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敢問道兄，我的沁塵徒兒莫非就是天命之人？”李元慎疑惑的問道。

“是也，非也。”陳摶輕撫長須笑道。

“道兄到底何意？這樣反而把我弄的不明不白了，請道兄告知。”李元慎朝陳摶施了一個大禮，按說到了他們這種級別的存在，天下少有人能夠受一派之長的一禮的，但是李元慎為了徒弟，竟然放下身段朝陳摶施禮，足以看出他對沁塵的關愛。

“使不得啊！折煞老道了！”陳摶連忙將李元慎扶起“道兄，你我相交多年，此番與你一言也是你那徒弟的一番機緣。”

“到底是何機緣，還望道兄告知。我那徒兒天生凄苦，父母皆死于戰亂，我把他帶上山時他才兩三歲，雖盡心照料，但他自幼寡言少語，潛心修道，本來按照他的體質，天生與道相合，實乃修道的絕世天才，他也不負我之所望，五歲修煉至后天境，八歲修煉至先天境，十二歲修煉至出入境，十六歲修煉至造化境，如今十八歲，已修煉至造化境巔峰，還差一絲機緣就能修煉至玄妙境，此等修煉速度，古來罕見，就算是被稱為修煉界天才的蜀山劍派的三英二云都有所不及。況且就算他的資質平平，然十幾年下來，貧道早已與其情同父子，此番天機有關于我那徒弟，我怎么可能不著急，懇請道兄如實相告。”李元慎說完又朝陳摶施禮。

“道兄，真的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但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只能告訴你一言，此番讓你弟子下山，確實有一天大的機緣等著他，當然，大機緣背后也有大難，只要他能夠安然度過，他日飛升仙界一點問題都沒有，將來就算是證得大羅道果也未可知啊。”陳摶上前抓住李元慎的手“走走走，被你說的這么好，我都向去親眼看一下你那寶貝徒弟了。”

李元慎也是一喜“好好好，荒山能得道兄法駕畢臨，不勝榮幸，正好貧道也能與道兄探討一番，也未來日的仙劫做好準備。”說完就在頭前駕云帶路。

不一會，兩位法力通天徹地的大能就來到了南海玉蟾宮的所在。

玉蟾宮諸殿環繞在文筆峰周圍，有傳言此文筆峰乃是仙界仙君手中的仙器，不慎掉落人間，才有了文筆峰，然整個文筆峰也是仙氣繚繞，更加為玉蟾宮增添了一絲仙家氣派。玉蟾宮有大大小小二十多殿，諸殿為供奉三清的玉蟾閣，玉蟾閣左右分別是紫陽殿跟道光殿，其余剩下的殿宇還有祈求平安的慈航殿、和合姻緣的月老殿、囑照本命的元辰殿、開啟智慧的文昌殿、健康長壽的藥王殿、發家治富的財神殿等。所有殿宇的基本造型為八角形樓閣，其飛檐、重檐輔之以夜明珠，在夜間可以見到道經所述天宮“八角垂芒”的景象，真乃一派修真了得的妙地。

“道兄，我那徒兒性喜靜，所以他沒有住在殿宇之中，而是在文筆峰頂搭一草廬，整日打坐吐氣，調理龍虎，錘煉金丹，以期早日可聞大道，來，道兄，請跟隨貧道，為了不讓別人打擾我那徒兒清修，我特意在他的住所布置了一元大陣，既能加快靈氣聚集的速度，也不讓閑雜人等打擾了他的修煉。”

一眨眼，兩人就出現在文筆峰頂，現在正是日出之時，修道之人每日在此時修煉是最好的，所以沁塵也對著東方，打坐修煉。

沁塵對于李元慎的到來沒有一絲意外，因為李元慎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給他送來一批靈石仙丹以供修煉，但是沁塵沒想到師父竟然會帶陌生人來此，還是一個邋里邋遢毫無修仙之人樣子的陌生人。

沁塵打坐完畢，收功起身，對著李元慎和陳摶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尊，拜見前輩。”雖然陳摶沒有一絲修仙之人的樣子，但是他身上若有若無散發出的氣勢，沁塵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好好好！好一位有道全真！”陳摶看見沁塵的樣子，也不免出聲贊嘆，只見沁塵身高七尺，身著一襲月白色道袍，頭戴九宮紫金冠，再看他整個人，真是眉聚天地之靈氣，胸藏萬物之生機，不愧是天生與道相合的先天道體。

