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公子逃婚小賤賤,我們來日方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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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以為我很期待你來睡我?!
百里醉瞠大了雙眼瞪視他,心里忿然!
沈瑾瑜不以為然,得她憤恨的眸光向自己投來,反加倍狠辣,對她諷刺道,“這就受不了了?”
是誰削尖腦袋處心積慮要嫁給他的?
他自認,這話說得真的不算重澩。舒愨鵡琻
“那一年之約不是我定的,至于你,也并非我敲鑼打鼓迎進門,早知是這個結果,你又何必拉上鄙人趟這灘渾水?”
原先他覺得娶了也就娶了,沈家總得有個少夫人。
隨便是誰都行,只要襯得起那位置鏵。
被祖父橫生進來鬧了一出,他先被擄,后被鐵鏈鎖了整夜,這些都不計較了。
試問這門婚事找上丨門的時候,家中可有人先問過他?
沈瑾瑜心里本就存著另一個人,那人是誰,勸天下都曉得!
求不得所愛也罷了,他早就曉得此情不易。
現下,睡了一個瞌睡,再緩得整日,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讓強行嫁入沈家的女人為他生孩子,更別說還是祁若翾親自下旨賜的婚。
人便是如此了,喜歡得不得了的那個就算做了天大的壞事,他都會為她找說辭開脫。
沈瑾瑜為下旨賜婚的事氣得牙癢癢,早就謀生出無數種他日再見時如何與她算賬的法子。
但說到底,對她并未真正有恨。
不恨自己所愛的那個人,是因為舍不得,可本性又并非寬容到了無怨無恨的地步。
加上沈家和祖父的從中插手,沈瑾瑜素來春風得意慣了,難得吃個悶頭虧,還是家人和心上的那個一起不明就里的聯手把他拱手送人,那氣悶在心里頭如何疏解不出來,哪怕是他未曾發覺,無意識就把氣撒在那百里醉身上。
想來想去就變成了娶誰都可以,讓哪個女人給自己生孩子都行,但獨獨百里家這個女人不行!
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究其所有,他更不會和她有什么了,否則真是自掌嘴巴!
橫豎收留她一年,一年之后,向官衙求來和離書,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各不相欠。
百里醉回來之前,他做了如是決定。
待她回來后,此時非彼時,不好聽的話他撂了出來,她果真受不了!
僵默的對峙半響,她惱到極點反冷笑出聲,“沈二公子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合著這天下人還得圍著你看你心情辦事不成?你以為我很想嫁給你?我在百里家確實過得不盡人意又沒地位,可若非你祖父沒留下那封親書,我也不會把你當救命稻草抓住不放!”
沈瑾瑜臉色忽沉,“那便是我祖父的錯了?”
她向前一步,理直氣壯,“難道不是?”
世上哪個女人不想找個心愛的人嫁?
要不是她被逼到絕路上,會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財大勢大的沈家嗎?
“我嫁你并非真心喜歡你,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性格又差到這種地步,我會喜歡才奇怪了!你不愿意娶卻還是娶了,那是你沒本事為自己化解困局,怨不得我!”
“你——”
“我什么我?”
見沈瑾瑜氣得咬牙,放下賬本作勢要起來揍她的形容,百里醉迎頭向上,昂起小臉,不怕他要和她動真格。
“我知道你打心底看不起我們百里家,覺得我爹是個靠賣女兒發財的卑鄙小人,可你呢?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咽不下這口氣就拿我來發火,連我爹還不如呢!”
哼笑了聲,她滿腹委屈都不忍了!
不就是命沒他好,生錯了人家,拽什么拽!
“沈瑾瑜我告訴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自知理虧才和你定君子之約!但也不是真的沖著你這個人來的,更不圖你什么,老太爺的一年之約我消受不起,別說你心里有別人,我也不是那么隨便的!只我現在已經進了沈家的門,這渾水你不想趟也趟了,奉勸一句,不過就是一年而已,大家相安無事最好!你要擺臉色耍脾氣,我百里醉也不是任人欺負不吭氣的主兒!”
一股腦兒說完,她轉了身就摔門離去,氣質濃得響當當的。
沈瑾瑜被罵得狗血淋頭啞口無言,半天反映不過來。
這個女人——
自知理虧還罵得那么兇,他上輩子欠了她的?
