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苒苒一直低頭看著孩子,幾乎忘記了這房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關昊靜靜地看著她抱著孩子喂奶的樣子,內心莫名得到了一絲平靜。
視線由孩子的臉上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此刻異常的恬靜安然,滿足地看著孩子吃奶,臉上似乎還有不由自主顯露出的淺淺笑意。
該死的,僅僅只是這樣看著她,他剛剛才壓制下的強烈欲念又像是瀕臨火山口一樣即將爆發,可此刻他哪還能對她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櫸。
“他晚上也要醒來吃奶嗎?”關昊倏然問道。
瞿苒苒似乎才意識到關昊的存在,身子微微怔了一下,因為想起他剛才的惡劣行徑,直接選擇不理會他。
關昊知道瞿苒苒是在氣什么,隨即在她的身邊坐下馀。
豈料,瞿苒苒抱著孩子立即跟關昊拉開距離。
關昊看著坐得遠遠的瞿苒苒,不悅擰眉,“我看兒子都不行嗎?”
瞿苒苒始終不搭話。
無法忍受她一副要跟他誓死冷戰到底的樣子,關昊迅雷不及掩耳地坐在了瞿苒苒身邊,兀自攬住她的腰身。
“關昊!”
瞿苒苒本就因為剛才的事還沒來得及跟關昊算賬,這會兒見他繼續這樣毛手毛腳,心底的怒氣上涌,“松開!”
關昊攬著她腰身的勁力收緊,漆黑的眼眸跟她對視,一副挑釁她的樣子。
瞿苒苒因為抱著孩子無法反抗他,只要冷瞪著他,狠狠咬牙。
關昊凝睇著瞿苒苒氣急敗壞的樣子,頓覺可愛,忍不住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誰想到,這個時候吃奶吃得好好的禹安竟會突然哇啦大哭……
瞿苒苒頓時沒有時間跟關昊計較,輕哄孩子,“禹安乖乖,不哭……”
關昊視線也跟著落在此刻哭得小臉皺成一團的禹安身上,眉心蹙起,“他經常這樣動不動就哭的嗎?”
瞿苒苒想也沒想就吐出,“還不是你在這里,只要你離我遠一點,他就不會這樣哭了,他平常都很乖的!”
關昊臉色一暗,明顯生氣,薄唇吐出,“我還就不信了……”說著扳過瞿苒苒的臉,抬起她的下顎,作勢吻下去。
“哇啦,哇啦……”
孩子的哭聲瞬然間加劇。
瞿苒苒原本只是想要氣氣關昊,沒有想到兒子居然這樣的配合,她立即撇開頭,順勢道,“你現在信了嗎?”
關昊臉色鐵青,眸光凝在孩子那天真無辜的面容上。
難道還真有這回事?
關昊又將瞿苒苒摟了過來,可這回還沒等關昊對瞿苒苒做什么,孩子已經哭得撕心裂肺。
瞿苒苒立即掙開關昊,將奶瓶放下,抱著孩子站起身搖晃輕哄。
關昊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孩子的哭聲令瞿苒苒心疼不已,她將所有怒氣撒在他的身上,“都怪你,他從來不會這樣哭的……”
“真是荒謬,我還不信這屁點大的孩子還真就知道保護你。”
“你還說,你看他現在哭得越來越厲害……混蛋!!”新仇舊恨一起算,瞿苒苒怒罵出聲。
關昊試圖走向瞿苒苒。
果然,孩子的哭聲又加劇了。
孩子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哭過,見到孩子這樣反應,這會兒就連瞿苒苒都快要相信孩子是真的在抵觸關昊了。
關昊終于定在原地,眉宇間有股質疑,又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兒連瞿苒苒都哄不住,無論她怎么哄孩子,孩子此刻依然在哭,再將奶給他吃,他恁是不肯再吸一口。
瞿苒苒哄著孩子在房里走來走去……
關昊自然不會相信孩子是因為見到他對瞿苒苒不軌才哭鬧不止,但他看著瞿苒苒哄孩子的耐心樣子,第一次感覺到帶孩子原來是這繁瑣而又辛苦的事。
驀地,瞿苒苒的腳步停在那只雪白的大熊前,嘴里是哄孩子的話,“禹安,你看,好可愛的熊……”
孩子這么小自然難以聽懂,瞿苒苒只好讓孩子面對著可愛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這個可愛的龐然大物所吸引,禹安看著熊,哭聲竟漸漸減弱。
瞿苒苒很是開心,騰住一只手將熊抱了起來。
關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要上前阻止,卻看見瞿苒苒因為抱著孩子無法抱起熊,最后竟讓熊從椅子上倒了下來……
毫無預警地一道金屬落地的“哐當”聲音傳來……
瞿苒苒剛開始以為是電池,可摔出來的東西除了電池,竟還有一個正方形的金屬物品。
那是一個看起來挺復雜的金屬電路板,隱隱還有兩根線連接到熊的身體里。
瞿苒苒突然想起了有次在電視上看見的迷你監視器,立即就覺得跟這金屬東西很像……
瞿苒苒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這熊里面竟藏著一個監視器,而仔細一看,熊的眼睛的確有些怪,那黑黑的眼珠就像是監視器的針孔探頭。
天……
這熊是關昊在她還沒生孩子之前送給孩子的,那這里面的監視器……
瞿苒苒猛地轉頭看向關昊。
關昊對于眼前所發生的一幕有點措手不及。
瞿苒苒倏然揚高罵道,“關昊,你居然監視我!!”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哄禹安睡著后,瞿苒苒滿腔怒火地拖著關昊來到一樓。
“你太過分了,關昊,你怎么能夠安裝監監視器監視我?”
