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95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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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聲,是王統領所出。全本書庫
侍衛驚懼地行禮,大氣不敢出。
楚明鋒內著明黃真絲中單,外披墨色披風,可見剛從龍榻上起身。他臉膛暗黑,眸光陰鷙,眼中彌漫著冰寒的怒氣,令人懼怕。
葉嫵坦然迎上他冷酷的目光,不禁想,他早已算到自己會走,還是無意中察覺?
“臣弟見過皇兄。”楚明軒恢復了冷靜自若的神態,屈身一禮。
“皇弟陪母后到這么晚才出宮?”楚明鋒冷冽道,“不走正門,竟走側門,皇弟這癖好是很難改了。媲”
“臣弟這癖好沒什么好處、也沒什么壞處,隨心所欲也罷。”楚明軒笑如初秋的夜風,來去自由,微微的冷。
宋云揮手,幾個侍衛會意,行至一邊。
楚明鋒語聲冷淡,“夜深了,皇弟回府罷,路上當心。”
楚明軒抱拳一禮,“臣弟告退。”爾后,他轉向她,用規勸的語氣道,“皇貴妃,無論如何,請勿意氣用事。”
葉嫵愕然,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瀟灑地轉身,隱沒在濃黑的夜色中。
宮門前只剩他們二人,他們對視,兩兩相望,好似夜空的星辰為他們發光發亮,好像整個皇宮為他們寂靜下來。
“你就這么想離開朕?”楚明鋒質問道,語聲沉啞,飽含悲痛,“你就這么跟他走?”
“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承認,還能怎么說?“我一個人走,與旁人無關。”
“就因為朕廣納嬪御?”他陡然提高聲音,悲憤交織。
“是!”她也大聲回道。
“朕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他扣住她的手腕,說得咬牙切齒。
“陛下要我留下來,還請守諾。”葉嫵心灰意冷,不想再與他吵架、爭辯,“否則,我絕不會留下來!”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寒冽如冰,她面容清冷。
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愿妥協,冰冷地僵持。
冷風掃過,吹起她的鬢發,吹亂他的發絲,廣袂隨風飄動,而他們僵硬地站著,一動不動,仿佛風化千年的石雕。
忽然,楚明鋒捂胸屈身,吐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水從嘴里流出來,滴落在地……
她的心駭然一跳,立即扶住他,“陛下……”
宋云立刻趕過來,亦扶住他,嚇得心慌,“陛下怎么吐血了……速速回寢殿……”
她也慌了,擔憂得心都揪起來了。
楚明鋒緊緊扣著她的皓腕,眉宇微蹙,語聲堅決如刀,“朕不讓你……絕不讓你走……”
澄心殿。
徐太醫匆匆進了寢殿,直往龍榻。
楚明鋒靠躺在大枕上,龍目微闔,唇色微微發白。葉嫵坐在床沿,心七上八下,右手被他握著,抽不出來。
徐太醫立即把脈,楚明鋒朝她一笑,寬慰道:“朕沒事,只要你在朕身邊,吐口血有何要緊?”
她瞪他一眼,問徐太醫:“陛下怎會吐血?”
徐太醫凝神聽脈,面色頗為凝重,“應該是急怒攻心所致。”
楚明鋒疏朗一笑,“朕沒病,只是急怒攻心罷了。”
徐太醫把完脈,站起身道:“陛下,微臣開個方子,稍后送來湯藥。全本書庫”
葉嫵直覺他沒有說實話,想抽出手,卻抽不出,只好道:“我去偏殿更衣。”
“速去速回。”楚明鋒流露出一股孩子氣,“朕是病人,你必須近身照料朕。”
“很快就回來。”
出了寢殿,她把徐太醫叫到大殿外,問:“陛下吐血,究竟是什么病?”
徐太醫眉頭輕鎖,“從脈象看,陛下龍體康健,只是急怒攻心罷了。不過……”
“不過什么?”
“吐血不能掉以輕心,只怕不止急怒攻心這么簡單,可陛下的脈象又沒什么。”他眉宇糾結,似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許是心病居多。”
“不能刺激他?”
