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時,蕓娘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拍大腿,到:“唐詩畫!”
雖然那臉上易了容,可那身影,就是唐詩畫,沒錯。
她不是死了么?怎的出現在長安街頭,難不成青天白白的見鬼了不成?還是金蟬脫殼之計?
說到鬼,蕓娘就不由得想起詐尸歐小滿,隨后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上月尋歡,臉上似笑非笑的:“許久不曾見小滿了,不知她怎么樣了?”
月尋歡皺了眉,歐小滿?自從上次酒醉,在床上醒來見她之后,對她就有些抗拒之心榛。
特別是她說那夜只是一場算計之后,對她就更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了。
如若沒有這一樁事,對她的身體狀況還是非常有熱情的,因為第一次見到她這種詭異的情況,在醫學上,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做為大夫,就更是有求知若渴的心思。只是,可惜…野…
蕓娘看著月尋歡臉上的神情,撇了撇嘴,問到:“你可知她如今在哪?有些想她了呢。”
月尋歡如實說到:“不清楚。”
隨后,果斷的閉嘴,不再多言。
歐小滿本就是一個心結,可不愿讓蕓娘生了別樣的心思。
因為在歐小滿這件事上,對于那夜,雖然沒有記憶,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第二天醒來時,和她同枕一床。
蕓娘扭頭,走到了前面,沒有再說什么。
月尋歡小心翼翼的看了蕓娘的臉色一眼后,非常明智的保持了沉默是金。
到了將軍府附近時,月尋歡指著‘陳府’,‘劉宅’到:“你看這兩處,可好?”
確實很好,不論是地理位置,還是風水風景,都是極好。
唯一的問題是,這不是空屋,都住了人。
據蕓娘所知,住的是兩個大官。是兩大世家,世代居住在此。
看上月尋歡,提醒到:“你可知道這里面住的是誰?”
月尋歡點頭,當然知道。要買房子,怎么可能不打聽清楚。
比如說,北方的那吳府,月尋歡就沒有看上,因著里面住的官員,是個貪官。
貪官住過的屋子,當然不要,嫌晦氣,壞了門風。
這‘陳府’‘劉宅’就不一樣了,一個是鐵骨錚錚的兩朝元老,一個是斷案公正受人尊敬的刑部大人,這樣人品好的人住過的宅子,才叫好。
蕓娘無語極了,這屋子是很好,可再好也是別人家的!這樣的大戶人家,不可能賣祖宅!
月尋歡要想得到,唯一的手段,就是強搶!
唔,不過這樣的事,他倒是做得出來!
符合他一向的屬性!渣!
月尋歡眉眼含笑的問到:“你更喜歡哪一處?我覺得陳府要更好一些。”
蕓娘倒是更偏向于劉宅,覺得陳大人長年斷案,有很多轟動的案情,都是經他之手。這也意味著,經他之手的命案,血腥太重。盡管有些人罪大惡極,本就該死。
可是,不管怎么說,手上有人命,就是不大好,到底是沾了血腥。
月尋歡聽蕓娘這樣一說,無條件順從:“那行,就劉宅。”
話落,拉著蕓娘上前,對著門房不可一世,為我獨尊的頤指氣使到:“速去告之劉慰,唐門小居家主來訪。”
看著月尋歡的鋸傲,蕓娘嘴角直抽,大爺,要不要這么不把天下蒼生放在眼里?!
能在劉家當門房,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干得了的。特別是要眼利以及心思靈活。
月尋歡因著不是上門診病,是誠心想買屋,所以報的不是神醫名號,而且報‘唐門小居家主’。
神醫名號震天下,自然‘唐門小居’也是一樣的傳遍五湖四海。
門房一聽‘唐門小居家主’,哪還敢計較他態度不好,態度變得十分的恭敬:“好的,月公子請稍等。”
之所以不敢冒然請月尋歡進去,倒不是怕大人責罰,而是擔憂……神醫這是要大人親自來迎接啊。
月尋歡難得有耐心的真的在大門口等著。
蕓娘壓低聲音問到:“你真要……買?”其實認為,用搶比較適合。
月尋歡一臉理所當然:“你不是說挺好么,那我們就買這里。”
蕓娘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問到:“你要怎么買?”