客棧不大,又被沈瑾瑜包了下來,入夜靜悄悄的,百里醉嚷嚷得那么大聲,恐怕眾人都聽見了。
也罷,不用別人來告訴沈瑾瑜,他也知道自己的面子早就丟光了。
“魅玉,給我換盞茶。”
撿起掉在地上的賬本,他氣急敗壞的向外下令。
魅玉三人果真在偷聽,忽而聽到他開口吩咐說話,齊齊被驚了一驚,卻也沒有立刻動作。
又默了好一會兒,沈瑾瑜只聽到她們幾個隔著門板竊竊私語不停,他本就情緒不佳,提高了語氣催促,“還不去?”
“沈二公子,我們已經不是你的侍婢了。”魅玥不客氣的說道。
魅妝也一本正經的附和,“沒錯,我們留下來是為了百里小姐,不是為了給你端茶送水。”
竟改口客套的喚他‘沈二公子’了?
呵,對這三個丫頭的叛變,沈瑾瑜絲毫不覺意外,眼色一厲,冷冽反問,“所以你們留下來是為了窺我夫妻之事,聞我夫妻說話?”
“話不能這樣說。”魅玥巧辨道,“我們既是為百里小姐留下來,自然是希望她時時如意萬事好。”
“就是,吵得這樣大聲,客棧外都曉得了,更別說在里面的人!”
“難得沈二公子還曉得百里小姐與你是為夫妻一對,都說家丑不可外揚,若讓人曉得堂堂沈家仗勢欺人,逼得一個弱質女子退無可退,傳出去可怎好?”
“這可是女皇下的婚旨。”
“沈二公子如今還兼著蒼闕城主的職位。”
“今兒個早上才定的君子之約,要是誰先毀約的話,那就不是君子了。”
“是什么?”
——自然是小人!!
她們一唱一和,打小三張嘴的口徑都是一致的。
沈瑾瑜氣得臉色鐵青,那本才將撿起的賬目都快被他用勁全力揉成廢紙!
又聽哪個驚乍了聲,道,“不好,外面下雨了。”
“昨天才傳沈二公子被百里家的女霸王擄走強行洞房,恐怕明日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女人是水做的,會真的厲害到哪里去?”
“真是世態炎涼。”
“唉……”
步聲漸行漸遠。
沈瑾瑜胸悶得快要一口氣提不上,就此郁結而亡!
女人是水做的,不厲害?那掀起風浪搞得沸沸揚揚的本事大得很!
他怒!
遂將揉爛的賬本往旁側一扔,回應他的是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聲。
這雨說來就來,偌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欞上,濺入屋內,很快就匯聚成一方水潭。
帶著濕意的冷風繾綣而入,陣陣沁寒將沈瑾瑜周身纏繞,將他上竄的火氣漸而撫平。
他側首向窗外看去,黑沉沉的天空被水霧暈染得模糊,極遠處還有陣陣撕裂萬物的閃電,緊接著是響在頭頂的雷鳴。
轟隆隆,轟隆隆的……
仿佛是在罵那個亂遷罪別人的人。
沈瑾瑜太清醒了,自來他就活得明白。
雖然身為沈家二子,大哥卻只有一身才氣,對于商人世家來說,那是最沒用的東西。
便是在沈修文的才名傳
遍大祁后,沈海川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他身上。
他知,將來沈家的所有都將由他來繼承,幸而他樂得接受。
就不說后來大哥尚了平寧公主,命絕深宮,那些諸多讓人傷心傷懷的事。
現如今沈家只得他一人,擔負家族重任義不容辭,他也一直都這樣做,可是……
終歸難逃一個‘情’字。
不是非要和祁若翾在一起,他以為將沈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至少要娶誰,睡哪個女人,可以由他自己來做主。
突然這百里醉就拿著親書找來,他像件貴重的擺設,不甘愿的被和另一件擺設湊成一塊兒。
發生得太快,還屢屢受挫受辱,沈瑾瑜總算深深的覺悟,他對此委實不痛快!
起身來到窗前,外面那片被雨澆溉的夜色里還有幾個人影在當中躲跑著,遠處的花會早已沒了先前的熱鬧,雨聲掩蓋了所有。
關上窗,卻不能隔絕電閃雷鳴,想起百里醉摔門走時臉上的落寞……
“隨便說說就當做出爾反爾?”
沈瑾瑜無奈自語道,死不承認在為那個誰擔心。
他回首向門那處看了看,魅玉她們幾個真的不在了,那……可會去找她?