徐太醫點頭,“皇貴妃還是多多體諒病人吧。”
葉嫵回偏殿更衣,金釵坐在大殿,已經睡著了。
更衣時,她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陛下吐血不會是假的吧,用這個伎倆讓自己留下來,也太卑鄙無恥了。
回到天子寢殿,她輕手輕腳地坐下來,靜靜地看他。他雙目緊閉,呼吸勻長,臉孔放松,還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
他吐血,是真的嗎?
這張俊毅的臉龐,這雙深邃的眼眸,這柔軟而濕熱的唇,這結實而強健的胸膛,無一不是她的迷戀,剛才她有決心離開,如今又沒有了。
一時的想法,可真奇怪。
她輕聲嘆氣,他們之間這么多問題,可這么辦?
正想起身,她的手被他握住。
“不許走!”楚明鋒低沉道,“朕是病人,今晚你要在榻上近身服侍朕。”
“徐太醫說你沒病。”葉嫵好笑地睨他,“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么幼稚。”
“陛下,湯藥煎好了。”宋云端著湯藥進來,見陛下拉著她的手,愣住了。
“我服侍陛下服藥吧。”
她一笑,從宋云手中接過湯藥,遞給陛下,“陛下,感情深、一口悶。”
楚明鋒不解地皺眉,“感情深、一口悶?什么意思?”
宋云笑道:“陛下,皇貴妃意思是,陛下對皇貴妃情深如海,理當為了皇貴妃,一口喝下這碗湯藥。”
楚明鋒看一眼黑乎乎的湯藥,劍眉微結,“這藥很苦。”
“陛下頂天立地,是大楚生殺予奪的天子,什么都不怕,會怕了這碗湯藥?”葉嫵含笑譏諷。
“陛下,不苦,奴才知道陛下很少服藥,怕苦,已經放了冰糖。”宋云勸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催促,楚明鋒眉頭緊皺,就差捏鼻子了,苦著臉大口大口地喝了湯藥。
然后,宋云端著藥碗退出寢殿。
楚明鋒拉她的手,“上來。”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上了龍榻,躺在里側。
他們面對面側躺著,四目相對,卻已沒有西側門那會兒的火氣。
相顧無言,就這么彼此互望,目光癡纏。
想了想,她終究暫時饒過他,等他病情好轉再談吧。
他也沒有提起她私逃一事,更沒提起兩人之間的問題,就這么望進彼此的眼底,直抵心房。
忘了這些日子的不快與悲痛,忘了所有的一切,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彼此的深情。他支起身子,吻她的蛾眉、眼眸、鼻子、臉腮、耳珠、脖頸,溫柔而濕熱,一路往下滑……她接受了他,身子柔軟,好似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清水……
葉嫵撫觸他的脊背,柔聲道:“陛下剛剛服藥,還是睡吧。全本書庫”
楚明鋒吻她的粉唇,“沒有服藥,朕亦龍精虎猛。”
柔情四溢,唇齒纏綿,可是,藥的苦澀在口中彌漫開來,好比他們之間,痛楚居多。
她感覺自己燒著了,迷失在他的火熱里,他緊實的身軀是她的方向,因此,她牢牢地攀著他的肩背,不讓自己脫離他的掌控。
他的溫柔如水一般漫過,淹沒她,她好像在水里游來游去,又好似自己就是水,與他這團炙熱的火融合在一起,水火相容……
一切都很美妙,四肢的糾纏猶如藤蔓纏繞,死神也不能分開他們。
他的律動很有節奏,一下又一下,她扭動腰肢,配合著他,身軀的契合完美得令人瘋狂……他每一次的深入探索,總讓她激動,可是,怎么也無法達到巔峰……仿佛過了好久好久,他們仍然在一起,仍然水乳交融地相愛,直至筋疲力盡……
次日午時,楚明鋒回澄心殿與葉嫵用膳,之后,他覺得有點乏,便上榻歇息。
慈寧殿宮人來傳話,孫太后讓她去一趟。
她本想守著陛下,半個時辰后叫醒他,不過太后傳召,那就走一趟吧,吩咐玉鐲叫醒他。
來到慈寧殿,孫太后正在午睡,大殿、寢殿見不到一個宮人,怎么回事?
