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們怎么想,我一定要娶她進門!8000+
顧惜剛想往來時路折回,就聽到一道鬼鬼祟祟卻蒼勁有力的聲音:"叫你呢?"
她四處張望了下,依舊沒有發現周圍有什么人。
"我說……這里!"對方有些不耐煩,卻還是努力壓著聲音。
顧惜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假山邊有半只露出來的皮鞋,隨著她看過去,一只遒勁的手攀在了石頭上,一角軍綠色的褲腳也跟著出現在顧惜的視線里。
再然后,是一顆東張西望的腦袋從假山后面鉆出來槊。
顧惜看清對方是一個頭發花白穿著軍裝、氣場頗為強大威嚴的老人,他站在假山后,微微不悅地撇了下嘴角,顧惜看出他的意思,就走了過去:"老人家,有事嗎?"
老人家古銅色的剛硬臉龐上是漫不經心的神情,眼角的余光卻佯作不經意地掃過顧惜:"新來的吧?以前都沒有見過你……"
顧惜看這老人雖然有些高傲但并不惹人討厭,甚至還有些討喜,再加上他軍裝上沒有什么肩章,所以顧惜只當他是退伍的級別頗高的軍官,聽了他的問話,也如實作答:"只不過來這里擺放一下長輩。器"
"是嗎?"老人家斜著眼看顧惜,哼哼了兩聲就沒了下文。
顧惜想起舒茗茵可能還在等著自己,就跟老人家道別:"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拉著不讓你走似地!"老人家虎眸一瞪。
顧惜哭笑不得:"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跟你道個別。"
老人家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雙手背在身后,昂首擴胸地站在那,但眼睛卻時不時地瞄向顧惜,看得顧惜都不好意思走了:"您剛才喊我過來是有事嗎?"
"能有什么事……"老人家背著手哼哼。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再見。"顧惜左右看了看,選定一條路就要走。
老人家看顧惜真的抬腳就走,像是被逼急了一樣,急吼吼地嚷道:"我讓你走了嗎?"
顧惜轉回頭。
老人家瞪了她一眼:"一點也不尊老愛幼。"
顧惜仔細端詳了下老人家,才發現他一只手一直按著自己的腰,盡管他臉上努力維持自然的神色,但他的手一直在暗暗地捏著腰。
顧惜看著老人家,放柔了聲音:"老人家,你是不是閃到腰了?"
老人家一下子漲紅了臉,卻還是嘴硬:"你這個小丫頭咋地這么搞笑?我的腰好好的,你哪只眼看到我閃到了?不信你看!"他說完,就伸展手臂要轉動腰盤。
"老人家……"顧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哎喲喂!"
顧惜連忙上前扶住彎著腰直不起身的老人,"您還好吧?"
老人家瞅了眼顧惜,只覺得無比的憋屈,自己長到這個歲數上還從沒這么丟臉,偏偏還是在這么一個小丫頭面前,他一把推開顧惜:"走走,你別想笑話我!"
顧惜冷不防被一推,胳臂肘撞到假山石頭,疼得她倒吸了口涼氣。
老人家沒想到自己居然傷到了人,有些擔憂地張了張嘴,但在顧惜抬起頭的時候,他又立刻轉開臉,揚起下頜,擺出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既然這樣,我幫您去叫個人來好了。"顧惜也不想討嫌,揉著胳臂肘就要走。
一聽到顧惜說要找其他人來,老人家急得跳腳,"要是能找別人,我剛才還喊你嗎?"
顧惜不解地看他,他又一撇嘴哼哼,她立刻就明白過來,敢情是老人家死要面子,不想別人看到他閃到腰的樣子,所以剛才偷偷喊她過來幫忙?
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老人家臊紅了臉:"看什么看!難道這段路我還走不回去?哼。"說著,就扶著自己受傷的腰往前面走,每走一步就埋汰一句或是回頭瞪顧惜一眼。
顧惜看著他趔趄地走在河邊,一不小心就要跌下去的樣子,有些膽戰心驚,忙追上去,"老人家,我扶你回去吧。"
"你扶著我難道我就不痛了嗎?"老人家不高興地虎著臉。
顧惜看他樣子著實可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住了,居然在老人家跟前蹲下身,回頭望著扶著腰齜牙咧嘴的老人家道:"老人家,我背你回去吧。"
老人家著實地嚇了一跳,瞪著眼上下看著顧惜,看這小丫頭這么單薄的身子背的動他媽?他心思峰回路轉,不過要他走回去還真的有些吃不消,真的不能不服老了……
顧惜話說完就已經后悔了,但這個世上買不到的就是后悔藥。
老人家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忽然覺得有趣,他活了幾十年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小丫頭,居然想著背他,當下,不管不顧地往前趴在了顧惜的背上。
背上突然一沉,顧惜整個人差點因為慣性往前栽倒,但還是把老人家背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一步步往前走,額頭也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水。
老人家搭著顧惜的肩,瞧她真把自己背動了,心下樂呵得不行,人小力氣還真大!
