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誘歡57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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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早朝。全本書庫
楚連玨坐在御座上,俯瞰眾臣,龍威十足,“眾愛卿,今日朕說一件事。”
燕王和鳳王在列,等著下文。其他臣工面面相覷,不知陛下要說什么。
楚連玨揚聲道:“眾愛卿應該記得,數年前,朝廷撥款賑災的萬兩黃金被醉芙蓉和金飛狐所劫。”
眾臣工議論紛紛,四大世家互相看一眼,神色凝重,并無多言媲。
“萬兩黃金被劫,神宗追查多年,始終沒有線索。朕覺得此案不該成為懸案,就派人秘密查探。皇叔不負所托,已經查到當年黃金案的發生經過和幕后主謀。”楚連玨看著楊政、林文鈞、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的反應。
“陛下,臣秘密查探一月,終于查到萬兩黃金被劫的前前后后,找到物證人證,罪證確鑿,不容抵賴。”楚敬歡朗聲道,有意無意地瞟向四大世家丫。
“陛下,當年萬兩黃金被劫,震驚朝野,事隔多年,陛下還能查個水落石出,陛下英明,不知幕后主謀是誰?”有臣工問道。
“皇叔查出,當年萬兩黃金被人私吞,這幕后主謀,就在朝上。”楚連灃的目光掃向眾臣。
一石激起千層浪,諸臣竊竊私語。
楚敬歡看向眾臣,目光冷冽,“沒錯,黃金案的主謀,就在殿上。”
楚連玨森寒道:“黃金被劫,事隔多年,朕只想追回黃金。誰是主謀,你們比朕更清楚。只要犯案的人主動向朕認罪,交出萬兩黃金,朕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倘若不交出萬兩黃金,待朕查到收藏黃金之地,就不單單是株九族那么簡單。”
楚連灃道:“陛下一言九鼎,諸位大可放心。”
楚敬歡的唇邊似有笑意,“陛下與本王都知道當年參與劫黃金的人,諸位若想保住家小一命,就要當機立斷,主動認罪,否則誅九族!”
楊政,林文鈞,上官俊明,夏侯世南,垂首低眉,閉嘴不語。
最后,楚連玨怒道:“今日早朝就到此吧,三日內,無人向朕主動認罪,朕便大開殺戒。”
這夜,蕭婠婠從慈寧宮出來,忽見一道黑影從墻角閃過,心中一悸。
是什么人躲在慈寧宮外面?
她本想追上去看看,卻又轉念一想,沒有追過去。
在這步步深淵的后宮,好奇心太強不是什么好事。
走著走著,她總覺得身后有人,似有輕若無聲的腳步。然而,她回首三次,皆無發現。
第四次回頭,她還沒看清楚身后人,嘴巴就被一只手掌捂住。
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不多時,她再無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幽幽醒來,發覺自己靠在某個人的肩頭,夜風有點涼。
一支手臂從身后攬著她,她與一個男子坐在小苑的玉階上,姿態親密。
此處應該是重華宮。
她猛地清醒,倉促地推開他,在看到那張俊俏的臉的時候,愣了一下。
“莫怕,不是登徒浪子,也不是采花大盜,是本王。”楚連灃俊眸一彎,笑起來。
“王爺怎又私闖后宮?”蕭婠婠思忖,適才那道黑影就是他?
“本王想做,就會去做,誰也無法阻止。”
她不答,玩味著他的話。
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夜闖后宮有何目的?
楚連灃的雙臂纏上她的腰,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身側,“多日不見,本王想你。”
話落,他左臂摟著她,右手捏著她的下頜,靜靜地凝視她,目光暗迷。
蕭婠婠推開他的手,“王爺自重。”
他不在意地笑起來,“好,本王不勉強你,本王不在乎多等兩日,反正你早晚是本王的王妃。”
她眉心一蹙,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楚連灃瞧出她的疑惑,笑瞇瞇道:“待黃金案事了,皇兄就會把你賜給本王。”
楚連玨應允了?為什么要等到黃金案事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們在桃花塢見面后,本王向皇兄提議,來一場最后的決戰。全本書庫”他有意為她解惑。
“最后的決戰?”
