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驍先是溫柔地一下又一下啄吻她,爾后才包裹住她的唇,盡情地汲取,兩人的呼吸愈加的不穩,放開的時候,都聽到了對方刻意壓抑的喘息。
他的手指撫上她滾燙的臉頰,細細地摩挲,帶了幾分憐愛和珍惜,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幽黑中染著一點薄光的眸子凝視她如涂了胭脂般嫣紅的雙頰。
“喜歡我這樣子吻你嗎?”
陸靖驍的聲音仿若大提琴發出的音樂般低沉悅耳,響起在她的耳邊,顧惜的睫毛微微顫著掀起,眸中暈染開瀲滟的水澤,她看著他噙著淡笑的嘴角,窘然地挪開了眼。
“我……該上去了。”她的聲音很輕,輕得掩蓋不住自己紊亂的心跳聲榍。
陸靖驍低頭啄吻了下她的鼻尖,就放開了她,他自行退到了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
顧惜捏緊了手里的包,“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我先上去了。腆”
說完,她就不去看他那英俊明晰的臉龐,轉身朝著樓梯快步走過去。
“顧惜!”
“什么?!”顧惜倏爾回身,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訝異。
陸靖驍站在原處,笑望著她:“找個時間搬家吧,住在這里總歸不方便。”
顧惜聽完臉頰愈發地紅艷,當他說出“不方便”三個字,她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別處,她看著他含笑的眼睛,咬了咬唇瓣,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匆匆地上了樓。
陸靖驍目送著她倉促而跑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漸濃,他轉身,仰頭看著晴空萬里,真是個好天氣。
顧惜一口氣就走了五樓,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趕。
等到保時婕家門口,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些紅腫,臉頰紅得嬌艷欲滴,因為剛才緊致的擁抱和親吻,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稍作整理后才拿了鑰匙開門。
顧惜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顧城還有打掃公寓的徐嬸。
“惜惜?”顧城往玄關處瞟了眼,一瞧見顧惜扔了遙控器就直接跑過去拉住顧惜的手:“惜惜你去哪兒了?保時婕還說你這幾天都會在家里休息的。”
顧惜摸了摸他栗色的頭發,望著顧城紅潤的面色,也放心不少。
徐嬸把拖把放回衛生間就出來:“城城說擔心你,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剛巧保小姐出門,她就讓我們在屋里等你,對了,小惜,報紙上的新聞是真的還是假的?”
顧惜拉著他回到沙發邊坐下,拿了個橙子,臉上并沒有麻煩纏身的焦慮樣,她一邊剝著橙皮一邊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我來說都沒多大的區別。”
顧城眼尖地發現了顧惜無名指上的鉆戒,“惜惜,好大的鉆石,是陸靖驍送的嗎?”
顧惜剝橙子的動作一頓,有些愕然地看向顧城,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猜測。
“城城也看了新聞。”徐嬸在一旁解釋。
“惜惜,以后湛北都不跟惜惜住在一起了碼?”顧城牢牢地抓過顧惜的手,紅了眼圈,泫然欲泣:“是不是因為城城是傻子,所以湛北連帶著惜惜也不要了?”
顧惜撫摸著顧城的臉頰:“誰說城城是傻子?”
顧城抿了抿嘴角,他想說很多人都這么說,但一想到這些日子惜惜可能碰到了很多事情,就像他聽到別人喊他傻子時一樣會很傷心,所以最后只是沉默地低了頭。
顧惜捧起他的臉,看著他不如往日快樂的雙眼,認真地說:“惜惜跟湛北分開跟城城沒有關系,是湛北找回了自己愛的人,他不再需要惜惜,所以惜惜以后就可以陪在城城身邊了。”
“湛北愛的人?”顧城忽閃了下眼眸:“就像城城愛惜惜一樣嗎?”
顧惜不想讓他多擔心,便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顧城心事重重地側過身,用手摸顧惜的臉,“那我們以后都不要理湛北了!”
“好,都聽城城的。”顧惜忍著心底的泛起的那抹酸澀,笑著回答。
顧城張開雙臂,將顧惜護在自己懷里,就像大人照顧小孩子一樣,故作老成地拍了拍顧惜的頭:“惜惜不難過,以后城城會好好愛你的。”
聽著顧城成熟的嗓音說出稚嫩的話語,顧惜說不難過是假的,如果顧城是健康出生的,或許現在他們會過得好點,只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或許。
“惜惜,城城一個人愛你不夠,以后……可不可以也讓陸靖驍愛你啊?”
