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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龍榻,俏妃誘邪帝-【162】合歡樹下【一更】
更新時間:2013-08-13  作者: 莫顏汐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莫顏汐 | 斗破龍榻 | 俏妃誘邪帝 
正文如下:
162合歡樹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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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合歡樹下一更

“一只蜘蛛爬墻來,千樹萬樹桃花開……”

聞人暖慢悠悠地念,越無雪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大文學

“這也叫詩?媲”

“哦,師傅沒教過我作詩,它叫小聞,好好對它。”

聞人暖抬眼看來,雙瞳如同墨色琉璃,星光化在里面,瀲滟生色丫。

“聞人暖,你的眼睛還真好看。”

越無雪感嘆一聲,伸出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就不能治好嗎?”

“我不看,還能想像美好,若看到了這些血腥殘暴,美好就全碎了。”

聞人暖淡淡地說了句。

越無雪歪著頭看他,笑了起來,這男人還真像看通了世事的大和尚,每回和他坐在一起,總能讓她感覺平靜,就好像剛才還在波瀾壯闊的大海里浮沉,突然伸了一雙暖暖的手出來,把她輕輕地托住,遠離了狂濤急浪。

“聞七,你為什么那么恨胡域國?”

越無雪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問。

“嗯,我閑得慌。”

聞人暖輕輕一笑,方才還平靜的雙瞳里,蕩起了蒼涼微波。

越無雪不敢再問了,這廝脾氣實在古怪,怕問多了他會發彪。

聞人暖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伸手一拉她,和她一起仰到了散發著霉味兒的草堆上,草棚的頂破了好幾處,星光月光直接漏進來,披在二人的身上。

“聞七,看到你真好。”

她側臉看他,輕輕說了句。

“看到你,我不好,你別拖累我。”

聞人暖閉上眼睛,譏笑了一句,打起了呼嚕。

越無雪擰擰眉,心想,難道美人的脾氣都是這樣古怪?不對啊,越無雪也是美人,她的脾氣多好呀!

自我安慰了會兒,她也睡了。

星光點綴著天幕,大營里陷進了極至的靜寂,涼涼的山風夾雜著泥土的淡腥味兒,在空氣里化開。

越雷的大帳中,他看著被劍劃爛的花娘畫像,滿臉鐵青。

獨孤素兒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坐在桌邊,用鳳仙花汁染指甲,又湊到嘴邊親吻。

“你說,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把畫小心地擱下,怒視著獨孤素兒。

“還要我說幾回,我說了不是。”

獨孤素兒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把手浸到了裝著井水的碗中,等著指甲汁干透。

“獨孤素兒,你這是什么態度?你以為本王真拿你沒辦法了?”

越雷火了,刷地拔出了一邊的寶劍,抵到獨孤素兒的胸口上。

殺兩個侍衛他倒無所謂,可是她居然弄壞花娘的畫像,讓他氣惱至極,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呵,你殺唄,龍脈的圖只有我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可有不少人想要這好東西。”

獨孤素兒拿起雙手,甩了甩,水珠飛到了越雷的臉上。

“晉王爺,你和我可是說好的,雖有夫妻之名,但各為其謀,我拿那玩藝兒沒用,只要一世富貴,你給我衣錦繁榮,待他日塵埃落定,你得到璃珠,我便帶你去開啟龍脈,讓你越家穩定江山。”

越雷的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恨恨地收回了寶劍,冷冷地說:

“夠了,我不要江山,我只要她活過來,獨孤素兒,你也要惦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處境,不要太過份,你要放蕩,也要給我留幾分面子,惹怒了我,你不會有好果子吃。”

獨孤素兒咯咯一笑,站了起來。

“王爺,這么大動肝火干什么?你我夫妻同坐一艘船,理應一致對外,薩珊玖夜已經對我動心,到時候我得了薩珊國,軍隊全歸你,我只要當個閑散的女皇帝,大家相安無事,各尋其樂。”

越雷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好半天才說:“你出去。”

