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蘇靜雅笑著笑著,無端就落淚,她伸手緊緊抱住皇甫御,整個人都縮緊他溫暖寬闊的懷抱,而皇甫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也用力抱住懷里的人,強有力的胳臂,緊緊一收,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勒進自己的骨血里……悌
皇甫御清醒過來時,蘇靜雅正睡得沉
他一動不動,任由她枕在他左胳臂上,哪怕此刻,他的胳臂酸麻得沒有了任何知覺,他也沒想過把她的腦袋挪開。
深情的凝望,永生不夠。
皇甫御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順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撫摸,他喜歡她,喜歡她說話的聲音,喜歡她說話的表情,喜歡她走路的姿勢,喜歡她出糗的模樣,喜歡她……,哪怕她的落發,他也狂愛不已。
他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會存在一個,讓他怎么愛,也愛不夠的女人。
皇甫御低頭含住她的紅唇,輕輕吮.吸著,探出舌尖,一點點沿著她的唇線臨摹勾勒出她的唇形。
皇甫御的此番行為,弄的蘇靜雅皺眉,癢得她咯咯笑出來。
此刻,在她的夢里,正值薔薇花盛開的季節,她坐在秋千上,被人推得高高的,就像要飛起來了一樣,不止腳尖能踩到樹葉,她整個人都湊上濃密的大榕樹枝條,她的唇,劃過葉尖,癢癢的。
忽而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在夢里,一遍又一遍喊著:“歡歡……歡歡……再推高一點……”
趙毅推開門時,見皇甫御醒了,他立即低聲喊道:“三哥……”諛
“出去!”
皇甫御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專注凝視著懷里的女人。
“……”趙毅斂眉,不動聲色退出病房。
蘇靜雅睡飽醒來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在第一時間,碰上深邃如神秘海域的黑眸。
她早已習慣了這一幕,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
呆呆望著皇甫御掛著淡淡笑意的俊臉,蘇靜雅腦子轉動不過來,分不清此時此刻,究竟在哪一個時間點。
她有種錯覺,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她不知道自己是他仇人的女兒,她也沒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醒了?”皇甫御低低問,眉目都暈染上一層淡淡的亮光,“餓不餓?想吃什么?我讓云姨幫你準備……”
說著,皇甫御低頭就去吻她。
可是,蘇靜雅小臉別開,他的嘴唇,剛好落在她的唇角。
皇甫御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可是眉目都冷厲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強行扳過她的小臉,試圖強行吻她
蘇靜雅面無表情地開口:“皇甫御,鬧鬧就夠了!不要再對我抱有幻想!”
皇甫御斂眉,過濾掉她的話,依舊淡淡笑著說:“你睡覺的樣子,很可愛,蠢蠢的,憨憨的……”
“皇甫御——”蘇靜雅用力推開他,欲支起身,卻被皇甫御用力按在床上,一臉的無賴,“叫我干什么?”
蘇靜雅怒瞪著他,氣得頭頂都冒煙了。每次他刷無賴,她最痛苦了,明明她十分嚴肅、認真跟他講一件事,卻被他鬧得她像在開玩笑一樣。
皇甫御略帶剝繭的手指,一點點在她下巴處磨蹭,喑啞著好聽的嗓音問:“你還沒回答我呢,想吃點什么?!還有,鬧夠了嗎?!如果鬧夠了,跟我回家了!”
蘇靜雅望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她眼睛在刺痛,全身的細胞都在咆哮,幾乎快要將她殘留的理智淹沒。
可是,她真的無法想象,如果……他知道她是他殺父殺母仇人的女人,還會怎樣對待她?繼續愛她,還是……將她打回原形,收回一切對她的好?抑或是其他,她想不到的方式?!
“……皇甫御,我真的不愛你了!”蘇靜雅淡淡地說,別過小臉,不去看他的眼睛。
聽了這話,皇甫御卻笑了出來。
他不生氣,不發怒,而是抱緊她,低頭往她脖頸出蹭,深深吮.吸著她發絲上的余香:“我不會相信,如果你不愛我,來醫院做什么?!”
蘇靜雅咬了咬嘴唇,沉默好一陣,才用力推開她,坐起身體,順手抓過包包,她平靜地說:“來醫院找你的原因很簡單……”
在包包里翻找好一陣子,最終她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無比認真地開口:“我是來送這個的!”
皇甫御挑了挑眉,掃了眼信封,好奇的接過,當他拆開,看清信封里面的東西,他眉目頓時都陰冷起來,殺氣騰繞,他認真掃過上面的每一個字,最后氣憤難當,重重將信封砸在地上。
紅著雙目,他咬牙咆哮:“蘇靜雅,你不用拿假的請柬騙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東方炎……”
“什么假的請柬?”蘇靜雅眨著可愛的大眼望著他,“我真的要跟東方炎結婚了!”