顧城微微瞪大眼,殷切地瞅著顧惜,越越說,陸靖驍很厲害,比湛北還厲害,可以好好照顧惜惜,而且陸靖驍對他也好好,其實他早就想讓陸靖驍跟惜惜住一起了。以前因為有湛北在,不過現在好了,湛北有了其他愛的人,那城城這么說也不算壞了。
顧城為自己的聰明感到欣慰,握著顧惜的一根手指,眼巴巴地看著她,那意思好像在說:答應吧答應吧,那樣以后城城就可以有更多玩具了!
“城城很喜歡陸靖驍?”顧城對陸靖驍親切的態度一直都出乎顧惜的意料。
顧城雖然心若稚子,但從不輕易記住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但他卻在第二次見面時成功喊出陸靖驍的名字,之后一系列行為都在說明顧城不排斥跟陸靖驍有關的人和物。
“喜歡啊!”顧城笑吟吟地湊過來:“他對城城很好,還讓越越跟城城玩,而且陸靖驍他看惜惜的眼神跟看別人的不一樣,就像樓下張阿姨家的二胖盯著肉骨頭一樣。”
徐嬸撲哧一聲笑出來:“城城,你怎么拿陸先生跟狗比?要是陸先生知道就生氣了。”
“才不會。”顧城自得地揚起下巴,喜滋滋地說:“陸靖驍喜歡惜惜,一定會對城城好的,電視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要是他對城城不好,城城就在惜惜面前說他壞話。”
顧惜看著精明得跟猴兒似的顧城,有時候她真覺得顧城不傻,不過比普通人單純了幾分。過了會兒,顧惜才開口:“城城,過幾天搬到城里來跟惜惜一起住好不好?”
陸靖驍傍晚下班就接到陸宅打來的電話。
當時他正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聽了電話就方向盤打了個彎,把車開去軍區大院。
車子剛駛進大院,陸靖驍就看到在林蔭道上忿然大吼的金虔。
“爸你輕點!有你這么胳臂肘往外拐的嗎?我才是你親生兒子啊!”
中年男子也穿著軍裝,戴著大校軍銜的肩章,本是氣質儒雅,但此刻卻是怒火沖天。
他拿起藤條又是往金虔身上一抽:“你可是江寧軍區的小霸王,我哪里敢要你這么有本事的兒子!”
陸靖驍緩緩停下車子,透過降下的車窗喊了那中年男子一聲:“金叔!”
金明拎起的藤條頓在半空,聞聲回頭,就看到一臉謙和笑意的陸靖驍。
陸靖驍掃了眼疼得齜牙咧嘴的金虔,似笑非笑地問金明:“金虔是不是又惹您生氣了?”
金明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什么話來,轉身擰著金虔的耳朵就往外走:“跟我去醫院!”
“爸你輕點輕點……疼……疼……”
陸靖驍忽然就明白家里讓他回來的原因,他挑了挑眉梢,就重新啟動車子往里開。
把車停在陸宅外面,陸靖驍剛一下車,就聽到隔壁院子里傳來徐淮越的吆喝聲:“給我好好找,誰要找到合適的,這個月我就給他加薪!”
陸靖驍本來一只腳已經踏進柵欄里側,不由地往后退了兩步,偏頭看過去。
徐淮越站在院子里,一手叉著腰,一手拿了塊手帕往眼睛處抹,嘴里絮絮念叨著,而徐家的傭人正分散在院子里蹲著身到處撿樹枝。
“這么粗一根?!”徐淮越看著被一個傭人送到跟前的樹干,頃刻恍悟地望向那傭人,“看來平日里你對少爺我的意見不少啊!”
傭人臉色一變,忙擺著手解釋:“少爺,我沒有……您誤會了。”
“還沒有?”徐淮越指著那跟粗樹干,直跳腳:“這么粗,你是想讓那老頭打死我嗎?”
“這一樹干打下去,頂多住半個月的院,還死不了。”
徐淮越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后的陸靖驍。
陸靖驍走過來,從褲袋里拿出一只手,把那跟樹干在手里掂了掂,抬眸看了看徐淮越,才發現徐淮越的淚眼汪汪地,眼圈泛紅,不斷有淚水溢出來。
見陸靖驍瞧著自己,徐淮越嘿嘿一笑,把手里的手帕攤開,里面赫然包裹了一個洋蔥。
“二少,你好了沒有?政委又來電話催了。”一名警衛員從門口的車上下來催促。
陸靖驍認得這警衛,是徐淮越外公家的。
“好啦好啦,催什么,我又沒說不去!”徐淮越朝天翻了個白眼。
“少爺,你瞧這根怎么樣?”徐家的警衛是個十九歲的小伙子,拿了根細樹干湊過來。
徐淮越眼前一亮,立刻樂了:“還是你小子機靈!”
