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公子逃婚不作死,就會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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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醉心寬,再大的事頂不過吃飽喝好睡一覺。舒愨鵡琻
填飽肚子養足精神,該計較的好好計較,該報的仇狠狠的報,讓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這才是硬道理!
所以第二天醒過來,恢復幾分清醒后,她緩緩轉動的腦子就開始盤算該怎么收拾沈瑾瑜這只滿肚子壞水的傲嬌小賤賤了。
昨天這一覺她睡得很舒服,舒筋活骨連夢都沒發,果真睡前小酌有益身心健康。
美滋滋的睜開眼,然后她就——震驚了磧!
百里醉被旁邊沈瑾瑜那張側臉嚇得霎時僵硬,屏住呼吸瞪大眼,要是她可以控制心臟,這個時候一定是不會跳半下的。
這不對啊!!
簡直詭異到姥姥家了訌。
沈瑾瑜平坦在她身旁,閉著眼睛睡得很安穩的樣子,而她呢,不對,詳細的說應該是他們正一起躺在偌大的床鋪上,百里醉還是被擺在里面的位置。
房間還是城主府的房間,昨天她來過的,可是很奇怪啊……
她以為到了蒼闕之后就可以和沈瑾瑜分房睡,在路上的時候她也跟他提過,當時他沒吭氣,她就當他答應了。
府上那么多空出來的院子,他隨便去哪里都可以,實在喜歡主院,她挪窩讓給他也行,沒必要擠一張床吧?
再說按照輪流睡床的原則,昨天晚上也該百里醉睡地板,這也是她郁悶得無以復加的原因之一。
結果眼一閉,再一睜,沈二公子紆尊降貴和她躺一張床。
直叫早都把自己歸類在‘棄婦’隊伍里的沈二夫人受寵若驚!
靜默了會兒,百里醉僵得脖子都酸了,見沈瑾瑜睡得很安穩,壓根沒有會醒過來的意思,不免,就起了想逃出生天的念頭。
她移眸看看外面,秋涼的天光線昏暗,琢磨7點都不到,她的生物鐘準得很,這點從來不懷疑。
一日之計在于晨,怎么能厚著臉皮和沈二公子搶床鋪呢?
遂,她小心翼翼的撐起自己,屏息凝神,盡量不發出聲響,悄悄地,輕輕地……從沈瑾瑜的領空上方移過。
無疑這種十分需要身體柔韌性和張弛力的活計對于百里醉來說異常艱難,故而她很笨又很慢。
尤其當淺眠的沈瑾瑜忽然沒征兆的睜開眼睛,沉黑的眸子波瀾不驚的將她盯住,她一嚇,整個人像只螃蟹似的,半跪半弓著背,兩手撐在他腦袋左右兩側,腿也分得大開!
這動作太不純潔啦,就好像大清早獸性大發,要強了他似的……
也不知是沈瑾瑜見過太多世面,對此小場面根本沒放在眼里還是怎么的,別說動怒,就連眉頭都沒蹙一下,反而很平靜的問,“你做什么?”
“啊,沒做什么啊……”
百里醉在他睜開眼的時候就完全傻了,大腦在當機狀態,他一問,她就隨口一答。
“沒做什么?”
他眼中多出幾絲懷疑,就著她懸在自己正上方,一雙眼上上下下的將她各種打量。
百里醉全身都在抖,說出不過腦子的話之后也清醒了幾分。
事情并不在于她要做什么,而是她為什么會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直覺告訴她,再不反駁就晚了,實際上已經晚了,沈瑾瑜先她一步道,“既然沒什么,那就繼續睡吧,還早。”
說完他竟然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腰,好心的‘幫助’她移回先前的位置。
末了,他瞌睡朦朧的嘆了幾聲,側身朝外,再‘無意識’的往里擠擠,把她擠得快要靠墻,就……再度睡過去了。
百里醉懵大發了!
盯著里墻的錦帳納悶,這算怎么回事?