顧惜越往前走心里的懊悔更深,可既然都出口了就不好反悔,她每走一步纖瘦的身子都要晃一晃,但她還是努力保持平衡,免得把背上的老人家摔下來。
"老人家,你要去哪里?"顧惜艱難地從唇間擠出幾個字。
老人家趴在顧惜背上,也忘了腰疼,指著某個方向:"那邊那邊,去那邊。"
于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背著一個虎背熊腰的老大爺舉步維艱地挪向一個涼亭。
十分鐘后。
"去那邊去那邊。"老人家在顧惜的背上指點江山。
顧惜滿頭大汗,氣息也有些不穩,"您不是說要去涼亭的嗎?"
老人家自然察覺到顧惜的不耐,一張黑臉有些掛不住,不忘清清嗓眼訓斥道:"我說你個小丫頭怎么對長輩說話呢?就你這言行舉止,要擱在我的部隊里,早被我拉出去單練了,也就咱們部隊能改造你!"
顧惜累得直喘氣,一時也來氣,反駁道:"你怎么不說監獄能改造人!"
這下子連"您"都省略了,老人家癟了癟嘴,望著這個沒大沒小的丫頭,也不急著動怒,輕哼地指著相反的方向,粗著嗓子道:"去那里去那里。"顧惜看出他是故意在整自己,不敢再頂撞他,老老實實背著他走向不遠處的一幢大樓。
費了好大的力氣,顧惜終于把他背到了大樓底下。
顧惜雙手撐著膝蓋,俯著身,有些直不起腰來。
老人家卻似乎很高興,樂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邊,"還挺有勁的嘛!"
顧惜抹了把汗,再也不敢耽擱,轉身就要去陸家。
老人家卻攔著她,有些不悅:"我說你這丫頭,沒跟我打招呼怎么就走了?"
"我真的急著去拜訪長輩,先走了,再見。"
老人家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記事簿,他又拿出一支簽字筆。
顧惜看著簽字筆套頭上的米菲頓覺無語。
"把你的號碼說一下。"
顧惜看他也沒什么惡意,就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老人家一邊慢吞吞地記十一位數字一邊看似隨意地說:"小丫頭,本來呢,我覺得不該告訴你我的身份,畢竟這年頭社會上有很多狐假虎威的不法分子,不過我看你也是個不錯的孩子,所以,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他說著刻意頓了頓,似乎在營造一種緊張的氛圍,然后抬起頭:"其實我是……人呢?"
前后左右看了看,就是沒看到那小丫頭的身影。
老人家一口血差點嘔出來,想江寧軍區甚至整個軍界誰不賣給他三分面子,整個臭丫頭居然敢這么輕待她,虧他還打算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名字!
"老司令,你怎么在這里,大伙都找你半天了!"