看著這么一個妙人，陳摶也不免起了一番考校之意，問沁塵道“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夫老氏之教者，清靜為真宗，長生為大道，悟至於象帝之先，達之於混元之始，不可得而名，強目曰道。自一化生，出法度人。法也者，可以盜天地之機，窮鬼神之理，可以助國安民，濟生度死，本出乎道。道不可離法，法不可離道，道法相符，可以濟世。”沁塵不慌不忙隨口而出，可見其胸中確有一番天地，而在一旁的李元慎卻笑而不語。

陳摶再問“何為立身？”

“學道之士，當先立身。自愧得生人道，每日焚香，稽首皈依太上大道三寶。首陳以往之愆，祈請自新之右。披閱經典，廣覽玄文，屏除害人損物之心，克務好生濟人之念，孜孜向善，事事求真，精嚴香火，孝順父母，恭敬尊長，動止端莊，威儀整肅，勿生邪淫妄想，勿游花衢柳陌，勿臨誅戮之場，勿親尸穢之地。清靜身心，遠離惡黨。始宜尋師訪道，請問高人。此乃初真之士，當依此道行之。”

“何為求師？”

“學道之士，須是得遇作家，方可明真悟道；得遇真師，方可皈向，傳道受法。須是日前揣度其師，委有妙理，源流清切，然后親近，日積月深，恭敬信向。次宜具狀齎香，盟天誓地，砍血飲丹，傳授道書隱訣，秘法玄文，佩奉修持。雖得其傳，不可便棄，常侍師門，參隨左右，求請口訣玄奧，庶無疑難，自然行之有靈。嘗聞高古祖師徒弟皈向者，紛紛然甚眾。師按察徒弟之心中，有心行不中者不與之，不盡誠者不與之，五逆者不與之，及有疾者不與之，吏曹獄卒、始勤終怠者亦不與之。中有徒弟，若與師心契合，氣味相投，隨機應化，得度者當以愧心對之。忽遇師門試探弟子，難以難事，相付勾干，或中間不從所求，弟子且莫私起怒心。若生怨恨以貽咎，師之愆，陰過陽報，毫分無失。所得法中神明將吏，亦不輔助。豈不聞漢張良事黃石公，三進圮橋之履，公見誠心，乃傳素書，后為君師。若求師者，當究是理。道法之師，始終心意如一，弟子始終亦如一，進道自然無魔。所謂弟子求師易，師求弟子難，誠哉是言也。”

“何為守分？”

“人生天地之間，衣食自然分定，誠宜守之，常生慚愧之心，勿起貪戀之想，富者自富，貧者自貧，都緣夙世根基，不得心懷嫉妒。學道惟一溫飽足矣。若不守分外求，則禍患必至。所謂顏子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顏回者，賢人也。學道人若外取他求，則反招殃惑也。道不成而法不應。若依此修行，法在其中矣。”

“何為持戒？”

“夫行持者，行之以道法，持之以禁戒。明其二字端的，方可以行持。先學受戒持齋，神明自然輔佐。薩真人云：道法于身不等閒，思量戒行徹心寒。千載鐵樹開花易，一入酆都出世難。豈不聞真人燒獰神廟，其神暗隨左右，經一十二載，真人未嘗有纖毫犯戒，其神皈降為輔將。真人若一犯戒，其神報仇必矣。今人豈可不持戒，更當布德施仁，濟貧救苦。昔旌陽許真君，一困者為患，其家抱狀投之於君，君聞得疾之因，乃緣貧乏不得志而已。真君以錢封之于符牒，祝曰：此符付患者開之。回家，患者開牒得錢，以周其急，其患頓愈。濟貧佈施則積陰德，行符之人則建功，皆出於無心，不可著相。著相為之，則不是矣。若功成果滿，升舉可期矣。”

“何為明道？”

“夫道者，入圣超凡，福資九祖，逍遙無礙之鄉，逸樂有玄之境，聚則成形，散則為風，三清共論，玉帝同談，不屬五行，超離三界，此乃證虛無之妙道。欲登此道，先修人道，去除妄想，滅盡六識，明立玄牝根基，須分陰符陽火，如雞抱卵，出有入無，功成行滿，身外有身，仙丹妙寶，隨意自取，玉室金樓，隨心自化，呼風叱雨，坐役鬼神，噓氣可以治病，點石可以為金，不與凡同，奉膺天詔，證果真仙矣。”