翻了身對朝外面的沈瑾瑜更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
昨天回來看到百里醉四仰八叉的倒在書房角落里,按說他要是覺得她可憐,拿張被子給她蓋就好。
或者讓魅玉她們把她抬到床上去也行。
再不成他裝沒看見,轉了身瀟瀟灑灑的給自己尋個舒服的去處,也不會是這里!
可神不知鬼不覺,他不但抱著她說對不起,還把她抱到床鋪上,讓她和自己睡了一夜。
不知昨晚那句‘對不起’她有沒有聽見,總之他是不能再說一遍了的。
兩個人各自糾結在不同的方向上,過了良久,沈瑾瑜先裝作瞇了一覺全然醒來,‘鎮定自若’的起身去外面喚下人進來伺候洗漱。
他一走,百里醉憋著的那口氣徹底松懈出來。
差點要命了!
之后這一早就再沒見到沈瑾瑜的身影。
城主府很大,頗有小皇宮的規模,光是書房都有四個,更別說大院小院,統共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真的計較,就算是長久住在府中的兩人刻意瞎逛,要碰上其實并不太容易。
百里醉本來存著‘有仇不報非小人’的心思,結果早上被鬧了個大紅臉,反倒手足無措。
找女皇報仇不太現實,找沈瑾瑜報仇……暫時沒機會給她下手。
要想昨天在街上那樣處處忤逆他和他對著干,得不償失的人是自己。
況且他講的那些話都對,沒有沈家,百里醉什么都不是,很對,也很傷人,弄得她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吃了早飯過后,干脆回房繼續睡瞌睡,直到圣旨來。
小虎子公公來傳旨時,沈瑾瑜在書房處理數月下來蒼闕城堆積的無數要務,聽到這個消息并不吃驚。
依照祁若翾的作風,昨兒個罰了,今兒個肯定就是賞。
到底是冠冕堂皇了。
皇上就是皇上,是天,是大祁的主宰,是他沈瑾瑜的遙不可及。
來到前廳時,百里醉已換了身莊重繁瑣的裝扮,得他跨入,兩人先來了個莫名又帶著少許窘迫的對視。
不過瞬間,兩對眸子極快的分開移向別處,才是兀自尋了該站的位置,跪下接旨。
小虎子將這細節收入眼底,表面上架子端得好好的,清了清嗓子,宣旨——
百里醉老實巴交的匐在地上豎起耳朵,只聽到一堆不太容易聽懂的詞匯,大抵能推斷出是褒獎的,接著就是那個‘一品誥命夫人’完全聽懂了。
罷了,小虎子笑瞇瞇的看向她,“恭喜沈二夫人,自古商婦從沒誰封賞過這么高的銜,這份體面您是頭一個。”
莫名其妙就有官銜了?
不僅這樣,她先還聽到賞兩百戶,還有金銀珠寶什么的,都是給她的?
百里醉匪夷所思,面上很恭順的雙手接過圣旨才站起來。
“有勞公公走這一趟。”既是封賞,她倒也曉得些規矩,遂吩咐梅梅,“還不把熱茶奉上?”
“不必。”小虎子抬手制止,眉開眼笑的,和昨日給百里醉臉色看的嘴臉截然不同,“雜家還趕著回去復命,就不耽擱了,留步留步,夫人莫送。”
說完拂塵一掃,領著宮人們走得匆匆。
百里醉站在靠近廳門那處,稍微探頭一望,只瞧見外面有十幾箱的東西被人放在那里,都快把院子堵滿了。
梅梅和桂媽各站在她左右兩邊,掩不住興奮。
“兩百戶……光是這份,下半輩子小姐都可衣食無憂了,真是老天爺開眼。”
“那可不是!還有萬兩黃金呢!”
一品誥命,那可是國夫人,只有三品以上大臣家的正室才有資格能得這種封賞,還要舉家幾代立大功的!
百里醉聽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高興說不上,諷刺多一些。
這不明擺著打你一巴掌再給你顆糖吃么?
