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80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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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寂,宛如一襲潔白的輕紗,籠罩著宮苑,也籠著他,為他添了三分神秘、三分清冷。全本書庫
“嫵兒。”他走到她面前,眸如月色,那般清淡。
“時辰不早,我先行一步。丫”
“你躲著我?”
“是。”她直言承認。
“為什么?”
“王爺怎會不知?”
楚明軒的眼眸落進一泓月色,那般純澈無暇,“我在宮里等了幾夜,總算等到你。”
葉嫵思忖,夜里他怎能在宮中?楚明鋒怎會容忍他滯留宮中?如果楚明鋒知道晉王滯留宮中,為什么不命人提醒他出宮回府媲?
他看金釵一眼,并不避諱,莞爾笑道:“你在想,我為什么會在宮中。你想知,我就告訴你。”
金釵就像個木頭人,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葉嫵不想多待,卻又想到楚明鋒正與新寵在榻上纏綿,自己只是和晉王不期而遇,在月光下閑聊兩句,有何不可?
“洗耳恭聽。”
“我陪母后用膳,多喝了兩杯,假稱喝多了,在慈寧殿偏殿歇了一個時辰。”
她輕輕地笑,對金釵道:“你去前頭守著,若有宮人或禁衛靠近,速來稟報。”
金釵聽了她的吩咐,到前頭去守著。
如今不一樣,皇貴妃視她為姐妹,她必須向著皇貴妃,幫著點兒,不然皇貴妃的日子更難過。
葉嫵問:“王爺想見我,有事對我說?”
“皇兄當真對你動粗?”楚明軒眼中的擔憂染了月色,潔白得纖塵不染。
“當時只有少數宮人看見,而澄心殿的宮人不會亂嚼舌根,王爺如何得知?”她不由得揣測,難道他在澄心殿有耳目?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可以知道。”
“還不是拜王爺所賜。”她故意將罪責推到他身上,“若無聽風閣一事,陛下便不會對我動粗。”
“嫵兒,雖說此事因我而起,但皇兄也不該對你動粗!”楚明軒氣憤道。
“人在氣頭上,有什么做不出來?王爺在氣頭上,又有什么事做不出來?”她譏諷道。
他無言以對,她說得對,在氣頭上,他也做過傷害她的事,他沒有資格說皇兄的不是。
他凝眉看她,這幾日皇兄有了新寵,夜夜歡歌,她住在偏殿,怎會不知?她必定很難過,才會在這時辰出來散心。
她這散發白衣的模樣,嬌弱盈盈,惹人心憐;眼中那抹深黑藏著深深的愁緒,臉腮落滿了清霜似的月色,好似淚水漣漣,悲傷難抑,更令他心痛。
他好想、好想將她摟在懷中,撫慰她受傷的心,給予她溫暖與快樂。
然而,還不能,時機未至。
“欣柔公主壽宴那日,王爺布局精妙,有意在聽風閣等我,有意引我去聽風閣,有意讓陛下看見那一幕,是不是?”葉嫵閑淡地問,雖然心知他未必肯說。
“你這般看我?”楚明軒抑制住涌動的心潮,被她的話傷著了,頗為失望。
“王爺敢說全然不知嗎?”她盯著他,盛滿了月光的眸子明澈得令人不敢直視。全本書庫
“若我說全然不知,你信嗎?”
她不語,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真的沒有設計讓她迷亂、讓楚明鋒親眼目睹那一幕,那么,又是誰?
李昭儀,還是關淑妃?或者其他妃嬪?
楚明軒見她若有所思,知道她在想那日的事,想跟她說點兒什么,卻又止住了話頭。
“太后壽辰將至,不知皇兄會不會讓你去延慶殿。”
“去不去,無所謂了。”葉嫵淡然道。
“此次壽宴,與往年不同。昨日,朝廷收到魏國、秦國的國書,兩國都會派太子來金陵為太后賀壽。”他俊眉凝沉。
“魏國、秦國的太子來賀壽?”她詫異地重復。
他頷首,“此事不同尋常,皇兄已讓官員準備接待事宜。想必皇兄也不會掉以輕心,會想好萬全之策,以防壽宴突變。”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隱隱的擔憂,“王爺覺得魏國、秦國有什么企圖?”
楚明軒眉頭輕鎖,“暫且不知。”
葉嫵想起了拓跋泓,難道是魏皇發現那本《神兵譜》是假的,就派太子假意來賀壽,借此良機尋找真的《神兵譜》?