月尋歡的答案,竟然難得的謙謙君子:“當然是給他錢了。”
其實吧,月尋歡倒是也可以一紋不出的弄到這屋子,比如說,給劉慰弄個毒啊什么的。
但月尋歡歡不想這樣做,這屋子他希望蕓娘母子住得舒坦。
不想要這種不光明的手段,讓她心里隔應。
蕓娘撇了撇嘴,這禽獸看來不懂,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錢買得到的。
劉大人剛下了早朝回來,正吃著早飯呢,就聽得門房來報:“大人,神醫來訪。”
月尋歡的名聲,其實不大好,真的不大好,劉大人一聽就皺起了眉,怎會突然來訪?素來無交情!
肯定沒好事!!!
雖然此客不請自來,很受打擾,但是劉大人還是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去了大門口相迎接,臉上還堆滿了笑容。
看著眼前之人,果然是神醫,十分的客氣:“月公子,里面請。”
月尋歡護著蕓娘,大搖大擺的腳下生風的走了進去。
蕓娘好有狐假虎威之感。
大爺的,此廝果然夠囂張。要不要這么不可一世?!
看著劉大人臉上熱情相陪的神情,蕓娘更是嘆息,這禽獸有囂張的本錢!
劉大人原本是迎著月尋歡往客廳走去的,可是月尋歡到:“想四處走走。”
于是,劉大人只好半餓著肚子,盡心盡力的盡地主之誼,帶著月尋歡在府中四處相看。
看著每一處皆有特色的景致,蕓娘是真十分喜歡,劉大人這府上一看就是花了無數的心思,處處皆美景。
而且屋子中每一物件的擺設,都非常的賞心悅目,看著很舒服,在風水上,劉大人看來也是很注重的。
生活在這樣美如仙鏡天堂般的府中,確實是一種享受。
難怪劉夫人年近五十,卻看起來跟三十來歲的少婦一樣,風韻猶存,不老。
每一處都走過之后,蕓娘十分的贊賞。
去過太子東宮,也去過將軍府和臣相府……但要真算起來,還是這劉宅最得蕓娘喜愛。
太子東宮是金壁輝煌,卻處處透著一股子壓抑。
宋蘭君的臣相府,也是請了專人來建造,可因著沒有女主人的細心打理,稍有不如。
將軍府倒是大氣,可他們世代都是常年征戰沙場的武將,府上也如他們身上的氣場一樣,偏向粗獷一些。
劉大人的祖宗以前也是武將,從劉大人上三代開始,入的為文官,又因著劉大人夫人是江南女子,所以這府上景致細處精致,結合得非常好。
在蕓娘的感嘆中,劉大人一邊陪著月尋歡,一邊思索他身邊的女子。
十指緊扣,能和神醫如此親密,是何方神圣?
月尋歡把四處都看過之后,才去了會客廳。
劉大人趕緊命人送上了最上等的好茶,月尋歡拿起一杯,放到鼻間輕嗅,看似嗅茶香,其實是在檢查有無下毒。
確認杯中的茶水沒有問題之后,才眉目含笑的遞到蕓娘的手上。
蕓娘正好有些口渴了,接過后也不客氣,喝了起來。
這樣的舉動,在蕓娘和月尋歡之間,實屬平常。
可卻讓劉大人看了大吃一驚,對于月尋歡的傳言,天下間真是無人不曉。
眼前這一幕,卻是與傳言嚴重的不符。果然,道聽途說不可信。
月尋歡喝了一杯茶后,單刀直入的說要買屋,讓劉大人開個價。
蕓娘也停下了喝茶,看了狂傲的月尋歡一眼后,看上了劉大人。
果然,他微不可見的皺起了老眉。這屋子為世代相傳,怎的可能賣?