不過算啦,自來圣心就難測,伴君如伴虎那句話不管在她的世界還是這個地方,照樣是響當當的名言警句。
樂觀的想,跪四個小時換來功成名就衣食無憂,很值得啊。
至于那口氣,你有什么本事和女皇慪氣?
天下和你這條賤命都是她的,要你生就生,死就死,除了算啦還能怎樣啊……
經過一夜,她的膝蓋也不痛了,又沒斷腿,還有什么好矯情的?
故而經過慎重的思慮,百里醉淡淡的笑了笑,對梅梅和桂媽道,“瞧把你們高興的,找幾個人把這些收拾歸置下,待會兒我親自挑些好的送去給公公和婆婆,其他的都搬入庫房吧。”
沈家給她的聘禮不少,把這些填進去不算什么。
再說她有了實封,就算一戶只有一個人,兩百個人每年都要給她納稅,這輩子也餓不死她了。
聽她想都沒想就那么吩咐,桂媽臉一僵,往前走了步,欲言又止。
小姐過得不容易,有沒什么依傍,姑爺和女皇不清不楚,這封賞是怎么來的明眼人還看不明白嗎?
總歸抱著真金真銀,比依靠哪個人都踏實,怎么說入庫就入庫。
入了庫房,那些賞賜等于全給了沈家,沈家那么巨富,不缺這個錢啊!
桂媽開聲想勸,那么多雙耳朵都聽著了,急得她上火。
就在這時,竟然是沈瑾瑜走了出來,道,“既然是皇上給你的賞賜,這些你就都自己留著吧。”
說著他喚慕寶來吩咐,“把懷樓收拾出來給少夫人當小庫房,太王夫好似還在國色天香樓,他精通機關巧術,請他來看看,做個防賊的陣,圖紙留下給少夫人看仔細,聽明白了嗎?”
他一口氣交代完,罷了不僅慕寶睜大了眼直愣愣的盯著他瞧,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什么時候變得……
“不用麻煩了。”
百里醉轉身對他道,“賞賜那么多,我根本用不上,還要請那位……太王夫大人,是蒙國那一位嗎?多不好啊。”
她直接使了人,再一概而論的手指許多只箱子,“抬去吧,堵在這里連路都沒法走。”
小廝們面面相覷,看看沈瑾瑜又看看她,沒敢輕易動。
百里醉復而看了他一眼,眼色很淡,全沒了張牙舞爪的活潑勁兒,看得他怪不是滋味的。
他不好再勉強,只得揮手,“照夫人說的辦。”
話一發,眾小廝上前來七手八腳的搬東西,場面一時間變得很熱鬧。
路被堵了,人沒法擠著出去,沈瑾瑜只好往廳里走。
他訕訕的,說不出什么心情,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百里醉。
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接旨的緣故,那穿金戴銀的背影被繁瑣的珠釵手飾和一層層的華袍覆蓋得累贅不堪,明明單薄的雙肩都快承受不住了,卻還在死死硬撐。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連一開始是她主動拿著婚書來算計自己這一茬都沒功夫計較。
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沈瑾瑜的人吃了悶頭虧,打一巴掌再給顆糖,他的臉要往哪兒放?
轉而又才意識到昨天是自己要她去見祁若翾,原來還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啊,明明主意是他拿的,怎么他那么的不舒服?
登時心里更加復雜,說不出的堵得慌!
合著好像是他聯合了別個來欺負她一樣。
他以為按著百里醉的財迷性格,應該會高高興興的把東西搬自己屋里,關上門數銀子才對。
可她卻提出把東西全沖進庫房!
這舉動她沒有明說,他也能猜到用意,是打算開始和他和沈家劃清界限了么?
也是的,回想昨天在街上,些許話他說得太過。
她有了實封,隨時可以與他和離,逍遙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他相信憑她的小聰明絕對能夠擺脫百里家的控制。
到那時候他就和她真正、徹底、再沒后續的完了!