小警衛羞赧地摸了摸頭。
徐淮越拿著細樹干在身上比劃了比劃,然后又拿著洋蔥眼睛上熏了熏。
陸靖驍笑看著他完成一連串動作,“拿著樹干打算去做什么?”
徐淮越左右看了看,賊兮兮地湊到他的耳朵邊,用手捂著說:“我外公逼著我去醫院給唐老頭道歉,我自個兒先負荊請罪準備好家伙,也好過那老頭隨便找個東西打我。”
陸靖驍聽到唐國明進了醫院,也不過是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隨即唇畔的笑意更深,斜眼看著得意洋洋的徐淮越:“那你是要跪在走廊里還是病房里?”
徐淮越仿佛受到了啟示,興奮地轉頭朝傭人吩咐:“快去拿個座墊來!”
沒一分鐘,傭人就拿了個厚厚的座墊出來。
徐淮越一把奪過,抱在懷里,笑得幾乎沒了眼睛,傭人瞬間明白自家少爺又要使壞了。
“四哥,等我回來一起喝酒!”徐淮越樂顛顛地拿著座墊跟樹干就上了車。
陸靖驍淡笑地點頭,“記得代我向唐老問好。”
車子開動,徐淮越從車窗里伸出手,比了個“OK”的手勢。
陸靖驍剛走進陸家,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少爺,你回來了?”保姆迎上來,特意跟陸靖驍打了個眼勢提醒他。
陸靖驍輕拍了下保姆的肩,四下看了看:“奶奶呢?怎么最近老不在家?”
“老夫人最近迷上了芭蕾舞,特意報了個舞蹈班,每天都要過去學兩小時。”
這時客廳的門打開,陸江嵐出來:“靖驍你到客廳來,我們有話問你。”
我們?
陸靖驍跟著陸江嵐進去,就看到不止舒茗茵跟陸建軍,就連他的二叔陸建國也在。
陸家三個兒子,陸建軍和陸建國都投身于部隊,而陸建文則選擇了從政。
此刻,陸建國坐在那里,一張臉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
“二叔今天怎么來了?”陸靖驍迷惑地看著自己父母跟二叔:“還是家里有事?”
他話音未落,舒茗茵就驀地從椅子上起來,冰著臉道:“你唆使金虔跟淮越干的好事!”
陸靖驍微蹙眉:“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舒茗茵看他裝蒜的無辜樣,差點背過氣去,剛想厲聲責問,陸建軍起身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消氣,他自己則看向陸靖驍:“靖驍,你知不知道唐老進醫院了?”
陸靖驍面露詫異,隨意頗為擔心地問:“有沒有怎么樣?”
陸江嵐是最早知道陸靖驍心里那點小九九的,若說今天在表彰大會上發生的事情跟陸靖驍無關,她是第一個不相信,但陸家人素來護短,她即便知道也得偏幫自家親侄子。
“大哥大嫂,或許這里面真有誤會,你們又不知道淮越和金虔的跳脫性子!”陸建軍聽妹妹替陸靖驍說話,就瞪了陸江嵐一眼。
陸江嵐立刻閉了嘴,縮了縮脖子,乖乖地退到一邊當起了客廳擺設。
陸靖驍卻轉向陸建國問道:“二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陸建國抬頭看了陸靖驍一眼,把下午在部隊表彰大會上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陸建國是金虔所在團的參謀長,表彰大會自然在場,而唐國明是團里特地邀請來給第一名表彰的,金虔在部隊沒少犯錯,這次被派去負責表彰大會現場音響設備。
結果當唐國明站在主席臺上,意氣奮發地開始演講時,話筒突然失靈,反倒是音響監控室里金虔和不知道怎么溜進去的徐淮越兩人的對話通過廣播響徹整個表彰大會。
兩個人聊得不亦樂乎,一會兒說舒茗茵怎么喜歡顧惜已經請她到家里去玩了,瞧著架勢很有可能已經承認了顧惜陸家兒媳婦的身份,一會兒又說顧惜怎么怎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
唐國明站在主席臺上,握著拐杖的手氣得巍巍顫抖,臉色青白。
金虔和徐淮越的話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軍區里誰不知道他的女兒嫁給了陸家,盡管這次的新聞曝出來,但同情唐雨桐的人偏多,可是這兩人的對話,卻隱約在透露給大家一個信息:是他女兒不德才被陸家趕出來了!
唐國明高高在上幾十年,還從沒這么受辱過,當下一口氣提不上來,兩眼一翻,直接倒在主席臺上不省人事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