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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嬪?”清淺滿腹疑惑的脫口而出。舒榒駑襻
柳嬪卻是輕揚了眉,淡淡的笑了笑,“怎么?很是詫異?”她的語氣似乎頗為淡然從容。
目不轉睛的盯著清淺,她細細的打量著眼前女子的神情。清淺反道忽的一笑,“這宮中,誰沒有點秘密。”
“我只是不明白,你既已貴為妃嬪,為何還要如此?”她輕轉了眼眸,淡淡開口。
柳嬪執著錦帕的手牽了牽衣袖,唇角微翹,“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看著清淺似有疑慮的神色,她果斷的從腰間摸出了一枚荷包,攤于了掌中嫵。
借著月光的微亮,清淺將荷包細細端詳了一番,這荷包上的紋飾她認得。正是上午自己親手交予蘇相的那枚。
將拿著荷包的手移近了些,柳嬪繼續道:“主上說了,這事,還得看小姐你的誠意。”她眸光輕輕一探,等待著眼前女子的回應。
沉默了片刻,清淺緩緩從懷中摸出了那枚刻有印跡的珍珠,放至了她手中,“看看便知。”她不緊不慢的輕吐出幾個字,溫溫淡淡救。
柳嬪修長的指嵌起珍珠,輕輕一模,隨即放在眼前看了看。將珍珠收于荷包中,她輕笑,“那小姐便靜候我的佳音吧。”
話音剛落,她便婉婉轉身,邁著輕盈的步履離去。清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卻是微微一驚,自己坐的這個地方,四周花草山石還是頗多的,路并不很平穩。
可她從到來至離去,步履都是輕落無聲的,想必她的輕功是極好的。如此看來,她應該也是個厲害角色。
微垂了眼眸,她靜靜的思慮了一番。卻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抬起了眼眸,隨即起身,快步朝重華殿偏殿的廂房踏去。
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廂房,她從一處隱蔽的地方將上次蘇夫人冒著性命危險交給自己的名冊翻了出來。
湊在燭火下,她將名冊傾展開來,再次細細的打量一遍。除了有一名之前在朝為不大的官職,現已被罷免的人外。其余的全是沒見過的名字。若其他人都不是當朝的官員,那又是什么?而名冊的最后,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密文。蘇相在知道自己拿到了名冊之后,并沒有急于取回。極有可能的是,他并不擔心名冊里的內容被曝光。
把名冊再次收起,她忽的心生一念。小心翼翼的將門窗關好。她拿出了紙和筆,憑著記憶,將方才那些人名都默寫了下來。
將名字橫著排列了一遍,她看了半晌,似乎沒有發現什么端倪。重新寫了一份,她又將名字縱向排列了一遍,看來看去,仍舊沒有什么突破。
坐在圓桌前,她拿著紙張,目光跳躍式的繼續搜尋著是否能有解密那些看不懂的文字線索。
良久,她的眼睛盯的生疼,記號也圈了無數,卻絲毫沒有任何頭緒。煩躁的將筆朝桌上一甩,她將紙張撕得粉碎,丟在了墻角。
皺眉看著墻角的那團紙屑,她忽的走過去拾了起來。隨即尋了個金屬小盆,將紙屑扔在了其間全數燒盡。
將紙灰處理完畢。她直起腰身,一陣眩暈猛的襲上了她,再次微俯了身子,清淺步履微亂的朝床榻旁行去。
虛軟的坐上床榻,她略顯吃力的褪掉了繡鞋,身子斜斜的朝床榻上一臥。小手順道將被衾拉上,她深吸了口氣。
只覺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陷在了床榻里,她皺眉闔上了眼。
想起今日在重華殿,蘇相說的那番話,看似是要隱退還鄉,實則是以退為進。想借著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影響力向連澈施壓。看樣子這君臣二人,已貌合神離。
胸中的疼悶與身子的虛軟稍稍緩和些許后,她垂放在身側的小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肚腹,掌心觸上自己滾燙的肌膚,一想到里面安睡著的孩子,她便咬牙堅持強壓下身體的各種不適。
希望她與孩子,能一切都好。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是渾渾噩噩的睡去,似乎做了一個夢,但夢里好像什么都沒有。
翌日清早,清淺用過早膳后,便有宮女來報,今日早朝后,皇上會在重華殿接見貴客。
帝都通往皇宮的十里長街上,是一隊浩蕩的人馬,軍容比起常年駐守在帝都的軍隊,顯得更加威武與勇猛,這正是之前支援幽黎國擊退侵擾部族凱旋而歸的軍隊。
而城中的百姓也都流連在街頭,駐足觀看,以表對班師回朝的軍隊的贊揚與敬佩之情。
重華殿。
連澈正坐與龍案旁接見著剛班師回朝,領旨進宮的云,柳二位將軍,以及幽黎國的使節。大殿內除此之外,還有溫玉,沈相以及其他幾名大臣。
連澈眸光淡淡的掠過殿內的眾人,開口道:“此次支援幽黎國,我軍整體戰況如何?”