楚連玨正在追查數年前的黃金案,楚連灃提議來一場最后的決戰,楚連玨就提出要求,假若鳳王參與追查黃金案,而且破了黃金案,他就把凌玉染賜給鳳王。
無須多加考慮,楚連灃答應了。
接下來,楚連灃一邊暗中盯梢四大世家,一邊與楚連玨上演“兄弟爭女”的戲碼,以此遮掩朝中正在追查黃金案,故意讓四大世家知道皇室兄弟因為一個女官而傷了手足情誼,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燕王全力追查黃金案,鳳王負責盯梢四大世家的動向。
果不其然,四大世家有所察覺。
蕭婠婠萬萬想不到,近瑤樓爭奪花魁,杏花春大打出手,擊鞠賽以她為彩頭,皆是演戲!
他們演得太逼真,她無從分辨。
而楚連玨,究竟對她有沒有一點點的動心、一絲絲的情意?
“不出兩日,黃金案就會有結果。”楚連灃閑適地笑,語氣篤定。
“燕王已查到黃金案的主謀?”蕭婠婠驚詫地問。
“皇叔想查的事,十之八九都能查出真相。”
“主謀是誰?”
“你對此也有興致?”他側眸看她,表情故意整得很夸張。
“黃金案震動朝野,迷霧重重,奴婢也想知道誰有那么大能耐,私吞萬兩黃金。”蕭婠婠莞爾。
“待黃金案了結,本王再跟你詳說。”楚連灃握著她的手,親昵地笑,“本王已讓人擇選吉日娶你進府,玉染,我們的大婚,你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她應道:“待圣旨下了,奴婢再與王爺說吧。”
今夜,她只能這么說了。
她不解的是,為什么楚連玨會答應鳳王的要求?他真的會把自己賜給鳳王嗎?
假若他真的將自己賜給鳳王,她應該怎么辦?當真嫁入鳳王府,享一世榮華?
而這件事,燕王知道嗎?
楚連灃再次摟她,“現在可以先說說。”
她推開他,貌似誠摯道:“王爺,奴婢從未想過……奴婢會好好想,待奴婢想好了,再告訴王爺,可好?”
他頹喪道:“好吧。”
過了半晌,他又開心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濃密夜色下,一雙男女相依偎,夜風輕輕地吹拂。
楚連灃說的沒錯,黃金案果然在兩日后有了結果。
無人自動認罪,楚連玨收到一封密函,言明私藏萬兩黃金的地方,密函中附有上官氏和夏侯氏當年劫黃金的物證。
楚敬歡親自率兵前往搜查,果然找到萬兩黃金。
罪證確鑿,楚連玨在朝上大發雷霆,怒斥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
鐵證如山,這二人百口莫辯,一直喊冤枉。
楚連玨有言在先,不主動認罪,誅九族。不過,念于上官氏和夏侯氏開國有功,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事主多年,勞苦功高,二人賜死,家眷與九族都發配云州。
自此,萬兩黃金追回,懸而未解多年的黃金案終于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蕭婠婠不明白的是,那封密函是誰寫的,那些物證又是誰搜集的。
很有可能,寫這封密函、呈上物證的人,也是主謀之一。
她的猜測沒有錯,楚敬歡與她碰面的時候說,陛下在朝上敲山震虎,分裂了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在私底下雖有不少矛盾沖突,不過在對付皇室的時候一直聯手作戰,沆瀣一氣。
他們野心勃勃,把持朝政,與皇室分庭抗禮,楚連玨登基以后,心狠手辣,鐵腕治國,比神宗和先帝的行事作風強硬不知多少倍。他們不敢再小覷當今圣上,加之燕王手握重兵,在朝輔政,四大世家才對皇室有所忌憚。
這三四年,楚連玨在朝中培養心腹官員,雖然這些官員的權勢與力量還不足,卻不以四大世家馬首是瞻,只忠心于他。全本書庫
因此,四大世家在朝中的勢力慢慢減弱。
多年前的黃金案被翻出來追查,楊政和林文鈞深感事關重大,再也包不住火,密謀供出上官氏和夏侯氏,讓他們擋了這場劫。
蕭婠婠不解,雖然楊政和林文鈞秘密供出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但陛下可以繼續追查下去,揪出楊政和林文鈞,一舉鏟除四大世家。
楚敬歡道:“楊政和林文鈞呈上物證,就說明所有的罪證已經銷毀。再者,他們先發制人,即使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供出他們,也沒有證據。無憑無據,陛下無法對楊政和林文鈞治罪。”
她終于明白,楊政和林文鈞權勢最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無毒不丈夫,正是如此。
黃金案了結,楚連玨與楚連灃的對決結束,她真的會成為鳳王妃?
