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李德全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回跪下來請皇上息怒了,這幾日太子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抓取拷問,問出不少東西來,皇上每日都要問進展,每日李德全回了,都要承受一下康熙的震怒。《純文字》李德全捧著自己的小心肝,再這么下去,老奴我至少要少活十歲!
李德全現在萬分想念皇貴妃,要是皇貴妃在,皇上的怒火應該火消去大半吧?
人是最不禁念叨的生物,這不守在外頭的一個頭等侍衛進來跪奏道:“啟稟皇上,皇貴妃娘娘求見。”
溫皙也來得正是時候,裸便瞧見了一份供狀,她施施然走進來,輕輕瞥了一眼康熙興奮又愧疚的復雜神態,也不行禮,隨手拈了那供狀來瞧,只瞥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這是毓慶宮太醫之首梁鈞泰的一份供詞,供詞很簡單,梁鈞泰供認是太子指使他欺君,將太子的病情夸大,夸大到沒有仙藥便救不活的樣子!
“嘎珞...”康熙定定道,“朕不會再縱容礽了!”
溫皙凝眸道:“有一點我不理解,祄是身在帝王御帳中,怎么會中毒?!”這一點溫皙也問過祄自己了,祄只朦朦朧朧說他不記得了,想來是因為魂魄離體,腦袋還暈暈乎乎,記憶有些受損的緣故,只拉著她的袖子叫她不要生康熙的氣。溫皙只得先敷衍了他,祄只醒來兩刻鐘,又暈暈乎乎睡過去了。魂魄虛弱,睡覺是最好的修養方法。
康熙似乎有些難言,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這時候,又有侍衛進來稟報:“皇上,十六阿哥來給皇上請安。”
“傳!”康熙語氣略有些急促。似乎希望祿來打破他和溫皙的僵硬局面。
祿穿一身皇子朝服,面容有些疲倦,似乎是好幾夜沒睡過,見到自己額娘也在,不禁露出幾分驚訝,照常行禮:“兒子給皇阿瑪請安,給額娘請安!”
康熙道了一聲免禮,語氣如慈父一般。祿也稍稍放松了些,他又急忙請罪道:“兒子無能,實在查不出太子遇刺一事究竟是誰所為!”
康熙揮了揮手。道:“罷了!今日不談這個。”
溫皙立刻插口道:“那就談談,祄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吧?”
祿聞言,頓時露出驚訝的目光:“額娘還不曉得嗎?”
溫皙不禁皺了皺眉頭。好像祄中毒的原因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似的。隨即祿便被康熙狠狠瞪了一眼,“你十八弟才剛沒了,不許談這個!”
祿忙垂下頭去,走到溫皙身旁道:“額娘節哀,兒子和十七弟以后都會加倍孝順額娘!”又頓了頓道。“額娘,您...您把十八弟抱哪兒去了?雖說木蘭天冷,只是都過了這么久了,十八弟總要...”有些話,他說不大出口,十八弟總要入葬的。時間長了遺體腐爛可就不好了。
溫皙立刻怒視道:“這個你不用管!”
祿急忙垂下頭去,不敢多嘴了。
溫皙聲音堅定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下毒毒害祄的?!祄又怎么會中毒的?!”
祿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自己的額娘,最終還是忍不住道:“額娘,此事怪不得皇阿瑪!十八弟原本是大好的了,可是您派小格子送來了那些藥...十八弟吃了之后就——”
溫皙眸子微微一震,聲音立刻激憤無比:“我送的是雪蓮丸。祛毒最有效,怎么會——”
祿急忙道:“額娘。您送的藥自然是好藥,只是半路上是經過旁人的手...”祿心中也在嘆息,若非是額娘叫小格子送來的藥,皇阿瑪也不會半點也不懷疑,也不叫人試藥,就直接給十八弟吃了。
康熙只得吩咐李德全,命他取來了那瓶剩下下的藥。
溫皙看著眼前的琺瑯彩小瓶子,皺著眉頭道:“我當初交給小格子的是一只青玉瓶子!”雪蓮的藥性容易散發,只有用玉瓶才能長久保持其藥性!
康熙道:“朕已經著人嚴審了,小格子承認,在路途中不小心將玉瓶子打碎了故而換了這個瓶子。這個琺瑯瓶是金胎的,太醫鑒定后回稟朕,金胎中摻入了大量的鶴頂紅!”
溫皙眸子微微一震,“是誰做的?!小格子是可能害祄的!”金胎中的毒性,自然會漸漸滲入瓶中的藥丸中,溫皙該慶幸,幸好雪蓮丸本身有解毒功效,祄服下之后才撐了一段時間!也幸好雪蓮丸在瓶中裝的日子不算太長,鶴頂紅服用得不是很多!否則溫皙就真的來不及救他了!
