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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光線很暗,皇甫御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溫熱的大手,緊緊握著睡在床上紋絲不動女人的小手,他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手背,以此來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存在。大文學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大起大落,大悲、大痛、大喜,驚心動魄的一點都不真實。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噩夢復蘇,不會再讓她莫名又消失,他絕對不允許她再離開他身邊半步。諛
想到昨天在大鐵門口,看到她全身是血,他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而anmi醒來時,頭暈目眩,腹部真實的絞痛,讓她忍不住低低呻.吟起來:“……好痛!好痛……”
皇甫御聽到她的呼聲,有些呆滯的目光快速一閃,隨即激動的從沙發上站起,俯身在她耳邊細細低語:“樂樂,你醒了?覺得哪里不舒服?你忍一忍,麻藥剛褪去,過一兩天就好了。”
“真的很痛嗎?如果不能忍受,我讓奧爾給你開一些止痛藥!”
雖然皇甫御的音量很低很沉,但是每個字符、每個音量都透露著心慌和擔憂。悌
眼眸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疼得冒出一層細細的汗水,皇甫御立即順手抓過一旁的電話,撥了個號碼,三分鐘不到,房門已經被人“咚咚咚”敲響了。
“進來!”皇甫御加大音量,對著門口大喊了一聲。
奧爾在推開門之前,金鑫斜斜倚靠在門口的墻壁上,對著他使了個眼神,奧爾會意點頭,隨即推開門。
“三哥,出什么問題了嗎?”奧爾提著醫藥箱走到皇甫御身邊,畢恭畢敬地問道。
“你幫她看看,是不是麻醉劑過了,她一直在喊疼。如果是,幫她開些止痛的藥!”皇甫御命令道。
“好的!”
奧爾放下醫藥箱,按開一盞壁燈,彎腰就開始替她檢查腹部的傷口。
瞄到皇甫御坐在沙發上,強裝鎮定,可是搭放在扶手上的手,緊緊扣著,這暴露了他的心思。
奧爾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口,沒有感染的痕跡,又拿出儀器聽她的心跳。
“三哥,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先回房間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擔心蘇小姐,可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如果蘇小姐好了,你又病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奧爾瞅見皇甫御一臉疲憊,眼睛里布滿血絲,忍不住開口勸道,“三哥,先好好休息,再以最好的姿態面對蘇小姐,這……不是很好嗎?”
皇甫御聽了,濃密的劍眉一挑,本想拒絕,但是覺得奧爾講得有理,于是點頭:“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我就去休息!”
“蘇小姐受傷的是腹部,又流了那么多血,徹底清醒,應該是明天的事情,而且傷得這么嚴重,睡眠才能更好的恢復!我知道你擔心她,不過三哥,你放心,我和金鑫他們,會輪流看著蘇小姐,不會讓她離開這個房間!”
皇甫御猶豫了又猶豫,最后還是點頭,他站起身離開.房間后,讓云姨撥了幾名女傭在門口守著,方便奧爾有事吩咐。
他回到房間,倒在床上,疲憊的閉上眼睛,很快就入睡。
可是,他睡得并不踏實。他夢見自己身處在白茫茫的大霧里,四面八方都是白霧,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一條筆直的馬路,直直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沿著馬路走,可是不管他如何走,就是走不到盡頭。
突兀,他聽到遠處響起一陣低低的女人抽噎聲,定神望去,他竟然看清前方的馬路邊緣,一個小女孩扎著兩條牛角辮坐在路牙上,抱著雙腿,哭紅著眼睛可憐巴巴望著他,并且嘴里一直喊著:“歡歡,你是不是不要樂樂了?為什么,樂樂始終找不到你了?嗚嗚……歡歡……”
“樂樂?”皇甫御渾身一震,加快步子就要上前。
可是小女孩身體一閃,皇甫御再次看向馬路邊緣時,那里坐著的小女孩不見了,而蘇靜雅一身雪白的連衣裙坐在那里,沖著他甜美的微笑。
她的衣裙,融在白霧里,美得驚心動魄。
皇甫御站在原地,也沖著她微笑,她忽而站起身,沖著他揮手:“歡歡,我等你很久很久了,等你等的頭發都白了,心都碎了,你還不過來嗎?”