沈瑾瑜驀地一怔,終于清楚明白的發現,他并不想和她……完。
眉頭隨著這重可怕的念想深深的攏聚到一起,擰出幾道舒展不開的褶子,連眸光也變得混沌不清。
就在他在思想掙扎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時,再一回神,發現視線里的人早就不見了。
沈瑾瑜心下慌了神,邁開步子就想去找,冷不防慕寶往他跟前一擋,舔著臉討笑,“二公子,老爺那邊派人來傳話,午飯請您與少夫人過府一道用。”
多得慕寶把他擋了下,叫他清醒了幾分。
剛才自己在做什么?步調都亂了,滿腦子的百里醉,這……太不對!
莫非他真的對那丫頭……
“二公子?”
慕寶燦爛的笑著,又甜絲絲的喚了他一聲。
自打小姐嫁去蒙國做汗妃之后,他就跟在沈瑾瑜的身邊做事,比管家還受器重。
他的為奴之道只有一條:忠心耿耿,別去猜主子的心思。
由是此時他根本沒主意到沈瑾瑜的心理變化,還一個勁兒的夸獎百里醉,“少夫人真是大度有孝心,不但把賞賜都歸到庫房,還要親自從里面挑選好的給老爺夫人送去,唉,不愧是一品誥命夫人!”
沈瑾瑜聽了他的說話就煩!
一品誥命夫人……
祁若翾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不愿把心給他,不如索性斷干凈,更別插手他的事!
心思一定,他道,“去把太王夫找來,照我剛才說的辦!”
丟下這句話人就拂袖離開了,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連走路都帶著殺氣騰騰的風。
慕寶踮著腳目送他半響,滿臉想不通,“怎么一會兒放晴一會兒雨的。”
這年頭,做個下人不容易啊!
其實經過昨天發生的那些,百里醉感悟許多,人活一輩子,總生氣和自己過不去的那是傻子。
既然她有錢了,那就真的放寬心過有錢的好日子,瀟瀟灑灑,安安逸逸的過完這輩子吧。
女皇和沈瑾瑜的事,她不攙和!
有了實封,接下來就該為將來認真打算了。
女子話坊她想繼續開下去,畢竟構想是她的,但從沈家撈錢絕對不能夠了,這點自尊心她還有。
她琢磨的是,沈老爺和沈夫人都很喜歡自己,和沈瑾瑜和離前先把這層關系打好,要是老爺子愿意,以后還可以繼續做生意伙伴。
不愿的話……那就另外再想其他點子吧。
畢竟錢是賺不完的,轉念一想,和沈家多扯關系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做了這個決定,百里醉從賞賜里挑選了十樣自認為覺得體面珍貴又大氣的寶貝帶上,快正午的時候,和沈瑾瑜一道坐上馬車,往沈府方向去。
蒼闕城不同其他城池,因為商貿頻繁,大街小巷連做生意的小販都比其他地方多出幾倍,任憑再寬闊的街道也時時都人擠人。
因此,在獨孤夜做城主的時候就頒了一條法令,特別限制流動小販的攤子尺寸,還有過街馬車的大小。
百里醉和沈瑾瑜面對面坐在車里,基本就裝不下再多余的東西了,連其他帶回沈府的禮物都是用人挑著跟在后面的。
這與來路上的車簡直沒法比,兩人膝蓋頂膝蓋,別說多局促。
百里醉不知道,她無意識的淡薄發揮反而把沈瑾瑜的心攪亂哄哄的。
加上二人早晨起來的時候又那么詭異,這時候相處在狹小的空間里,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沉默中,倒是很默契的懷念起不久前一路上插科打諢斗嘴逗樂的日子來。
至少那時他們相處得很自在,不想此時,說不準哪里不對,好像哪里都不對,何時起變得不對的?
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都這樣了,不如說開吧?
決定做了,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對方,異口同聲——
“我有話要跟你說。”
接著又是不約而同的愣住。
沈瑾瑜先是故作大方的一笑,“你想說什么?”
難得讓她一次。
百里醉受不了他那么笑,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還……挺發自內心的溫柔,徹底受不了!
她低下頭去,平平靜靜的說,“也沒什么,就是想問你,我們什么時候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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