面對著瞿苒苒咄咄逼人的眸光,關昊一副大丈夫敢作敢為的神情,如實回答,“我放心不下你。”
“你不要找這樣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根本是……根本就是……”瞿苒苒倏然紅了臉。
關昊猜到瞿苒苒此刻正在想什么,不禁彎起嘴角,饒有興致地反問,“是什么?”
瞿苒苒說著就要掄拳,“你這個變-態!”
她終于明天他上一次來為什么會知道她要是面試的事了,原來都是這只熊傳達給他的。
還有,她每晚都會脫衣服做產后保養,這么說,她什么都被他看光光了……
天……關昊捉住瞿苒苒的手,收緊拉向自己,讓彼此跟更距離地面對著,邪肆吐出,“別生氣了,就算看見有些不該看見的,我從前也不是沒有看過,如果你覺得吃虧了,頂多在我這里看回來……”
“關昊!!”
這個無賴!
關昊笑著哄道,“好了,我又沒有惡意,只是想可以隨時隨刻知道你在想什么……”
瞿苒苒甩開關昊,冷聲吐出,“我一定會將你送來的東西全都扔出去!”說著,她轉身欲上二樓付諸行動。
豈料,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關昊突然由后將她抱住。“別鬧了,監視器也我只裝在了熊里,其他地方沒有。”
瞿苒苒極力扳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松開!”
關昊將瞿苒苒的身子反轉了過來,俯視著她氣鼓鼓的清致面容,他放低語氣哄著,“只要你能消氣,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可以嗎?”
他發誓,等小家伙大了,他一定要跟小家伙好好算這筆賬!!
什么時候不哭,居然那時候哭……
不僅破壞了他的“好事”,還讓那只熊也遭了秧,弄得他現在低聲下氣。
瞿苒苒手指房門,“好,你出去,以后都別再來這里。”
關昊擰眉,“你確定?”
瞿苒苒毫不留情道,“我十分確定,你若能做到,我不甚感激。”
下一秒,關昊轉身,離去。
完全沒有想過這么容易就能夠讓他離開,在房門傳來被關閉的聲響后,瞿苒苒睜大驚詫的雙眸,足足愣在了原地好幾秒。
瞿苒苒有些懷疑,隨即打開-房門,看了一眼。
果然,他的車子正在她的視野中漸行漸遠……
瞿苒苒慢慢地關上房門,在看見他離去后,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上涌。
驀地,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間。
坐在床沿上,她看著禹安熟睡的面容,心思卻已經飄遠。
你當真以為我是吃飽了沒事成天跑來這里見你嗎?
他說的話在她的腦海中重復播放……
說實話,他跟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她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有時候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眼中看見她從前從未在他眼底看見的那絲情真。
可是,她怎么能夠允許自己再去相信?
她的心早已經瘡痍滿目,傷痕累累,再也經不起任何的傷害和打擊,就算如今他是真的想要跟她走到一起,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再去眷戀了。
他和她自始至終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是永遠都走不進他的世界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橫著關母,橫著兩家上一代的仇怨。
就算她能夠跟他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也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站在母親和她之間,他或許一輩子都會難做。
最最重要的是,她對他真的已經沒有從前的那股執著,他在不在意她,她如今已經不在乎了,只要他不再打擾她,她相信她這輩子一定能過得很好。
轉眼已經到了晚上,簡單吃完自己做的晚餐后,瞿苒苒回到自己的房間。
禹安已經醒了,這會兒瞪著一雙無辜的稚氣雙眸看來看去。
瞿苒苒輕輕一笑,將孩子從搖籃里抱了出來,隨即讓他躺在床上。
禹安只要醒了就很好動,這會兒手腳都在動來動去,一刻都不安分。
看著孩子,瞿苒苒忽然間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要孩子在她身邊,她如今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
禹安玩了一會兒,喝了點奶,又睡著了。
瞿苒苒沐浴完后靠在床頭,在生完孩子以后第一次失眠。
想起今天下午在這張床上所發生的事,她真是又羞又惱,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報警?
以他的身份,恐怕他只要隨便解釋一句,那些警察莫不點頭哈腰。
扇他耳光,辱罵他?
這有什么意義,她從來都不是那樣一個歇斯底里的人。
他簡直太過分了,身邊都已經有了懷孕的未婚妻,卻還來招惹她……
她不能允許他這樣的不顧道德底線,她要讓他知道,不是每一段感情他都能恣意玩弄的,就算他如今跟她牽扯不清,這對于他的未婚妻喬絲也是極不公平的。
想到這里,瞿苒苒拿出手機,撥下關母的手機號碼。
誰想到,瞿苒苒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她的手機鈴聲卻先響了起來。
瞥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瞿苒苒胸中一怒,直接選擇掛斷。
或許是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的簡訊跟著發來——走到窗邊,別讓我親自上去請你。
瞿苒苒看了一眼那被窗簾遮蔽的落地窗,隨之下床,走了過去。
拉開窗簾,瞿苒苒怔怔地望著小鎮寧靜的夜色。
忽的,她的視線中出現一簇簇火樹銀花般的光彩。
是煙火!