獨孤素兒聳聳肩,搖晃著腰肢出去了。

“賤婦,死期快到了還不知道,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越雷端起那碗獨孤素兒浸的水,用力一潑,空氣里隨即彌漫起淡淡的鳳仙花香,而水在地上卻漸漸凝成了銀亮的珠子,就像水銀。

他冷著臉,轉回桌邊,手輕撫著畫像,神情越來越溫柔了。好半天后,拿來飯漿,一點一點把割壞的地方糊好,過了會兒,才小聲說:

“花娘,你為我而死,一生為我受苦,我一定要帶你回來。”

銅雀燈盞中,燈油已耗去大半,燈蕊兒跳躍著,火星子噼啪輕響,帳外突然響起了幾聲雀兒啾鳴,越雷一怔,立刻站了起來,收好花娘的畫像,快步往大帳后的林子中走去。

密林深深,他獨自拎著燈籠,走近了林中小溪。

合歡樹下,面覆猙獰面具的大國師正迎月而立。聽到他的腳步聲,才慢慢轉過頭來,聲音沙啞地說:

“晉王,你為何還不出戰聞人暖?”

“大國師,這人很狡滑,屢次設下陷阱,讓本王損兵折將,本王想,白將軍去迎戰比較適合。”

大國師轉過身來,盯著越雷冷冷地說:

“聞人暖有何可懼?不過一盲眼廢物罷了,他幼時所中之毒,雖說被他師傅所救,可是早就毒浸經脈,不能練習武功,所以多年來只研究奇門遁甲,外加逃跑的輕功,有朝一日,一旦運動內力,必死無疑,你想想如何才能激怒他,讓他自尋死路才是。”

“大國師說得是,可如何才能激怒……”

越雷遲疑了一下,可還沒說完,就被大國師打斷。

“晉王,你也算一世英豪,為何到老了腦子也生銹了?你的姬妾何時才會生產?”

“要下月初十。大文學”

越雷雖是不悅,可還是忍氣吞聲地說。

“這個給你。”

大國師手一拋,一枚墨色藥丸丟到越雷的手中,

“再吃三次,晉王便可青春重返,他日救回花娘,再得到龍脈,你二人也能鶼鰈情深,一生恩愛逍遙。”

“璃珠到底何時才能到手?”

越雷立刻吞了藥丸,又問。

“快了……咦……為何有越無雪的味道?越無雪來這里了?”

大國師突然轉過身,看向大帳林立的方向。

“這怎么可能,我這里戒備森嚴,進來的人都由執金牌的人親手帶進,外人怎么可能進得來,大國師何出此言?”

“我看著她長大,她從小愛釀酒采花,一身特殊的香味我怎會聞不出?看來她是混進來了。你手下的人多是草包,否則也不會讓你屢戰屢敗,在這里建了個堡壘,茍且偷生。”

大國師冷冷譏笑,面具下那雙銳利陰摯的眼晴里閃露著兇光。

“她怎么會在這里?到底是她一人,還是有人陪同?晉王,若她在這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好事,一定要引焱極天過來,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你俯耳過來,我有一計獻于你。”

越雷擰擰眉,靠了過去,“大國師請說。”

大國師俯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越雷便點了點頭,看著大國師縱身躍起,往林間深處躍去。

“呸……”

待他遠了,越雷才啐了一口,冷笑連連,

“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若非本王想救回花娘,早就割斷了你的喉嚨。”

一只禿鷲尖嘯幾聲,嚇得越雷一抖,燈籠跌到了地上,迅速引燃了燈籠罩子,成了一團火球,他還未走幾步,火光就滅了,四周樹影重重,讓他頭皮發麻,趕緊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大帳飛奔而去。

那墨色藥丸正讓他小腹之中發燙,似乎真的有青春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他進了大帳,連飲了數杯鹿茸酒,便讓人傳來一名姬妾,快速扒去她的衣裳,推倒在榻上,扳著她的雙\.股大行其事。