他癡迷地看她,她陷入了沉思,沒有察覺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那般情深、不舍。
月色溶溶,夜色寂寂,灰淡的光影中,二人站得那么近,沒有開口,安靜地共度良宵,那投在地上的黑影卻交疊在一起,糾纏不清。
楚明鋒站在不遠處的黑影中,望見了他們站在一起親密的交談。
方才在澄心殿,他看著她離去,根本沒有心思追出來,可是,馮嬌艷太煩人,他早已沒了興致,那不知趣的女人還喋喋不休地說著,他便喝退她。
想著嫵兒外出散步,他克制不了出來尋她的沖動,猶豫良久才出來,卻沒想到看見了這一幕。
她和皇弟在這偏僻的宮道相見,是偶遇,還是相約而來?
他后悔了,后悔追出來,后悔看見他們在月色中交談甚歡。
手上用力,樹枝應聲而斷,他大步離去,心中怒火燃燒。
六月十八,太后壽辰。
宮中張燈結彩,紅幔垂懸,處處擺放著花香濃郁的奇花異卉。尤其是延慶殿,裝飾一新,既有奢華的喜慶,也有天家的華貴。
如去年一樣,酉時宴開延慶殿,仍在大殿前庭,東側搭建了一個華美的舞臺。
酉時將至,楚明鋒還在御書房看奏折,宋云提醒道:“陛下,時辰將至。”
適時,沈昭進來,行禮后道:“陛下,萬事俱備。”
“魏國太子、秦國太子可進宮了?”楚明鋒劍眉微攏。
“眼下已至延慶殿,陛下放心,晉王等宗室子弟先行作陪。”沈昭眉宇輕蹙。
“這兩日你陪他們在秦淮河逛了逛,可有發現什么?”
“這兩日,臣與晉王作陪,泛舟秦淮,笑談風月,并無談及三國大勢、家國朝政。據臣觀察,魏國太子、秦國太子對金陵、江南的繁華富庶與江南佳人頗有興致。全本書庫對了,魏國太子提起瀟湘樓,昨晚臣與晉王帶他們前往瀟湘樓欣賞歌舞。”
楚明鋒離案,深黑的瞳孔微微一凝,“一晚無事發生?”
沈昭回道:“他們欣賞了歌舞,看中一個舞伎,請那舞伎來唱曲、跳舞。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的事發生。”
楚明鋒問:“傳聞魏國太子拓跋浩荒淫狂妄、秦國太子慕容焰陰險狡詐,就你這兩日所觀察,當真如此?”
沈昭擔憂道:“據臣所看,倒是不差。兩國太子皆非善類,臣擔心他們會在壽宴上有所刁難。”
“那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時辰已至,陛下可要去延慶殿?”
楚明鋒往外走去,鐵臂有力地揮動,明黃色龍袍在血紅的余暉中越發亮得耀目。
沈昭跟上,心中略感沉重。
抵達延慶殿,宋云揚聲通稟,兩人一前一后地踏入,庭中所有人皆屈身迎駕。
御案位于正北,與孫太后的鳳案平設。
孫太后慈祥地笑著,看著兒子在萬眾矚目中落座。
后半生的尊榮,是兒子所給予,她不苛求什么,只求兄友弟恭、和睦團結,只求自己安然度過下半生。她百年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會有怎樣的驚濤駭浪,她不知道,也管不到了。
貴賓宴案設在左列的首席、次席,右列首席是晉王,次席是沈昭。宮眷皆安排在兩列宴席的外側東北角、西北角,光線較暗,看不太清楚那些打扮入時的宮眷的容貌。
楚明鋒揮手讓眾人坐下,不經意地側首,往東側瞧去,安樂公主的宴案沒有人。
馮昭媛眼尖,看見陛下看過來,立即媚笑相迎。其他妃嬪眼見如此,紛紛笑起來,笑靨如花。
宋云俯身低聲道:“今晚安樂公主為太后獻舞,想必是去準備了,皇貴妃應該陪著公主。”
楚明鋒舉起酒樽,高聲朗朗,“今日是母后壽辰,魏國太子、秦國太子躬身來賀,敝國之幸。事后朕當親寫國書,多謝貴國陛下來賀。”
孫太后亦高舉酒樽,揚聲道:“哀家活了這把年紀,今日有此榮耀,足矣。哀家敬魏國、秦國諸位貴賓一杯!”