身后的大樓里,神色倉促地出來一個少將軍銜的中年男子,一把攙扶了老人家。
"您這是腰閃了嗎?我馬上扶您上去擦藥,來……"
"剛才要不是有個丫頭身體不舒服,我背著她去醫務室哪能閃到腰?老鐘啊,你說這年頭好人怎么這么難做?她也不說聲謝謝就一溜煙跑了。"
少將連連點頭,扶著老人家往里走:"是呀,像陸老司令這樣的熱心人現在是少。"
顧惜走出一段路,才想起自己忘記問老人家陸家怎么走,她揉著滿是汗液的太陽穴,四下逛了逛,幸好遇到一個路過的軍官,才問到了去陸家的路。
等她趕到陸家門口的時候,那位送她過來的警衛員正一臉緊張地在那張望。
瞧見顧惜走過去,他連忙跑過來,松了口氣:"顧小姐,你總算來了。"
顧惜抱歉地一笑,"剛才……不小心迷路了。"
"沒事就好,舒大校已經在等你了。"
比起之前在公寓樓下提到舒茗茵,現在再提及舒茗茵,在陸家門口,顧惜才隱約有些忐忑,經過了這么多事,再次面對陸家人,說實話,她確實有些無措。
"別緊張,其實舒大校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警衛員善意地出聲安慰。
顧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跟著他走進了陸家。
陸家和她上次來沒什么區別,唯一的不同是這次冷清了不少,沒什么人在。
"舒大校可能在臥室,你等一下。"警衛員說著就上樓去叫人。
沒多久,舒茗茵就下樓來。
她沒有穿軍裝,穿了一件嫩黃色的針織開衫和淡灰色的休閑褲,身上并沒有多余的首飾,保養得極好的臉上幾乎沒什么皺紋,和顧慕珍的嫵媚風情不同,舒茗茵更似一泓干凈的清泉,第一眼讓人覺得她淡漠,第二眼卻越看越舒服。
顧惜禮貌地問候:"伯母,您好。"
舒茗茵走下樓梯口,目光靜靜地掃過顧惜,沒有夾雜任何感情就徑直走去客廳。
顧惜也跟在她后面走過去。
舒茗茵剛落座就輕咳了幾聲,然后才開口:"坐吧。"
顧惜坐下,發現舒茗茵的氣色不是很好,她又咳了幾聲,想來應該是病了。
很快就有傭人端了兩杯水上來。
舒茗茵喝了口水,才緩下咳嗽聲,"如果不是我感冒了,也不會麻煩顧小姐來家里。"
顧惜沒有接話,靜等著舒茗茵說出下面的話。
果然,舒茗茵抬頭看了顧惜一眼:"上次我在電話里說的話顧小姐還記得嗎?"
"記得,您吩咐的事我不敢忘。"
舒茗茵點了點頭,從茶幾下的抽屜里拿出一份報紙,她輕輕放到顧惜跟前。
"那這份報紙上的內容,還有昨天網上那些照片,顧小姐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顧惜盯著報紙上陸靖驍給自己求婚的照片,片刻后挪開眼,望著舒茗茵帶了一絲責備的眼神,開口:"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
舒茗茵看著顧惜不說話。
顧惜知道她在審度自己,目光并沒閃躲,坦然地回望著舒茗茵。
良久后,舒茗茵先移開自己的視線,她雙手捧著水杯,又沉默了會兒,才慢慢地說道:"你跟靖驍的事,不管前因后果是什么,我做母親的都該為兒子犯的錯跟你道聲歉。"
其實在她被陸建軍發現在陸靖驍休息室衣柜里的隔天,舒茗茵就打電話找過她,顧惜想,今天舒茗茵喊她過來,也是跟那日那通電話是同樣的目的。
舒茗茵暗自打量著顧惜,不急不躁的性子確實對了她的胃口,但有時候找兒媳婦卻不能僅僅是對她的胃口,需要考慮的因素還有很多,綜合下來,顧惜顯然不是合格的陸家兒媳婦。
能進陸家的兒媳婦,不說要身世顯赫,最起碼也得身家清白。
顧惜不但離了婚,而且前夫還是唐秀雅的兒子,當初兒子娶唐雨桐她就不怎么贊同,畢竟她跟唐家的淵源擺在那里,每次見面都尷尬,而唐秀雅當年還窺覷過她的丈夫,這一點在舒茗茵心里埋下了一道無法填充的溝壑。
舒茗茵斂下心頭因為唐秀雅引起的不悅,看著顧惜,淡淡地笑了笑,但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即便是笑,也笑得很疏離。
顧惜雖不算八面玲瓏,但也有自知之明,一眼就瞧出舒茗茵并不喜歡自己。"顧惜,也許你是個好女孩,但是……就跟我上次說的一樣,你并不適合靖驍。"
舒茗茵見顧惜沒有反駁,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氣,她輕咳了幾聲,平復了氣息才重新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可能我說的話會讓你不開心,但我覺得說明白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靖驍甚至于對陸家都有好處。"
"靖驍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大院里,他所接觸都是金字塔頂端的人,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雖然是他靠自己的努力拼搏來的,但說白了卻也是離不開這些權力結構的,如果他不是陸興華的孫子,不是舒慶國的外孫,在前進的道路上所遇到的荊棘是現在的百倍甚至千倍。"
舒茗茵看了眼顧惜:"雖然我不注重門第,但是有時候,門第并非是身份的差距,而是一個人潛移默化里的言行舉止和涵養,你跟靖驍從小所生活的圈子不同,不管是價值觀還是人生觀都存在很多分歧,你們還年輕,以為相愛就能廝守到老,卻不知愛情可以在柴米油鹽中被磨滅風化得粉碎,如果沒了愛情,你以為你跟靖驍還有多少共同話題?"
