌亂卻無法令人生厭。
珍珠就是珍珠,就算掉落塵土中依舊可以看出曾經的玉潤珠華。
云羅盯著那阿木,等著他是罰是殺的命令。
那阿木收回目光,陰沉沉道:“晚上有一位貴客要來。你隨我去見他。”
云羅正要問,那阿木忽然又威脅道:“你若搞出什么花樣來,我就活活剝了你的皮送給鳳朝歌!”
云羅不為所動,冷笑:“我沒想到那阿木王子這么忌諱像我這樣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那阿木冷哼一聲,反諷:“你是弱女子嗎?在本王子看來,皇后娘娘你可是值得三州之地啊!”
他說完轉身離去。離去前倒是吩咐給她吃飯。
云羅渾身無力,待那阿木一走就軟軟跌坐在地上。她這個樣子別說跑了就是走路都成問題。就是不知能讓那阿木這么神經緊繃的貴客到底是什么人?
難道是……她想著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他!
到了深夜,云羅正在帳中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天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身下的土地開始顫抖。她猛地驚起,帳外有人緊張地呼喝著什么。
云羅吃力爬出帳篷,只見營地四面的士兵們都緊張萬分,一個個提著彎刀上了馬,向營地外圍沖去。云羅極目遠眺,只見四面八方有大批火把光朝著這里圍攏而來。
那轟隆隆聲就是馬蹄聲!
有人要攻打那阿木嗎?
云羅心中驚喜交加,難道是鳳朝歌?
腳下的土地不住的顫抖,四面八方的鐵騎聲響越來越大,像是一波巨大的海潮要將這海中央的一艘扁舟狠狠砸爛一樣。巨大的恐懼感攫住營地里每個人的心。
云羅看著四面八方涌來的鐵騎也感覺到了這種絕對力量上的優勢。那是一種以藐視的姿態沖來的一股力量。
這一支來意不明,起碼有數萬鐵騎的軍隊是誰的麾下?
是誰有這樣的兵力能頃刻間將那阿木不知不覺團團圍住?!
她心縮了縮,腦中一片空茫。鐵騎踏破黑夜,天地都像是在顫抖。營地中已有不少士兵被這聲勢嚇壞了紛紛上馬團團轉,不知要從哪里沖殺出去。
忽然那阿木騎著一片馬氣急敗壞地沖到了云羅帳前。他一把抓起云羅丟在一旁的馬上,怒喝道:“隨我去見他!”
云羅被摔得手腕上一陣劇痛。
那阿木挾持著她迎向營地外。就在這時那數萬鐵騎忽然停下來。就如一場暴雨剛下在最激烈的時候忽然無雨了,格外令人覺得詭異。
云羅從馬背上吃力抬頭看去,火把點點,那阿木的營地四周被圍上了一層層的銅墻鐵壁。那黑夜疾馳而來的騎兵們一個個穿著盔甲,帶著頭盔,身上武器精良銳利。
可是他們忽然就停在離那阿木營地外十丈以外不再進前一步。
那阿木帶著云羅出了營地,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亦是驚疑不定地勒住了身下的馬。
絕對的安靜。
云羅從未見過這么安靜的隊伍。甚至連士兵的咳嗽聲,或者馬嘶聲都沒有。她看去,果然看見黑暗中那些突然出現的騎兵的戰馬口中縛著一條皮索。這皮索可以防止戰馬在突襲進攻時嘶鳴。而一個個騎兵們面色木然,臉頰兩旁微微鼓起。
馬勒口,人銜枚!
這是迅捷突襲的姿態!
難怪先前一點預兆都沒有。原來他們是悄然靠近再忽然策馬狂奔席卷,包圍而來。如果不是他們忽然停下來,此時那阿木的區區五千人早就死在這一批突襲騎士大軍的鐵蹄下了!
那阿木身下的馬兒不安地走來走去,就如主人此時的心情。面對這絕對優勢的軍隊,誰都無法從容淡然,更何況他們隨時可以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沖向包圍圈中的可憐五千人。
終于那阿木忍不住了,喝道:“你們是誰?!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連怒喝了兩聲,可是回答他的卻只有更加沉默冰冷的一張張面孔。
就在那阿木再也受不了想要發號施令的時候,圍著的黑壓壓騎兵忽然整齊劃一地讓來了一條道。
一騎慢慢走了出來。
那人身下是一匹毛色水滑油亮、四肢修長的大食純種汗血馬。汗血馬比一般馬還高上一個頭,所以連帶著馬上的人看起來十分高大挺拔。
他身披一件玄狐大氅,內里著一件暗紫長衫。頭簪一支古樸龍簪,容色如魅,一雙眸子深邃無底。
他緩緩分開眾騎士走來,目光掠過云羅卻不停留,視若無物,對一旁的那阿木從從容容笑道:“今夜月色很好,那阿木王子殿下,朕依約前來與你暢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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