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為私,兩人為公。安天偉準備見池白楊不能一個人,這次屬于腦力活,他將陸為民調了回來。
有點小麻煩的是身份問題。安天偉借用了省紀檢組的名義,不過他說的比較含糊,沒有明確說是哪個部門的紀檢組。其實這是利用人的慣性思維混淆了一個概念。池白楊的下意識里,所謂的省紀檢組不用說肯定是省委或者紀委那邊的人馬。他哪兒知道安天偉什么紀檢組的人馬也不是,而是掃鬼行動組,跟紀檢邊都沾不上。
“老組長,這個身份問題怎么處理?”陸為民也知道這是必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得不到池白楊的信任,后續工作肯定無法展開。池白楊好歹在臨川市這塘深水里也撲騰了這么多年,可不是初入道的雛。
“讓省廳開個介紹信吧。”
“省廳紀檢組?”
“不用紀檢,就用省廳的名義。”
“這能行?”陸為民有點懷疑。
“照辦就是。”
安天偉知道陸為民與地方官員打交道的經驗尚淺,把不準脈才會有這樣的疑慮。
換位到池白楊的角度,其實他在意的并不是哪個部門的紀檢,只要是省部門來人,而且確實跟查辦紀律案件有關的部門就行。
市里有市里的圈子,省里有省里的圈子,隔一個層級隔了一重山。
省里辦事的手法市里不是很了解,市里辦事的方法縣里不了解,縣里辦事的方法老百姓不了解。處于上位者想要保持一定的威嚴,這種神秘感必不可少。
而且保持神秘感還有一種好處:即使上位者犯錯,下位者如果不了解其中的訣竅,也無從挑錯。只要不是當場抓實,事后會有無數個理由為這種行為辯白。務虛的部門本就是為此而生。
總之呢一句話,領導是不會犯錯的。
凡是領導的決策都是正確的,凡是上級的指示都是英明的。沒有這點覺悟想在官壇里混點人樣出來,難上加難。
這是大多數官員的慣性思維,池白楊在這個圈子里混,當然也不會脫出這個既定的思維圈。
加蓋著省廳大紅公章的介紹信很快就傳了過來。現代科技的便捷性在此時便體現的淋漓盡致。用一個Q接收個文件,再通過彩打直接打印出來,時間沒超過五分鐘。安天偉和陸為民二人的身份問題便解決了。
池白楊對于這次的見面相當謹慎。說心里一點不打鼓當然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反想一下,他心里也有點舒暢,終于有人要對對手開刀,他只是添個柴助把火不用擔責任,何樂而不為?
池白楊雖然調到發改委,名義上享受的也是副處級。可一個是實權部門,一個是虛掛,兩者之間有天壤之別。
見面的時間定在中午下班之后。現在高懸頭頂,中午的應酬也少,大家都各回各家。中午見面不容易遇著熟人。
地點是偏近臨川市市效的一家名叫“天香”的家庭茶館。茶館的規模不大,只有十幾張桌子,更加上是中午時間,生意十分清淡。十分適合這樣的見面。
也虧著池白楊能找著這樣的地方。
安天偉和陸為民二人對臨川市的地形不是很熟,先行一步找到天香茶館還花了點時間。連出租車師傅對這家茶館的位置都不是很清楚,可見這家茶館的偏僻程度。
所謂的家庭茶館即是規模不大的夫妻店。沒等安天偉二人說明來意,從茶館里迎出來的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便將安天偉二人迎進了茶館。
“池主任已經打過了招呼,位置安排好了,請跟我來。”店主笑態可掬的前面邊引路邊解釋著。
“嗯。”安天偉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安排的位置是這家茶館里唯一的一間包廂。包廂的空間倒也不小,有一張麻將桌,幾張沙發,外帶一臺電腦。
“兩位貴客要喝點什么?”
“你看著辦吧。”
“好的。那就讓兩位貴客嘗一嘗我這小店里最好的霧里青。”
安天偉聽過霧里青這種茶,在好一點茶館一杯霧里青要小百把塊,不過在天香里賣多少錢就不得而知。
“謝謝。”安天偉也沒有客氣。
兩杯霧里青加上一個灌滿的水壺端上來之后,店主夫妻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一杯茶只喝到一半,池白楊便匆匆而來。
“你好你好。”池白楊進門便熱情洋溢的伸出手拽著安天偉和陸為民的手一陣猛烈的搖晃。
“坐吧。”安天偉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臉上沒帶太多的表情。
“這是我們的證明。”三人坐定之后,陸為民將省廳的介紹信向池白楊遞了過去。
陸為民同時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打開,而安天偉掏出警官證只在池白楊的面前晃了一下。
池白楊看到省廳的介紹信時,愣了一下,再看陸為民的警官證時,眼底的疑惑更濃了一些。不過隨即他就收斂起這份疑惑,臉上堆起了笑。
“二位省里來的領導想要在我這里了解點什么,我一定會積極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天偉和陸為民暗地里交換了一個眼神。第一關看樣子過了。
陸為民懸著的心隨著池白楊的一番話也落到了肚子里,便收起了警官證,坐直了身子。
“我們找你的目的,事先已經跟你通過氣。你應該清楚我們為什么會選擇找你談話。我們希望你能真正的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定一定。”
池白楊當然知道這種找個別人單獨談話,并不符合組織程序。也只有事情的嚴重性到達一定程度之后,事急從權上級才會采用這種方式。
事先池白楊已經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但卻沒有想到這次來的紀檢人員是省廳的人馬。看了介紹信之后,他沒有對安天偉和陸為民的身份產生懷疑,而是對余和平所犯何事有了濃烈的好奇。
上級臨時成立紀檢組并不少見,而紀檢組里的人員配備,也是針對案情而定。省廳的人馬參與了調查,這可不是一般性質的案子了。
“二位領導,想要知道些什么?”池白楊試探著問。
“關于余和平這個人你知道多少?知道多少說多少,越詳細越好。”安天偉全然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而陸為民很配合從公文包里拿出了紀錄本,握筆在手準備談話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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