顧惜迎視著舒茗茵目光,溫和地開口:"伯母,如果您只是想逼退我,那我可以清楚地告訴您,我從沒想過要攀上陸家這根高枝,所以您也沒必要這樣刻意貶低您兒子。"
舒茗茵臉色微變。
"最起碼在我的認知里,陸靖驍是個很優秀的男人,沒有陸家紅三代的庇護,他的成功之路會曲折很多,但我相信憑他的意志和睿智,遲早會取得成功。"
舒茗茵蹙眉:"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接受你成為我的兒媳婦嗎?"
顧惜一怔。
舒茗茵眉目漸冷:"說實話,你完全不符合我心目中兒媳婦的標準。如果你跟靖驍在一起,只會拖累他,不斷給他帶去麻煩,而不是事業上的幫助或是生活上的慰藉。靖驍現在是喜歡你,但作為一個母親,我的態度也擱在這里,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顧惜望著舒茗茵強硬的態度,盡管她的心已經鍛煉成了百煉鋼,在這一刻,聽到舒茗茵毫不客氣的數落,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從沙發上起身。
舒茗茵抬頭看了眼顧惜,就自顧自地端起水杯啜飲了一口。
顧惜深吸了口氣,道:"我既然答應了您,我就會跟陸靖驍撇清關系,在您眼里我不是一個好媳婦,同樣在我看來,陸靖驍也不是適合我的丈夫。"
舒茗茵訝然地看向她,顯然沒想到顧惜居然敢這么大言不慚。
顧惜莞爾:"不是嗎?就像您說的,我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不同,我不了解他的世界,他也無法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所以您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說完,顧惜朝舒茗茵微微鞠躬,準備離開的時候客廳的門就被大力的推開。
顧惜循聲回頭,就看到陸靖驍大步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像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舒茗茵跟著站起來,"陸靖驍,你給我站住!"
陸靖驍站定,牢牢地扣著顧惜的手,轉頭看著舒茗茵:"我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最反對我的居然是我的親生母親。"
"你既然記得我是你親生母親,為什么還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
"昨天我在霍氏說的話都是認真的,顧惜是我想要娶的老婆。"
舒茗茵的臉色緊繃,張了張嘴,然而還沒說出什么話已經被陸靖驍堵死。
"事情鬧得都登報了,媽覺得就憑你的三言兩語逼走她,就能力挽狂瀾嗎?媽,有些事我們就擺到明面上說,要是你兒子這次不跟顧惜結婚,以后江寧也沒什么世家小姐愿意給我做老婆,如果你不介意找個貪圖你兒子錢財的,倒是有一大捆。"
舒茗茵氣得猛地咳嗽起來。
顧惜看著劍拔弩張的母子倆,想要插話,陸靖驍卻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盯著舒茗茵道:"所以,不管您是同意還是反對,我都會把她娶進家門。"
下一瞬間,客廳里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顧惜愕然地抬頭,就看到陸靖驍左邊的臉頰已經紅起來,出現一個五指印。
舒茗茵臉色通紅,卻不知是咳的還是氣得,她一字一字地說:"陸靖驍,是不是我以前太縱容你了,所以你真覺得你可以肆意妄為了?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該想想陸家嗎?"
換做以往,即便再動氣,舒茗茵也不會打兒子耳光,但今天她本就病得頭暈腦脹,陸靖驍還當著顧惜的面頂撞她,才使得她怒火攻心,揚起手就扇下了一耳光。
舒茗茵轉而看向顧惜:"顧小姐,我兒子還頭腦發暈,但你總該清醒吧?既然你也知道了你們之間的差距,現在你把你剛才說得話說給他聽,也好死了他這條心。"
雖說應該尊重病人,但顧惜也不喜歡此刻舒茗茵的咄咄逼人。
她皺了皺眉,而陸靖驍已經開口:"自始至終都是你兒子纏著她,如果你想讓別人都知道你兒子犯賤,大可以給她一個大喇叭讓她去大門口喊一喊。"
"你!"舒茗茵氣急敗壞地手指著陸靖驍,"你要氣死我嗎?"
