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悄悄,是離別的笙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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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思凡的住處迎來一個特別的客人。飄然來又飄然去的蘇老,在謝思凡的桌子上留下一本《推碑訣要》。他只是跟謝思凡說了這樣一句話:“這本秘籍里是我一生的心血,雖然你不拜我為師,但我希望你為我保管。至于你練不練,隨你。”
晚間,謝思凡一個人坐在屋中,手上拿著那本《推碑訣要》細細觀看。“這里面是蘇老關于鍛體功法的總結體會,正好與我的浮屠大輪轉功可以配合。還有推碑手,金罩功兩種武技,我現在修煉還沒有武技,嗯,我便也練習一番。”謝思凡心中已經下定主意要修煉《推碑訣要》了,他沒有拜蘇老為師,但暗暗許下決心,若有修煉大成的一日,必定會報答蘇老此番恩情。
謝思凡站起來,將秘籍藏到枕頭底下,又上床開始修煉起三十六個姿勢來。
突然,門外一陣敲門響,然后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了進來:“思凡哥哥,你睡了么?”
謝思凡動作一停,跳下床,臉上浮出一絲笑容來:“是彩心。”便把門打開。
俏生生的小彩心站在門外,跟著謝思凡進了屋,然后坐著,好半天沒有說話。謝思凡也不急,只是坐在旁邊。然后秦彩心終于開口了:“思凡哥哥,我明天,要跟姐姐走了。”
謝思凡一愣,說道:“走?去哪里?”
“跟姐姐上山。姐姐說他老師是本領廣大的人,說不定可以治我的病。”秦彩心小聲回答。
“哦,那這是好事啊。彩心把病治好,以后就不會哭了。”謝思凡說道。
秦彩心突然鼻子一皺,說道:“可是,可是這次上山可能要四五年呢,我就看不到父親母親還有,還有思凡哥哥了。”
謝思凡也心里一頓,四五年時間,對于才在世上活了也就約莫十年光景的他們來說確實不是一段很短暫的功夫。停了停之后,謝思凡臉上現出一個笑容來,說道:“不怕的,四五年罷了,彩心要是能夠治好了病,自然就回來了呀,到時候,家主夫人都會在家里等著彩心的。”
“思凡哥哥也會等著彩心么?”
“那當然了,我會在府里等彩心回來的。”
秦彩心把小腦袋用力的點了點,好像把謝思凡的這句話深深的記住了一般。
謝思凡突然站起來,到屋里的柜中摸出兩個小白瓷瓶子來。然后拿到秦彩心面前一晃說道:“我送彩心一樣禮物可好?”
秦彩心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謝思凡手中的兩個瓶子問道:“思凡哥哥,這是什么東西啊?”她鼻子嗅了嗅,好像聞見了一種很好聞很好聞的香氣。
謝思凡把瓶子放到桌上,打開其中一個,只見其中流淌著玫瑰色的液體,一陣陣醉人的香氣就從里面傳了出來。謝思凡看著秦彩心說道:“這個就叫香水吧。是我用萬花園里數十種花露花蜜煉制出來的。在脈搏處抹上一點,就能香上半個月呢。”香水自然就是謝思凡根據《花典》中的方法所煉制出來的,方香無比,而且長時間使用還能滋養身體。謝思凡也知道秦彩心身體頑疾,所以暗暗留心,現在也只是煉制了兩瓶。
秦彩心露出好奇的神色,連忙把小瓶子抓過來,道出一滴液體來,涂抹在手腕脈搏處,聞一聞,眼睛笑成個月牙兒,說道:“好香好香,謝謝思凡哥哥呀。”
謝思凡笑著說道:“本來我是準備過了年,你再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你明天就要和大小姐走了,那就現在拿出來當是給你送行了呢。”
秦彩心聽了這話,眼神一黯,把兩個小瓶子都蓋好揣進懷里,又抬頭說道:“思凡哥哥,陪我再去萬花園走走吧。”
兩個人,慢慢的行走在園中,萬花園中的鮮花依然盛開。不說話的兩個人,只是聽風吹過來,從高處潑下花雨,仿若仙境一般美好。