漸漸的,他進入了幻覺之中,他幻想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花娘,嬌美柔弱的花娘,一心愛他的花娘,幻想這是他二十年前初遇她的時光,在一片蓮花盛開之中,和她相遇在畫舫之上,她展顏一笑,他就酥斷了腸……

“王爺……”

姬妾先前還嬌呼,后來就痛苦地求起了饒,再后來就一動不動了,像一段斷掉的柳枝,被他隨意沖撞彎折。

越雷清醒過來的時候,美艷姬妾已經暈厥過去了,他仰躺著,哧呼著喘著氣,雙眼無神地看著墻上,他的后半生傾盡所有,只想換回花娘,甚至兒女都舍棄了,可是越無雪畢竟是花娘的女兒,花娘若知此事,會不會怨他?

可大國師偏選中了越無雪,不要緊,只要花娘活過來,他們還能生更多的孩子。

他閉上了眼睛,抬腳一踹,把姬妾給踹下了榻,自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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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站在越無雪身邊,拿著腳不停地扒拉她的腳踝,

“可樂大娘,快起來,做事了。”

越無雪一咕嚕爬起來,聞人暖已經離開了,而天光微亮——當娘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僅不用早起,不用干活,還不會有人這樣踢她的腳,殘忍地把她從美夢里喚起來。

“你的臉還真夠黑的,就這樣你還抹什么鍋灰?”

巧兒盯著她的臉看著,不停地皺眉頭。

“呃……”

越無雪汗顏,伸手摸自己的臉,坑坑洼洼,像曬干的橘皮。看來是聞人暖巧手作出來的好東西,讓她可以昂首挺胸地四下走動了。

“我就是怕嚇著別人,怕別人笑我丑陋。”

她干干一笑,向巧兒連連點頭。

巧兒立刻別開了臉,搖頭說:

“果然,你還不如抹上鍋灰的好,起碼臉皮是平整的,就你這樣,怎么生出春生那樣俊秀的兒子?”

“哈,丑母生俊兒嘛。”

越無雪笑,眨了眨被面具遮小的眼睛四處看。越雷大帳的方向,帳簾正掀開,兩名侍衛抬著一個人出來了,長發垂地,被子裹身。

“又沒了一個,哎喲喂,人長得丑還是好事,起碼命長。”

巧兒撇撇嘴,風風火火地往廚房里走。

幾個婦人已經開始忙碌了,越無雪洗了把臉,挽起袖子開始忙活,這一挽才知道原來胳膊上的皮膚也被聞人暖弄黑了,還黑得挺自然的,她用手指捻了捻,一點顏色都不掉。

大營里響起了牛角號聲,越無雪抬眼看,只見獨孤素兒出了大帳,伸了個懶腰,走到帳邊種的一叢菊邊,掐了朵戴在發上。

越無雪嘴角抽了抽,頭上有朵菊……獨孤素兒還真會打扮。

獨孤素兒扭頭看過來,目光在越無雪臉上掃過,停到了她的身后,幾個壯實的男奴正在砍柴,粗壯的胳膊掄起來,斧頭重重把柴火劈開。

“這淫婦。”巧兒冷笑一聲,推了把越無雪,“別看了,你去淘米洗菜。”

越無雪連忙抱起大竹籮,一溜煙往小井臺邊跑去了。

昨兒放的麻草汁是被聞人暖悄悄給調包了,在找到大國師之前,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胡域、薩珊、白鶴軒,越雷四人聯手,大國師左右縱橫,若不除去,以一敵四,十分艱險。越無雪只能聽他的,暫時混日子,再不去做昨日那樣冒險的事了。

號角聲聲傳來,越無雪抬眼看,大營的門再度緩緩打開,一行快騎沖了進來,領頭的即是白鶴軒,青苔緊隨其后,風塵仆仆,一臉疲憊。

可能這些日子他們一行人正四處尋找越無雪吧。

越無雪勾下頭,用力搓洗大米。大文學

馬蹄聲消失,再扭頭看時,白鶴軒已經牽著馬往這邊來了,她心里咯噔一沉,連忙把頭勾得更低了一些。

“這位大娘,請讓開一些。”白鶴軒到了她身后,淡淡地說了一句,卻不失禮貌。

越無雪拖著米籮往旁邊挪了一點,白鶴軒擰擰眉,走過來抱著米籮往井臺下面一放,抓起了小木桶丟進井中,絞了一桶水上來。

他居然親自給馬刷洗。

一路風塵勞累,他不先管自己,先管自己的馬?