越來越多的煙火照亮天空,在她的臉上映射出燦爛絢麗的色彩。
她仰首望著那一束束在天上綻放的美麗煙火,屏息著。
那些煙火星子就像流星一樣劃破夜空,是每個女孩都喜歡看到的浪漫場景,煙火燃放的畫面本該是喧鬧嘈雜的,可偏偏她所看見的煙火,卻像是沒有沾染半點的塵世喧囂,無聲潛入空中,呈現道道絢麗光彩,又無聲遁入夜空,等待下一次的綻放……
一瞬之間,她猶如遺世一般,恍若置身在仙度瑞拉的夢境之中。
煙火燃放了許久,最后在天上呈現的是煙火綻放的Happy-birthday英文字樣……
瞿苒苒無法置信眼前所見到的畫面,她捂著嘴,難以控制心底的感觸,沖下了樓。
她急切地打開-房門,跑了出去,驀地,她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視線不遠處的他。
煙火依舊在天空中綻放,他俊逸的臉龐上含著淡淡的笑意,慢慢朝她走來。
瞿苒苒定在原地,視線是漫天綻放的煙火,倏然被他攫進懷里。
瞿苒苒靠在關昊的肩頭,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
“苒苒,生日快樂!”
眼淚中瞿苒苒的眼眶中滑出。
關昊粗嗄的聲音在瞿苒苒的耳畔,“這些煙花是我特意命人從中國運來的,你喜歡嗎?”
“你怎么會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有心,又有什么會不知道……苒苒,能不能原諒我,再給我們之間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瞿苒苒沒有回答,唇瓣緊咬著,放佛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關昊緊緊地擁住瞿苒苒,繼續低啞耳語,“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眼淚一滴滴地從瞿苒苒的眼眶中飆離,她任由關昊抱著,卻沒有伸手去抱他,眼淚跌落得越來越兇。
直到關昊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沾濕,他這才慢慢地松開她,看著她滿臉淚痕的模樣,心疼逸出,“別哭了……”
關昊輕捧起她精致的面容,用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不斷溢出的眼淚。
瞿苒苒只是哭,沒有抽泣聲,也沒有哽咽,眸光呆滯落在他俊逸的臉龐上。
“苒苒……”
瞿苒苒任由眼淚流淌,平平靜靜地望著眼前她曾經眷戀的那抹俊容,“關昊,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都已經過去了……”
幽啞的聲音自瞿苒苒的唇間逸出,關昊聽了,心頭一震,黑眸不禁燃起無法控制的激進火苗,“難道我們真的不能再重來了嗎?我知道我曾經傷害你太多,可是……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他沒有回答,他只能從她忽然細碎的呼吸覺察她并非無動于衷。
他屏息等著。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之久,瞿苒苒輕細的嗓音才緩緩揚起。
“關昊,你記不記得我決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問過你什么……”
“……什么?”
“我問過你下半生會不會一直對我好。”瞿苒苒啞著聲音,羽睫一直緊緊掩落,“你當時回到我——會。”
關昊倏然沉默了下來。
瞿苒苒在這個時候淡淡地,淺淺地揚起一抹笑,一抹傷,帶著疼痛和自嘲的笑,低低地,緩緩地,一字一句地撕扯他的心,哽咽吐出,“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那樣的信以為真,我曾經是那樣的愛你,可是,你從沒有將我的感情當做是一回事,你恣意玩弄,把我視作玩物……這些我統統都不計較了,因為我知道瞿家欠你們關家太多,這是我必須為瞿家贖的罪,所以我即使恨你,怨你,我也不會報復你……而在我對你已經心灰意冷的今天,你又來告訴我,你想要跟我在一起……”說到這里,瞿苒苒笑了聲,“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我要是還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對得起我那顆曾經被你傷得滿目瘡痍的心?就算我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算我愿意像從前那樣飛蛾撲火地愛著你……可我的翅膀已經折斷了,我再也飛不起來了……”
余音像蕭瑟的風,在室內沙啞回旋。
憑窗而立,關昊感到心口緊緊地、緊緊地揪著。
和她分開的那四年,他承認,他沒有想過要去找她,不是因為他對她沒有絲毫的在乎,而是那時候的他還分辨不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記得四年后跟她相遇是在街邊……
他剛從酒店里出來,不經意就見到了走在對面的她……
他永遠記得她當時那倉惶逃離的神色,還有眼底對他的一絲恐懼。
之后他才知道,她原來在仁雋那里上班,早已經褪去了過去的浮華。
當時母親和秦梓歆鬧得很僵,一股腦兒想要他和秦梓歆撇清關系,所以讓仁雋去找瞿苒苒……
于是乎,仁雋制造了他和她在酒店相遇的機會。
她出于禮貌愿意跟他猶如許久未見的朋友般好好說話,但他沒有這樣的意愿,因為知道她是他仇人的女兒,對她也始終存有葉流紫的影子。
他的冷漠令她傷感地離開了酒店,后來她應該是碰上了秦梓歆,秦梓歆跟她說了一番四年前應允別人傷害她的言論來刺激她,致使她無法控制地跑來找他算賬。
他知道她抱著他的時候,其實是恨不得用刀捅進他的心窩,可他沒有戳穿,因為知道她不是他的對手……
她很聰明,抑或是知道跟他硬碰硬沒有好的下場,她因此將來找他算賬的目的改為來向他索要一百萬。
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這點錢,還是想要看看她究竟還能耍什么花招,他爽快給了她。
果然,在沉寂了幾天后,她居然直接跟著他母親住進了他在美國的家中。
他知道她是來報復的,她不斷地挑釁他,他原本可以直接就將她置之死地的,可他竟莫名對她有種無法下手的仁慈……
在他處于糾結的狀態中時,她從秦梓歆的口里知道了當年制造她被侵犯的主謀是秦梓歆且她實際上并沒有遭遇侵犯的事實后,他沒有想到,她竟會在母親很喜歡她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所圖就離開了紐約。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的品性感到意外,因為他從沒有想過她是這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后來他們又恢復了陌生人的狀態,可是,偶然一次相遇,他竟得知她成為了季凌天的秘書……
當時他已經在懷疑季凌天的身份,所以一心認定季凌天接近她是不懷好意,他本該坐視不理的,可偏偏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天天跟一個可能傷害她的男人在一起。