她心生疑竇,正想往外走,卻有一人忽然現身。
楚明軒。
原來,他藏在隱蔽之處。
“王爺假傳太后懿旨?”葉嫵壓低聲音質問。
“正巧我陪母后用膳、還沒出宮罷了,你何必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他好整以暇地笑,“跟我去偏殿。”
他拖著她去偏殿,她不想去,卻奈何不了他,只能見機行事。
如今偏殿無人住,只是日日有宮人打掃,窗明幾凈,一塵不染。
“王爺有話直說吧。”她不耐煩道,用力地抽出手。
“昨晚之事,皇兄沒對你怎樣吧。”楚明軒不在意她的抗拒,溫潤從容。
“沒什么,我和陛下和好了。”
“是嗎?”他的聲音立時變得陰寒無比。
葉嫵心中一動,“如若王爺還執迷不悟,我想對王爺說,很多時候,并非你想得到就能得到。”
他面色不改,俊眸微睜,“我相信,人定勝天。”
她苦勸道:“雖說謀事在人,但成事在天,上蒼如此安排,必有道理。王爺,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無論怎么努力,也是白費心機。我與王爺的情緣早已成為過去,我已經是陛下的人,王爺再如此糾纏不清,只會令自己痛苦,也會給別人造成困擾。還請王爺自重。”
楚明軒眸色冷沉,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說。
“王爺這些小伎倆,并不能拆散我和陛下。”葉嫵萬般誠懇地說道,“王爺,這一生,請讓我幸福,好不好?”
“那我的幸福呢?”他握住她的臂膀,用力地夾緊她的身,語聲悲愴,“失去你,我如何幸福?如何度過漫漫一生?你可有為我想過?”
“我已是陛下的人,王爺不介意嗎?”她唯有搬出這個理由,“就算你不介意,我也會介意。好女不侍二夫,還請王爺高抬貴手。”
“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楚明軒的黑眸睜得大大的,目色邪戾駭人,“嫵兒,終有一日,你是我的女人!”
聽了這篤定、頗有意味的話,葉嫵的心猛烈地跳起來,“王爺想做什么?”
他松開她,眼中浮動著刺骨的寒意,“你該回去了,去看看你的陛下。”
她狐疑地看他,他為什么這樣說?什么意思?
他變了,變得深沉、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才出慈寧殿,葉嫵就望見澄心殿的方向濃煙滾滾、隨風扶搖而上。
出了什么事?哪座宮殿著火了?不會是澄心殿吧?
心怦怦地跳,她疾步而行,心慌意亂……不可能是澄心殿,天子寢殿怎么會輕易著火?
途中看見不少宮人往澄心殿的方向疾奔,她的心一寸寸地下墜,手足一分分地冷。
楚明鋒是天子,所有宮人、侍衛都會護駕,他不會有事……不會的……越想越心慌,雙腿越沉重……她暗笑自己胡思亂想,他是真命天子,怎會有事?
卻聽見,宮人高聲呼喊:“澄心殿走水了……澄心殿走水了……快去救火……”
一如五雷轟頂,葉嫵陡然止步,四肢發軟,心幾乎跳出來。
呆了片刻,她才發足狂奔。
澄心殿上空濃煙彌漫,仿如一條黑龍騰躍、叫囂……近了,她望見了鮮紅的火光……
許多宮人提著木桶來回奔跑,幾個侍衛冒火沖進火場,她呆呆地看著巍峨、奢華、氣派的澄心殿付之一炬。火勢很大,肆虐的火舌吞了雕梁畫棟的殿宇,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焦炭。
“陛下呢?”她抓住一個面孔熟悉的宮人。
“陛下……還在里面……”宮人灰頭土臉。
葉嫵心神一震,震得回不過神,他在大火里?
算算時辰,這個時候玉鐲應該叫楚明鋒起身了,而之前就著火了,他大有可能還在殿內。
怎么辦?
