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飛往北平南苑機場的飛機上。
“部長,這南京方面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讓東抗派代表進來,這不是明擺著要分好處嗎?”
“好處,你以為那是好處?”何敬之冷笑一聲,“那是去頂雷的,咱們暗中跟日本人談判,那背著多大的壓力,現在外面的輿論有多少是支持zf的?”
“您的意思是,轉移和分擔咱們身上的壓力?”
“差不多吧,不過南京的那些人都想簡單了,真因為這陸厚德好糊弄嗎?”
“所以您就提前離開了?”
“一半是,一半也不是,這宣化城的英國人被殺的案子越鬧越兇,不排除這陸厚德在暗中推波助瀾,廢除領事裁判權,談何容易,兩年前gmzf早就跟各國提出來過,簽訂新的條約取代新的條約,可人家不答應,哎!”
“那這回……”
“不好說,這東抗對外國人那是橫豎都不犯怵,日本人在他們手上吃過虧,所以這一次他們真要借題發揮,或許還真的能夠幫gmzf爭取一些利益也說不定!”
“部長,您說的是!”
飛機在南苑機場降落之后,何敬之的車隊剛返回中南海居仁堂,這代理北平市市長張全就到了!
張全可是可是老蔣在政治上的左右手和智囊,就如同在軍中何敬之差不多的地位。
張全擅長臨危受命,處理復雜的事情,而且總是能夠秉承老蔣的意志,所以省的老蔣的信任。
張全跟楊永泰都是政學系的發起人,為蔣出謀劃策,引為股肱。
“岳軍兄,你怎么來了?”剛走下汽車,還有些疲累的賀敬之看到了張全帶著人就候在自己的辦公室前的院子里,有些驚訝!
“敬之兄一路旅途勞頓。按照道理說,我不該這個時候來,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來!”張全迎上來道。
“哦,岳軍兄請!”
“請!”
兩人快步進入花廳,賀敬之吩咐道:“泡茶!”
“這么樣,我這些天不在北平,情況還好吧?”
“還算平靜。但恐怕這平靜的日子也快要結束了!”張全微微苦笑一聲道。
“怎么說?”
“敬之兄,你看一下,這是今天早上刊印的報紙!”張全命人從公文包里取了一張報紙遞了過去。
“發生什么事情了?”
“……”何敬之狐疑的接過報紙,仔細的瀏覽起來。
“這個案子本來上面打算來一個冷處理,等過些日子,外界的關注小了。咱們在悄悄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現在,你看,這些記者成天吃飽了撐得!”張全氣憤道,“他們就不知道體諒一下zf的難處?”
“你懷疑有人幕后操控這件事?”何敬之一看就明白了。
張全的秘密任務就是跟日本人接觸,并達成一些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這個時候激怒日本人。在他看看,他的一番心血都白費了,而且這還不僅僅涉及日本人,英國人也牽涉其中。
這英國人本來就是這次停戰和談的調停人,這么一來不也把英國人給得罪了。
張全著急,這事兒鬧大了,肯定會影響到中日之間的和談。
“敬之兄,有些話我就不直接說了。你心里是清楚的,有些人如果不加以控制,那是要闖大禍的,為了個人的野心和利益,至國家民族利益不顧,那會成為歷史的罪人!”張全重重的說道。
“沒那么嚴重吧?”何敬之知道張全說的是誰,但他跟張全雖然都是老蔣一塊兒的。可他們并不是穿一條褲子的,相互之間就算沒有沖突,那也有一些競爭的意思。
“這還不嚴重,打了幾次勝仗就不認識自己了。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岳軍兄,你也別著急,這上面說的也都是事實,我們總不能是非不分吧?”何敬之道,“我們追隨中山先生投身革命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知道,可這事兒也要分輕重緩急嘛!”
“那什么是重,什么是輕呢?”
“目前,對日和談這是重中之重個,這關系到華北的政局的穩定,還有國府的‘攘外必先安內’的重要戰略方針!”張全道,“至于廢除領事裁判權,那都是可以先緩一緩,放一放的!”
“這事兒委員長怎么說?”
“委員長正在部署剿匪的軍事行動,這種事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張全道。
“我們自己處理掉?”
“對,我跟東抗不熟,敬之兄跟他們多次接觸,特別是跟那個陸厚德私教還不錯,所以我就想請你出面,給他去一份電報,解釋一下,請他以大局為重!”張全道。
“發這么一份電文并不難,但他未必會聽我的!”何敬之見識過陸山的強硬,所以他心里也沒有把握。
“那就拜托敬之兄了!”