蘇靜雅揚起嘴角笑著,她扭頭看向窗外,窗簾不知何時被拉開,外面一片漆黑,她低低呢喃道:“這次,我終于不用一個人結婚了……”
皇甫御聽了這話,胸
口一窒,他伸手去拉蘇靜雅的胳臂,卻被她避開。
冷意,在他眉目間升騰蔓延,皇甫御凜冽著嗓音,道:“如果你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我……可以給你全世界最豪華的婚禮……”
“……”蘇靜雅淺淺笑著,不說話,她跳下床,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和頭發,拎過包包,轉身就要往病房外走。
只不過,在邁開步伐的時候,她回頭冷冷瞥向皇甫御:“就算再盛大,我也不喜歡我愛東方炎,哪怕婚禮只有我們兩個人,哪怕他只是送一枚草繩編制的結婚戒指,我也開心幸福。”
“皇甫御,不要像個女人一樣,鬧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看著……我真心覺得好丟臉!”
“最后,歡歡,我欠你的,昨天已經還清了。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小時候得情分上,祝福我和你表哥。我們的婚禮,你會來參加吧?”蘇靜雅笑著,期待的望著皇甫御。
而皇甫御只是抿緊薄唇,滿臉冷凜的盯著蘇靜雅,他臉色很難看,一副游走在盛怒邊緣的模樣。
“蘇靜雅,我只問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愛他,而不愛我?你真的選擇他,而不選擇我?你真的要嫁給他,而不嫁給我?”皇甫御的聲音,陰冷的好似在急凍里凍過,連眸光都冷得讓她發抖。
蘇靜雅抿著薄唇不說話,良久,她才“嗯”了一聲。
在拉開門離開的剎那,皇甫御勃然大怒的咆哮聲,極致陰霾響起:“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蘇靜雅被吼得有些失魂,她回頭,莫名冒了一句:“皇甫御,你已經有女兒了,不應該把心思放在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身上。其實,你應該聽你爺爺的話,娶許諾一,然后……好好對待你的女兒,畢竟……她才只有幾歲,最需要……”
不容蘇靜雅把話說完,皇甫御陡然抓過放在床頭的玻璃水杯,直直的、精準無比砸了過去:“滾——!!”
“咚”的一聲,蘇靜雅額角被水杯砸中,頭暈目眩,一陣尖銳的鈍痛蔓延開,她痛得低呼一聲,捂著額頭緩緩蹲身。
移下手一看,掌心全是鮮血。
蘇靜雅呆呆望著獻血一顆顆往下墜,淚眼朦朧抬眸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死死咬著嘴唇。
“……”在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皇甫御條件反射就要跳下床,可是……想到她剛才的話,硬生生壓住自己,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他面無表情冷哼:“蘇靜雅,這就是你期待的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
這女人,要跟其他男人結婚了,害怕他成為她婚姻的絆腳石,所以忙不迭的把他塞給別的女人……
皇甫御的眸子驟然暗淡下來,冷眼盯著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按住自己額頭的女人。
不會讓她失望?!
意思是:他要娶許諾一嗎?要肩負起一個放父親的責任嗎?
蘇靜雅看著滿手的鮮血,她哭著拆開紙巾,一點點擦掉手上的鮮血。
其實,這樣挺好的。
如果他愛上其他女人,就算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兒,就算有一天,他不得不殺掉她的父親,或者殺掉她,他也不會再難過,不會再傷心……
她相信,世界上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他,都會全心全意對他,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只是……為什么一想到,他要娶其他女人,她就好像……哭。
東方炎趕來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蘇靜雅蹲在門口,一點點擦拭額頭上的血漬,他嚇得魂飛魄散,跑過去攙扶住她,焦急地問道:“靜雅,你怎么了?怎么流這么多血?我帶你去找醫生!”
說著,東方炎抱著她就要離開。
而皇甫御在看見東方炎的時候,幽深的眼底,寒光迸射的愈發洶涌澎湃,他握緊揪住被褥的手。
安靜的房間,手指骨節交錯的“咯咯”聲,格外清脆悅耳。
皇甫御憤恨地瞪著眼前的男女,牙齒都快要咬碎,尤其是瞧見東方炎伸手抱住她的時候,以及用衣袖,小心翼翼擦拭她額角的鮮血時,他幾乎快要壓抑不住自己撲上前,狠狠分開他們,然后重重揍東方炎一拳……
冷冷一笑,皇甫御挑眉,挖苦道:“東方炎,你來得正好,趕快把你的女人領回去吧,免得在這里丟人現眼。也對,只有表哥你,從小到大喜歡撿我剩下的,沒想到,長大后我穿不要的破鞋,你都要撿!”