他當時不知道這種情緒叫妒忌,于是幾次三番找上她。
他從來不知道她是那樣的倔犟,那樣的伶牙俐齒,他決定放任她不顧,直到新聞上說季凌天跟她求婚了。
當時他無法控制那股怒意,卻又害怕繼續出面會讓季凌天有所防范,他于是找上了仁雋的女友齊思雅。
齊思雅乃是她的好朋友,只要齊思雅能夠替他說幾乎話,可以頂得上他跟她說十句,所以他叫來齊思雅幫忙。
齊思雅將那張五千萬的卡給了她……
他原以為這張卡的出現能夠擾亂她的理智,誰想到,她竟置若罔聞。
這樣冷淡的她讓他再一次對她刮目相看,他意外,她原來是這樣的冷靜和篤定。
他當時在想,竟然她那么理智且富有智慧,那就讓她跟季凌天較量較量吧!他必須承認,當時會有這樣的想法,的確是被她給氣著。誰能想到,他按捺住了,他母親卻在得知瞿苒苒要結婚的消息后按捺不住讓仁雋將她帶去了島上。
說實話,上島的找她的那一刻,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利用她引出季凌天的真實身份,同時他也想知道季凌天對她是否真心。
他還記得他上島的那一刻,她誤將他當成了季凌天,還親密喚“凌天”二字……
沒有人會知道當時有多少的妒火在他的心頭團聚,為了顧全大局,他并沒有爆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她在島上扎破了腳,致使他們之間多了一些相處在一起的機會……
見到她赤-裸的身體,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無法控制住他身體的欲念……
雖然他是懷有目的上島找她的,但是想要他的沖動卻是他真是反應,還有在彼此歡愛時所說的那些話,就連很久很久以后他都不能確定當時究竟是真摯情感多一點還是演戲的成分多一點。
小島促成他們的關系好轉后,他發現他對她的身體有了更深的迷戀,心境也有了較從前更明顯的變化,那就是對她的占有欲,還有一種莫名只想將她留在身邊的情愫……
于是,從島上回來以后,他便正式跟她表白。
他原想過可能需要頗費功夫才能夠讓她對他重新燃起希望之火,誰想到她竟那么容易就決定跟他在一起……
有她在身邊的那些天,他承認他總想留在她身邊,哪怕只是抱著她,什么也不做……
然而,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得更久一些,她居然無意中發現了他一直在給她避孕。
她很小心在他面前掩飾著情緒,甚至為了不想引起他的懷疑,提出去紐約幫她母親過壽辰的想法。
當時的他已經懷疑她可能已經發現什么,尤其他打電話給她,她總是很死板的回答,言語中雖有情感卻遠遠比不上從前的熾烈……
他于是找來酒店的侍者一一盤問。
之后無意間在一名侍者口里聽見她在酒店里一直都是親自幫他燙衣服和收衣服,他頓時就想到了她可能是發現了他放在衣柜里的那瓶避孕藥。
后來他去美國替母親過壽辰,一直提防著她,果不其然,她想要離開,甚至已經讓秦梓歆幫她搞定離開的事。
他自然不會允許,畢竟引出季凌天的目的他還沒有達到,何況他對她仍有著強烈的興趣……
于是,他串謀秦梓歆,逼著秦梓歆要她將避孕藥的事情攬下。
瞿苒苒終究不是他的對手,再次跌進他制造的溫柔陷阱之中。
果然,季凌天也開始按捺不住利用他跟齊思雅接觸的事來向瞿苒苒大做文章……
瞿苒苒本就對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忐忑不安,知道這件事后,更是跌進了谷底,回到中國后,立即就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
他本可以阻止她知道真相,但他最后選擇了不動聲色,原因是他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樣的應對措施,同時他也想逼著季凌天出手……
令他沒有料到的是,她竟選擇跟季凌天聯手對付他……
這點尤其惹怒了他,于是他將計就計。
事實的發展一切如他的預料,季凌天終于承認他的身份,也讓母親想要見到季凌天的想法得償所愿。
可跟她分開以后,他獨自度過的每一夜便漸漸變成了不眠之夜。
他以為她會一蹶不振,豈料他去Y市找季凌天的時候,竟看見她跟季凌天親密接觸。
那天晚上出去應酬,他喝了比平時多的酒,最后竟由著意識去了她的公寓……
他至今仍想不起那晚他究竟跟她說了什么,隱約只記得他好像忘記了他們之間很多不愉快的事,只想回到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里……
隔日,他在她的公寓里醒來,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那樣眷戀身邊有她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他開始警覺,也開始避免,于是找上她,用殘忍的方式讓她知道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眷戀,也讓她知道秦梓歆和季凌天的關系,要她徹底對季凌天死心。
她果然離開了季凌天,到奧爾頓找秦梓歆。
他原以為這樣就能徹底斬斷了她和他之間的聯系,孰料,她竟有了他的孩子。
他必須承認,當他得知她懷孕的時候,他第一反應竟是欣喜若狂……
他就要做父親了,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滿足和愉悅,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她。
費了一番周折才見到大腹便便的她,誰想到她為了避他,竟差點出事。
看著她躺在病床上那憔悴消瘦的樣子,他心頭百味雜陳……
心疼,自責,內疚,慚愧,不忍……
所有這些都是他曾經不想要去承認的感覺,他惶然,害怕,未免自己會不自覺的越陷越深,他于是找來律師,逼著自己跟她簽下協議,徹底斬斷兩人因孩子而有的牽扯。
他原以為這樣就夠了,從此以后彼此陌路,然而……
他的心竟漸漸無法平靜。
跟喬絲在一起的時候,他時常心不在焉,由從前的試著交往轉變成完全的敷衍,腦海中想起她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他再一次無法控制跑去找她……
他陪著她去做產檢,看著她興奮從產檢室里出來。
雖然五個月的孩子在彩超圖片里很是難看,他卻跟她一樣的興奮……
亦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那樣的在乎……
于是他給了自己和她一次機會,那就是選擇在十一月三十號這天結婚。
如果上天安排孩子出生的時間正是預產期這一天,那么,只要她愿意配合他,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就不會遠……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都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如今的想法早已經不是過去的想法……
這一夜,失眠的人不是只有關昊。
一大早瞿苒苒就起床了,她忙著做家務,給自己做早餐,很快就將一個上午打發了。
中午的時候瞿苒苒正在做午餐,耳朵里忽然聽見門鈴聲,她于是跑去開門,豈料看見的是門外的空空蕩蕩。
她竟幻聽了,門外根本沒有人按門鈴!