“小格子呢?!為什么我上次來就沒看見他?!”溫皙急忙掃視了一眼周圍。
祿回答道:“額娘稍安勿躁,和十八弟有關的所有人都拿下審問了,小格子自然不能例外。他現在不方便給額娘回話。”
溫皙頓時明白,小格子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不過刑也挨過了,想必傷得不輕,幸好他是忠心耿耿的,否則就不只是受刑,只怕連小命兒都保不住了。
溫皙道:“小格子雖然粗手笨腳,但還是忠心的...”溫皙腦中隨即轉了起來,她突然想到了,小格子是跟著陳喜一起回來的,還有康熙親手寫給溫皙的第一封信,蠟封有問題,她突然叫到:“陳喜!陳喜有很大的嫌疑!皇上,一定要拿下陳喜拷問。”
祿訥訥道:“額娘,陳喜已經無法拷問了。”
康熙嘆了一口氣道:“就在你來的那一日,陳喜便服用鶴頂紅自盡了!”而且,還是在見了太子,私底下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之后!只是這些話,康熙咽了回去。
“又是鶴頂紅?!”溫皙恨得牙齒咯噔響。
“啟稟皇上,巴林部札薩克多羅郡王求見!”守在帳外的太監跪奏道。
札薩克多羅郡王,便是烏爾袞,康熙的女婿,如今只報了他一人求見,而非和榮憲公主一起來,便是為了政事。溫皙自然不便在場。
祿近前二步,一手攙扶著溫皙道:“這幾日,額娘也累著了,不如先去皇阿瑪后帳歇息一下便。”
后帳便是御帳的后寢殿,是康熙歇息的地方,溫皙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隱約是李德全引了烏爾袞入帳,行禮之后,烏爾袞稟報道:“皇上,這幾日科爾沁親王頻繁出入太子營帳....”
說的不過是些舉報的話,言及太子和科爾沁來往過密,和蒙古許多王公來往甚密等等,一一列舉,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自然了,也說了太子曾經拉攏烏爾袞這個札薩克多羅郡王,烏爾袞不為所動。想也知道,烏爾袞的可是有自己的親大舅子,怎么會輕易投靠了太子,何況太子如今岌岌可危!
祿低頭湊到溫皙耳邊,恨恨道:“額娘,烏爾袞野心非小!”
溫皙微微嗤笑,蒙古雖然兵強馬壯,可是無奈如一團散沙,烏爾袞再有野心有什么用?!他不是鐵木真!統一不了蒙古,只要蒙古不統一,便永遠威脅不了大清!
“我問你,太子遇刺,真的丁點也查不出來嗎?!”只要做了什么,就不可能不留半點馬腳,除非是他本人自編自導的!
祿冷笑道:“是出手的人太多了,兒子雖查到一些,但是無憑無據,又怎能誣陷兄長們呢?”此次木蘭,縱然他們的目的是太子,但是卻拿十八弟為工具,想到此,祿的拳頭驟然攥得發白。
兄長們?看來是有野心的幾個都出手了!
祿道:“太子見皇阿瑪疼愛十八弟更盛于他,故而心有不甘,私底下叫科爾沁安排了幾個人,要自編自導一場刺殺!借此亦可嫁禍旁人頭上!卻不知,玩火,被真的想要刺殺的人捉住了空子!太子那日能活著回來,的確是命大!兒子查到,大哥出手了、三哥出手了,八哥九哥也似乎也摻和了一腳,似乎都想趁機要了太子的命!”
溫皙隨即問道:“四阿哥呢?”
祿冷笑道:“額娘可別覺得屬四哥最安分,這么多哥哥,就屬他最聰明,什么也不摻和,躲在太子身后,等著漁翁得利呢!只怕太子策劃假刺殺,就是他出的好主意!”
“陳喜背后的真正的主子...你查到是誰了嗎?”溫皙刻意咬重了“真正”二字,陳喜將康熙私信的內容傳了出去,太子固然是知曉了信的內容,但溫皙絕不認為太子是唯一知道內容的人!否則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摻和進來?!
祿搖搖頭,道:“表面上,陳喜收了太子不少好處,李德全去搜查,還搜到了陳喜住處床榻底下有太子賞賜了千兩黃金。陳喜素來貪財,前頭哥哥們都沒少塞給他好東西,在木蘭的時候,兒子都打賞過她兩回,尤其是十八弟生病的時候,陳喜可算發了一筆橫財!”_可惜,是不能帶進棺材里了。
溫皙微微擰眉,道:“你跟我說說,他收了誰的東西,收了些什么東西!”
祿微微沉思,道:“除了太子的厚賞,大哥、三哥、八哥、九哥、十四哥都暗地里賞了他不少好東西!”
唯獨沒有四阿哥的賞賜嗎?也是,四阿哥素來不屑此道,不屑于和一個腌臜太監較好,平日里也就還對李德全稍稍客氣幾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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