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父衛國梁、衛東陽的談話是飯后在二樓書房里進行的。書房屋頂的圓形大燈亮著溫暖柔和的光芒。小保姆上了果盤和一壺香茗放在橙紅色的茶幾上,然后悄然的退了出去。
衛國梁坐在長春花色的方形高背沙發中,鬢角全部花白,手里遞了一支煙給陸景,微笑著問道,“家里的飯菜重辣,合你的口味嗎?”
陸景微笑道:“恩。媽的手藝很好。家常菜做的很地道。”
衛國梁笑起來,對他這個女婿他非常滿意,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要點點陸景,“你想吃的話可以和婉儀經常來家里住。你媽年后要在京城里住著,不和我在遼北了。你還在民大讀研吧?生意上的事情也不一定要在江州處理,可以在京城處理。工作學習兩不誤最好。”
衛東陽眼睛亮了亮。他媽不在遼北照顧他爸,反而會在年后返回京城居住這意味著什么?衛東陽連忙拿起青瓷小茶杯喝茶,掩飾著心里的興奮。他怕給父親訓斥。
陸景反應后何等敏銳,衛東陽能琢磨得出來味道,他自然也明白。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不能放在那上面,而是要放在是否同意岳父要求他返回京城的提議上。
陸景想了想,回答道:“爸,我會和婉儀溝通,看看是我回京城還是她去江州。有時候商業上的事情免不了四處亂跑…”他這番倒也不算是避重就輕。他岳父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和婉儀分居兩地,至于在那里就看他和衛婉儀的選擇。
衛國梁笑著點點頭,道:“恩。我知道你的事情多。景華、和華的攤子很大,該跑動的時候還是要跑一跑。”男人的事業心重不是壞事。
家事說完。衛國梁便和陸景說起景華目前的投資的問題,還有遼北云北鋼鐵的事情。談了兩個小時后。陸景起身告辭。衛東陽送陸景、衛婉儀出門。趙姿早早的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口。衛婉儀看了陸景和衛東陽一眼,揮揮手,先坐到了車上。
衛東陽丟了一支煙給陸景,拿出大舅子的威嚴,略顯嚴肅的道:“我想不說你都不行了。怎么搞得沸沸揚揚的?到底怎么回事?”
陸景苦笑道:“我坑了史自成十個億,他逮著機會當然要找我的麻煩。昨天晚上閔興懷要給我們說和,讓史自成出面幫我辟謠,條件是讓我歸還史自成5個億。我拒絕了。”
“多少?”饒是以衛東陽當縣委書記歷練了幾年的城府,還是忍不住驚訝的問出聲來。十個億啊。陸景下手真是夠黑的。他沒好氣的道:“你小子,要錢不要命啊。合著我和我爸的威力在你眼里還達不到5個億的分量。”
陸景就笑,“那倒不是。我好不容易坑了史自成一把,那那么容易放過他。衛哥和爸這里,我相信還是能解釋的清楚的。”
衛東陽笑著搖頭。陸景很自信。其實,解不解釋得通是次要的。剛才他爸根本就沒讓陸景有開口解釋的機會。而是,陸景相信以他和衛家的關系不會受到謠言的離間。
情況也確實如此。他爸和他并沒有要疏遠陸景的意思。當然,婉儀回到家里的笑容和陸景琴瑟和諧的表現為陸景加了不少分。否則的話,陸景今天晚上絕不會這么輕易就過關了。
衛東陽吸了口煙。拍拍陸景的肩膀,“你還是要注意一點。要不要我幫你消除影響?”謠言雖然是假的,但是他對陸景的風流韻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是要提醒陸景一下,不能太過火。
陸景忙笑著擺手。道:“我自己處理,過兩天就消失。”他還沒想好怎么消除影響,但是這件事肯定不能要衛東陽幫他處理。
陸景雖然在衙內黨的圈子里的地位很高。但是他在京城的影響力有限,反倒不如之前在京城里混得風生水起的衛東陽。要消弭流言還有些棘手。
“我爸和我哥都對你說什么?”返回西月區方山路183號的途中。衛婉儀有些好奇的問道。清冷的月光落在她卡其色直筒休閑褲勾勒出的渾圓結實的長腿上,有著別樣的嫵媚風情。
“好奇會害死貓的。”陸景取笑了衛婉儀一句。將飯后的情況都說了一遍。他在書房里說話時,衛婉儀則是和她媽在廚房里說話。倒不是幫忙做家務,而是和岳母說說母女之間的話題。
衛婉儀清淺的笑道,“哦,看樣子我爸也沒怎么為難你。”
陸景郁悶的翻個白眼。大人物說話的規矩,不是說非要用嚴厲的語氣批評你才是表達不滿,和顏悅色的和你談一談,聽不出味道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岳父不滿的意思可是表達的清清楚楚。
衛婉儀嫻雅的掩嘴一笑,善睞的明眸靈秀無比。她故意那么說的。她生于官宦世家,怎么可能不知道陸景今天晚上所要面臨的壓力。看在陸景是被流言冤枉的份上,衛婉儀輕輕的握住了陸景的手。
被嬌妻無聲的安慰,陸景自己也笑起來,側著身道:“誒,婉儀,我可是給咱爸保證了我們倆要住在一起,是我來京城,還是你去江州?”
