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咳咳咳咳……”十五掙扎坐起來，冷冷盯著地上的艷妃，“艷妃娘娘，您倒是說說，我有陰謀！”

她聲音異常虛弱，可透著一股韌勁和不甘禾。

盡管身上的衣衫全是血跡，可她周身依然流淌著絕于塵世的氣質。

“我根本沒有給你下毒！”那蛇煉齏粉根本不是她的！

“沒有？”十五冷笑，“那我敢問娘娘幾個問題。那月光杯，可是你送的。我這珠子，可是你拿的！妲”

艷妃回答不上話，此刻，她才深知，自從這進入大冥宮第一天，就已經預謀陷害。

而，直到落入勸道，才醒悟。

人證物證俱在，她想抵賴也難。

“從我初入這大冥宮的第一天，阿初落水，險些被溺死。而艷妃娘娘您帶著陛下妃子下跪于民女，民女險些落下大不敬之罪，之后，若非阿水以身擋刀，民女怕早死在了別人猝著劇毒的剪刀之下。咳咳……”她捂住胸口，嘴角血沫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若民女真有陰謀，怕也是只求安穩離開這四處陷進，到處是危機的大冥宮。”

言罷，十五也不顧流水阻攔，雙膝跪在了地上，“陛下，懇請容許民女一家離開。”

蓮絳渾身驟然寒冷，看著地上下跪的白衣素發女子，他終于明白，再也尋不到任何一個借口，將她留住。

他誓言旦旦，不會再讓阿初和她置于危險中，卻在此刻，將她留在身邊，就已經將她置于絕境。

多年前，他就，深宮似海，危險重重。

“好！”蓮絳顫聲，睨了一眼地上的艷妃，“你本是我邀請來的貴客，這卻歹毒如蛇蝎，三番五次做出不禮之事，本宮愧疚于你，也難以彌補歉疚。就讓這隨你離開，她是死是活由決定！”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別說冷護衛和火舞，就十五都沒有反應。

“不！”

艷妃發出一聲哭嚎，跪著爬，一下抓著蓮絳的袍子，“蓮絳，你不能這么做！”她聲音，三分尖銳，七分凄厲。

她雙眼充血，厲聲，“你，你沒法離開我。”那一瞬，她眼神亦狠狠瞪向冷。

聞聲，十五渾身一抖，扭頭看著艷妃。

蓮絳豁然上前，修長漂亮的五指如利刃一下掐住艷妃的脖子。

他雙瞳碧芒乍現，妖冶的臉上露出譏笑，“那本宮就試試！”

艷妃蒼白的臉瞬間因為呼吸不暢而轉紫，身體顫抖，雙眼盡翻。

“陛下。”

攔住蓮絳的，竟是旁邊的冷。

他扣住蓮絳的手，垂首跪在旁邊。

而火舞，亦跟著跪下。

艷妃雙瞳充血，她突然掙扎一下，低聲吐出兩個字，“秘密。”

蓮絳殺氣森森的眼瞳里閃過片刻茫然，而艷妃的眼底，則溢出一絲得意。

這一瞬，流水的心瞬間下沉。

她緊張的看向十五，十五抬起眼眸，平靜的看著蓮絳，“民女哪有資格帶走陛下的？陛下若這般做，豈不是又要治民女大不敬。”

她開口的瞬間，流水先是一怔，瞬間明白。

十五是在以退為進。

雖然將艷妃逼到如此地步，但是卻沒想到冷護衛站在了艷妃那一側，而蓮絳又出現了遲疑，顯然，艷妃還留著幾手。

而這幾手，應該恰是蓮絳的痛處！雖不知詳細，但是卻足以保住艷妃一命。

十五的內心比任何人都渴望將艷妃鏟除，將艷妃從蓮絳身邊帶走。

但是，按照她現在的身份，她的確沒有合理的‘理由’帶走一個皇帝的。

蓮絳松開艷妃，目光沉痛而難過的望著十五，卻不如何開口。

“將她拖入水牢！”

“呵呵呵……”艷妃躺在地上，得意的瞟向十五，任由冷護衛和火舞將她帶下去。

流水垂首，也跟著退了下去。

里屋里就剩下十五和蓮絳。

蓮絳拾起旁邊的披風，走，給十五披風。

十五側身避開，然后艱難的拾起地上掉落的凝雪珠，緊緊的握在手里。

“抱歉。給我一點。”

“陛下……”十五抬起頭，“民女先前就說過，都不求，只求離開。”

“她死了，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他半跪于她身側，看著她縷縷白發，忍不住將其捧在手心。

“呵呵……”十五挑眉冷笑，“陛下您如此多，死了一個艷妃，又會有另外一個艷妃。這大冥宮，本不屬于我母子，陛下何況為難我？”

“何苦？”蓮絳扳過十五肩膀，讓她面對著，“衛霜發，這幾日，本宮對你一片真心，你就是這般無視？你若留在本宮身邊，本宮都愿意給你。”

“真心？可民女一顆真心根本不在陛下身上！我心中早有摯愛！”她笑得極其冷漠，“留我，與囚我有和區別？”

蓮絳看著十五無情的臉，那碧色眼眸慢慢凝著一層，碎冰似的光芒，他薄唇勾起一絲妖冶的笑，“那就囚著你吧。”