皇甫御未加多想,邁開步子就朝她跑去,然而步子還未邁開幾步,他驚恐發現蘇靜雅烏黑透亮的發絲,一點點變成白色,而她雪白的連衣裙,一點點被鮮血染紅,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皇甫御嚇得大吼大叫沖過去想要抱住她,可是他的雙腿好似被什么死死黏住,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皇甫御離開.房間后不久,金鑫就進了房間。大文學
“奧爾,怎么樣?”金鑫推開門,就看見奧爾在對anmi臉部輪廓進行檢查。
奧爾神情很專注,表情很嚴肅,一系列嚴謹檢查之后,他淡淡開口:“有些部位需要儀器進行檢測,才能得出結論,不過……她的鼻子是絕對動過刀子的。”
趙毅坐在床上,胳臂用厚厚的繃帶纏著,掛在脖子上,俊美的臉
龐,涂著透明的藥膏,被咖啡燙傷的肌膚,依舊很紅。
金木水火四人,東倒西歪站在床邊不同的位置,看著奧爾替趙毅換藥。
趙毅閉著眼睛,當奧爾把臉上的藥膏換新之后,他才低聲問道:“已經確認過了嗎?那個女人,真的是冒牌貨?”
“已經確認過了,她臉上很多處都動過刀子!”金鑫回復道。
水淼憤憤不平的聲音,驟然響起:“那賤.貨也太陰魂不散了,居然還敢回來送死?真想拿把槍,把她給斃了!”
“水淼,不能太激動,小心惹怒三哥,咱們又得遭殃!”木森提醒著。
“木森,你這話什么意思?怎么聽著這么刺耳和別扭啊?難道,為了保全自己,任由那個假貨欺騙三哥?”水淼不爽的翻了翻白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讓你別太激動,ok?!”
“什么叫激動?我哪里激動了?如果我激動,現在就去抄槍了!”
看著即將爆發的口水大戰,金鑫覺得頭痛之極,他撫了撫額頭,大吼一聲:“好了,有完沒完?再吵,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們?”
四人里面,依照順序,金鑫最大,除了平日開玩笑可以沒大沒小之外,關鍵時刻,他們三人必須服從金鑫,這是皇甫御訂下的規矩,哪怕金鑫的決定是錯的,他們還是必須服從。
水淼和木森很大眼瞪小眼橫著彼此,聽了金鑫的厲吼,他們不得不乖乖閉嘴。
“趙哥,你現在養傷,我知道不應該打擾你,可是……這次事態真的很嚴重!”金鑫一臉嚴肅地開口,“我已經做過調查了,假的蘇靜雅叫anmi,是神秘莫花了三年時間才訓練出來的王牌,既然是王牌,肯定不到關鍵時刻,是絕對不會動用的。更何況,anmi消失了又突然主動現身,我覺得一定是神秘莫刻意安排的,我擔心……那晚用‘赤焰’,是不是神秘莫發現了什么?”
在場所有人聽了金鑫的分析,立馬也跟著嚴肅。如果是金鑫分析的那樣,神秘莫發現了赤焰,那……問題就嚴重了。
“這一點,也是我所擔心的!”趙毅擰著劍眉,愁眉不展,“這次,我實在無法揣摩出神秘莫讓anmi現身的原因。畢竟,當初我們把anmi從地下寒宮擄走,結果被她跑了,她回去一定會告訴神秘莫,她被綁架去了什么地方,而神秘莫,一定揣測出了什么!”
“如果真是這樣,那后果簡直太嚴重了,被三哥知道,他辛辛苦苦創建的赤焰,結果就被我們……給毀了。他還不把我們碎尸萬段了?”水淼驚恐地開口,有種剛邁出地獄,結果太開心了,轉了一圈,暈頭了,自己又重新回到地獄的錯覺。
“不管事實究竟是怎樣,我們先盡管其變,看看anmi究竟想玩什么把戲!”趙毅抿了抿薄唇,才低聲說道。
“可是,她留在三哥身邊,實在太危險了。三哥,必須知道她是假貨!”難得顯得異常安靜的火焱,終于憋不住開口了。
“是啊,三哥以為她是真的蘇靜雅,對她肯定沒有防范,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危險!”木森也跟著點頭說。畢竟,最能傷害自己的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們的傷害無聲無色,讓人防不勝防。
“這一點,我們不用太擔心!”趙毅躺在床上,很疲憊地開口,“三哥心思很難琢磨,外加‘真假樂樂’事件上演的多次太多,假樂樂還沒浮出水面,他肯定會防范,就算anmi再怎么像蘇靜雅,畢竟是假的,只要是模仿,一定會出紕漏。我們在旁邊暗示三哥就好了!”