“岳軍兄客氣了,大家都在為dg的事業。”何敬之點頭道。
“敬之兄,還有一件事,這些天我跟日本駐北平領事館方面有過一些接觸,他們提出了一些條件,我覺得還算能夠接受,膺白兄在上海跟日本人也談得不錯,所以就想著是不是找個時間中日雙方正式的談一次?”張全鄭重的道。
“現在就談?”何敬之微微驚訝了一下,這進展還是有些快呀。
“對,就這一個星期內,有關談判的人選方面正在擬定,日本方面也會派高層參加!”張全道。
“這個是不是急了一點兒?”何敬之想了一下道。
“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接觸,談不談的攏,都還難說,久拖下去對我們不利,對日本人來說,同樣也不利!”
第四次圍剿的失敗,老蔣迫切需要調集更多的兵力對組織和紅軍圍追堵截,可是兵力又不是憑空產生的,而以他的財力。還不足以支撐他繼續擴軍,只能從地方軍下手,一來是用“剿匪”的名義消耗地方實力派的實力,二來也寄希望于這些不聽話的地方軍跟組織紅軍拼一個你死我活,這樣都消耗光了,他就可以完成統一大業了!
但是地方軍也不是傻子,看出老蔣的陽謀了。所以現在紛紛提出“抗日救國”,這讓老蔣感到非常頭疼。
因為他的所謂大義就不夠用了,再大也大不過民族生死存亡!
所以,他現在迫切需要跟日本達成一個暫時的和平協定,這樣他就可以調集華北的軍隊南下圍剿組織紅軍,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爭取一定的時間做戰爭準備!
這個戰爭自然是中日之間的國戰了。
不管后世怎么評價。但是老蔣的這個想法還是有很多人贊同的,尤其是那些個認為中國現在開戰必亡國的時代精英們,他們都覺得,如果能夠給國府多出幾年時間發展,并且獲得統一的話,那日本就未必敢輕易出兵中國,而且就算真打起來。中國也不至于一點兒抵抗力也沒有!
而且在軍界和政界當中,持這樣想法的人有很多,包括國府的二號人物汪兆銘。
在對日問題上,他跟老蔣的看法到還是一致的。
就目前而言,他們都不想跟現在跟日本爆發全國性的戰爭,國府的實力太弱了。
老蔣現在準備發動第五次圍剿,前提是華北地區得有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他才能將調走這里的軍隊南下。
這種戰略企圖。日本人早就看在眼里,所以他們提出停戰和談,南京方面那絕對是正中下懷!
當然,日本人現在也不想再打,再打的話他們自己國內的經濟也會奔潰。
大家都有罷戰的想法,自然就是一拍即合了,差別就是誰能夠在談判桌上獲的利益更多了。
這是這種談判。無論達成什么協議,中方都是輸家,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次不公平的談判,談的結果最后。不過是輸的多還是輸得少而已。
“日本人現在應該比我們還要著急才是。”何敬之道,“咱們現在可以稍微的穩一穩,國內的輿論都在高喊抗日,這個時候跟日本人和談,萬一消息走漏,那我們可就有麻煩了,其后果要比這個嚴重多了!”何敬之指著剛才的報紙說道。
“那日本方面,我們該如何回復呢?”張全想了一下,這何敬之的話也不無道理,這談判的過程中不能讓對手掌握了節奏,否則輸的就一定是自己。
“日本人要是催,就說我們在商量,讓他們再等等,等我們商量好了再說!”何敬之想了一下道。
“那東抗方面?”
“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這么快答復的,委員長那邊,我會給他去電解釋的!”何敬之道。
張全點了點頭,何敬之還是華北軍政一把手,他這個北平代市長還的聽他的。
“聽說天津市市長周龍光身體不太好,準備會老家休養一陣子,上面說是要物色一個代市長,有這事兒嗎?”
“岳軍兄,這地面上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多了!”
“我剛來北平不久,這地面上的事情可比不了敬之兄消息靈通,聽說你身邊有一員干將?”
“他叫犁天才,原來在東北軍政治部工作,可能是對東北軍中任人唯親的現象看不慣,就申請調到軍分會來了,在軍分會負責情報工作!”
“聽說他還救過敬之兄一命?”
“是呀,岳軍兄連這個也知道?”何敬之嘿嘿一笑,眼底閃過一防備。
“聽下面的人閑聊,提起的!”張全嘿嘿一笑,站起來抱拳,“告辭了,敬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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