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書記的事,顧秋還是給杜省長秘書打了個電話,秘書說看情況,年底了,要見領導的人太多,時間上恐怕不好安排。
顧秋也沒有強求,直接返回清平縣。
此刻,清平賓館三棟大樓的主體部分已經竣工,只等著搞裝修了,只要裝修一完,估計就能正式開業。
同一時間,華僑中學的主體樓建設,也進入尾聲,明年還要再建二棟宿宿樓和一棟辦公室,還有一棟實驗樓。
整個華僑中學,完全是參照新加坡模式建立的,所有的設施一律俱全。華僑中學的地,是縣里批的,場地夠大。
按當時的規模,在整個石安市,也是首屈一指的。
通往南莊的公路,經過幾個月時間的趕工,已經實現通車了。整條馬路,采用鋼筋水泥硬化,竟然成了清平縣里,唯一一條標準化的水泥馬路。
白氏祠堂,也已經完工,就剩下白家墓園沒有修好了,估計得明年開春的時候,才能繼續趕工。
按當時白老爺子的想法,墓園挑了一處山坡,整個墓園占地五十幾畝。墓園修好之后,他們白家的那些先祖,都將遷入園中。白老頭子對這個墓園的要求極高,因此進展比較緩慢。
據知情人介紹,白老爺子在這里,為自己選了一塊地,他百年之后,也想埋入這個地方。
政府方面,當然是極力支持。
只要他進入這里,將來對縣里的扶持肯定不會少。
所以他們白家在南莊的工程進展,一直受到大家的支持。馬路竣工后,有人開始為這個名字感到頭大。
會議上,有人說,取個名字吧,要不叫清平路。
有人反對,這條路怎么可以代表清平?
那畢竟只是十幾公里路,代表不了清平。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就反對,為什么不能代表清平?至少它目前是我們清平縣內,唯一一條水泥馬路。
有人說,“我看就叫華僑路。跟華僑中學遙相呼應。”
也有人說,華僑路是不是太那個了?都叫華僑路不好吧!
“為什么不好呢?人家一聽就知道,這是華僑修建的。”
幾個人都在笑,組織部長慢悠悠的說:“為什么要叫華僑路?難看不難看,讓人家知道這是華僑修建的很光榮嗎?別人會說,我們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只能靠人家。”
另一個人道,“既然是人家花錢修的路,冠名權總是要給的。我看就才白氏路好了。”
顧秋一直沒有說話,曹書記道:“顧秋同志,你有什么看法?”
顧秋說,“馬路叫什么名字,我們在這里想是多想了。不如等白老爺子他們過來后,他們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豈不更好?孩子是人家生的,你還不許人家給孩子取名?”
宣傳部長說:“我也覺得應該這樣,名字就應該讓人家來取。”
曹書記說,“好吧,那就這樣定下來,讓他們自己來取名。我們討論一下市委領導視察的問題,關于接待工作,要落實下去。根據以往的經驗,我們這次的接待標準和規格如何定位?”
以往的接待工作,是最為頭痛的。每年在這上面花費不少錢。很多人為了討好上級領導,拼命挪用資金,結果領導高興了,財政卻虧空了。
這次絕對不能跟以前一樣,搞這一套打腫臉充胖子的事。這次下來視察,參加這個慶典的領導是左安邦。
散了會,曹書記把顧秋喊到辦公室,“顧秋同志,你說說看,關于這個接待問題,例來讓人頭痛。”
顧秋說,“有什么頭痛的?”
曹書記道:“跟以前一樣吧,我們財政又不允許。如果太寒磣的話,又怕領導不高興。你說怎么辦?”
顧秋道:“你這是消遣我了,至于怎么接待,你心中早已經有數。怎么又為難起來了?”
曹書記說,“這個新來的左書記是什么脾氣,我們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的愛好,萬一惹得他不高興,我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秋在心里想,“這還真是個麻煩事,憑著左安邦的為人,他肯定會借機為難自己。接待工作過于隆重,他肯定要罵人的。說我們本來就沒錢,靠救濟過日子,還不知道節省。如果過于寒磣,他又不高興。”因此,顧秋一直在心里琢磨,左安邦到時會是什么樣的心態。
曹書記擔心的也是這樣啊,怕上面領導不高興。可是真要拿出這么多錢來搞排場,這又是捉襟見肘的事了。
去年年底,前任縣長就玩了這么一出,結果弄得最后連大家的年終獎都發不出來。
這種天怒人怨的事,他不想干,可不想干又能怎么樣?
顧秋說,“我看還是盡力而為吧,也不要借東墻補西墻,是窮就是窮,總比浪費來得好。關于接待的事情,我看就重點放在一個干凈上面吧!”
沒錢的人,只能把自己弄得干凈些,這就已經很體面了。窮是窮,但并不丟人。
如果你本來就窮,還不講究,那就不是別人的問題了。
顧秋是這樣定調的,曹書記心里想,看來也只有這樣啦!
此刻懷副書記在辦公室打電話,跟左安邦匯報清平的工作進度問題。
左安邦打完電話后,坐在辦公室一個人冷笑。
這次去清平,是他自己要求的。他以前就聽說過,清平這地方雖然窮,但是好面子,喜歡拍馬屁。
去年為了接待工作,不惜挪用教職工工資。后來搞得教師全體罷課。縣里為了填補這個缺口,又挪動了公務員的年終獎和補助,搞得怨聲載道。
他就在心里冷笑道,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要搞多大的排場。如果排場太大,自己就狠狠的,當著媒體批評清平班子的弄虛作假,讓他們顏面丟盡,抬不起頭來。
而自己呢,也能撈一個清正廉明的名聲。
左安邦在想,到時電視里一放,自己在臺上,厲聲喝止這種行為,那是多么威風的事?
叔叔看到這樣的場面,應該會表揚自己,也會改變對顧秋的看法。左安邦就樂了,顧秋啊顧秋,我諒你也不敢太寒磣,再說了,還有人家新加坡的投資商,他們也要參與這個慶典的,太寒磣了,你們拿得出手?
左安邦打定主意,把批評清平縣的說詞都想好了。
慶典的日子,在十二月五號。
白若蘭他們,應該在十四號趕到清平縣。
左安邦打聽到這個消息,腦海里就浮現那個短發的女子來。白若蘭!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
要不要親自去接機呢?左安邦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為好。自己堂堂一個副書記,還是不要去了。如果自己是縣里的主要領導,這就名正言順了。
清平縣那邊,顧秋已經吩咐下去了,讓秘書長負責接待工作。至于接待標準,也不公布,讓秘書長秘密準備。
有人進來請示,關于接機的事。
顧秋回復,“機場就不必去了,到清平路口去接就行。”很多人對此都感覺到奇怪,搞什么鬼啊?居然連接機都免了,這未免也太沒禮貌了吧?
這個消息傳到懷副書記那里,他馬上告訴了左安邦,左安邦一聽,“什么?這哪里行啊?清平縣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一點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左安邦就在電話里,嚴肅地批評了清平班子的人,曹書記說,“知道了,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去。”
左安邦說,“行了,忙你們的去吧,接機的工作,我幫你們代勞。”
曹書記驚訝了,“這怎么行?還是我們自己去吧!”
左安邦一臉不悅,“行了,我已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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