衛婉儀溫婉的看著陸景,認真的道:“陸景,我不想去江州…”
陸景點點頭,溫聲道:“那我來京城吧。”
衛婉儀何其聰慧,輕輕的搖了搖頭,靠在陸景的肩頭。她想起蜜月時和陸景說的話:現在不后悔,或許以后會后悔。我現在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情。
溫馨的旅途總是很很短暫。回到家后,陸景正要準備和衛婉儀一起洗去鴛鴦浴,突然接到表哥羅宏的電話。羅宏的聲音很興奮,“陸景,嘿。事情有些變故。你現在來你哥家里,我們見面談。”
陸景正在想怎么消除花邊流言影響的問題。這個問題很棘手。這時接到這個電話。略微有些詫異,想了想。知道羅宏是指的審訊周樂章的事情,“好的,表哥,我馬上到。”
給衛婉儀說了一聲,陸景匆匆的坐車前往大哥的家中。半個小時后,陸景趕到大哥的家里。小保姆開了門,陸景給客廳里看電視的大嫂胡瑩打了個招呼,又和蹦蹦跳跳跑過來的侄女陸琪笑著說了幾句話,逗的小侄女咬著手指咯咯笑。然后才進了書房。
簡約風格的書房里,大哥、表哥羅宏正面帶微笑的喝茶。陸景打了招呼,笑著敬煙,道:“表哥,看樣子有好消息啊,周樂章的事情是不是牽扯到史自成身上去了?”
私下里說,陸景也沒什么顧忌。表哥羅宏是京城市局的副局長,審問周樂章的事情就是有他抽調的好手。
羅宏笑著搖頭,“不是他。事情的變故你肯定想不到。自己看吧。這是周樂章的口供。”羅宏指了指書桌上薄薄的兩張紙。
“哦?”陸景好奇的拿起那兩張紙,快速的翻看起來。片刻后,陸景的臉上出現驚訝的神色。看完之后,陸景將手中的供詞放到書桌上。抽了幾口煙,道:“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周樂章居然是三井財團商業間諜的下線。”
周樂章在供詞里交代了他如何利用長興同宇在國內稀土礦出口貿易中的地位配合三井特種金屬礦業公司壓低國內的稀土礦石價格的行為,還交代他了和三井特種金屬礦業公司在國內負責人山口浩二的金錢往來。山口浩二會將每次得利的部分打到周樂章在國外的銀行賬戶中。而且長興同宇正是得到了三井財團的幫助。才飛速的從一家小的民營企業發展到占七冶二成銷售額的大型公司。
周樂章這種人沒有受過專業的心里培訓,在市局偵查員的審訊下。這些東西交代的一五一十,還包括徽州的一些涉及稀土礦盜采的干部名單。
陸江微微一笑。對陸景贊許的道:“你這算是歪打正著了。我正愁如何下刀,打開突破口,出現間諜案,正好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地方的干部也不會不配合。”
陸景笑了笑,道:“哥,我正愁怎么消除史自成流言的影響,這下子倒是拿到一手好牌。周樂章這個二鬼子。”有些事情不宜公開,但是四九城里的衙內黨們自然能知道消息。正好解決了他的問題。
陸江愣了愣,笑道:“我還以為你能很輕松的解決。要不要我指點下你?”誰沒有年青過,他對衙內黨圈子里這些規矩非常清楚。
陸景忙笑道:“我自己來。”
陸江和羅宏都哈哈大笑。聊了一會,陸江輕聲道:“這件事羅宏你通知國安五處的人接手。小景,你配合著把事情講清楚。”
陸景和羅宏都點頭。這件事已經不是簡單的和史自成斗氣的事情了。稀土產業的整頓就有周樂章的間諜案來開序幕。
上午時分,京城市郊的北海公園別墅區7號別墅里,史自成放下電話,方才還心情不錯的和身邊的女子說話,這會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點了一支煙,憤憤的罵道:“瑪德,衛東陽這個娘炮!當了幾年的官,棱角都磨沒了。陸景tm的擺明了欺負他妹妹,他都不敢管一管。至少也要弄陸景這小子臭名遠揚才是。”
史自成身邊的女子臉如白玉,眉彎嘴小,嬌媚無比。這時候嚇得噤若寒蟬。
史建柏問道:“老大,什么事情?”
史自成不悅的悶哼了一聲,“剛才有人看到陸景和衛東陽一家子在金頂俱樂部里玩桌式足球。”
他散步陸景的流言,主要目的是要離間陸景和衛家的關系,至少要搞得陸景不安生。其次,順路轉移視線,遮掩周樂章可能和山口先生存在的某種關系。山口先生肯花500萬美金撈周樂章出來,這里面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現在看來,他的主要目的卻是沒有達到了。
當然,史自成不知道的是,他的次要目的同樣也沒有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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