依著他對她們的了解,還有她們對自己的熟悉,怕是只能他親自走這一趟了。
心里雖煎熬著,身為男人,還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本著‘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念頭,沈瑾瑜邁開步子,是打算出去找百里醉。
誰想剛走到屋中央,猛然間那門就被人狠狠從外面推開!
他一驚,只望見百里醉渾身都在滴水,像是被人用水盆從頭扣到腳,模樣狼狽得無法用言語描述。
她胸口起伏著怒氣,如炬的雙目帶著殺氣直勾勾的看著他,好似隨時會撲上來再在他的手上咬幾排深齒印,不見血肉不松口!
不得不說,沈瑾瑜被她的氣勢唬住了,而且還覺得肉痛,尤其早上被她咬傷的手那里更是如針在扎。
便也是此時,他的腦中同時鉆出兩個想法:一則是千萬莫得罪女人,二則,他琢磨等回了蒼闕找幾個武師習武,以他的歲數來看……會不會太晚?
“沈瑾瑜。”
就在沈二公子做著復雜的思想掙扎時,百里醉一步一步走近,來到他的面前,驀地就把他的手緊緊抓住了。
許是她淋了雨的緣故,那雙抓住沈瑾瑜的小手冰涼得叫他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她的臉色也不好,不僅盛怒,還蒼白非常。
不禁,沈瑾瑜暗自繃緊了背脊,生平極少獨獨對一個誰生出十足的防備,遂,梗著脖子吐出兩個字,“如何?”
百里醉那雙嫉惡如仇的眸子釘在他身上,擲地有聲,“我要和你重新立婚后協議!”
婚后協議?
沈二公子充分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在轉瞬之間參悟這四個字的意思。
重寫君子之約而已,不用把氣氛弄得好似非要你死我活這樣好嗎?
便是由衷的松了口氣,他鄭重道,“好。”
須臾后。
百里醉在里屋換了身干爽的衣裳,沈瑾瑜也將筆墨紙硯準備好了。
還是兩人相對而坐,彼時又和早上不盡相同。
“我說你寫。”百里醉先開聲,端的是不好商量的肅然。
夜深了,明兒還要趕路,沈瑾瑜不想和她多費唇舌,鋪開紙,提筆蘸墨。
百里醉道,“先應你那三條都作數,前提是這一年你要與我好好相處,不能為難我,不能說話諷刺我,我這人心眼不大,還很脆弱。”
沈瑾瑜對此深有體會,默默的不能再認同,確定般的問她,“只是一年?”
眼底流露出少許厭惡,她反問,“難不成你想同我生兒育女?”
nbsp;話一出口就引得他蹙眉,“要我不說話諷刺你,你可否把滿身扎人的刺先收了?”
她不甘示弱,“是誰先給人臉色看的?”
沈瑾瑜閉上眼眸再睜開,少許平復了心緒,適當放低姿態,“時才是我不對,不該遷怒于你。”
得了道歉,百里醉才肯罷休,揚眉道,“你知道就好。”
有些人就是賤骨頭,恃強凌弱,她算是摸透了!
以后他要敬她一尺,她敬必還他一丈!
看到她目露兇光,沈瑾瑜忙將手里的筆舉了舉,態度謙和的征詢,“可以繼續否?”
她這便開始一一道來,“第一,一年之內在人前我們演好夫妻,人后各自快活,我不約束你,你也別管我。”
他邊寫邊補充,“鄙人沒有往家中內宅納成群姬妾的打算,你要另覓良人,需待一年之后。”
“放心罷。”百里醉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也沒有紅杏出墻的習慣。”
他抬首正色,“不是沒有,而是不行。”
再問,“第二則?”
就算老娘是紅杏,也不屑做你沈家墻里的紅杏!
心頭怨念著要拆了他家的四面墻,百里醉面上無漾,接著說,“二則,為了保障和離之后我能獨善其身,不被我爹再賣出去,這一年我要自己做生意,你不能插手。”
“你會做生意?”沈瑾瑜語氣里盡是小視。
百里醉懶得解釋,只道,“我會不會你不用管,只要別妨礙我就好。”
他埋頭續寫,照例加上一條,“你要做江洋大盜我都不管,但不能有損我沈家任何,否則——”
“否則?”她不懼怕的問。
沈瑾瑜復又再望了她一眼,冰冷無情的道,“否則我保證,用不了一年,你會過得比被你爹再賣一次還要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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