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花殤
“不見了?”林子墨輕揚了俊眉,“這幾間屋子里找過嗎?”無錯不跳字。
林子墨一邊說,一邊朝有人的那間柴房走。
商慕炎眼波微動,輕抿了唇。
林子墨伸手,作勢就要推門,商慕炎瞳孔一斂,想開口說算了,又驀地看到林子墨的手就頓在半空中,沒有落下去妲。
回頭,林子墨一笑看林某真是愚笨,這間柴房門窗緊閉,想必那只貓是進不去的,要躲也應該是躲進了其他開著窗戶的幾間。”
商慕炎心口微微一松,卻亦是不動聲色地淺笑算了,本王也只是一時好奇罷了,一只花貓而已,說出去讓人笑話。”
好在,林子墨也不再執著,見他這般說,便也就作罷,“這后院荒蕪,八爺乃金貴之身,怎能久呆?還是請八爺隨林某一起去前廳小坐。”
商慕炎眼梢輕輕掠了一眼柴房的門,彎唇一笑,說,“好!”
兩人并排著,一起往外走,一抹絳紫,一抹雪白,一樣的挺拔偉岸。
“對了,八爺此次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早就想來拜訪林了,一來是想祝賀林出任御史臺,二來,感謝本王大婚那日,林大駕光臨,還破費厚禮……”
“哈哈,八爺太客氣了。”
兩人的聲音也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柴房的門才“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拉開。
女子輕紗掩面,微微探了一個腦袋出來,一雙水眸滴溜,警惕地巡了一遍周遭環境,確定安全了,掩在門后面的身子這才探了出來。
深深呼出一口氣,剛才,好險。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臨時口技男女二人,只怕現在早已被他識出。
想想她口技的內容,她又禁不住好笑。
這事做得實在有些……
幸虧沒人,否則,這臉往哪里丟?
她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對于商慕炎這種心思縝密之人,口技個一般內容,怕是也難以蒙混過關,只有徹底顛覆蘇月在他心中的樣子才行。
所幸,在柳溪鎮,二妮和大柱在隔壁沒少弄出這種動靜,以致于她口技起來,也算駕輕就熟。
想著嬌.吟的模樣,她又禁不住臉上一熱,正想拉上柴房的門離開,驀地又想起,做的蛋糕還在里面呢,又連忙入了進去。
子夜時分,月上中天。
幽幽夜色下,男人白袍簌簌、發絲飛揚。
空氣中一股異流涌動,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翩然落在男人的身后。
黑影黑衣黑斗篷黑紗掩面,只露出一雙寒眸,這樣隱沒在黑夜里,幾乎都沒有一絲存在感。
黑影對著男人略一鞠身,“八爺有何吩咐?”
男人回過身。
“去仔細查查新科狀元林子墨的底細,包括他的祖籍、何方人士、可曾娶親、家中都有哪些人等等,所有的關于他的一切,本王都要。”
“是!”黑影頷首。
“去吧!”男人揮了揮衣袖,“讓其他隱衛繼續尋找側王妃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是!”
黑影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瞬間便隱沒在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又安寧,商慕炎也沒有再來狀元府。
林子墨去了御史臺任職,每日早出晚歸,似乎很忙。
不過再忙,每晚都會陪蘇月用晚膳,然后,兩人聊會兒天,看著她睡下,他才離開。
對于林子墨,蘇月是感激的,發自肺腑的感激。
但是,她心里也有她的計較。
既然真的龍鳳玲瓏棋盤還在商慕炎的手中,她就一定會想辦法再拿。
只不過,不是現在。
她要等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來。
孩子安全了,她再想它法,去跟那個
男人斗智斗勇,將棋盤奪,現在的她經不起太多折騰,她經得起,腹中的孩子也經不起。
這也是,她為何不選擇離開,而一直呆在林子墨的狀元府的原因。
林子墨對于目前的她來說,就是一份依靠,他的身份地位足以給她母子保護。
她原本也可以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將孩子偷偷生下來,但是,她想過了,她了解商慕炎,她了解商慕炎的那一幫人,他們幾乎無孔不入,幾乎無所不能,似乎哪里都是他們的人,哪里都是他們的眼睛,到處都是他們的隱衛。
她不能賭!
一旦她孑然一人被他們抓到,那只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沒有人幫她,她只能夠靠她。
她也不想變得如此現實,如此工于心計。
她也不想整日的權衡度量、計較謀措。
但是,她舉步維艱啊!