顧惜看著越吵越烈的母子,想到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即便她也因舒茗茵的話感到不悅,但也知道孰輕孰重,她從陸靖驍身后出來,看著舒茗茵:"伯母,其實我……"
此刻正值中午,餐廳里家里的保姆正在擺菜,一陣魚腥味彌漫在空氣里。
顧惜聞得臉色驟變,隨即捂著嘴反胃地干嘔了一聲。
她的動靜不大,但干嘔的聲音卻恰好傳到對面舒茗茵的耳朵里。
舒茗茵看著捂著嘴神色難看的顧惜,低頭看著顧惜的平坦的肚子,神色大變。
顧惜最近飲食不規律,導致胃不太舒服,經常出現反胃嘔吐的情況,但舒茗茵卻不這么想,看了顧惜一系列反應,又想到顧惜剛才說句"其實我……",頓時復雜了表情。
陸靖驍看了眼自己母親的臉色,立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解釋,拉著顧惜就出了客廳,不顧保姆的挽留,直接把她拉上車,載著她就走了。舒茗茵追出來的時候,陸靖驍早就帶著顧惜不見了蹤影。
"大校,少爺怎么回事?喊他吃飯也不應答?"保姆好奇地看看外面空蕩蕩的林蔭道。
舒茗茵捂著額頭往里走,坐在餐廳桌邊,坐了會兒又起身,在屋子里來回走了走,然后索性上了樓,回到臥室關緊門,拿了手機給陸建軍打電話。
陸建軍此刻正坐在辦公室里看著今天的報紙,說不上來的恨鐵不成鋼,這個混小子,又是網上曝光的婚外情又是報紙上的求婚,就不能給他消停點嘛?就因為他這些花邊新聞,害的他今天都得一天躲在辦公室里不見人!
陸建軍是越想越來火,端了茶杯喝茶清火,結果手機就響了。
是舒茗茵的號碼。
他立刻想到他們夫妻兩昨晚躺在床上商量的事情。
舒茗茵現在打電話給他,恐怕是已經找了那個孩子談話,想到那個身影單薄的孩子,陸建軍嘆了口氣,接起電話的第一句就是:"小茵,你對那孩子客氣點,別太為難她知道嗎?"
說著,他吹開杯子里水面上漂浮的茶葉,喝了一口,下一秒,他就噴了出來。
"咳咳……你說什么?"一口水嗆得他咳嗽不止,更是詫異地從椅子上竄起。
舒茗茵輕嘆著說:"那個顧惜好像懷了靖驍的孩子。"
"胡鬧!簡直是胡鬧!"陸建軍拍得桌子碰碰作響,額際青筋突起,但安靜了幾秒,他才想起還沒掛電話,對那頭的舒茗茵問道:"對了,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
舒茗茵不響,隨即,夫妻倆默契地嘆了口氣。
"建軍,現在怎么辦?"
陸建軍坐回椅子上,太陽穴脹痛,"我哪里知道怎么辦?我又沒生過孩子?"
"你還敢說!陸建軍,是不是你私下偷偷地教他這么干的?"舒茗茵突然羞惱地質問。
當年,陸建軍就是憑借一招未婚先孕徹底擊敗了情敵唐駿,抱得佳人歸。
聽到舒茗茵翻舊賬,陸建軍也紅了臉,"咳,陳年舊事你提它做什么?"
舒茗茵也頭疼:"難道要讓顧惜去把孩子打掉嗎?"
夫妻倆又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路邊,陸靖驍坐在木椅上,轉著頭望著在不遠處的便利店里買東西的顧惜。
手機在褲袋里嗡嗡震動個不休。
陸靖驍收回目光,一接起,就聽到徐淮越激動的八卦聲:"四哥四哥,我家的傭人說看到你家來了個姑娘,是不是小惜啊?"
"嗯。"陸靖驍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又看向已經從便利店出來的顧惜。
"難道是舒阿姨等不及想看未來兒媳婦了?"
陸靖驍:"可能是吧,不然也不會生著病也要把她請回家,告訴鈞飛他們?可以啊,如果我沒記錯,金虔今天部隊里有個表彰大會,他應該在那里。"
"好嘞!"徐淮越樂顛顛,"我剛好在他部隊附近,順便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眼看顧惜就要走到跟前,陸靖驍不動聲色地掛了電話。
顧惜買了一瓶冰水和兩張創可貼,舒茗茵的指甲太長,那一耳光扇下來,陸靖驍的皮膚有些被劃破,她在陸靖驍的身邊坐下,拿冰水輕輕按在他的臉頰上,"好點了嗎?"
陸靖驍直勾勾地望著她,目光閃閃。
顧惜被他看得尷尬,別開臉,"你自己拿著。"想收回手,卻先被他緊緊地握住。
"是不是因為我媽的緣故你之前才那么一直抗拒我?"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