這日,嘉元皇后忽然對她道:“凌尚宮,這兩日哀家有些不適,你留在慈寧宮幫忙照料朗朗,不必回六尚局了,哀家會讓人去坤寧宮和六尚局傳話。”
“娘娘哪里不適?傳太醫來瞧瞧吧。”蕭婠婠關心地問。
“不必了,可能是這幾月睡眠不足,有些乏,哀家好好歇幾日就好了。”林舒瑤柔和道。
嘉元皇后開口,蕭婠婠沒有拒絕的余地,就答應了。
心頭卻隱隱有不祥的感覺。
楚文朗很康健,一日日長大,抱在手上漸漸沉了。
眉色微黑,眉型英挺,眉宇之間很像他的父皇,五分俊美,五分英氣。
那雙深褐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轉,靈氣十足。
抱著他,逗著他玩,不知不覺間,一日就過去了。
過了兩日,蕭婠婠正抱著楚文朗在苑中散步,早間空氣清新,微風吹拂,伴有裊裊的花香。
突然,有人闖進慈寧宮,一聲聲地叫著“玉染……玉染……”
她認得,這是鳳王的聲音。
他怎么會到慈寧宮?
她立即將楚文朗交給奶娘抱,來到前苑,但見楚連灃千方百計地想闖進大殿,卻被七八個侍衛攔住。
倘若他施展拳腳,七八個侍衛根本無法阻擋他,只是他不想暴露武藝。
一看見她,楚連灃推開侍衛,氣憤道:“玉染,皇嫂留你在慈寧宮,就是不讓本王找你。”
蕭婠婠恍然了悟。
嘉元皇后留自己在慈寧宮,想必是楚連玨的意思。而楚連玨為什么這么做?
“玉染,本王帶你離開。”楚連灃沖上來,拉住她的手就想離去。
“且慢!”
這聲嬌喝,出自林舒瑤。
她匆忙走來,眸光微冷,“鳳王,這成何體統?”
慈寧宮的宮人都在圍觀這出鬧劇,竊竊私語。
蕭婠婠想掙開手,卻掙不開。
楚連灃沒有松手,堅決道:“皇嫂,本王只是來接本王的王妃。”
林舒瑤板著臉,以叱責的口吻道:“她是六尚局尚宮,不是你的王妃。”她的目光移到他們握著的手,“放開她!”
他的目光一分分地冷了,“皇嫂,本王一向敬你,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
“哀家不想插手你與陛下之間的事,但凌尚宮是哀家的人,你不能隨意帶她走。就算她是你的王妃,她也要在宮中待嫁。”
“假若皇兄守信,本王就不會出此下策。”
“你以為這樣就能帶她出宮?”林舒瑤的嬌顏染了薄怒,“你置她的清譽與貞節于何地?”
“本王想不到那么多,本王只想帶她走。”楚連灃桃花般的俊眸怒氣叢生。
蕭婠婠聽明白了,楚連玨失信于楚連灃,不將自己賜給鳳王。
也許,從一開始,陛下就從未想過將自己賜給鳳王。
宮門處站著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面色冷凝。
登時,所有人下跪行禮,只有嘉元皇后和鳳王直著身子。
蕭婠婠看見,楚連灃瞪向楚連玨的目光,冷氣四溢。
楚連玨走進來,讓宮人平身,看了一眼楚連灃與蕭婠婠握著的手,冷冽一笑,“皇弟拉著朕的寧妃的手,是不是太過明目張膽?”