兩個侍衛沖出來,撲滅衣袍上的火,“皇貴妃,卑職找不到陛下。”
“宋云呢?金釵呢?”她焦急地問,心揪成了一團。
“自走水后,卑職沒看見宋公公和金釵姑姑。有人說,發現走水之時,他們在殿內。”
“陛下還在里面,快去救陛下。”葉嫵聲嘶力竭地喊,欲哭無淚。
兩個侍衛又沖進去火勢熊熊的火場……更多的人進去救人,卻始終不見他出來……
火光噬人,熱浪襲來,好像燒了她的心……卻有寒氣自腳底升起,迅速往上蔓延,令她手足發顫……漸漸的,她全身劇烈地顫抖……
侍衛扛出兩具燒焦的尸首,她蹲下來,辨認這兩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首,心口好似插著一柄匕首,似有一只邪惡的手轉動著匕首,切割著心……
那對翠玉耳墜,金釵每日都戴,這具尸首是金釵……那具尸首個子不高,也許是宋云……
雖然他們是宮人,但朝夕相處,多少有些感情。但見他們死于非命,她很難過。
當時他們在殿內等陛下起身,可是,就算燒起來了,他們不可能逃不出來,不可能不救陛下……而且,殿門沒有關閉,窗扇也沒有封閉,他們怎會逃不出來?他們服侍楚明鋒已經多年,經歷了許多大事小事,比猴子還精明,只要聞到嗆鼻的煙味,他們就算拼了命也會先救陛下出來。
諸多疑慮涌上心頭,葉嫵想不通,這火是怎么燒起來的,為什么人跑不出來?
“陛下……嫵兒……”
是孫太后驚惶的聲音。
葉嫵站起身,但見楚明軒攙扶著孫太后走過來。
孫太后望著這漫天火光,震驚得差點兒暈過去,又焦急又慌亂,“陛下呢?陛下在哪里?”
“宮人說,也許陛下還在殿內。”葉嫵眉骨酸澀,都這么久了,就算救出人來,也是一具尸首。
“還不進去救陛下……”孫太后朝一眾宮人吼,
“母后莫擔心,興許皇兄在御書房,根本不在里面。”楚明軒寬慰道,接著對侍衛道,“多派些人進去找。”
他看向葉嫵,她也看著他,目光相觸,各懷心事。
她不禁懷疑,楚明鋒畢竟是他的親兄長,為什么他毫無焦慮之色?
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他太鎮定了,似有可疑。
她向天祈禱,求上蒼保佑,明鋒不要出事,要好好的,好好的……
不多時,兩個侍衛扛著一具尸首出來,說此人許是陛下。
三人圍上去,仔細地辨認。
這具尸首全身焦黑,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面目,身形倒是與楚明鋒的體格相差無幾,臉型輪廓也相似。
孫太后捂著嘴,悲痛得淚水奪眶而出,從指縫流下來。
楚明軒從尸首的食指取下一枚染黑的深碧玉戒,用衣袂擦拭,玉戒恢復如初,碧色剔透。他語聲悲沉,“母后,這枚玉戒可是皇兄時常戴的?”
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擊中葉嫵。
孫太后看著那枚深碧玉戒,嘴唇抽搐,哀傷得無法自持,“鋒兒……”
眼眸一翻,她暈了過去。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吩咐宮人護送她回慈寧殿,傳太醫診治。
葉嫵盯著尸首,咬著唇,不停地搖頭,淚雨紛飛……不會的,楚明鋒怎么會變成這具尸首呢?半個多時辰前,他還活生生的……不會的……
痛得無力支撐……萬箭穿心,血肉模糊……那種痛,未曾嘗過,那么痛,那么痛……痛得快要死了……
為什么會這樣?
陛下,你真的被燒死了?
“嫵兒,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楚明軒蹲在她身側,柔聲寬慰,“此乃意外,誰也不想……”
她仿若未聞,伸手觸摸已成焦炭的尸首。
他立即抓住她的手,“尸首還燙著,碰不得。”
她掙脫手,固執地伸手去摸,淚珠簌簌而落。
他氣急敗壞地捉住她雙手,語聲含悲,“嫵兒,皇兄駕崩了,再也回不來了……”
葉嫵突然轉過臉,含淚微笑,“這尸首不是陛下,他怎么會是陛下?陛下英明神武、武藝卓絕,就算被大火困住,也會逃出來……他不是陛下……陛下沒死……”
楚明軒見她又哭又笑、容色凄絕,心痛道:“我送你去慈寧殿歇著。”
“你告訴我,陛下沒死……陛下在御書房……”她嘶啞道,淚眼悲痛。
“也許,皇兄在御書房……”他扶她站起身,“先去慈寧殿歇會兒吧。”
淚眼模糊,她忽然想起,對,她要去御書房找陛下。
可是,不知為什么,小腹痛起來,越來越劇烈,痛得她直不起腰。
他見她黛眉緊蹙,大吃一驚,“怎么了?”
葉嫵捂著小腹,“好痛……”
楚明軒抱起她,趕往慈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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