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冥宮的雪萬萬淋不得,下次可別去賞雪了。”
艷妃微笑道。
“謝謝娘娘的提醒。咳咳咳……不會有下次了。”十五低喘了一口氣,嘆道,“我實在不適應這陰寒的大冥宮。”
坐著暗處的蓮絳,眼底掠過絲無奈,旋即自嘲的扭開頭,看著窗臺小幾上,擺放著的一個盛曼水的月光杯,神色顯得十分沒落妲。
此時,天剛剛亮,窗外小雪如細雨紛飛,窗戶緊閉,卻因為周圍太過安靜,他能聽到落雪的聲音。
明她抵觸他,他還是聞訊趕來,卻又怕她醒來見到他會生氣,待她病情穩定之后,坐在了臨窗的暗處。
“那我就先告辭了吧。”
艷妃抱著盒子站了起來。
十五目光掃過她的盒子,對旁邊的流水吩咐,“替我更衣,送送娘娘。”
“病情剛穩,再也吹不得風寒了。”
艷妃忙阻止,而流水已經將十五扶著坐了起來。
“啊……我……”床榻上的白發女子,突然驚慌的抓著的胸口,“阿水,我的呢?”
她全身顫抖,在脖子上摸了一圈,然后掀開被褥,四處尋找,神色看起來相當的慌亂,連聲音都在顫抖。
“,了?”
流水忙連聲詢問。
“珠子,珠子……”
女子聲音已經帶著哭腔,顧不得晨露夜寒,就著單衣赤足翻滾下床。
聞珠子二字,艷妃先是一怔,十五原本脖子上那顆凝紅色的珠子不在了,她上前拉住十五,低聲道,“方才更衣的時候,我瞧見你侍女將珠子取走了啊。”
“阿水,你拿走了珠子?”十五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拉著流水。
流水大驚,“,阿水作何要拿走珠子?那是老婦人給您的遺物,這么多年您一直佩戴在身,我哪里敢拿走!”說完,她也四處替十五找起來,卻,根本沒有珠子的影子,連衣服都翻了個遍。
艷妃神色也跟著慌張起來。
“唔……”旁邊的十五一下倒在地上,紅色的繁花西域地攤上,一片暗紅色。
流水跪在地上,將十五扶住,抄起袖子慌忙擦去她嘴角的血痕,大哭起來,“,你不要這樣。”
她的哭喊聲,終于驚動了外面的蓮絳,他聞聲進來,卻被眼前的一幕全然驚呆。
流水跪在地上,十五僅著白色的單衣靠在她懷里,而衣襟上全是鮮血,她雙手抓著流水,眼帶乞求,“快去找……”
蓮絳,將十五抱起,放在床榻上,一摁十五的脈搏,經脈全部逆行,回頭看著盯著流水,“到底發生來了事?”
流水哽咽出聲,“醒來時還好好的,可方才老婦人留下的遺物不在,怕是急火攻心。”
“遺物?”
“是一顆紅色的珠子。”流水哭道,“那是東海所產,據說的熾火龍丹,能祛除體寒,是老婦人留給以祛除她體內寒氣。那珠子,據說能解百毒,多年來從未曾離身……”
“你胡說!”
旁邊的艷妃厲聲打斷流水,那明明是北冥國的圣物,成了這個家母的遺物。
可一開口,她突然就后悔,甚至意識到了危險的逼急,和某種陰謀的味道。
可事發突然,她無法理清其中緣由。
蓮絳和流水目光同時射向艷妃。
“你所謂胡說是?”
蓮絳沉聲,盯著神色亦慌亂的艷妃。
“臣妾……臣妾方才看著這婢女將的珠子拿走了。”
“艷妃娘娘為何誣陷我!”流水毫不示弱的盯著艷妃,“我跟隨二十多年,真有心要拿那珠子,何必等到今日!”說著,她突然一頓,驚訝的盯著艷妃,“是艷妃娘娘你?今晚只有你和獨處過?昨天邀請你用膳時,你還突然問道的珠子,甚至還提出要取下來讓你看看。當時為難的拒絕了你!”
“你……你不要誣賴我!”
艷妃如五雷轟頂,對上流水雪亮的雙眼,她瞬間明白了!
今晚的一切,都是針對她!
“阿水……”
床榻上的十五,睜開眼,捂住胸口,著急開口,“好悶,有蛇煉齏粉,開窗……快……”
聽到蛇煉齏粉四個字,艷妃渾身都抖了起來。
要,這是世間罕見的一種慢性毒,氣味極其的淡,只有達到一定量時,才能讓人鼻息敏銳的人察覺。
中毒之人,才開始是昏迷,隨后是經脈紊亂,最后出現吐血癥狀。
流水似意識道,大聲的對宮儀喊,“快開窗,開窗。”一邊替十五擦去嘴里溢出的血沫,一邊忍不住抱住十五大哭起來。
十五,你…對也這般狠心。
“阿水,母親的珠子呢?”床上女子蒼白的手抓著。
“冷!”蓮絳厲聲,“將整個南苑宮封起來,誰也不許出去。”
“陛下。”流水回頭看著蓮絳,“我家自進入大冥宮,才短短四日,但是這四日中卻無數次受人暗算,連我家小都沒有幸免,險些落水而死。難道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
“我,不過是淋了雪,即便是風寒也不至于昏迷吐血。我們千防暗防,還是躲不過……”
十五靠在流水身上,虛弱搖頭,“不要追究其他了……找回珠子,我們就回家……”
蓮絳負手而立,將外面全部封鎖了的冷和火舞走了進來,恭謹的跪在蓮絳身后,“陛下。”
“將此苑所有人全都搜身,將任何可疑之物都找出來。”
艷妃微微顫顫的立在原地,屋子里靜得唯有流砂的聲音。
一個時辰之后,負責搜身的火舞走了進來,“陛下,南苑宮侍衛宮儀,宮三十人全部搜完,并沒有找到霜發的珠子。”
“全部搜完了?”