楚國君臣與魏國、秦國一眾舉杯飲盡。
然后,宋云宣布壽宴開始,歌舞助興。
輕快悠揚的絲竹聲響起,一列舞伎姍姍行來,在兩列宴案中間的鮮紅氈毯通道上翩翩起舞。這六個舞伎腰軟身細,緊身碧綠衫裙裹著柔軟的肢體,跳著輕快的宮廷舞。
正在眾人賞舞、飲酒之際,葉嫵從延慶殿的宮室出來,來到宴案就座。
從她所在的位置望過去,斜對面正好是貴賓宴案。
首席應該是魏國太子一行。當中那三十來歲的粗獷男子便是魏國太子拓跋浩,其迥然不同的魏國皇族衣袍與發式,倒是與古裝劇中的金國、元國皇族衣飾相似。拓跋浩面容粗獷,濃眉深目,唇厚須黑,典型的北國面相;他體格魁梧高大,著一襲暗紅衣袍,黑發編成兩條辮子,再折起來,垂于臉側。在一片較為文弱的楚國君臣中,他尤顯得巍峨如山,鶴立雞群,就連高峻的楚明鋒,也及不上他的高度、強壯。
而秦國太子慕容焰,體格與楚明鋒差不多,面容亦粗豪,衣袍與拓跋浩相差無幾,一頭黑發好似沒有打理,亂糟糟的,只戴著一個純金鷹首頭箍。
這兩國太子皆人中龍鳳,面目非同一般,想必智謀、心機也不在話下。
他們津津有味地欣賞歌舞,好像不曾見過江南美人,露出垂涎之色。
忽然,葉嫵感覺有人盯著自己。搜了一圈,終于找到那人。
目光相撞,她驚愕,繼而震驚。
那人可不就是拓跋泓?
他是魏國太子的隨從,還是魏國皇族中人?
拓跋泓坐在魏國太子右側,也是魏國皇族男子的發式,著一襲寶藍衣袍,正饒有興致地看她,似笑非笑,唇角略略上翹。
葉嫵心潮起伏,完了,兩國太子來賀壽,只怕不簡單。
拓跋泓望著她,眼梢的微笑越來越明顯,好像對她說:嫵兒,我們又見面了。
她收回目光,心中惴惴,他這樣看自己,如果楚明鋒瞧見了,只怕又要誤會了。
然而,她有什么好擔心的?她早已決定不再喜歡他,不再抱有希望,他再怎么誤會、再怎么盛怒,也與她無關。
六個舞伎退下,接著獻舞的便是安樂公主。
舞臺上垂掛的蓮花宮燈都亮起來,所有人都望過去。林致遠等一眾樂師坐在舞臺一側,準備就緒。四個男舞者、四個女舞者先行上臺,表演了一小段開場舞,接著樂師奏響《逐夢令》,楚明亮與舞伴各自從兩邊上臺,跳著輕快而柔美的舞。
她青絲披散,妝容淡淡,著一襲粉紅薄紗長裙,隨著她的舞動而飛揚,飄逸浪漫。
伴舞拉開四匹深碧綢緞,上下舞動,營造出盛夏碧綠花苑的氛圍。慢慢的,一襲白衣的男子看見了正陶醉花木中的她,便過去相識……女子羞澀,男子主動,緊追不舍,追尋美人芳蹤……女子用綠綢裹住自己,男子拿著綠綢一端,慢慢地往回收綠綢,女子則優美地旋轉著……兩人越靠越近,索性用綠綢覆住,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緊緊相擁……接著,伴舞將綠綢抽走,他們牽手舞起來,深情相望,快樂翩躚。
是的,葉嫵編了一個音樂劇。
樂曲一變,是節奏感極強的《征服》。
驀然出現幾個兇神惡煞的侍衛,強行分開正沉醉在中的他們,他們痛苦哭泣,難分難舍……他們被兩幫人抓住,想要靠近對方,卻無能為力……兩只手慢慢靠近,又慢慢遠離……侍衛將男子綁起來,吊在半空,女子死死地摟著心愛的男子,淚流滿面,最終抱不住,跌倒在地……
侍衛揮動粗繩,將那男子撞向舞臺后面的木板模擬的高墻,一次又一次……女子看著他在半空飄蕩,看著他被侍衛狠狠地撞向高墻,看著他撕心裂肺地喊著“公主”,看著他為自己受苦,瘋狂、瘋癲地舞動,表達她內心的痛楚……
所有人都被這新穎、奇特的舞蹈故事吸引了,被這支舞所講述的感動、震懾,一眨不眨地觀看。當內外命婦看著那男子被侍衛折磨得遍體鱗傷,不禁熱淚盈眶。
折磨夠了,男子被侍衛放下來,奄奄一息,然而,公主不見了。此時,曲風一變,是纏綿悱惻、痛徹心扉的《回到起點》。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尋找公主,找啊找啊,終于找到了公主——公主逃出來,亦奄奄一息……于是,他們跳起深情而舒緩的現代舞,表達了他們遠走高飛,開始新的生活。
樂曲余音裊裊,他們站在舞臺上,臺下掌聲如雷,久久不息。
所有人回過神,議論紛紛,大多數贊賞這支舞的獨樹一幟、精彩精妙。
孫太后沒想到女兒為自己跳了這么一支纏綿悱惻、感人肺腑、動人心魄、別具一格的之舞,淚濕眼眶,久久無法平靜。
