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老問:“是誰來了?”
外頭的弟子說:“是烏樓山的長益真人。”
黃長老哎呀一聲:“是他呀,快快,快請進來。”
既然黃長老有客,秋秋就不方便在這兒了,她正要告辭出去,黃長老卻說:“沒關系,你也見一見吧,這位長益真人和我交情好得好,原來我和他約了見面的,結果這幾天山上亂糟糟的我自己倒給忘了。”
說著話客人已經進來了,秋秋當然不好再往外走,就只能和靜盧一樣站到黃長老身后,一起給來客行禮。
“長益兄。”
“黃長老。”
“來來,你們也見過長益真人。”
長益真人,一聽這道號就知道是長陽真人的師兄弟。
長益真人打量了一眼秋秋,也笑呵呵的帶著身后一個人拜見黃長老:“巧得很,我也帶了一個后輩過來。”
秋秋看到長益真人身后站的那個少年。
秋秋眨了下眼,再眨了下眼。
她覺得屋里光線可能不太好,為什么她看著這個人……覺得很面熟呢。
不,秋秋知道自己沒見過這個人。她見過的人其實很少,以前和師父住在山上,來了宗門之后還是住在山上,修真的人差不多都是宅男宅女,沒有幾個天天喋喋不休樂衷于交游玩樂的,一閉關等閑就是幾個月不露面。除了本門的人,秋秋也就下過一回山,見過一次長陽真人而已。
可是為什么覺得他會面熟呢?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下巴……好象都在哪里見過。但拼在一起,這個少年……
秋秋只匆匆看了一眼,這會兒又不好仔細盯著人家看,秋秋垂下頭來看著自己腳尖,打算等回來去問問靜盧師兄這個人是誰。以靜盧師兄那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八卦作風,肯定能來的客人十八代祖宗都給八個底兒掉。
“好了,我們在這兒說話,你們也別拘束,出去轉轉吧。”黃長老又跟長益真人解釋:“你已經得信兒了吧?這兩天我們山上出了事兒,亂糟糟的。你托我的事兒我差點就給忘記了……”
秋秋她們從屋里出來了。靜盧師兄笑著和那個少年打招呼:“你是長益真人新收的弟子?以前倒是沒有見過。”
原來靜盧師兄也不認得他。
相比靜盧師兄的熱情,他就顯得淡定多了:“我不是烏樓山的門人,只是這次順跟。才跟著長益真人一起過來,我名字家中長輩不許亂說,師兄可以叫我拾兒。”
秋秋心頭撲的一跳,她現在可以認真的打量這個人的長相了。
怪不得看他面熟——是和拾兒有幾分象。
可是拾兒明明是個姑娘,眼前這個拾兒算是怎么回事兒?
她有點兒糊涂。靜盧師兄什么時候走的她都沒在意。
這個放大了的男裝版拾兒走到她面前,也不作聲。看神情,也象。
秋秋心里這會兒什么想法都有,那個拾兒和這個拾兒到底有什么關系?難道是同一個人嗎?可是……可是兩個人一起睡了那么久,她怎么不知道?師父也從來沒有提醒過她呢?
兩人這么站著發了半天呆,天上又開始下雪了。零零碎碎的落在身上和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秋秋很想擰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夢。
即使在夢里。也沒有這樣荒唐的情景吧?她會夢到拾兒,但是拾兒是個姑娘啊。
“進屋吧,外面涼。”這個拾兒倒是不見外,握住她的手:“你住哪間?”
秋秋伸手指了一下。
拾兒拉著她的手,就象從前一樣往前走。
其實兩個人的手一握在一起。秋秋就知道,沒換人。更不是什么雙胞胎之類的。她身體里有拾兒的靈氣,拾兒的身體里也有她的靈氣,這個天底下有千千萬萬個人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
秋秋腦子里有點兒亂,靠著這種辦法認人,估計天下也就他們倆,再沒有別人了。這倒挺好,省得認錯。
兩人進了屋,秋秋這就回過神兒來了,把門一關,回手把人揪住——
她是想揪領子的,無奈身高差異太大,只能改揪住了袖子:“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拾兒還是一張面癱臉看著她,一雙眼平靜無波,黑得懾人。
秋秋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這雙眼了,總看得人心里發慌。現在他臉是沒有以前那么招眼了,可眼睛還是一點兒沒變。
“對了,你怎么會到修緣山來啊……”她借著說話,訥訥的松開了手。
“最近這幾天,你沒事吧?”