“蘇靜雅你給我聽清楚,我皇甫御不是非你不可,沒有你,我的人生照樣光彩奪目,榮耀高貴,我不會因為你而放棄整片森林。你恐怕不知道,我早已經厭煩了你,如果不是守著小時候的諾言,以你這容貌,身姿,家世,給我舔腳都不配。”
“我真不知道,你刻意跑來醫院向我炫耀,有何意義。”
“你真以為我愛你嗎?真以為我對你好,就怎樣怎樣嗎?把你留在我身邊,真的讓我覺得好惡心,好厭惡,好束手束腳,就算跟個女人約會,都得跑法國去,旅途費,也實在太貴了點!”
“至于許諾一,我忘記告訴你了,她是我在英國念書的學妹,許小暖的存在,我五年前就知道了。在你不知的某個地方,那里有一座比皇甫別院還豪華的城堡供他們居住,相比之下,你蘇靜雅以前住的別院,只能算個雜物間!”
“跟你,我只是玩玩而已,希望你不要太過放在心上。我想要告訴你,我皇甫御從來沒有一刻愛過你,就算跟你在一起,也頂多算是逢場作戲!”
“你要嫁人,真沒必要前來告訴我,因為我壓根就不在乎。有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你:早在五年前我畢業的時候,就跟她在英國結婚了,我和她的女兒,也是在新婚之夜留下的。讓她回國,是我的意思,本來一直在想辦法支開你,卻沒想到,你自己制造了我在國內風光娶她的機會。嗯,應該怎么說呢?謝謝你的成全?!我跟許諾一,隱婚五年,謝謝你的成全,終于公布于眾了!”
“既然陰錯陽差走到這一步,不如,我和許諾一結婚,跟你們同一天?!”
“你們都滾吧,不過……但凡得罪我皇甫御的人,我一定會讓你們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乞求我原諒。東方炎,蘇靜雅,你們給我聽著,那一天,絕對會很快就到來!”
說完,皇甫御冷冷一哼,毫不客氣按了鈴,讓趙毅送客。
蘇靜雅不知道自己怎樣離開醫院的,她坐在副座上,目光呆滯毫無光亮。
她想哭,可是這一刻,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腦袋嗡嗡作響,耳畔縈繞的,全是皇甫御的話,他和許諾一隱婚五年?并且……跟她和東方炎一天結婚?!
她一直好奇,許諾一為什么會懷上皇甫御的孩子,原來是這樣,他們五年前就在英國秘密結婚了。
怪不得許諾一敢那么囂張對她。
怪不得許諾一會生下皇甫御的孩子,畢竟……皇甫御那個男人,高傲自大,冷漠殘酷,沒經過他的允許,絕對不可能有女人膽敢偷偷摸摸生下他的孩子……
如此一想,蘇靜雅愈發覺得自己不能讓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否則……
皇甫御那么愛許諾一,一定會強迫她把孩子拿掉的。
原來……樂樂和歡歡,真的除了當年的諾言,其他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蘇靜雅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腦海里回放著小時候的一幕幕,耳畔縈繞著車內一直回放的音樂:
總有人永不知足,總有人裝不在乎,兜兜轉轉迷了路,一點點寂寞也忍不住,這輩子注定過得比別人辛苦……
她抿嘴淺淺笑著,卻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皇甫御的動作比東方炎想象的更快,更雷霆萬鈞。前后不超過七十二小時,東方炎從父親手里接過的岌岌可危的東方集團,努力經營了八年,已經化為烏有。那些他辛苦奔走而累積的積蓄,三天之內被皇甫御消成了一個零。
不過三天,整個春城都嗅到了改朝換代的味道,皇甫集團、東方集團,已經不再意味著是一個神話,不再是春城的代表。
而一直沉睡的雄獅——黑幕帝國,突然蘇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據了整個春城一切重要的經濟領域,出現了難得的霸氣的強勢的壟斷之姿。
蘇靜雅大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上,東方炎宣布破產,被一群黑衣保鏢護送離開,那些記者張牙舞爪,歇斯底里,面目猙獰追著東方炎不放……
拳頭一點點拽緊,蘇靜雅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雖然很少關注商界,但是還沒白癡到不知黑幕帝國的最高執行者,與皇甫御關系匪淺。
吞掉東方集團,一定是皇甫御的意思。
他滅掉東方集團,就是為了報復,為了讓她搖尾乞憐,跪在他面前懺悔么?如果她真的跪在他面前,那個冷血的男人,到底會不會放過東方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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