越無雪悄悄抬眼看他,只見他正彎著腰,用刷子給馬兒輕刷著光亮的肚皮和四蹄。這馬很漂亮,通體雪白,四蹄卻是紅色的,就像踏在火焰上一樣。

“小雪,辛苦了。”

他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越無雪又一抖,四下看看,并無第三個人在此。

白鶴軒居然給馬兒取了這樣的名字……小雪!

“去吧。”他給馬兒刷完了皮毛,輕輕一拍它,它便自己走向了林邊去吃草。

白鶴軒在井臺邊坐下,從懷里掏出一塊錦帕,沉默地看著。

越無雪認識那塊帕子,當時她弄丟了獨孤素兒繡給焱極天的錦帕,就用自己的月白錦繡了一塊,當時隨手給了白鶴軒,讓他拿去義賣,不想他還一直留在手里。

“白將軍辛苦了,素兒為白將軍沏了新茶,白將軍喝了解解乏吧。”

獨孤素兒的聲音柔柔地響起來,像一捧春水,充滿了柔情。

越無雪扭頭一看,這女人換了一身素色長裙,發髻上的釵環全取了,只留那朵黃菊。

其實她長得也不賴,尤其是打扮得這樣素凈的時候,還真裝得像極了溫潤的大家閨秀。

“謝了。”

白鶴軒淡淡說了一句,把茶接過來,隨手往井臺上一放,把錦帕放進懷里,從桶里掬水洗臉,又喝了一口。

獨孤素兒滿臉受傷,低下眼皮,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白將軍是不喜素兒泡的茶嗎?對了,素兒還釀了桂花酒,您等等。”

見白鶴軒無意理她,她又自己笑了起來,快速說了一句,轉身往大帳中跑去。

這勾引之意,分外明顯。

白鶴軒只面無表情,也不看那茶一眼,洗了臉,理了理衣袍,往越雷的大帳中走,走了幾步,又扭頭看正埋頭抱起大米籮的越無雪,折返回來,溫和地說:

“大娘,我幫你抱回廚房去。”

越無雪怔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白鶴軒微笑一笑,抱著米籮就往前走去了。

“白將軍,我自己來就好。”

越無雪跟在他身后,壓低聲音說。

白鶴軒快速扭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無雪眨眨眼睛,抬頭看他,擠出一臉巴結的笑意,干巴巴地說:

“將軍真是好人,還幫老婦搬東西。”

白鶴軒的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緊接著便自嘲式的一笑,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抱著米籮往前走。

“將軍人真好。”

巧兒接過了米籮,樂滋滋地向他道謝,雙眼里的桃花光擋也擋不住。

大將軍,人高昂挺拔,英俊無雙,還沒架子,性情溫和,這些丫頭們全都心悅臣服地迷戀著他。

白鶴軒溫和地一笑,走了。

“可樂大娘,你看,白將軍就是這樣的好人。”

巧兒又夸贊了一句,站在門口,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有這么好嗎?”

越無雪好笑地看著她。

“當然,他最好了,若我能美麗一些就好了,就算是一輩子做他身邊的丫頭,我也心甘情愿,那就是我的福氣。”

巧兒突然就愁眉苦臉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先前還說過人長得丑陋才是福氣的話。

越無雪接不上話,干干一笑,努力做事去了。

情人眼里情人好,白鶴軒再好,此時和她已經站在了彼岸兩端,有朝一日一定會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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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越無雪凍得打了好幾個噴嚏,緊緊縮在窩棚角落里,等著聞人暖回來。

他一天未現身,她又擔心又緊張,生怕聞人暖在何處和大國師碰上了,又打不過大國師,焱極天說過,聞人暖的武功并不好,只是精通奇門遁甲。

不過,她轉念一想,就像武功對手槍,練了十輩子的武功,也抵不上一顆子彈的威力,說不定聞人暖一出手,就把大國師給收拾了呢?