重新回到廚房,將做好的午餐端了出來,瞿苒苒獨自坐在餐桌前用餐。
她的食量一向都不好,此刻看著熱騰騰的食物,她竟沒有一點胃口。
拿起勺子說服自己吃了幾口,依然還是吃不下,最后,她放下勺子,身子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人為什么會這樣的矛盾?
明明知道自己必須跟他說那樣的話,而且那些話也的確是她心底最想跟他說的話,可在跟他說完以后,她竟一個晚上無法入睡。
他應該放棄了吧,她已經跟他說得那么明了了……
無論怎樣,既然有了這樣的決定,她不會再改變,即便內心深處波濤洶涌,她亦要在他面前做到心靜如水。
想到這里,瞿苒苒斂下心頭的悲傷,重新拿起勺子用餐。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轉眼就到了傍晚。
趁著禹安已經睡著,瞿苒苒下樓做晚餐,門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這些日子,會來這里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她還以為他昨晚已經回紐約了……
走到門邊,瞿苒苒輕輕扭開-房門。
沒有料想過來人會是其他人,瞿苒苒于是擺著一張臭臉,可當她看見來人的時候,她眼眸倏然瞠大,臉上的臭臉也瞬間消逝,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關老夫人?
“瞿小姐。”
眼前站著的是雍容華貴的關母,身后是跟隨她的兩名保鏢,還有一名司機。
聽到關母慈愛卻隔著一層疏離的聲音,瞿苒苒客氣回應,“關老夫人。”
關母看著房子里面的陳設,問,“我能進去坐坐嗎?”
瞿苒苒回答,“當然。”
瞿苒苒于是將房門打開,讓關母進來。
見到瞿苒苒所住的環境,關母不由蹙起眉心,“這么小的房子,住起來怎么方便?”
瞿苒苒沒回答,只問,“關老夫人,您想喝點什么?”
關母直接道,“不用客氣了,我來是想見見我孫子。”
瞿苒苒垂下眼簾,半晌才回答,“他在睡覺。”
“他在哪里睡覺?”關母略帶欣喜問。
“在二樓。”
“你居然讓他一個人在二樓睡覺?”關母頓時緊張,“萬一他要是醒來,餓了,尿了,你不是要讓他一個人在樓上哭?”
“不是,我有呼呼器,能聽到……”
關母著急打斷瞿苒苒的話,“你快帶我上去。”
瞿苒苒遲疑在原地。
關母注意到瞿苒苒的猶豫,不禁問道,“我是孩子的奶奶,我想要見他,這難道都不行?”
瞿苒苒低著頭,緩緩吐出,“關老夫人,我和關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關母沒好氣道,“沒有關系你替關昊生什么孩子?”
關母一句話堵得瞿苒苒說不出話來。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因為急于見到孫子而有些不友善,關母稍稍緩和了下語氣,平靜道,“對不起,我的語氣有些重了,我看過你跟關昊簽的協議,我知道你生下這個孩子不是為了跟關昊沾染關系,我沒有鄙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看看我孫子。”
原來,關母也看過了她跟他簽的協議……
見瞿苒苒沒有說話,關母再度緩下語氣,“瞿小姐,過去我自問對你還算可以,我相信你眼中的我也不是一個壞人,所以你不用戒備著我,何況我面對的是我的孫子。”
對待長輩,瞿苒苒永遠都懷揣著尊敬。
這一刻,她終于說服自己打消顧慮,輕聲道,“請跟我來。”
“謝謝。”
瞿苒苒領著關母來到二樓。
二樓只有兩間房,一間是秦梓歆和秦子淺的,一間則是她和禹安的。
關母見到這樣兩間窄小的房間并聯在一起,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房間里的景象會是怎樣。
果然,一打開門,關母的抱怨就傳來,“這么小的房間怎么住人?就連個像樣的嬰兒房都沒有!”
瞿苒苒沉默著,沒有回答。
關母一眼就看見搖籃,走了過去,看到搖籃里正睡得香甜的小家伙,臉上的不悅頓時全消,全都轉為疼惜和憐愛。
“哎呀,真是可愛……”關母趴在搖籃旁,激動不已,“他長得真像關昊小的時候,你看那眼睛,那鼻子,完全就跟關昊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
瞿苒苒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搭話。
關母伸手輕輕將熟睡的禹安從搖籃里抱了起來,禹安因為突然失去安穩的搖籃,小小身子在關母的懷里扭了幾下,然后又沉入了夢鄉。
關母一秒也不舍得離開孫子,問,“他應該有一個月零十三天了吧?”