“何為行法？”

“夫法者，洞曉陰陽造化，明達鬼神機關，呼風召雷，祈晴請雨，行符咒水，治病驅邪，積行累功，與道合真，超凡入圣。必先明心知理，了了分明，不在狐疑。欲祈晴救旱，先擇龍潭江海、碧壑深淵，云龍出沒之地，依法書篆，鐵札投之。如不應，方動法部雷神，擇日限時，登壇發用。祈晴之事在乎誠心靜念，運動暘神，召起馮夷風部之神，掃除云霧，蕩散陰霾，易歉為豐，救民疾苦。若德合天心，應之隨手。驅邪之道，先立正己之心，毋生妄想，審究真偽。古云：若要降魔鬼，先降自己邪。當以誠心召將而驅之。若傳人不一，聞法避罪逃遁者，差雷神巡歷而馘之。若遣祟，切不可發送酆都，沒后恐有連累，戒之慎之。若治病之法，宜仔細察其病證，此當給以符水治之。蓋人之氣運，于三焦五臟之間，順則平康，逆則成病。或嗜欲失節，或心意不足而成邪。故邪氣侵則成病，以我正真之氣，滌彼不正之邪，以我之真陽敵彼之陰。若患者執迷邪道，可方便化之，符水而治之。救人功滿而證仙階，而為妙果歟！”

“何為守一？”

“近觀行持者，間或不靈、呼召不應者，何故？初真行法者累驗，廣學者卻不如之，此非法之不應也，緣學者多傳廣學，反使不能純一，分散元陽，登壇之際，神不歸一，法不靈應。豈不聞老子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人得一以靈。今志於行持者，必當守一法，而自然通天徹地。不知守玄抱一為最上功夫，但耽於廣學，反不能純一矣。蓋上古祖師，雖有盈箱滿筪靈書，留之引導凡愚，開發后學。不知師心自有致一之妙，不教人見聞，鬼神亦不知其機，用之則有感通。且法印亦不可多，專以心主一印，治一司，專用一將，仍立壇靖，晨夕香火崇奉，出入威儀，動止恭敬，誠信相孚，自然靈應。切不可疑惑有無，昧於靈臺。須是先以誠敬守之，必獲靈驗。斯為守一之道矣。”

“何為濟度？”

“學道之人，洞明心地，不樂奢華，不嫌貧賤，不著於塵累之鄉，不漂於愛河之內，恬淡自然，逍遙無礙，塵世和同。先當行符治病，濟物利人。此可拔贖沉淪，出離冥趣，先度祖宗，次及五道。以我之明，覺彼之滯；以我之真，化彼之妄；以我之陽，煉彼之陰；以我之飽，充彼之饑；超升出離，普度無窮，斯為濟度矣。”

“何為繼襲？”

“學道之人，得遇明師，傳授秘法，修之於身，行之於世，人天敬仰，末學皈依，愧非小事，當知感天地陰陽生育之恩，國王父母劬勞撫養之德，度師傳道度法之惠，則天地國王父母師友，不可不敬，稍有違慢，則真道不成，神明不佑。道法既得於身，道成法應，可擇人而付度之，不可斷絕道脈。須是平日揣磨，得其人可以付者付之。茍非其人，亦不可輕傳也，罪有所歸。若得人傳授，但依祖師源流，不可增損字訣，忠孝之心相契，切勿生人我之心。弟子若負師，天地神明，昭然鑑察，毫分無失。師偽，弟子亦然。若無人可度，石匣藏於名山福地、海島龍宮，劫運流行，自然出世。”

一番問答下來，沁塵都回答的有理有據，可見其不僅法力高深，道法也到了一定的境界。

“好！好！好！元慎道兄得此佳徒，無憾矣！”陳摶哈哈大笑，李元慎也大笑，他是真心為自己的徒弟高興，而沁塵卻面帶微笑，不言一語。

“小娃娃，我這還有最后一問，不知道你能否回答啊？”

“但請前輩賜教！”

“最后一問就是——何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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