“可是,既然知道她是假的,直接告訴三哥,把她拖去醫院做個檢查就好了!”火焱十分不解,納悶地問道。大文學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要搞得那么復雜。
聽了火焱的話,所有人都不禁搖頭,一臉“這孩子沒救”的表情。
水淼上前,勾住他脖子,笑容滿面地說:“焱焱小朋友,剛才趙哥在說什么,你沒認真聽吧?不是才說:靜觀其變,看看那貨和神秘莫要搞什么把戲嗎?在重要會議上開小差,是要受到處罰的哦。今兒回去,乖乖掃廁所,記得掃干凈點!”
入秋后,難得的好天氣。
天空湛藍的就像一汪風平浪靜的碧海,漂亮、高深。
皇甫御著了件米色的針織衫,一條白色的褲子,褪去了一身的黑,顯得陽光而又明媚。
他手里的高爾夫球桿,輕輕一揮,白色的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最后穩穩當當滾進球洞。
球剛進,旁邊就響起一陣激烈的掌聲。
“三哥,好球!”水淼很久沒看皇甫御打高爾夫了,不對,是很久沒看見皇甫御出屋子運動了,不由興奮的鼓掌手掌都快麻掉了,“這球,簡直太帥了。三哥,除了你,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打出這么精彩的球!”
皇甫御壓根就沒把水淼的馬屁當成一回事,將球桿扔給一旁的女傭,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水淼和火焱見了,立即上前,也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這時,一直守在旁邊的女傭,立即上前將新鮮榨的果汁端上前,附帶一瓶紅酒。
“三哥,咱們很久沒出去happy了,蘇小姐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今晚去包個K,隆重慶祝下?”火焱小心翼翼地開口。經過上一次任務的失敗,皇甫御對他們的情緒很明顯冷淡了很多。
皇甫御聽了,好看的眉頭一挑,伸手就要去倒紅酒,水淼見了,立即殷勤的替他倒了一杯紅酒:“建議是不錯,畢竟我身邊的朋友,的確需要一一介紹給靜雅認識,不過才一個多月,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再延后一下吧!”
“三哥,話不是這樣說的,你有沒有聽過:人逢喜事精神爽?指不定蘇小姐遇到開心的事情,明天就完全康復了!”水淼嬉皮笑臉地說。
皇甫御瞥向水淼那垂涎的模樣,冷冷一笑:“我看,不是想替她慶祝,而是你無聊寂寞了,想找找樂子吧!”
“三哥,哪有……”水淼被皇甫御一語猜中心事,有些不爽,剛要狡辯,眼尾余光瞄到一身白衣,徐步走來的anmi身上,他抬手指著她,大聲說,“三哥,蘇小姐來了!”
皇甫御聽了,立即扭過頭,在看見anmi的時候,眉目都溫柔起來。
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快步上前,攙扶住她,低聲詢問著:“怎么出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再好好修養一個禮拜嗎?”
“每天都呆在房間里,哪都不能去,我都快發霉了,而且,我身體已經沒事了!”anmi幽怨的鼓起小嘴,瞪著皇甫御,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每個眼神,跟蘇靜雅一摸一樣,看的水淼不得不在心里感嘆:這山寨貨,也太強悍了。
皇甫御拉出一張椅子,讓她坐下,而他自己回到原位:“話是沒錯,可是傷得這么嚴重,不好好養養身子,哪里行?”
“……”anmi剛要開口說話,身后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嗓音,“anmi!!”
她條件反射回應了個“嗯”字,然而尾音還沒拉完,她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于是連忙說:“嗯?anmi是誰?”
金鑫大步走過來時,一條毛絨絨的小狗也活蹦亂跳蹦了過來,anmi看得眉開眼笑:“這是哪里來的小狗,好可愛!”
說著,她就彎腰去抱它,可是那只小狗在嗅到她身上的味道,連忙退后,齜牙咧嘴對她一陣狂吠:“旺……旺……旺旺旺旺……”
Anmi看著它兇神惡煞的樣子,從小就討厭動物的她,目光閃過一絲狠戾,不過卻被她掩飾得很好,她無辜地笑了笑:“這小狗,個兒這么小,脾氣到挺大的!”