寧妃?
蕭婠婠詫異,他何時封自己為寧妃了?
“君無戲言,想不到皇兄是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楚連灃咬牙切齒道。
“到里面說吧。”林舒瑤揮退宮人。
四人來到大殿,所有宮人遠遠地避開。
蕭婠婠掙脫手,靜靜地站在一側。
盛怒已過,楚連灃尚算冷靜,道:“皇嫂,皇兄應允本王,待黃金案了結之后,就將凌玉染賜給本王,如今黃金案早已了結,皇兄卻遲遲不下詔,還冊封凌玉染為寧妃。皇嫂評評理,皇兄失信于人,是否與強盜無分別?”
楚連玨譏笑,“皇弟,朕是應允過你,只要你破了黃金案,朕就把凌玉染賜給你。然而,黃金案能破,乃依仗于于皇叔一月來的追查才能破案,你有何功勞?朕如何能將凌玉染賜給你?”
“臣弟親自盯梢四大世家半月余,若非臣弟得知楊政與林文鈞秘密碰面,皇叔又怎能猜到他們有密謀?又怎能猜到四大世家已分裂?又怎能順利地破了黃金案?”楚連灃滿面怒色。
“這么說,黃金案能破,全是臣弟的功勞?”
“不敢,但臣弟并非全無功勞,皇叔功勞最大,臣弟也有功勞。”
蕭婠婠終于明白,這對兄弟有意在這芝麻綠豆大的事上糾結,真讓人汗顏。
楚連玨嘲諷地冷笑,“皇弟與皇叔的功勞,小巫見大巫。”
楚連灃陰沉道:“君子一言九鼎,皇兄若不守信,臣弟也無可奈何。不過臣弟不會善罷甘休,會做出什么事來,可怨不得臣弟。”
林舒瑤突然道:“陛下,讓皇叔評評理吧。”
楚連玨驟然提高聲音,“此事無須再議,朕已擬好詔書,晉凌玉染為寧妃。”
楚連灃面色一變,眼中似有怒火漸漸升騰,又漸漸熄滅。
須臾,他恨恨道:“臣弟告退。”
蕭婠婠看著他拂袖離去的背影,暗自嘆了一聲。
他轉身的剎那,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如冰如火。
那日鳳王憤恨地離去,蕭婠婠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罷休。
本以為晉封的詔書很快就會頒下,卻沒有,她松了一口氣。
想不到黃金案與自己有所牽連,更想不到楚連玨根本從未想過將自己賜給鳳王。她不知道,陛下為什么失信于鳳王,是因為不愿丟了九五之尊的顏面,還是不愿割舍?
無論是什么原因,他有冊封自己的心,卻還不是她接受圣寵與晉封的時機。
這日,慕雅公主哭哭啼啼地回宮,將自己關在寢殿,不許任何人進去。
公主有孕在身,不能不吃不喝,更不能任性。因此,公主的近身侍婢曉曉來到慈寧宮,求蕭婠婠去勸勸公主。
嘉元皇后首肯后,蕭婠婠前往春禧殿。
公主與駙馬吵架,無非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公主脾氣大,駙馬回了兩句,公主一怒之下就回皇宮。
蕭婠婠了解之后,苦口婆心地勸公主。
此次,楚君婥比往常都要任性,一口咬定駙馬錯了,堅稱自己沒有錯,除非駙馬來賠罪,她不會回府。
苦勸無果,蕭婠婠只能陪著她,想著法子讓她消了這口氣。
日漸西斜,她吩咐曉曉去備膳,蕭婠婠惦記著楚文朗,告退回慈寧宮,她不許,要蕭婠婠陪她用膳。
公主一向說一不二,蕭婠婠只能留下來陪她。
不知為何,蕭婠婠越來越暈,公主嬌俏的臉越來越模糊……
醒來后,她才知道,公主已經帶自己離開皇宮。
公主與駙馬吵架,回宮,接著在用膳時弄暈自己,偷偷地帶自己出宮。
公主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鳳王。
“公主,奴婢不能出宮……公主要帶奴婢去哪里?”馬車上,蕭婠婠憂心忡忡地問。
“馬上就到了。”楚君婥抿唇一笑,拍拍她的手。
“公主這么做,不怕陛下怪罪下來嗎?”