云將軍沉吟了片刻,上前一步朝他一揖,“回皇上,此次雖歷經了數月的交戰,但我軍還是頑強的將幽黎國邊境侵犯的部族大軍擊退。余下那部分也已潰不成軍,分散而逃。所謂窮寇莫追,我軍已長期深入在荒漠地帶作戰。許多士兵都因地域的關系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因此不宜長線作戰,便向皇上請旨,班師回朝了。”
連澈眸光一轉,落向了一旁的右相,嗓音淡淡,“沈相對此事有何看法?”
沈相聽得他的詢問,忙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臣以為,這些蠻夷之族,本就生活在那個區域。自然是對氣候與環境極為適應與熟悉,想必再次壯大,還是很快的。所以臣覺得還是應盡快將之殘余人員一網打盡。據臣所知,此次交戰中,部族的二當家趁亂逃掉了,他本就是名好戰分子,想來他勢必會在部族恢復元氣后,再次對幽黎國的邊境造成威脅。”
幽黎國的使節徑自上前,朝連澈一揖,接著沈相的話語,繼續道:“且他與當地其他各部族間的聯系甚為緊密。我想,他重新集結兵力,亦不是難事。”
聽得二人的言語,連澈輕斂了眼眸,微微頷首。幽黎國使節看著他略帶思緒的眸光,再次開口道:“我主上請求皇上,能把這片部族退讓出去的土地賜予我們。為表回報,我主愿在每年進貢時將牛羊與珠寶的數量加一倍。”
被蒼玄軍隊擊退的部族之前所占的那片區域,位于幽離國的西南方,土地雖不大,卻也物產豐饒。
連澈沉默了片刻,隨即淡淡道:“容朕考慮下,你們且先退下吧。”
殿內的各大臣與使節忙朝連澈行了退拜禮,便陸陸續續的出了重華殿。
清淺與池宋則是一直候在殿外,見大臣們各自出了重華殿,她低頭猶豫了片刻,終是緩緩踏入了重華殿。
安靜的朝龍案旁走去,連澈正翻看著手中的奏折,并未抬頭看她。清淺伸手把茶盤撐起,將空了的茶盞靜靜的收進了盤中。
剛走下臺階,她身后便想響起了連澈淡凝如水的嗓音,“來替朕研墨。”聽得他的話語,候在殿門處的池宋忙朝另一名小宮女渡了記眼色。
小宮女則是低頭快步行至了清淺身旁,接過了她手中的茶盤,隨即安靜的退出了大殿。
清淺轉過身,緩緩行至了龍案旁,小手執起松煙墨塊,她輕輕的在硯臺中打起了圈。殿內寂靜一片,除了她輕攆墨塊的和水聲響,便是連澈翻閱奏折的微細聲響。
小手規律的重復著打圈,清淺不覺用眼梢所及之處的余光打量著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盯著奏折,用朱砂筆圈注的男人。
已經有好些日子,都不曾這般近距離的看過他了,他似乎隱隱中透了一絲疲憊淺倦。
胸口忽的傳來一陣疼痛,清淺皺了皺眉,她緊咬著牙,用小手輕輕的撫上了胸口。
低垂著眉眼的連澈察覺到身旁女子似乎有些異樣,他瞬間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筆,起身幾步跨至了她身旁,大掌扶上了她的手臂,細細打量著她,“怎么了?”
清淺深吸了口氣,微垂了眼眸,將手臂緩緩從他掌中抽離,淡淡道:“不礙事,只是昨夜有些著涼。”
她的言語與舉動,讓連澈的面色微微不悅了幾分,他將雙手負于身后,目光直直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她臉上似乎上了淡淡的妝容,可盡管如此,他還是看到了她眼下掩藏不住的陰影與略顯蒼白的臉色。
“怎就偏生得像你這般執拗的人。”沉幽微慍的嗓音緩緩從連澈的喉中逸出。
清淺猛的揚起了小臉,看著眼前神色微繃的男人。那曾想過千百遍,在心中憋悶已久的話瞬間脫口而出,“你只會要她的孩子,是吧?”