“喂,你起來。”

她正胡思亂想時,突然有人站在窩棚邊大聲叫了她一聲,她抬眸一看,只見一名清秀的丫頭正朝她看著。

“姑娘有事嗎?”

“素王妃讓你過去伺侯。”

丫頭冷漠地說了一句,催她起來。

為什么找她?難道認出她了?越無雪不敢放松警惕,聞人暖給她留了防身的武器,一只桃木鐲,很符合她現在的身份,可按開機關,就是一柄小手指大小鋒利無比的小刀,完全能割斷人的喉嚨。

她聽從吩咐,抱起了一壇酒,順手摸了顆麻草丸子在手里,以防萬一,若獨孤素兒真的是認出了她,故意為難她,她就摔了這壇酒,打斷燈盞,燒了她的大帳。若獨孤素兒只是想找個人折磨一番,她就喂她吃這麻草丸子,讓她癢死,沒空閑來找她麻煩。

走進大帳,越無雪才知道一切猜測都白搭了,獨孤素兒正親手擺著杯碗,一臉喜色,還特地穿了件單薄的白裙,透出里面翠色的肚兜。

見她進來,獨孤素兒擰擰眉,一臉厭惡,一指桌子,輕聲說:

“放這里,你站開些。”

叫她來罰站啊?不知道這是深更半夜,適合睡覺的好時光么?

越無雪恨不能現在就割破她的喉嚨,她強忍著怒意,站到一邊,勾著腦袋等著下面的戲。

“王爺來了。”

丫頭匆匆進來稟報,過一會兒,白鶴軒走進了大帳中。

“王爺。”

獨孤素兒的臉上頓時春情顯現。

“素王妃,有話直說。”

白鶴軒淡淡地說了一句,冷漠地看著她。

“哦,白將軍一路辛苦,素兒只是想請將軍喝幾杯,來呀,王爺坐下。”

獨孤素兒掩唇一笑,隨即走了過來,手輕輕地拉他的袖子。

白鶴軒一甩袖子,不悅地說:

“素王妃是不是喝醉了?把本將軍認成了晉王?”

“怎么可能呢?將軍威武俊朗,素兒一直心心相念,雖然為了活命,做了素王妃,可是一顆真心全在將軍身上啊。”

獨孤素兒手揪錦帕,捂在胸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哈哈……”

越無雪忍不住就笑了,獨孤素兒還真是想把天下男人都變成她的裙下之臣呢!

這一笑,獨孤素兒臉都綠了,立刻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她。

她不想讓身邊的婢女來伺侯著,怕白鶴軒突然看中其中某一個,像越無雪這般黑顏丑陋的才放心,哪里這老貨居然敢發出如此嘲笑的聲音。

“你出去吧。”

白鶴軒見獨孤素兒有發怒地征兆,便擰擰眉,對越無雪說。

越無雪剛想走,獨孤素兒卻說:

“站住,過來倒酒,王爺,素兒是想和你說說越無雪的事。我知道她現在哪里!”

騙子,越無雪瞟她一眼,在心中腹誹千句。

“她在哪里?”

白鶴軒卻真的轉過身來,緊盯獨孤素兒眼睛。

“你的結拜兄弟也來找過了,夜王也去尋過了,不過很可惜,她在……”

她故意頓了一下,端起了酒杯,遞到白鶴軒唇邊,

“白將軍喝一杯,素兒就告訴白將軍。”

白鶴軒擰擰眉,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可以說了吧?”