沒有想過關母竟會將孩子出生到現在的日子記得這樣的清楚,瞿苒苒輕輕點頭,“嗯。”
關母忍不住在禹安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倏地道,“他的臉怎么有點燙?”
瞿苒苒走到關母身邊,看著孩子睡著時紅撲撲的小臉,手伸在孩子的額頭上探了探,“應該沒事,他可能是在睡著的時候睡得比較暖。”
關母用自己的臉跟禹安碰了碰,“不,不是睡得比較暖,他有些發燒……”
聽到關母說發燒二字,瞿苒苒頓時愣在原地。
關母此刻已經對著站在門外的保鏢道,“小姚,你去請個醫生過來……”
“是。”保鏢之一立即離去。
沒想到關母會如此的緊張,瞿苒苒連忙道,“不必要請醫生的吧,我這里有體溫計,我可以給孩子量量……”
關母一臉嚴肅,“在家里量怎么能準呢?萬一你沒量準,孩子一直發燒怎么辦?”
“我……”
“等醫生來了再說吧!”關母似乎沒有了耐性,心疼地看著懷里的禹安。
過了大約有十來分鐘,一位家庭醫生來了。
因為關母比較擔心,家庭醫生小心翼翼替禹安做著檢查,驀地,醫生道,“孩子三十七度八,微微發燒。”關母抱著禹安很是緊張地問,“那要不要緊?該怎么辦?”
瞿苒苒同時也問,“是不是可以貼退燒片?”
瞿苒苒根據在孕育書上看來的資料上說,嬰幼兒體溫在三十六度到三十七度之間算正常體溫,如果超過三十七度就要注意用退燒片降溫,如果在三十八度以上,那就要進醫院就診了。
醫生笑著回答,“不用太擔心,孩子輕微發燒,貼一個退燒片應該就能退熱……晚上繼續觀察,如果體溫有升高,那就要來醫院就診。”
聽到醫生這樣說,關母稍稍放心下來,又問醫生,“退燒片要去醫院買嗎?”
瞿苒苒回答,“我這里有。”
醫生隨即拿下耳際的聽診器,離去。
醫生離去后,關母緊張道,“去將退燒片拿來吧,萬一孩子燒得更厲害怎么辦?”
瞿苒苒轉身去拿退燒片,過了一會兒將退燒片貼在了禹安的額頭上。
或許是被大家的說話聲吵醒,禹安幽幽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關母抱著禹安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稚氣跟禹安說話,“小寶貝,你醒了啊?奶奶在這里……”
禹安不懂得認人,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看啊看。
“你看,他懂得對我笑……”關母逗弄著禹安,突然興奮地喊著。
瞿苒苒站在一旁,也跟著淡淡一笑。
突然地,禹安嘴一扁,哭了起來。
關母立即抱著禹安站起身,搖晃輕拍,同時問瞿苒苒,“他多久沒吃奶了?”
“三個小時吧!”
“都這么長時間了,他肯定是餓了,你快去給他沖奶吧!”
“好。”
關母果然是有過兩個兒子的人,帶起孩子來一點也不含糊,剛才禹安尿了,也是關母替禹安換的尿片,雖然關母的動作因為幾十年沒有接觸這么小的小屁孩而有所緩慢,卻是很用心在換。
這會兒,關母一直在陪著禹安玩。
“小寶貝,你看,奶奶給你買的禮物……”關母拿著充氣的小黃鴨在禹安的眼前晃。
禹安還不是很懂得笑,小嘴可愛的癟著,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關母的手上。
關母逗弄禹安笑了好幾回,讓整個房間溫馨不已。
禹安玩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終于玩累了,關母隨即輕拍著懷里的禹安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下,沒過一會兒禹安就在關母的懷里睡著了。
關母不舍得將禹安放進搖籃里,于是抱著禹安坐在床沿上,慈愛的眸光始終一瞬也不瞬地凝在禹安恬靜稚氣的小臉上。
驀地,關母小聲問,“你給他取了名字嗎?”
瞿苒苒點頭,“嗯,禹安。”
關母自顧自道,“關禹安,名字還是不錯的……”
瞿苒苒額前落下三條黑線,沒敢詳細解釋那姓。
瞿苒苒完全沒有料到關母這一來,竟在這里呆了三天。
關母幾乎寸步不離禹安,就連這幾個晚上也都是留在這里住,晚上幫著瞿苒苒照顧孩子。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關母終于跟瞿苒苒提出,“我想帶禹安回紐約。”
瞿苒苒聽到這樣的消息時震懾不已,立即搖頭,“不……”
關母輕搖著搖籃,正色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帶孩子!”
瞿苒苒連忙向關母保證,“我一個人能照顧好他。”
關母視線落在搖籃里的禹安上,憐愛道,“他是我的孫子,他不該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他必須回關家。”
越是看著孫子,關母想要帶回孫子的念頭就越強烈。
“關老夫人,我和關昊簽過協議的,您不能這么做。”禹安如今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絕對不能失去他。
關母語調略微不悅,“如果你有能力照顧他就算了,你看你現在,恐怕照顧孩子的錢都沒有……是,我知道你會去找工作,可是你去工作了,孩子怎么辦,你不可能扔他一個人在家里吧?還有,你根本就沒有做母親的經驗,你看你前兩天連孩子發燒了你都不知道,你說我怎么放心得下讓你照顧我孫子!”’
“我當時一直在樓下,沒有上樓,如果我上樓了,我也會知道孩子發燒了……”
“好,我不說你沒照顧好孩子,就說你現在的經濟能力吧,你打算讓我孫子以后一直跟你吃苦?”