“君無戲言,皇兄失信于四哥,我看不慣,我要幫四哥。”
“可是,公主有孕在身,假若奴婢連累了公主,奴婢萬死也不足以謝罪。”蕭婠婠企圖說服她,“公主讓奴婢回宮吧。”
“不行。”楚君婥一口回絕。
“公主……”
“凌尚宮,你知道我為什么幫四哥嗎?”
蕭婠婠一愣,適才她不是剛說了嗎?
楚君婥眸光真誠,“我幫四哥真正的原因是,四哥喜歡你。”
蕭婠婠驚詫地呆住。
鳳王喜歡自己?
楚君婥輕嘆一聲,道:“我看得出來,四哥喜歡上你了。賢妃死了,四哥對賢妃的癡情也隨之埋葬心底。賢妃不屑爭寵,你一再拒絕四哥,也不屑于皇兄的恩寵,你與賢妃有點相似之處,由此,四哥對你刮目相看,慢慢就喜歡你了。四哥自己還不知喜歡上你呢,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一雪前恥才堅持與皇兄爭奪的。”
聞言,蕭婠婠一愣一愣的。
鳳王真的喜歡自己?
楚君婥蠱惑似地勸道:“凌尚宮,以我對四哥和皇兄的了解,四哥比皇兄專情,會一輩子待你好。同是女子,我希望你嫁一個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沒有侍妾,沒有燕瘦環肥,我相信四哥做得到。”
蕭婠婠正想開口,馬車突然停了。
楚君婥溫柔地笑,“隨四哥遠走高飛吧,即使沒有一生榮華,但至少有一個男子寵你一世,給你一生幸福。”
一只手撩起車簾,神采飛揚的楚連灃出現在車前,他笑若春陽,“玉染,下車。”
蕭婠婠呆呆的,一動不動。
他握住她的手臂,強拉著她下馬車。
楚君婥朝她揮揮手,車簾放下,車夫駕車離去。
夜色初染,暗地妖嬈,墨藍天幕上繁星閃耀,光芒四射。
此處是秦淮河碼頭,沿岸燈影旖旎,水波瀲滟。
楚連灃看著她,眼底眉梢不掩笑意,“玉染,愿意隨本王遠走天涯嗎?”
不愿意。
可是,蕭婠婠當真這么說,他會讓自己回宮嗎?
“王爺已經安排好一切,當真可以離開金陵嗎?”她心平靜氣地問。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便是你。”他握著她的雙手,眸光溫熱。
“王爺覺得,陛下會派人來追嗎?”
楚連灃沒有回答,牽著她的手上了一艘船。
她在想,要不要嚴詞拒絕他?要不要直接對他說“不愿意”?如果激怒了他,會是什么后果?
船駛離了碼頭,岸上沒有人追來。
難道,她真的就此離開宮廷、隨鳳王遠走他鄉?
今日的鳳王,仍然身穿一襲白袍,站在船頭,夜風拂起他的墨發與衣袂,尤顯得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他前望湖光夜色,展望遠方,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意氣風發。
“王爺想去哪里?”蕭婠婠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你想去哪里?”楚連灃收回目光,含笑看她。
“天下之大,奴婢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不要自稱‘奴婢’,往后我是你的相公,你是我的娘子。”他手上用力,想擁她入懷,卻被她阻止。
“王爺喜歡玉染?”她溫柔淺笑。
鳳王要和她私奔,她如何擺脫?陛下和燕王知道了,是不是要氣瘋了?如何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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