“哦,越無雪就在……這里……”

素兒笑了起來,手指指住了白鶴軒的胸膛,身體也往他的懷里靠。

“白將軍,素兒真的很喜歡你,我們不如做了夫妻吧。”

“素王妃原來是在拿我白某人取笑,你找錯人了吧。”

白鶴軒臉色大變,手指用力掐住了素兒的喉嚨,把她往桌上用力摁著。素兒連連掙扎,臉漸漸漲紅。

好,殺了她!越無雪在心里歡呼。

可白鶴軒卻慢慢松開了手指,冷冷地盯著她看著,“獨孤素兒,你先祖父對我白家有恩,所以我一直容忍你,若你再做這種事,我不保證還手下留情。”

他大步走了,越無雪佯裝關心,過去扶獨孤素兒。

“王妃保重。”

“滾開,你方才笑什么?”獨孤素兒怒氣沖沖地一甩手,準備給她一巴掌。

越無雪眼急手快地閃開,裝成害怕的樣子,縮著背往后退,雙手緊扶著桌子,小心地說:“奴婢沒有笑,奴婢是喉嚨癢,得了白喉的病。”

“王妃,不要鬧大了,白將軍知道她在這里。您喝點酒,解解氣,早點歇著吧。”丫頭匆匆進來,小聲提醒獨孤素兒,抱著酒壇子給她倒酒。

“滾下去。”

獨孤素兒一吸氣,揮手讓越無雪退下。

越無雪連忙裝成行禮,揮起袖子向她福身子,順勢把麻草丸子丟進了酒壇子里。

到了帳門口往回看時,丫頭又在給她倒第二碗。她咧嘴一笑,加快了腳步,現在可以放心地睡上一大覺了。

帳簾放下,獨孤素兒抿了一口烈酒,小聲說:

“屏兒,你說本妃有什么不好,就比不上越無雪那賤婢,本想做焱極天的妃子,結果被她給壞了好事,遇上白鶴軒,她也要插上一腳,千萬別落進我的手里。”

“您還是小心些吧,不要太大意了。”

屏兒好言相勸。

“怕什么,姐姐在安全的地方,只要她沒事,我就沒事。我一定要給自己掙一個天下出來,看誰還敢欺負我們獨孤家,白鶴軒有什么了不起?他日我成了最強大的人,會找十個百個白鶴軒過來伺侯我。”

獨孤素兒冷冷一笑,拔了頭上的發釵,往桌上一丟,散了頭發,坐到床上去練功。

屏兒收拾好了桌子,放下帳簾,讓她安靜練功。

她坐在床上,默念心法,皮膚上又泛起了淡紅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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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雪回到窩棚中,聞人暖已經在了,正盤腿坐在枯草中,嘴里咬著一根含羞草,瞇著眼睛看她。

“這東西有毒的,你還咬嘴里。”

越無雪伸手奪了草,往地上一丟,在他身邊坐下來,小聲問:

“他什么時候才會到?你說,我們兩個要不要一把火燒了這里,讓焱極天帶兵殺進來?”

“哈,然后把我們兩個自己也燒死在這里?你為了他,還真是大無畏了,不過我怕死,你等我走了再燒。”

聞人暖一樂,伸手拍她的腦袋。

“喂!火燒大營有何不妥?”

越無雪瞪他,這也不許,那也不行,真的進來做苦工的么?

“你別管了。”

聞人暖又一笑,像狐貍一樣。

“哼,我才不管,我睡覺。”

越無雪往前一倒,懶得理他。

聞人暖坐了會兒,不知從哪里摸出一片樹葉來,嗚嗚咽咽地吹起了歌謠,越無雪聽過,這是晉城百姓中流傳特別廣的一首曲子,妻子盼夫歸,夫卻久不回,雙眼淚連連,思念欲斷腸……

營中陡然變得極靜,過了會兒,突然有人大吼,“誰在搗亂?”