瞿苒苒垂下眼簾,咬著唇,“我不會讓他吃苦的。”
“你現在就是讓孩子跟著你吃苦!!”
瞿苒苒的眼眶染紅,哽咽吐出,“我現在沒有經濟能力,不代表我以后沒有。”
關母咄咄逼人,“你以后還有什么經濟能力,靠以后嫁人?哼,有哪個家庭條件好的男人愿意娶帶著個小拖油瓶的你,就算人家肯娶你,以后我孫子還不知道會在那個家庭里受到怎樣的虐待。”
“我不一定需要靠嫁人才有經濟能力。”
“你不要再說了,禹安我一定要帶他回紐約。”
瞿苒苒用力搖頭,“您不能這么做……”
關母不容置喙地吐出,“稍后我會讓關昊過來跟你說這件事,你們看著怎么解決,總之,禹安我絕對要帶回關家。”
“不……”
這一刻,關母將熟睡的禹安從搖籃里抱了起來。
瞿苒苒想要過去阻止,兩名保鏢已然禁錮住她。
瞿苒苒用力掙扎,喊道,“不要啊,禹安,禹安……”
眼睜睜地看著關母將禹安抱走,瞿苒苒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瞿苒苒回過神,趕忙拿起手機。
她撥下那串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撥的手機號碼,著急放在耳邊。
“喂……”
“嗯。”關昊低沉的嗓音傳來。
聽到關昊的聲音,瞿苒苒痛哭出聲,“你媽媽將禹安抱走了,關昊……我求求你,讓禹安回到我身邊……”
“什么時候的事?”
“就剛剛。”
“你不用著急,我給她打個電話。”
“好。”過了幾分鐘,關昊打電話回了過來。
瞿苒苒趕忙接起,“喂……”
關昊的聲音傳來,“我現在無法聯系上她,她可能已經在回紐約的飛機上。”
瞿苒苒突然失聲抽泣。
關昊安慰道,“你不要擔心,我保證我會讓禹安回到你身邊的。”
“我現在就去紐約,關昊,請你務必說服你媽媽,我馬上過去……”
“好。”
結束通話,站在紐約辦公樓上的關昊眸光淡淡平視前方。
她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傷心,他的心也跟著她揪起。
他自然是不愿意惹得她落一滴眼淚的,可是他不得不這么做……
沒錯,是他從奧爾頓回來以后告訴母親孩子很可愛的,也是他誘導著母親去見孩子的。
他知道,以他母親的性格,若是見到孩子,勢必會舍不得,那么,母親就會不顧一切將孩子帶回紐約。
只要孩子來了紐約,她一定也會跟著來……
他無奈出此下策,因為她軟硬不吃,他拿她實在沒有辦法。
而她要他放棄,不可能!!
他的世界里從來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他對她,絕不會放手!!
翌日,上午。
瞿苒苒拖著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
遠遠地,鄒季朝她走來。
“瞿小姐,好久不見。”
瞿苒苒禮貌回以微微一笑,問,“關昊呢?”
鄒季接過瞿苒苒的行李,回答,“老板今早有好幾個會議要開,所以讓我來接你。”
瞿苒苒點點頭。“沒關系。”
她是乘坐客機來的,自然沒有他的私人飛機來得方便,所以昨天半夜上的飛機,今早才到。
“瞿小姐,我先帶你回去休息一下。”
“謝謝。”
鄒季將瞿苒苒的行李放在后備箱,隨即替瞿苒苒打開車門。
瞿苒苒坐了進去,心里全都在記掛著禹安。
或許是心不在焉,瞿苒苒并不知道鄒季已經開著車子駛入一處保衛森嚴的公寓大樓。
瞿苒苒跟著鄒季一路坐電梯到三十六樓……
直到看見鄒季拿著鑰匙在開門,瞿苒苒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陌生的門頭,問,“這是酒店嗎?”
這里的環境看起來好高級,就連走廊上都是富有品位的歐式油畫,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酒店。
鄒季笑著回答,“不是,這是老板在紐約的公寓。”
公寓?
瞿苒苒震驚,她來他公寓做什么?
“算了,我不休息了,我去找關昊吧。”
“瞿小姐,你連夜趕飛機,一定很累,還是休息一下吧!老板明天還要飛去法國參加望城項目的招標宴會,所以今天連開了好幾個會,這會兒就算你去公司,老板恐怕也沒有時間招呼你!”
瞿苒苒無奈吐出,“那好吧。”
鄒季扭開門,替瞿苒苒將隨身的行李拿了進去。
瞿苒苒環顧了四周一眼,才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單身公寓。
他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很高,所以這里面但凡你用眼睛能看見的,全都是高端和昂貴的。
房里的裝潢應該是根據他的品味來設計的,以黑色為主色調,彰顯他一貫的低調,亦符合他黑暗而又琢磨不透的性格。
鄒季打開關昊的房間門,客氣道,“瞿小姐,你可以在房里睡一會兒。”
瞿苒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回答,“不用了,我在沙發上等他吧!”