他手指一下勾起她下顎，“本宮決定了，即日就迎娶你！”言罷，俯身封住十五的唇，柔軟的舌舔過她嘴角的血跡，撬開她唇齒。

這種細膩的味道，像罌粟一眼吞噬著他的理智，讓他愛之忘我，貪戀不已。

明是毒，卻甘之如飴。

“唔。”唇上和胸口一陣劇痛，他悠的松開她。

嘴角的血也不是她咬的，還是因為心口傳來的劇痛而涌出的血沫，總之，腥咸濃烈。

他素白的手指拂過嘴角血，緩緩起身，“你若有要求，就告知宮儀。除了離開本宮，本宮都會滿足你。”

“呵呵……”十五壓根沒有想到蓮絳突然會這樣，“陛下，難道你要娶一個有夫之婦？難道你就不怕天下恥笑你奪人之妻？”

他微揚漂亮的鳳目，落出一個邪肆的笑，“我連別人的天下都敢搶，還怕別人笑話搶？”

十五倒抽一口涼氣，大罵，“瘋子！”

“呵呵……”他笑得極其嫵媚，“本宮先前就是對你太理智了！”說完，他捂住略痛的心口，轉身走了出去。

“十五，了？”流水進來，看到十五神色頹廢的坐在地上。

“凝雪珠呢。”十五看著流水，自然指的是那枚真的凝雪珠。

“放好了。”那艷妃估計死也不會猜到，那真正的凝雪珠又讓小青帶著藏到了小魚兒那兒。

“蓮絳說要成婚。你即可去安排一下，馬上離開。”

“？”流水差異，雖然看得出如今的蓮絳對十五上心，但是，表現的也十分理智。

昨晚十五昏倒，他著急的想去把脈，都讓流水以禮儀之倫將他攔下來。

如今，突然這樣。

“但是……”流水頓了一下，“方才我出去看了一下，守衛又不加強了多少倍。怕是連訊息都難以和外面聯系上了。”

十五沉著臉，一時也不該如何辦。

蓮絳人來瘋的性格，她實在把握不住。

“艷妃那兒辦？她不死，就后患無窮。”

十五眼眸一閃，“若實在不行，那就逼！如今蓮絳要囚我，那就我就逼艷妃！”

她此行重返大洲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尋回這顆凝雪珠，如今，已經拿回。

那她將不擇一切手段的趕回昆侖，前往北冥。

那里，苦苦掙扎的月夕還在等著她。

臨近中午，十五還在為如何一個‘逼’法一籌莫展時，來了一批宮儀大張旗鼓的開始裝潢院落，紅綢漫天，燈火綿延，到處都貼滿了喜字。

十五想攔也攔不住。

“娘親。”一個穿得更喜慶的，全身紅彤彤的家伙，像一只渾圓的糖葫蘆一下滾進十五懷里。

看到小蓮初臉上都被抹了一層紅，十五忙給它擦掉，“你穿成這個樣子啊？”

“陛下說，娘要和他成親了啊。我就可以喊他爹爹了，“他還說，等娘和他成親之后，那些妃子全歸我了。還給我買了好多糖葫蘆。”

“你……”十五萬萬沒有想到，蓮絳那么無恥，竟然先朝小蓮初下手。

一個宮儀走了進來，手里捧著大紅的嫁衣，“陛下讓試試這衣衫合適不？”

“拿出去扔了！”

十五氣得聲音顫抖。

那宮儀嚇得忙跪在地上，“陛下說，若不穿，那就賜死奴婢。”

“呵……他這是威脅我？”十五冷笑，“好啊，那我看看，你們大冥宮有多少人能死。”

“啊。不行！”小家伙忙阻止，“娘親，陛下方才說了，婢女死光了，就要拿我兒開刀。”

“你兒……”十五又氣又怒，可是，卻如何都沒法蓮初發脾氣，“你兒是嗎？”無錯不跳字。

十五看著幾乎和蓮絳一個磨子映出來的家伙，對流水吩咐，“看好阿初。”說完，抓起大紅色的嫁衣往外面走。

“，您去哪？”

她剛走到門，幾十個宮儀一下將十五攔住。更外面，還站了幾十個護衛。

“去向你們陛下稟告，我去看艷妃娘娘。”十五抱著紅色的嫁衣，冷笑，“他不是說，我提出要求，他都滿足嗎？”無錯不跳字。

很快，來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侍衛，領著轎子，躬身跪在十五身前，“，請隨我來。”

這一切倒是在十五預料之外，她裹好披風，上了轎子，浩浩蕩蕩的由一群人抬著去往水牢。

大冥宮本就長年下雪，陰寒森冷，那水牢，比想象中的更寒冷潮濕，墻上掛著冰柱，一路上滴滴答答全是水。

最里面的鬧房里，艷妃卻姿態舒適的靠在干燥的稻草上，聽聞腳步聲，她睜開眼，看到十五穿著灰色的披風立在牢門外，先是一愣，隨后又勾唇露出譏嘲的笑。

“下去！”十五對身后的絡腮胡侍衛道。

侍衛一愣，又聽十五冷澈聲音傳來，當即躬身退了下去。

原本還在譏笑的艷妃，看到那絡腮胡侍衛如此畢恭畢敬的退下，臉上笑容頓時凝住。

要，那侍衛是統領整個大冥宮侍衛的都尉！只直接聽從于蓮絳！

見她神情落差，十五才幽幽笑了起來。

女巫的貓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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