又是幾日,轉眼四月初一。
一早,圣旨就下到了狀元府,說是天氣晴好,后花園中櫻花開得爛漫,讓各府偕同女眷去宮中賞花。
這里的各府包括各個王府,各個公主府,狀元府、榜眼府、探花府。
馬車上
蘇月和林子墨面對而坐。
對于進宮,她的心中是忐忑和不安的。
且不說,她現在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就說以前,每次進宮,都也一定會有這樣那樣,或大或小的事情發生。
但是,林子墨的央求,她沒有理由拒絕。
林子墨說,他得到小道消息,景帝此次賞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是想要招駙馬,將九公主商慕晴賜婚給他,他不愿意,但是,又不能公然抗旨,所以,要蘇月假裝女眷走一趟,這樣景帝那賜婚的口便也開不了,畢竟,讓一個尊貴的公主嫁給他做小,那個帝王自是不會的。
說到商慕晴,蘇月又想起了那個笑起來像破曉的朝陽一樣明媚的女子,她記得,那夜,在山上,她和張安是替她求情的人。
可是,她的心上人不是冷煜嗎?
她又怎會答應嫁給林子墨?
或許,這便是皇權至上時代下的悲哀。
每個人都活得不能自主,每個人的命運都等著別人來安排。
“謝謝你!”
手背驟然一暖,是對面的林子墨忽然伸出大掌將她的手裹在手心。
蘇月微微一怔,這樣的親昵讓她有些不習慣。
訕訕一笑,她借故伸手撩開窗幔,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出來,“謝我?”
林子墨垂下長睫,淡淡看向空落的手,彎了彎唇,“謝你陪我進宮。”
蘇月笑笑,“那有好謝的,你舍命相救,我不過是陪著露個臉演一場戲而已。”
她說的是事實。
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她和腹中的孩子可能早已命喪黃泉。
“緊張嗎?”無錯不跳字。
男人的手又再度欺了上來,不過,這一次只將她的小手輕輕一握,下一瞬,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拿開。
蘇月怔了怔,緊張嗎?她問。
緊張的。
不然,手心為何濕滑一片?
不過,今日的她也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全副武裝。
原本林子墨說讓她挽面輕紗就行。
輕紗行?宮里面那么多認識她的人,指不定就給認了出來,更何況,商慕炎......
所以,她戴了一張精致的人皮面具。
而且今日,她的穿的衣袍也完全改變了風格,林子墨穿著一襲藏青色錦袍,她便應景也穿了一身藏青色云錦裙。
這種深色,她第一次穿,不僅如此,款式還是上下款分開的那種,對襟裙衫。
這樣不僅沒有了她以往的風格,而且還將她的小腹藏得極好,根本看不出懷有孩子的模樣,即使已經三個月了。
“有點小緊張。”微微一笑,她看向林子墨,“畢竟這輩子第一次進宮嘛,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男人眸光閃爍了片刻,問道劉姥姥是誰?”
蘇月一怔,笑道曾經住我家隔壁的一個婦人。”
“哦。”
她看到男人的眸光又閃爍了起來。
皇宮,后花園
果然人間四月天,最美皇宮后花園。
那一片姹紫嫣紅,那一片花紅柳綠,濃烈的色彩,極致的綻放,直直迷了人眼。
在一片妖嬈爛漫中,櫻花園就顯得格外不同。
正是櫻花怒放的季節。
全園皆是一種顏色。
淡雅的粉。
在周遭各園的一片七彩中,這一片清麗的素色,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脫俗、空靈。
蘇月和林子墨到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在了,遠遠地望,后花園中,到處都是人,或三兩個聚在一起,或三五成群,已在游園。
鶯穿柳帶、蝶舞花梢、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沁心的花香和美酒美食的甜香,讓人直覺心曠神怡。
在后花園中間空地的草坪上已經擺好了多張小案臺和坐墊,有身著華麗錦袍的翩翩正席地而坐、愜意地喝著酒、聊著天。
蘇月大概巡視了一圈,,景帝還沒有來。
太子商慕仁和童玲已經來了,三王爺商慕展和何雪凝也已經來了,五王爺商慕毅也來了,商慕炎還沒有來,商慕晴也還沒有來。
倒是四王府的蘇陽已經到了,一人落寞地坐在一方小案臺旁邊,眉眼淡淡,低垂著,不知在想。
蘇月突然有些同情起這個,她也可悲,但是她至少已經了,商慕寒是商慕炎所扮。
可這個,或許一直到現在,在為商慕寒守寡,卻都還不她所嫁的人不是她心中的男人。
“那個你認識?”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
蘇月一怔,連忙將落在蘇陽身上的視線收回,轉眸看向身側的林子墨,只見他正輕凝著眸光,淡淡地看著遠處的蘇陽。
“不認識。”蘇月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我只是看到她似乎很憂郁、很難過的樣子,所以多看了幾眼。”
林子墨眸光微閃,沒有出聲,片刻之后,又將目光收回看向她,“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有幾個熟人,我去打個招呼就回。”
“嗯!”蘇月點了點頭,就看到他腳步翩躚,轉身走進櫻花的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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