“那好,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你應該知道。”
“嗯。”
鄒季隨即帶走房門,離去。
瞿苒苒疲累地靠在沙發上,一夜無眠,的確困意沉沉。
她好想禹安,十多個小時沒有見,她的心空落落的,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樣。
她不想來求他,但除了他,沒有人能幫她……
關母是禹安的奶奶,就算她報警,警方恐怕也會以家庭糾紛來處理這件事,最終結果只會浪費時間。
孩子的歸屬問題她早已經跟關昊談妥,協議也已經簽了,所以只有關昊跟關母說清楚,關母才可能將禹安歸還給她。
一直操心孩子的事,瞿苒苒覺得她的腦子就快要負荷不了,慢慢地,她靠在沙發上,疲累地進入了夢鄉。
臨近中午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而瞿苒苒此刻依舊睡得很熟。
關昊放下手邊的車鑰匙,原本想要朝房間去,余光卻看見了在沙發上的那一抹纖瘦。
關昊輕步朝她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凝望著熟睡的她。
她側身靠在沙發,呼吸平緩,顯然睡得很熟。
他細細審視著她因為疲累而蒼白的面容,緩緩伸出手,無限愛憐地撫摸她美麗的臉龐。
“苒苒?”他輕輕撥開覆在她頰畔的發絲,柔聲喊道。
“嗯?”瞿苒苒低喃應了聲,并沒有醒。
關昊倏地將瞿苒苒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她似乎因為換了一個姿勢而嚶嚀了一聲,身子靠進了他的懷里尋求更多的溫暖,像是小貓一樣的乖巧賴在他的懷里。
他輕松抱著她回到房間,輕輕將她放在了他房間的大床上。
她睡相很好,他怎么放下她,她便怎么睡。
他替她將被子拉好,眸光駐留在她清致絕塵的臉上。
她有一張小小的瓜子臉,卷翹的睫毛此刻如兩把扇子般蓋住她閉著的美麗雙瞳,臉上是透水般白嫩的肌-膚,如果說秦梓歆的美是可以用空谷幽蘭來形容,她的美則如百合一般的清純白凈。
這些年,每一次隔著許久再看見她,她總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艷……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樣的牽腸掛肚,唯獨只有她。
許久以后,關昊站起身。
身體莫名的有股燥熱在流竄,他伸手扯松領帶。
也就在這個時候,瞿苒苒不知怎么的從睡夢中緩緩醒了過來。
模模糊糊中看見床畔屹立的那抹傲然挺拔的熟悉背影,瞿苒苒猛地清醒了過來,看著他扯松領帶的動作,她立即縮起身子,退向床頭,戒備逸出,“你想做什么?”
突然傳來的聲音令關昊轉過身,看著她一副警覺的樣子,他低頭松著手上的腕表,嘴里像是不經意地吐出,“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么?”瞿苒苒迅捷跳下床,問,“這里是哪里?”
關昊將腕表放在桌面上,隨口回了瞿苒苒一句,“顯然是我的房間。”
瞿苒苒慢慢想起了鄒季帶她來到這個公寓的畫面……
她應該是在沙發上睡著了,剛才隱隱約約中她感覺有人抱她進來房間了,但當時她睡得迷迷糊糊,醒不過來。
“我們談談吧!”
瞿苒苒說著就要走出房間。
關昊在瞿苒苒欲打開-房門的前一秒,將瞿苒苒的身子撈進了懷里,“有什么事不能在這里談?”
瞿苒苒手抵觸著他壯實的胸膛,臉色莫名泛紅,“你知道我來紐約是想接禹安回去的。”
關昊點頭,嘴角勾起一抹邪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有求于我。”
瞿苒苒燃著火焰的眼眸瞪向他,“你媽媽明知道我們之間有協議,她卻還是執意要那么做,我希望你能替我跟她說清楚。”
關昊促狹瞇起眼,嘴角的笑意變得更為魅惑,“老人家想要看孫子的心,你要理解……”
“我不能理解,她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帶走禹安!!”
“這件事她的確有不對的地方,我會替你說說她。”
瞿苒苒搖頭,“我不要你說她什么,我只要你們將禹安還給我……”
關昊將瞿苒苒慢慢壓上墻,捉著她的雙手,磁性的嗓音低啞逸出,“我承諾你的事,我肯定會做到。”
瞿苒苒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她此刻已經被她困在墻和他之間動彈不得,空氣中莫名多了一絲曖昧。
瞿苒苒呼吸變得有些紊亂,又不敢輕易得罪他,只好以極低聲下氣的語氣懇求他,“請你打電話給你媽媽說這件事,我知道你明天要去法國,你一定很忙,不如今天就幫我解決這件事吧!”
“好啊!”關昊很爽快地答應了。
瞿苒苒一向捉摸不透關昊的心思,這會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答應了,直到看見他拿出手機。
瞿苒苒屏著呼吸,看著他給母親撥去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他按了揚聲器,里面的確是關母和藹的聲音。
“兒子……”
“媽,你現在在做什么?”
“我……我正準備去餐廳用午餐。”
“媽,瞿苒苒給我打來電話,她說你將禹安帶來紐約了?!”
可能是有些心虛,關母在那邊停頓了好久才如實的回答,“是,我沒辦法不將禹安帶來,他是我的孫子,我沒道理讓他跟著瞿苒苒吃苦。”
“可是我跟瞿苒苒簽過協議,孩子的撫養權是屬于她的。”
關母回答,“我沒說要跟她爭孩子的撫養權,我只不過心疼我的孫子,難道我作為孩子的奶奶,將孩子抱來身邊照顧幾天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可瞿苒苒想要將孩子抱回去的時候,你不能阻撓,我不想為此違反協議。”
“我知道了,等她來紐約再說。”
“嗯。”
說著,關昊掛斷通話,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的床上。
關昊眸光灼灼望著瞿苒苒此刻已經舒緩下來的美麗面容,嘴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邪邪吐出,“我已經幫你處理好這件事了,你說,你現在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來報答我?”
親們是想在月圓之夜看見餓狼傳說,還是繼續讓他只能淺嘗輒止捏?冰是不是太邪惡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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