而且,又不缺錢!
再說了,此處的位置,是極好的。左鄰將軍府,右鄰陳大人府,這樣的好地段屋子,僅此一家,怎舍得賣?
可是神醫開口,要怎么拒絕,才能息事寧人?
劉大人額上冷汗都出來了,世間唯一和神醫有過對抗的就是臣相宋蘭君,可后果是極其慘重的。
臣相府被潑糞半月,這事可是誰都知道的,大街小巷傳為笑談。
宋臣相那樣的人兒,招惹了月尋歡,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且還只能打落門牙往肚子里咽。
這要怎么回絕?劉大人腦海中如萬馬奔騰不止。
月尋歡一口飲盡杯中的茶后,挑眉問到:“劉大人意下如何?”
劉大人心一狠,牙一咬,一鼓作氣的說到:“月公子,這是老夫的祖宅,不便相賣。”
月尋歡有備而來,早就想到了會此種情況,站起身來到:“有請劉大人帶本公子去靈牌位前。”
蕓娘默默的:“……”!!!這個請字,說得那么好聽,可那語氣,那氣勢,卻是不容人拒絕。
此廝,果然是衣冠禽獸!難得話說得好聽一回,卻改變不了他渣的屬性。
劉大人雖然奇怪,覺得月尋歡這個要求非常的突兀,但卻只得站起身來,帶著前往祖宗牌位處。
沒一會,就到了地方。劉家世代祖宗都安放在此,滿滿的一屋,很是壯觀。
月尋歡一腳進去后,走到刻有劉用名字的靈牌位前,從懷中緩緩掏出一物。
蕓娘特意看了,是一塊墨綠色的玉佩,成色極好,晶瑩剔透。
月尋歡舉著玉佩,到:“劉用,你的屋子,賣是不賣?”
劉大人看到那玉佩后大驚失色,手都有些顫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家父生前之物。
在東清國,有個習俗,那就是人死后入土為安時,貼身之物都得陪葬。
到如今,劉用的墓都還沒有合攏,就是因為他的貼身玉佩沒有入棺。
這也是劉家上下所有人的一塊心病,每每想起,就引以為撼。
劉大人更是因此常常唉聲嘆氣,特別是隨著現在年齡越來越大,更是有愧,覺得不孝。
如今,月尋歡拿著玉佩前來,做為孝子的劉大人哪能不激動和震驚。
也非常驚疑,這玉佩怎么會在月尋歡的手上?
當年,劉用閉口不談是何事,但一直貼身幾十年的玉佩,卻從此下落不明。
為此,劉用到臨死之際,都是郁郁寡歡。可以說是死不瞑目。
這些年,劉大人動用了無數的人力和物力,一直在追查玉佩的下落,卻一直都沒有音信,不曾想此時會突然出現。
劉大人在劉用的靈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后,這才言詞懇切的說到:“不知月公子可否告之老夫,這玉佩的來歷?”
月尋歡倒也十分的干脆,到:“可以。”
于是,劉大人迫不及待的把月尋歡再引去了客廳,凝神傾聽。
月尋歡掃了掃站在一旁隨身侍候的劉府管家,到:“還是閑人退散的好。”
劉大人揮手,管家退出。一時屋子里只剩下三人。
月尋歡這才說到:“十年前,請我醫治,此物做為酬金。”
聞言,劉大人沉思著陷入回憶,十年前,記憶中老父身子并無不妥。
而且劉家十年前,萬兩黃金的酬金,是肯定付得起的,為什么單單是那玉佩做為酬金?這其中,只怕另有隱情。
劉大人言詞懇切的問到:“不知月公子醫治的是何人?”
月尋歡點到即止的答了二字:“女人!”
