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日蓮降的樣子,十五覺得胸口有些沉悶,他的手,以往總是帶著溫暖的氣息,可今天,那樣的冰涼刺骨。舒僾嚟朤
“十五。”唐三娘低聲道,“你去吧,我在這里看著小魚。”
十五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此時的大雪已經停了下來,但是透著一股壓抑的陰沉,像隨時都會壓迫整個蒼穹。
十五摸了摸手腕,起身,化成孤鴻,消失在夜空中。
煙花集合的地點,十五在雪中快步行走,腳下燈火闌珊,頭頂煙花四起,甚至能聽到茶館酒樓里在談論今日南宮小妹如宮之事,也有人談到今日一個漂亮女子大街攔住輦車婷。
也有人在青樓各處唱著殷切呢喃的情歌……
十五看著眼前這棟樓,眉頭還是下意思的皺了起來,這竟然是——青樓。
“這可真是一個好的集合點。”十五看著的裝扮,因為出來得急,衣服都沒有換,黑色的披風下面是紅色的長裙,里面則是流云鑲邊的白色衣衫,長發披肩,眉心雖然沒有帶著那枚寶石,卻仍舊一副貴婦人的裝扮詣。
她又沒法飛上樓頂,然后一間房一間房的掀開瓦片,去找他們在哪個房間。
她這樣子,如何喬裝都不像是尋歡作樂的恩客,倒向是來青樓抓奸夫淫婦的。
門口剛好有一個大醉的客人搖搖晃晃出來,十五脫掉披風和紅色外衣,順手摘了門口一朵冬芙蓉別在發間,上前將那人扶住,挾著他進入了青樓。
青樓總用分了三院,四層,一樓的舞臺和大廳,舞臺上有一群女子長衣水袖,身體在臺上柔軟的起伏,跳著優雅的舞蹈,而臺下滿座的客人很多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人聲嘈雜,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更多人在摟摟抱抱,十五凝耳辯聽,希望能快速的找到一些信息。
二樓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女孩兒卻趴在欄桿處,看著臺上跳舞的女子,“這就是大燕的青樓啊,沒好看啊。”
十五一聽,忙抬頭,看到女孩兒旁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冷。
冷的目光則是快速掃過大廳,然后對著旁邊暗處說了,然后目光又落在四樓。
十五這才想到,她一開始擔心蓮降的安危,卻是沒想到,他那般身份高貴的殿下,怎會由她這種人擔心呢。
在去睿親王府鬧事的時候,他都能帶著她從幾百埋伏中逃跑……
想及此處,腦子里浮現他白日的眼神,似乎有點憎恨和怒氣。
按照他脾氣,今晚應該不會想要見吧。
十五思考著到底要不要上樓時,卻竟然扶著男子搖搖晃晃到了四樓。
而有一個地方,門口有兩個暗人埋伏,看樣子,那是蓮降目前所住的地方了。
十五扶著男子推開旁邊的房門,將人丟在床上,然后爬過天窗,進入了那件房間。
屋子里有點點的臘梅香氣,整個房間足足有其他三間房大小,里面擺放著各種名貴字畫和花瓶,繞過圓形雕花門,則看到一張屏風。
而屏風后面,隱約可見一張軟榻。
此時軟榻上,靠著一個人。
長發似水,面容精美,如鬼斧神雕,每一處線條都完美到了極致,連那雙睫毛都比女子長得還卷翹細長,放在胸膛上的那雙白凈之手更不用說了,猶如玉雕,沒有一絲皺紋,那指甲都似出水珍珠,泛著柔和分潤光澤。
那人躺在軟榻之上,像是睡了,紅唇似涂過胭脂那樣紅艷誘人,下唇有一條清晰的裂紋,那是世間絕色的美人裂.
十五靜靜立于屏風后面,看著睡著了的人,猶豫著要不要。
正當這時,榻上的人突然翻身,搭在身上的貂風落在地攤上,露出一雙雪白的赤足。
十五垂首嘆了一口氣:妖孽.
悄然上前,將那披風拾起來,輕輕的替他蓋住,然而那人卻是翻身,竟然踢開了貂風。
十五嚇得趕緊后退一步,以為是蓮降醒了,忙躲在屏風后面,直到好一會兒對方沒有動靜,她才出來。
又拾起貂風,十五不觸到他的腳,卻感到灼人的滾燙。
再摸下去,又是刺骨的冰涼,十五擔憂的拿起旁邊的夜明珠湊到蓮降身邊,才他的唇,紅得不自然。
一抹額頭,卻是發高燒。
“回事?”