聞人暖丟了樹葉,沖越無雪擠擠眼睛,飛快地往窩棚后面鉆去,跑了個沒影。

前面搜索了許久,也沒搜出名堂來,倒是一夜人心慌慌,無人能入眠。

越無雪倒不怕,廚房里都是婦人,侍衛過來搜了一圈,看著她的臉就不想過來,越無雪一夜好眠,直到巧兒又來叫她起床。

“啊……”

一聲尖叫從大帳那邊傳來,巧兒嚇得一抖,扭頭看,只見那邊沖出了一個渾身通紅的怪物,長發披散,赤著雙足,衣衫也未系,直往這邊沖來。

“素王妃?”

看清此人時,巧兒一臉愕然。

越無雪打了個哈欠,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只見獨孤素兒奔到了井邊,正拎起了水桶,往自己身上潑水,她身上密密起著紅疹,就像披了張紅色的蛤蟆皮!

她特制的麻草丸子在酒中化開,有她受的了!那東西脾性極烈,若用溫和的酒來配,便可去火祛濕,可若和烈性酒相融,便能把人體內的火全發出來,就像獨孤素兒這樣。

獨孤素兒一面往頭上淋水,一面在身上狠抓,可是,越抓越癢,越癢越抓……

越雷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一見到她此般模樣,便擰緊了濃眉,連連撣手,

“快傳大夫過來,為素王妃治病。”

“王爺,素兒要癢死了,你來幫幫素兒啊。”

獨孤素兒跺著腳,向他撒嬌。

“趕緊的。”

越雷不耐煩地一揮手,一點都不想看她鬼樣子,轉身快步走開。

越無雪看得有趣,咧嘴直笑,獨孤素兒就這樣爛死得了吧!

白鶴軒走過來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無雪的笑頓時變得有些癡傻起來,也呆呆地看他,白鶴軒這才輕一擰眉,大步走開。

“活該!”

巧兒在一邊幸災樂禍。

“你為啥這么恨她?”

越無雪好奇地問。

“唷,這里的女人,有幾個不恨她的?只要比她漂亮的,或者有點姿色,都會被她想法子折磨,這女人可惡毒了,這就是報應,爛死她最好。”

巧兒喜滋滋地說完,轉身走開。

越無雪撓撓耳朵,小聲說:

“可是,千萬別是瘟疫吧。”

巧兒一個哆嗦,連連搖頭。

“不會的,我們這里從來未發過瘟疫,你快去干活,不要管主子們的事。”

越無雪整了獨孤素兒,心里爽快,又主動攬了去打水的活,如果瘟疫流傳開來,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可讓敵心渙散,不攻自破。

她想到聞人暖的警告,只能把干壞事的心思強壓下去。聞人暖要等大國師出現,她只能暫時當“好人”。

“無雪。”

突然,白鶴軒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她僵了一下,裝成聽不到,繼續拎水。

“無雪,我知道是你。”

白鶴軒繼續說。

越無雪僵著脖子慢慢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他正在吃草的馬兒。

白鶴軒緩緩走近,在她面前站定,緊逼她的眼睛。

“原來你到了這里,難怪我尋不到你的蹤跡。”

“白將軍是在和老婦說話?”

越無雪指自己,又摁了摁聞人暖給她裝在衣領上的變聲片兒,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低粗。

“這樣安全,也好。”

白鶴軒雙瞳中光芒一沉,又說。

越無雪眨眨眼睛,僵著脖子,眼珠子轉了轉,啞聲說:

“白將軍,老婦不是馬,你的馬在那邊,將軍的眼神怎么了?”

白鶴軒卻突然一抓她的手,另一手扯開了她的腰帶,把她的粗布衣衫敞開……

里面還有一層粗布衣衫,包得嚴嚴實實的。

白鶴軒怔了一下,越無雪卻大叫起來。

“白將軍你這是作甚?老婦不是你的馬,老婦的兒子都有將軍的年紀了!羞煞老婦了,老婦不活了。”

她抓著井臺作勢要跳井,巧兒本來一直就在盯著白鶴軒,見到她的舉動,連忙跑了過來,想把她從井臺上拽下,可腳下一滑,卻成了把她推下了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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