一句話而已,卻讓皇甫御將薄唇抿了起來,一雙漆黑的宛如黑洞的眼眸,直直落在anmi身上。
而皇甫御細微的反應,除了anmi沒發現,在場熟悉皇甫御的人,不禁隱隱勾起嘴唇,金鑫、水淼和火焱,彼此對望一眼,然后露出勝利的表情。
“蘇小姐,anmi是這條小狗的名字,它以前一直沒名字,最近三哥隨口取的。這小東西,性子的確急了點,一點都不老實!”金鑫將小狗抓住,提著它就要回去。
皇甫御見他只是拽著它脖子上的皮肉,不禁怒呵道:“你抱它一下,要死啊。信不信弄痛了它,我也用同樣的方式把你弄得生不如死?”
最近難得將皇甫御發怒生氣,金鑫聽到皇甫御的咆哮,立即驚恐的將小狗抱在懷里,然后腳下像踩著風火輪一樣,倏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Anmi這是她進皇甫御別院以來,第一次瞅見皇甫御生氣,不由被他的模樣嚇住:“御,一條小狗而已,沒必要這么兇吧!”
皇甫御聞言,微微笑了起來,他揚了揚眉頭:“好,我、不、生、氣,只要你不喜歡,我就再、也、不、生、氣、了!”
語氣很沉很低很柔軟,嗓音很醇厚,讓人聽了很舒服。
可是,也只有水淼和火焱能聽出這溫柔和醇厚的嗓音下,隱藏著怎樣的勃然大怒。
他們在心里不禁替這倒霉的假貨掬一把同情的淚,同時也見識到了什么叫:一人得寵,雞犬升天。
蘇靜雅身份大白之后,人是離開了,可是留下的狗,皇甫御居然當成兒子一樣養著,每天都撥三名女傭伺候它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這待遇簡直比他們這幾個還好。
看來,神秘莫替anmi做的功課,并不是十全十美嘛,一條狗而已,就讓她原形畢露了。之前,他們還擔心被她應付過去,卻沒想到如此輕松。
晚上,anmi從浴室出來時,一眼就看見著了件黑色浴袍,站直窗戶前,有一口沒一口喝著紅酒的皇甫御。
房間的光線,不是很亮,罩不到窗戶邊上。淡淡的月光,斜斜從窗戶投射而入,籠罩在皇甫御身上,襯托得他本來就頎長挺拔的身軀,愈發高大。
就像神一樣存在,鬼魅冷厲,倨傲尊貴,讓人不敢直視。
Anmi站在那里,眼睛都不眨的盯著皇甫御,看著優雅喝酒的動作,她目光微微一沉。其實,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對她這么好過,雖然她明知道他對她好,不過是因為以為她是別的女人……
腦海里,閃過神秘莫說的任務,她咬了咬嘴唇,垂下腦袋,看著系在腰間的浴袍帶子,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拉——
“撲哧”浴袍跌落在地上的細微聲響,在安靜的房間,竟然顯得格外刺耳。
皇甫御聽到之后,劍眉一挑,剛別過俊臉,身后已經有具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
腰間一緊,皇甫御垂眸就看見環在他腰間白嫩的小手,見她的手已經去扯他腰間的帶子,皇甫御立即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動。
Anmi眉頭一擰,小臉在他后背上輕輕蹭著:“御,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可以……,我很想你……”
絲絲弱弱的聲音,帶著可憐,帶著乞求,帶著期盼,還帶著羞態……
皇甫御沉默了一會兒,順手將酒杯放在一旁,他扳開anmi的手,轉過身將灑落在地上的浴袍撿起,重新穿在她的身上,皇甫御張開懷抱緊緊將她摟在懷里,用力深呼吸了下:同樣的洗發水味道,同樣的體香,可是……
皇甫御抱她抱得很用力,幾乎快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念著:“樂樂,我多么想,現在這樣抱著的人是你,可是……為什么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得這么徹底?上一次真的是你,還是……”
Anmi被皇甫御如此大力抱著,快要踹不過氣了,她有些害羞地說:“御,你抱得太緊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御……”
皇甫御將臉埋在她的發絲里,貪婪吮.吸著讓他迷戀的味道,他輕輕吻著她的脖子,貝齒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排緋紅的痕跡,卻在anmi以為他動.情了,準備熱情回應的時候——
皇甫御的手,突然卡到她脖子,大力收緊,陡然掐斷她的呼吸,在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骼破裂的聲響后,她來不及發出尖叫,軟綿綿的身體,直直倒在地上。
房門,隨即被打開,金木水火四人走進來,見皇甫御面無表情,他們紛紛低聲喊道:“三哥……”