劉大人臉色大變,女人!看來那傳言是真的,內心十分的翻滾。
月尋歡特意等劉大人神色平靜一些了,說到:“如若同意,玉佩歸還,而且本公子會用市價相買。唔,希望三天內能有答復。”
說完后,在劉大人的恭送中,攜同蕓娘走了。
劉大人坐在客廳想了半晌后,回房和夫人把事情說了一遍后,兩人細細商量。
這祖宅雖然也看重,但從盡孝來說,更注重死后入土為安。
祖宅舉家搬遷的事,大戶人家也是有過先例的。
但入土不為安之事,卻是哪家大戶人家,都是沒有過的。
兩害相較,取其輕。
劉夫人性子溫和,一直是以夫為天,夫君的決定,她一向都是順從,極少有反駁的。
更何況,此事,夫君說的也不無道理。
只是,上還有八十老母,劉夫人皺眉說到:“夫君,那娘那邊,要怎么說?”
劉大人嘆息一聲,最發愁的地方就是在這里。
老人家一輩子要強,現在這等事,她肯定會生氣。
心事重重的去了吳氏的屋子,陪著說了會話,最后才把玉佩之事說了。
但隱去了許多的信息,只說了玉佩在月尋歡的手上,但沒說為什么會在他手上。
吳氏今年已經是八十有余的高齡,世事都看透了,雖然兒子沒有明說,可是稍一想就知道了。
不禁氣得皺紋在臉上橫爬,他一輩子顧著她,被氣了一輩子,連死了都不讓安寧。
吳氏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不賣!”
隨后把兒子趕走,關上了門,獨自生悶氣。
這一生要強,所以即使他只寵著那個狐貍精,也沒有去爭過什么。
可現在,為了那狐貍精,要葬送祖宅基業,是絕對不答應的。
劉大人被老母趕出去后,跟著夫人唉聲嘆氣。
劉夫人看著丈夫愁眉苦臉,善解人意的說到:“讓我去跟娘說說吧。”
吳氏這輩子,最滿意的就是這個兒媳婦,是她親自挑的,出自世家,知書達禮,而且旺夫。
又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繼承劉家的香火,性子好,還極其的孝敬。
原本趕走兒子,就在房間暗自垂淚,現在兒媳婦來了,拉著手就是一頓好哭。
劉夫人陪著掉了一陣子眼淚,陪著把那外面的女人恨了一場,才說到:“娘,反正都去了,她也沒有葬入祖墳,以后和爹合葬的還是你。要是這玉佩不給要回來,那爹九泉下,也都是想著她。玉佩又是因著她才沒的,爹才一直不能入土為安。不如把這祖業給舍了,爹也能入土為安,以后就徹底的了結了她,這樣心里也舒坦……”
吳氏最終被兒媳婦勸動了,同意了。
劉大人心情極其復雜的給月尋歡回了話,蕓娘一聽劉大人答應了,瞪圓了眼,感覺不可思議極了。
看著月尋歡,總覺得是他從中使了見不得人的強迫手段。
月尋歡被蕓娘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略有余肉的側臉:“為夫保證,光明磊落,是劉慰心甘情愿相賣。”
原本蕓娘還將信將疑,可是在見到劉大人真的重謝月尋歡時,不由得感嘆,這世道,變得太快。
劉大人是真的歡天喜地極了,因為月尋歡不想要蕓娘心里不舒坦,所以他進了趟皇宮……
有了圣上的親筆御賜,劉大人焉能不喜,更何況還能圓了多年的心病,讓他老父入土為安。
劉大人一搬家,月尋歡拉著蕓娘,進了府中,開始四處改造。
這是個極其浩大的工程!
月尋歡的改動都是極其細小的,但是,卻處處都不同。
現在的府中,已經跟唐門小居一樣,成了固若金湯。
而且表面上,若不觀察細微,還真看不出與以前有什么不同來。
蕓娘聽得月尋歡得意洋洋的講了一遍他的布陣,特無語:“……”!!!
以后要是有個什么人來竄門,還進得來么?出得去么?
月尋歡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厭其煩的再次改造。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