火舞頓了一下,“還有艷妃,霜發及她婢女沒有搜。”
蓮絳目光陰森的掃過流水和艷妃,“今晚你們兩個都是最后一個看到珠子的,搜給本宮搜。”說完,轉身看向窗外。
“艷妃娘娘,得罪了。”
火舞上前,將艷妃和流水的衣服一一褪下,連十五身上都搜過,卻一無所獲。
艷妃穿上衣服,咬著牙盯著流水,“既然沒有,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火舞注意到了地上的藥箱,“娘娘,為了證明你清白,這箱子,容許火舞也查看一下。”
“你……住手。”火舞剛拿起那個藥箱,艷妃就尖叫一聲,撲了。
“將她拉開。”蓮絳回身,呵斥道。
外面的侍衛上前,拉住了艷妃,火舞神色微微一怔,那一刻,有些不敢打開那盒子。
蓮絳見她的遲疑,上前一步,抱起那盒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盒子被砸開,藥瓶,銀針,短刀,撒布全落在地上,其中一個裹著撒布似藥丸的也從里面滾落出來。
旁邊的流水眼疾手快,一下將其撿起來,拆開一看:一顆凝紅色的珠子墜在銀絲絲鏈上面。
“這是我的!”
艷妃一把推開十五,從流水手里搶了,雙目猙獰,“這是我的珠子,我也有一顆。火舞可以作證!”說著,她回頭盯著火舞。
火舞怔了片刻,“一年前,屬下的確看到艷妃娘娘有一顆類似的珠子。”
她說的是實話。
“那意思是,我偷艷妃娘娘的珠子?”流水氣得直哆嗦。
“阿水。”十五虛弱的聲音傳來,“這或許,真是艷妃娘娘的。母親留給我的珠子,其上面的絲鏈找工匠刻上了我的名字。”
艷妃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黑暗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緊緊握著的珠子的手在開始發抖,而手心里那條細鏈,卻似銀絲一樣收緊
“艷妃娘娘……讓屬下看看吧。”火舞著急的看著艷妃,也希望艷妃清白,否則她也難逃關系。
艷妃神色恍然,火舞見蓮絳面若寒霜,周身殺氣凌然,不敢在怠慢,上前從艷妃手里拿過珠子。
那鏈子非常的細小,但是學武之人,只要凝神,就能看清細如塵埃的。
那扣住珠子的鏈扣上,刻著一個有些模糊的:霜。
火舞捧著珠子的雙手一顫,震驚的扭頭看向艷妃,艷妃也面若死灰,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兩個人都沒有,但是蓮絳和周圍的侍衛,都瞬間從她們的神色中讀懂了其中訊息:艷妃箱子里藏著的竟真的是那刻著字的珠子。
此時的艷妃大腦一片嗡鳴之聲,她當然箱子里藏著的是十五的珠子。
只是,她萬萬沒有料到,十五的珠子上面,竟然刻了字!
自那晚小魚兒的手術,和十五藏掖著珠子的情景,艷妃已經斷定,十五脖子上的就是角麗姬真正要尋找的凝雪珠。
因此,她就一直尋找各種機會,想辦法搶。
沒想到的是,昨晚霜發竟突受風寒。向來善于捕捉機會的她,當然,這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而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她選擇了:偷天換日!
趁十五昏迷時,調開流水,迅速的將兩個珠子調換!
她以為,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卻萬萬沒想到,十五竟然還如此留了一手。
“陛下。”
恰此時,負責搜擦庭院的冷走了進來,他手里捧著一個盛滿水的月光杯。
看到這個杯子,蓮絳柳眉緊蹙,艷妃則踉蹌后退一步,扶住旁邊的桌子,方才能穩住身形。
“這杯子似乎有些怪異?杯子里的水有點香,但是又有點苦。”
“這是艷妃昨兒午膳時,贈給的。說著是西域進貢的月光杯,只要裝上水,晚上就裝滿了月光一樣好看。”
流水補充道。
“將水倒掉。”蓮絳吩咐。
水一倒掉,那股香氣就消失了,連帶苦味也沒有,看起來和普通杯子沒有兩樣。
冷拿出小刀,在濕潤的杯內一刮,竟然扣下了許多粉末。
“蛇煉齏粉。”
屋子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艷妃再也堅持不住的跪在地上,她原本嗡鳴的腦袋突然在看到莫名出來的蛇煉齏粉之后,瞬間清明了幾分。
“是陰謀!”她跪在地上,指著床上的十五和流水尖叫,“是她們陷害臣妾的陰謀!”
女巫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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