難得開口說話的人,聽他一句問候,比聽別人說一筐話還覺得真誠。
“沒事兒,前幾天是誤會了,現在已經說開了,喏,還給我換了個地方住。”
自從他們分別以來,時間不算長,可秋秋卻覺得象過了好幾年一樣,中間出了那么多事情,師父師姐都不見了,家被人燒了,到了修緣山來又出了這么多事。而且現在還扯出了魔物!
一想到魔物兩個字,秋秋別的事都顧不上了,忙說:“你為什么這時候上山?山上出了事你知道嗎?”
要是她早點來,秋秋當然高興。要是晚點來,也不至于惹上麻煩。偏偏不早不晚這個時間來了,明擺著是來趟混水的。秋秋真想揪著他耳朵問,您怎么這么會趕巧啊!
心里的疑問太多想說的話也太多,全擠在一起反而揪不出個頭緒了,不知道先拎哪一個。
而且對手也實在不給力。如果拾兒也是個話多的,兩人對著說,能說一夜不帶歇。可是拾兒偏偏是個無論遇著什么事都話少事少表情更少的人,想和他對訴別情那真是沒戲。
“方真人那里沒事兒了嗎?我給你去了那么多信你都沒回過。”
“幾封?”
難得他給個回應,秋秋扳手指頭算算:“這幾天耽誤了,前頭一共寄了八封呢。”說完了她咂出味兒來:“你都沒收著?”
本來秋秋也覺得路途太遠,她的信不見得能送到。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想。拾兒會不會出了什么事才沒有回信,既然是單純的沒收到,那就可以放心了。
雖然信沒送到是件郁悶的事,但是他沒事,那就好。
秋秋覺得這一刻她和那位靜盧師兄好象有了共同點,她語無倫次的想把這中間發生的許多事盡量的用簡練的語言表達出來,不過她就是這個毛病,一激動,話反而說得不那么利索。所以簡練變成了零亂,想起哪句就說哪句。
“師父和師姐都失蹤了。就是那次,你知道的,她們下了山。就再也沒有回來。鎮上的人全都沒有蹤影……”秋秋越說聲音越低,那情景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只聽轉述就已經讓她毛骨悚然:“還有,宅子被燒了,我和陸姑姑她們躲了起來才逃過一劫。后來,玉水真人來了,我就跟他回了修緣山。”
拾兒說:“我知道,我去過了,也看到了。”
秋秋連忙補上一句:“你的東西都沒事兒,我收著呢。幸好沒被大火燒了,不然現在可沒法兒還你了。尤其是你那些書,都挺金貴的。”
那些書大多數都是手札一類的。修真門類的書可不是四書五經隨便找個書坊就能買到了,這種書可能世上僅此一本,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現在看到你,我也放下一半心事了。原來既擔心你,又擔心師父她們……”
“玉霞真人沒事。”拾兒輕聲說:“她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閉關養傷,大概十年八年里是出不了關的。”
“你知道?你見過師父?”
“我來之前見過她一面。”
秋秋狂喜。捂著嘴,看起來瘋瘋顛顛的象瘋了似的又哭又笑:“太好了!師父……師父她現在在哪里?傷的那么重嗎?真的不要緊嗎?我能不能能去見她?”
拾兒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真的沒事,修緣山的事情了結我會帶你去見她。”
秋秋捂著嘴連連點頭。
在她自己也沒發覺的時候,師父和師姐她們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經那么重要了。
拾兒看著她一臉糊涂邋遢的,鼻子眼睛嘴唇都格外的紅腫——梨花帶魚這種詞兒真用不到她身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對了。”秋秋振作精神開始對他追根究底:“你以前為什么要男扮女裝?”兩人還一起睡了睡了睡了……當然兩人那會兒身體年齡都很小,算不得太傷風敗俗。
“我沒說過我是女子。”
秋秋撓頭。
可他也沒說過他是男的啊,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和她同住同食了。對了,秋秋想起來,她還當著拾兒的面換過衣服,還不止一次!
什么都給看光啦!
不要緊不要緊,那時候她是三頭身的胖豆丁,看光了就看光了吧……誰還沒點兒黑歷史,誰還沒拍過幾張光屁股果照啊……
秋秋強調了幾遍我不生氣,可是一看拾兒那毫無歉疚不安意思的面癱臉,還是止不住的噌蹭往上冒火氣。
“修緣山也出現了魔物?”
秋秋點頭:“是,”不過她馬上發現了拾兒用的字:“也?哪里還出現了魔物嗎?”
“玉霞真人就是遇到了魔物才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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