靜靜的,就是靜靜的,萬籟俱息,在紫瓊林邊停下腳步。然后,秦彩心一個回身,向著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沒有說道別與再見。紫色細小的花瓣被風卷成屏障,一下隔在了兩人之間,謝思凡望著那個小小的背影,被花瓣迷眼。
他的腦海里響起歌聲,無數鮮花在吟唱在吹奏。它們能夠感受謝思凡的心,謝思凡能夠懂得它們的憂傷。
那一座靈氣之橋無聲無息在心口與萬花之間架起,像緩緩清泉流淌。不知道多久,那一顆青色的種子,慢慢消失在了胸口,然后在謝思凡火熱的心臟處開始跳動,生長出了第一縷短小的黑絲,像是枝蔓一般。
東方破曉而來的陽光乍然映照在謝思凡的臉上,他終于從那種狀態之中退了出來。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他感覺到整個精神都豐沛到了極點。這是他第三次沉入這種古怪的境界之中,也是最長的一次,整個人如同被洗禮過了一番。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發生的變化。他眼睛看不到,可是不知為何卻能清晰的察覺,心臟之處那根長出來的黑色枝蔓。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到安心,那枝蔓保護著他的心,不會讓其受一點傷害。
睜開眼睛,他伸出一個手指出來,一縷細如發絲的黑色氣流就從他的心口流向指端再在指尖凝成一顆細小的黑球,倏然,往下一點指,黑球化為不易察覺的黑芒,從地面一穿而過,仿佛沒有什么能夠阻礙。
“好強大的力量,只是那么小小的一點,就有這樣的威力,這一指黑芒穿到地下幾乎有一丈深。”謝思凡喃喃自語,“可是也只有那么一絲,現在用了出去,好像已經沒有了。這力量應該是黑色枝蔓帶來的。以后如果枝蔓生長的話應該還會出現這種力量,既然是黑色,那就叫黑力吧。”
他如此站著,清晨的露珠開始出現在他的睫毛,他沒有動,繼續思索:“枝蔓的生長應該是與我所進入的那種奇怪的境界有關系。可是到底要如何才能進入呢?”他開始回憶這三次進入奇妙境界的場景。第一次,他初見萬花園,心神被其所攝,為了觀看紫瓊走入萬花園中。第二次,他站在那里,靜靜觀看仆役工作。而第三次,他帶著秦彩心走入園中,心中突然一片安詳,又進入了這番境界。
“這三次到底有什么共同點呢?對了,是靜,是心無外物,無雜念,一種空空如也的狀態。”謝思凡突然眼中光華閃動。然后人便盤做了下來,“我現在就試一試,靜。”慢慢的他的呼吸悠長了起來,整個人都像睡著,開始進入無想無思的狀態中。漸漸的無數花語又重新在他腦海中閃動,靈氣之橋再現,一切都完美和諧到了極處。
就在他打坐感悟的時候,秦府的大門打開,從里面走出蘇老,秦彩晴還有被牽著的秦彩心。一對護衛簇擁著他們。
馬蹄“得得”的聲響把清晨給踏得碎成一片片。還是上次那輛馬車,秦彩晴帶著秦彩心上車。秦羅氏伏在秦澤海的懷中哭的泣不成聲。
蘇老向著秦澤海一拱手:“秦家主,告辭了。”
秦澤海也拱了拱手,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馬車里,秦彩晴探出頭,喊道:“父親,母親,女兒走了。二老保重。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然后秦彩心小小的腦袋鉆了出來,淚汪汪的讓人心疼。
秦澤海夫婦二人只是揮手,一言都說不出來。
馬車終于行動,開始作別玉葉城。秦彩心把腦袋伸出車外,眼光盯著天空被初陽渲染到傾國傾城的彩霞,揮動著衣袖。
(小彩心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說道:“離開家了,真想帶著好多票票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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