十五坐在旁邊,摸向他長發,眼底閃過震驚:他頭發是濕的。
不僅如此,衣服也是濕的。
“難道又去看雪了?”外面沒有下雨,而且入夜時雪就停了,這人全身濕透就這么睡了,眉心又有無限疲憊,難道是看了一的雪?
“大人……”
十五在他耳邊輕輕換了一聲,然,他身體滾燙,許是醒不。
于是將他扶起來,讓其靠在她懷來,慢慢脫掉外面那件濕漉漉的衣服,中衣仍舊有些潤,里衣已經被他滾燙的體溫烘干。
在柜子里找了一套一樣的衣服,十五這才翼翼的將他衣服脫掉,又擔心他中途醒來暴怒一遭,干脆點了他的穴位。
這不是第一次看他身體,兩人身體也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可卻總是渾身不自在,的呼吸都有些亂。
深吸了幾口氣,十五這才將蓮降扒光,又想到他高燒發汗,旁邊又有干凈的水和絲絹,便翼翼的端了,替他擦拭一番。
絲絹翼翼的擦過他面頰,唇,下顎,脖子,肩膀,落在胸膛那粒紅的痣時,劇痛從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十五捂住胸口,整個人都疼得忍不住趴在蓮降胸膛。
“沐色……”
她有多久沒有想起沐色了,棺材中八年,她日日想著沐色的話,想著沐色的樣子,想著喜歡站在陽光下,盯著太陽看的沐色。
沐色是唯一支持她從棺材中爬出來的美好。
而這個美好,這幾月,竟然沒有日日思念。
“胭脂,不要忘記我,好么?”
那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沐色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明亮。
“我可以從這個世界里消失,但是我不能從你的記憶里離開。”
十五難過的抬起頭來,輕輕的替蓮降擦拭完,然后又翼翼的將衣服替他穿好。做好這一切,她坐在他身邊,將他一頭絲潤的青絲掬在手心,慢慢不斷地內力注入,很快發絲變得光澤順滑,如一張上好黑段,就這么在她手心里卸開,又像一幅全潑墨的畫卷.
----------------女巫の貓-------------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十五忙放開蓮降,順手解開他的穴道然后隱藏起來。
“顏哥哥。”
門口那個寶藍色衣衫女孩兒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著位置上熟睡的蓮降,不由搖了搖他,“顏哥哥,樓下在表演那個胭脂舞了,你要不要去看。”
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女子,碧色閃過一絲失望,隨即不耐煩的道,“好吵,出去。”
“忘恩負義的家伙!”那女孩兒站起來,插著手指著蓮降,“我可是冒著挨板子的危險幫你打開地宮的門,不然你以為你能跑出來。說了條件是帶我來好好玩的……”
蓮降疲憊的閉上眼睛,那女孩兒又湊,笑嘻嘻的問,“你不是說要帶我看你兒,人呢?”
“咳咳咳……”
蓮降赫然起身,臉上布了一層白霜,赤足走向門口,“玩夠了,滾回回樓!”
白色披風,淺碧色長衫拽地,黑發散落,他靠在欄桿邊,姿態說不盡的風流肆意,鳳目卻是冷冷看著一樓舞臺
而此時,一樓舞臺上,站著一個紅衣長袖的女子,那女子有一頭漂亮的青絲,長之腳踝,發尾紅綢相系,單是背影,已姿容瀲滟。
這正是目前長安最盛行的舞蹈——胭脂舞。
而臺上女子,身上妝容亦被稱為胭脂裝,據說,八年前,胭脂王妃的穿戴便是如此。八年后,到處都在四處效仿那風華絕代的女子。
那女子一手遮住面容,一手長袖垂落在地上,然后輕輕邁著小巧的步子,她身上的裙擺隨著走動的速度加快,像一朵正慢慢盛開的薔薇花。
她身形十分的嬌媚,玲瓏有致,步履輕盈,如行走在水上,當整個裙擺都飛起來時,她雙手一拋,長袖竟然飛出偏偏薔薇花瓣,頓時驚艷整個全場。
蓮降手放在欄桿上,等那女子跳完,他手一指,“把她帶來。”
旁邊的藍衣少女一怔,驚訝的看著蓮降,而冷亦有些茫然。
可蓮降亦懶得說第二句,轉身進入了房間,然后姿態慵懶的靠在軟榻之上。
很快,紅衣女子被帶了進來,身后的門赫然關上,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進來的瞬間,有一個人邪肆的靠在榻上,雖不見面容,卻已覺得貴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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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對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女子戰戰兢兢的起身,卻忍不住偷偷瞟向那軟榻之人,不過一瞬間,頓覺得心跳紊亂,似被人勾去了魂魄。
榻上的人,眼眸未抬,淡然的問,“你會?”