蘇靜雅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徹底融入到李奶奶和牛根兒的生活里。
他們在一個特別陳舊的小區里,租了個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在那里開了個小吃店。
小吃店生意很好,街坊鄰居知道牛根兒和李奶奶境況,大多都會去照顧他們的生意。按理說,生意好,李奶奶和牛根兒生活不可能這么窘迫。
到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是有人眼紅,故意找茬,誣賴有人吃了他們的小吃,中毒身亡,還拿出了一疊死亡證明,兇神惡煞要去法院告他們。
無依無靠,又什么都不懂的李奶奶和牛根兒選擇賠償,金額50萬,對于平常人來說,50萬不多,可是對于李奶奶婆孫二人,卻是天文數字。
而更過分的是,他們每個月辛辛苦苦掙的錢,只夠繳納50萬每個月產生的利息。
蘇靜雅很氣憤,很憤怒,可是,卻無能為力。
無家可歸的她,也只有像李奶奶和牛根兒這樣的人愿意收留她。而她,不僅不能幫到他們,反而還給他們增加負擔。
蘇靜雅心里很過意不去,很愧疚,于是每天替他們洗衣服、做飯,忙完家里的事情,又跑去小吃店幫忙。每天都過得很忙碌,想要幫他們盡快還清50萬的外債。
李奶奶年紀大了,身體的病痛接踵而至,可是她為了節約錢,不僅不去看病,每天收攤之后,還會帶著牛根,將附近的一帶所有的垃圾桶轉一圈,撿點瓶子什么的補貼家用。
自從蘇靜雅留在他們家之后,李奶奶身后從此多了個人。
漫漫長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三道長長的身影,卻是歡聲笑語。
蘇靜雅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太忙了,太勞累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經常在小吃店里,聞到腥臭味道就惡心想吐。當這種情況出現第三次時,懷過一次孕的她,立即意識到了什么。
算算日子,在牛根兒家里已經一個半月了,可是……她的月.經一直沒來過……
難道……
第二天,蘇靜雅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
她腦子一片空白,頭暈目眩的不知道要去哪里,茫然的就像行尸走肉。
站在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想著在醫院里,醫生對她說的話:“恭喜,你懷孕了。請問你的丈夫是誰?麻煩以后讓他經常帶你來醫院做定期檢查!”
醫生見她不說話,于是又補充:“如果沒丈夫,就讓男朋友帶你來!”
她忘記自己當時是如何回答的,如何走出醫院的。
丈夫是誰?男朋友是誰?
她沒有丈夫,沒有男朋友,甚至連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都不知道。
她一動不動站在斑馬線上,看著紅綠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卻沒有移動一步的意思。
想到在小漁村的那一晚,想到她此刻懷著一個孽種,想到她骯臟的身體,蘇靜雅突然哭了出來,拼命抬手去砸她的肚子:“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會留在我肚子里?你給我出來,我不想要你!!”
她每天那么忙碌的工作,就是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就是想要忘記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然而……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在提醒著她,她的遭遇,她曾經悲慘的人生。
蘇靜雅情緒很激動,動作弧度很大,當綠燈轉變成紅燈沒多久,蘇靜雅的身體不知被誰狠狠推了一把,她狼狽地向前撲去,重重摔在地上,手掌和膝蓋磕在堅硬的地面,鮮血立即溢了出來。
而皇甫御的車,剛轉了個彎,急速奔馳著,在距離紅綠燈三百米遠的地方,剛提速,準備沖過去,可是眼睛瞄到有個人突然從斑馬線沖了出來,他眉頭一擰,急速踩住剎車,轉動方向盤。
“咚”的一聲巨響,皇甫御的車與隔壁車道的車撞在一起,車頭變形,但是對方的車卻嚴重變形。
“該死——!!”皇甫御大咧咧漫罵著,一邊掏出手機,給趙毅打電話,一邊將狠毒的目光朝突然沖出來不想活的女人射去。
然而,當看清她的面孔時,皇甫御立即……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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