看著他懸深似海,沉的映不出自己容顏的雙眸,她微微苦笑了幾許,“你終于如愿了,她有了你的孩子。”她清靈似水的嗓音喑啞微凝了點點。
連澈眸中瞬間透出了一抹寒涼薄慍之色,他冷冷道:“蘇清淺,記住你的身份!朕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凝向他冷冷的目光和神情,她立刻便要脫口而出,那如果我也有了你的孩子呢?微低了頭,清淺死死咬住唇瓣,將話語生生的咽回了喉中。
連澈拂袖轉身,回到了龍椅上坐落,重新打開奏折,他淡淡道:“你下去吧。”
清淺朝他福了福身子,緩緩的走下臺階,向大殿外行去。輕垂著眉眼,她略略失神的望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
如果我也有了你的孩子,你又會怎樣?
看著清淺容顏略顯蒼白憔悴的跨出大殿,隨侍在殿門的池宋心中暗叫不妙。他忙幾步走了上去,輕聲道:“清淺姑娘,你可還好?看你氣色不是太好,你且先回去歇著吧。”
清淺抬起眼眸,故作輕松的淡淡一笑,搖搖頭應道:“不礙事。”
“姑娘,你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要是你真有什么事,皇上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池宋輕皺了眉,提議道。
清淺唇角輕扯出一抹弧度,笑了笑,便朝自己的廂房踏去。方才池宋說的那番話,因自己的無心,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緩步行在通往偏殿的小道上,她胸口的疼痛仍隱隱而作,看了眼不遠處假山旁的涼亭,她索性走了過去,在涼亭中坐下,感受著還算清爽習習的微風。
小手輕輕撐上雙膝,清淺微低著頭,努力的順氣調節著胸口的疼痛。回想起方才自己在連澈面前不理智的舉動,難道這便是胸口仍在疼痛的原因么。
輕闔上眼眸,她用小手撫了撫眉眼,似要將心中苦悶與憋屈一一抹去。靜靜的坐在涼亭中,順著心緒的漸漸寧靜與四下輕風的不斷繚繞,她胸口的疼痛終是漸漸隱去。
清淺直起身子,指尖緩緩挑開輕逸在臉頰略略微癢的發絲,她將背脊靠上了涼亭的圓柱小憩。
與涼亭相依的假山后方,兩名宮女正款款路過,而那二人,皆在談論著同一個人。
“聽聞此次柳將軍擊潰擾幽黎國邊境的部族凱旋而歸后,便被提升了官職。別以為他征戰沙場,便是個粗獷的漢子。其實不然,今日他們一道回朝來重華殿覲見皇上時,我正巧路過,便看到了他。他可是長身玉立,面如冠玉。我聽說好多官家小姐都想嫁與他。如今他被朝中器重,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一名宮女低低的笑了一聲,略顯嬌羞的開口道。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清淺緩緩的張開了眼眸,心中蘊了一抹狐疑。只聽得另一名宮女繼續道:“這柳嬪還不沾光得瑟么。平日在嬪位這個品級里,她便是最跋扈的一個了。如今哥哥又平步青云,她豈不是有了可以更加顯擺的資本了。”
“這可不一定,這后宮之事難說,大抵也就是皇上與太后娘娘一句話的事。”之前一直夸贊柳將軍的那名宮女淡淡應道。
“是是是,指不定哪天你也能成為娘娘。”一旁的宮女掩嘴而笑。
夸贊柳將軍的宮女撇了撇嘴,“我是沒那個指望了,你又不是第一天來重華殿當差。皇上是什么性子,我想你很清楚。這些年,除了那幾個妃嬪外,你何時看過有哪個宮女被他寵幸過的?”
“這倒是。不過,見你方才那般夸贊柳將軍,難不成你是看上他了?”一旁的宮女調笑道。“死丫頭,再胡說,便撕爛你的嘴。”
“哎,還是莫在這里講這些了,萬一給誰聽到了,轉到柳嬪的耳朵里,咱倆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嗯,那快走吧,但是柳將軍你還是可以想想的。”
“你…”
隨著二人的嬉笑打鬧聲漸漸遠去,清淺卻是眉目深凝了幾許。
柳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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