楚明亮走到母后身邊,蹲下來,流露出女兒家的嬌羞之態,“母后,兒臣以這支舞為母后賀壽,希望母后喜歡。”
“喜歡,很喜歡。”孫太后欣慰地笑,摟過女兒。
“兒臣先去更衣,回來再陪母后。”楚明亮望一眼魏國太子那宴案,然后走了。
葉嫵也驚嘆,安樂公主的確很有舞蹈天賦,短短時日就跳出這么一出精彩的音樂劇,震懾了所有人。
楚明鋒側首,望向她,她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他沒料到,她為安樂公主編了這么長的舞,講述了一個痛徹心扉的故事。如此,的確令人感動、心痛。
魏國太子拓跋浩忽然道:“楚皇陛下,獻舞的這位女子可是貴國安樂公主?”
楚明鋒應道:“太子睿智。”
秦國太子慕容焰揶揄道:“安樂公主不僅長得美,而且舞藝精妙。拓跋兄,你不會想迎娶安樂公主吧。”
“如安樂公主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哪個男人不想佳人在壞?”拓跋浩豪爽地大笑。
“拓跋兄,你的太子府美人無數,何必糟蹋了楚國金枝玉葉的安樂公主?”慕容焰譏諷道。
“本太子的確擁有無數美人,不過像安樂公主這般身份尊貴、舞藝精湛、氣韻獨特的美人,本太子第一次見。”拓跋浩并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慕容兄提醒了本太子,倘若楚皇陛下愿意將安樂公主嫁給本太子,本太子他日登基,必定冊封安樂公主為后。從此魏楚兩國交好,為兄弟友好之邦。”
“即便楚皇陛下愿意,只怕安樂公主也不愿嫁給你。”慕容焰又是冷嘲熱諷。
兩國太子拿安樂公主調侃,旁若無人,楚國一眾朝臣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孫太后亦一臉不悅,楚明鋒倒好像恍若未聞,悠然自得地飲酒。
葉嫵氣憤地瞪他們,魏國、秦國太子當眾拿安樂公主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什么場合。
拓跋泓欣賞她生氣的模樣,她再次撞上他飽含深意的目光,連忙避開。
他忽然道:“陛下,敢問安樂公主這支舞是何人所編?”他的態度頗為恭敬,“聽聞貴國右相沈二夫人擅舞,亦擅編舞,今晚安樂公主這令人耳目一新的舞是否沈二夫人所編?”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葉嫵氣息一滯,他這么問,有什么企圖?楚明鋒又會如何回答?
楚明鋒安之若素地擱下酒樽,戴著碩大深碧玉戒的手隨意地擱在案上,唇角似有笑意,“朕委實不知,回頭問問安樂。”
宮眷那邊忽然出現一道女子嬌柔的聲音,“如此新奇的舞,自然是沈二夫人所編。”
話音未落,他面色劇沉,眼中掠過一抹寒氣。
“原來真是沈二夫人所編。小王遠在洛陽,亦聽聞沈二夫人跳過、編過不少驚世駭俗的舞,總想一睹風采,今日總算見識到她所編的舞,當真耳目一新。”拓跋泓一笑。
“齊王謬贊,沈某為內子謝齊王贊譽。”沈昭彬彬有禮地說。
葉嫵心神大震,拓跋泓是魏國齊王?為什么葉大小姐的記憶中沒有齊王這號人物?是葉大小姐不知道嗎?
拓跋泓站起身,笑得眼眸流光熠熠,“楚皇陛下,皇兄奉父皇之命來貴國賀壽,聽聞貴國右相二夫人精于舞藝,乃楚國絕無僅有的大美人。因此,皇兄特意帶來我大魏國第一舞伎香濃,有意讓香濃與沈二夫人一較高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葉嫵又是一震,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拓跋泓,你究竟想做什么?
明鋒會如何應對這個無禮的要求呢?金公子的真正身份揭露鳥,哪個寶貝喜歡他的,趕緊把他領回家哦,好好疼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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