“奴家都會。”
女子俯身行禮,乖巧的答道,婉柔的聲音,極力的在討好。
“哦?”蓮降突然輕笑起來,那聲音透著一股陰森,
“那你會殺人嗎?”無錯不跳字。
女子陡然一驚,不由抬頭看去,對方那有著清晰美人裂的唇笑得格外邪肆。
“奴家……奴家不會。”女子聲音輕顫,當即跪在地上,看到一雙比女子還美的白足落在身前。
“那你還說你都會?”
“奴家了……”
女子把頭埋在地上,已經嚇得要哭了。
這個人明明很美,可是一開口,卻給人莫名的懼意和壓抑.
“本宮最討厭信口雌黃的。”他嘆了一口氣,回身又靠在榻上,垂眸看著手里那鑲嵌著寶石的骷髏頭,漫不經心道,“給你一個機會,半個時辰內,若你不能取悅本宮,那你下場就會變成一具骷髏。”
地上的女子險些暈了,萬萬沒有想到長得如此美麗絕色的人,竟然說出這般恐怖的話。
可女子必定是久經風月之日,也這般境地,她只能救。
女子站起來,側身面對蓮降,然后緩緩脫下第一件衣服。
柔和的燈光下,的身材十分妙曼,長發似水,襯著露外面的皮膚,處處透著誘人光澤。
她慢慢靠近蓮降,柔軟的手正欲摸向蓮降胸膛時,對方身體一側,那只骷髏擋住了女子動作.
正當女子驚愕之際,蓮降傾身在她耳邊小聲道,“若敢碰本宮,就削了你手指。”
說完,竟摸出一把鑲嵌著名貴寶石的匕首,放在了旁邊。
而女子嚇得面色蒼白,那欲碰蓮降的手,也顫抖收。
“你不多了。”蓮降小聲提醒,如玫的唇笑得妖嬈,“或者,用它殺了本宮。”
女子淚水如斷線珍珠滾落,只得跪在地上,開始脫第二件衣服,她面容本就秀美,淚水晶瑩,一副梨花帶雨姿態,若是在哪里都是人忍不住讓人捧在手心疼愛和呵護。
可眼前這個美得可怕的男子,那冷漠的眼底不但沒有一絲情-欲反而帶著厭惡。
待她全身脫光,誘人身姿全都展漏無疑時,男子垂下睫毛,懶懶的道,“你想個死法?”
他聲音很溫柔,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甚至有股難以抗拒的魅惑,可偏生又恐怖陰森,甚至能感覺到目中詭異的顫栗像陰毒的蛇游過她周身.
女子已然渾身發抖,哭泣著欲撲向蓮降施以求救,而對方碧色眼眸冷冷一掃,女子嚇得跌跪在地上,哭喊聲都發布出來.
“嗯,不如……先把你舌頭割掉,誰讓你信口雌黃呢?然后呢,再挖掉你眼睛,因為你還是少有的能如此近距離看本宮的人,你的眼睛當然不能留下,然后便是你的手……”
絲絲縷縷的恐懼鉆入女子耳朵里,那聲音帶著一股誘導,逼著她將目光看移向旁邊那邊匕首。
終于,恐懼達到極致,女子尖叫一聲抓起匕首,狠狠刺向前方妖魅的男子。對方這才抬起眼,那碧色的眼眸依舊沒有絲毫波瀾,像是默默在等待她的匕首。
“砰!”
手腕傳來一陣劇痛,那匕首當即從手心里滑落,穩穩的倒插在紅色地攤上。
女子再也受不了內心的恐懼,捂著手腕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她,窗前的屏風處,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身穿白色衣服,領口處繡著流云牡丹圖案,對方面容清秀,一雙黑瞳半斂,微微頷首恭敬的站在那兒。
她樣子看起來很安靜,可渾身卻透著某種沉淀的殺氣。
頭頂美麗邪惡的人,再度懶懶開口,本是命令的口氣卻突然間多了一絲難掩的溫柔。
地上女子驚訝的看向他,他原本凝著冰霜的面上竟泛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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